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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吵架

  送走白天微乎其微的热度,华灯初上只剩下不尽的寒意。冷风从耳口灌入,脑神经似乎都被冻住了。

  根本无法思考。

  夜景阅眼而过,留在云开深脑中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露在薄凉空气中的手,早已冻成紫色。尽管如此,走在身边那个人,却没有去牵她的手。

  那个柔情的蔺墨屿,不见了。

  这几天的腻歪,似乎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场幻象而已。

  并肩而行,15厘米的距离。两颗心,却隔着一万八千里。

  我错了,我的确错了,所以,就要这样惩罚我吗?连解释都不听。既是恋人,也应该给我一些信任啊。我本还奢望着你会跟我一起面对,结果呢……蔺墨屿,异地一年,我们要怎么一起走下去?我们能走到最后吗?

  能。不能。

  不能。

  伤感之际钻入了牛角尖,云开深胸口起伏不定,越想越气。

  “喂,蔺墨屿,不要闹别扭了,你要怎样才听我解释。”

  蔺墨屿原地顿住,声音冷冽地能与冰寒的空气完美结合:“闹别扭?你说这是闹别扭?”

  云开深抿着唇:“不然呢?再过一个礼拜我就要走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听我解释解释有那么难?”

  “是!我就是闹别扭。”蔺墨屿猛地背过身,黑色风衣在昏黄灯光中带出一种萧条的意味,“你就跟你那个死对头出国去吧。”

  看着愈走愈远的背影,云开深呆愣在原地。蔺墨屿竟然走了,把她抛在路上一个人走了。

  “这都什么啊。”云开深揉着眼睛,“什么鬼,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病房里。

  于姣姣一见云开深就扑了过来:“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手机也关机,咦,你家墨鱼呢?不是跟你一块出去的吗?”

  云开深摆摆手:“手机没电了,他…他有事先走了。”

  “还想跟那位认识认识,了解了解呢,真可惜啊。”谢异笑道。

  云开深望着他,谢异依旧靠在窗户边,年少秀气的脸蛋如今棱角分明多了几分坚毅,骨骼渐长身材也足够挺拔,嘴角勾起笑得明朗,只是这样一个面带无害的人心中——却住了一只魔鬼。

  “去吃饭吧。”闻珽之开口,“大家也该饿了。”

  瑜琳合上书:“你们,明天就该上班了,不用天天往我这跑。”

  “我们有分寸,你好好养病才是。”

  “会的。”瑜琳笑笑。

  夜幕被虹光熏染成一片绵红。星芒点点仿若一条长龙,横贯了这座城市。

  跟蔺墨屿商量好的请吃大餐,终究是没法实现了。几个人都疲惫不堪,一顿饭在小餐馆凑合吃了。

  看见闻珽之眼底下的青色,云开深心里不忍,便让他送了于姣姣两人回去,自个打的算了。

  只是,云开深瞥了一眼后视镜——镜中的人闭着眼在假寐,神色冷然——这个臭家伙竟然跟着上车了。

  “阿深,今晚我没地儿睡,你得收留我了。”谢异忽地开口。

  “你可以去找个宾馆,或者酒店。”

  “不要,那些房间冷冰冰的,没有家的味,我不要。”

  “我那里也很冷,没有家味。”

  “可是阿深你在呀。”谢异睁开眼睛,“而且,我已经跟云姨请示过了,她要你好好照顾我呢。”

  “谢异你——”云开深转过脑袋咬着嘴唇看着他。

  谢异闭上眼睛,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我好困阿深,好困啊。”

  云开深扭回脑袋,看向窗外。

  酒绿灯红,在这寒冷的夜色中也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汽。朦胧胧的光影,什么也看不透看不清。

  下了车,冷空气侵入皮肤,云开深缩了缩肩膀:“谢异,你的心真的比石头还硬。”

  谢异毫不在意:“呵呵,谢谢夸奖。”

  “你能不拿我妈来要挟我了吗?”

  “可是那样的话阿深就不会理我了。”

  ……

  “我不想听你打哈哈,等会好好睡沙发,别碰我的床。”云开深打个哈欠,眼睛一眯眼角逼出了一滴眼泪。

  “没问题,我睡沙发,床留给你,”谢异轻笑出声,“有人找你呢阿深。”

  “嘁~你知道我不怕鬼。”

  云开深的确不怕鬼,年少时旁边这人不知扮过多少次鬼来吓她。

  “是个人,我相信对于你而言,他会比鬼还恐怖。”

  云开深揉了揉眼,黑漆漆的楼道口,应声而亮的灯,穿着黑色风衣的蔺墨屿,一一在印入眼里。

  “墨鱼?”心剧烈地跳了起来,谢异说的不错,她现在有些怕见到这个人——她怕他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蔺墨屿缓步走近,幽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莹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由内而外散发的低气压覆盖了整条街。

  “墨鱼我——”心里才浮现一丁丁的欣喜,云开深笑容凝固在脸上。

  蔺墨屿,擦身而过。

  他什么也没说。

  “蔺墨屿,你什么意思啊,又要这样不声不响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吗!?”云开深对着他的背影吼道。

  蔺墨屿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

  云开深瞪大双眼,把快要流出的眼泪往回逼——不能哭,不能那么脆弱了。

  “阿深,你眼光越来越差啊,都比我差远了。”谢异抬起手抚上她的脑袋。

  云开深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不是要霸占我的房子吗?走呀。”

  “霸占这个词太过了……”

  云开深没有再理他。

  回到家,拉开大箱子,云开深往里塞衣服。

  “阿深,”谢异制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如你所意,把房子留给你。你满意不满意?你满意不满意谢异?!”云开深甩开他的手。

  谢异收起了笑容:“阿深,没有你就没有家的味道了。”

  去你家的味道!

  云开深把东西塞满了箱子,出门前把钥匙往谢异身上一扔:“你好好住这吧!”

  “阿深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关你屁事!”

  铁匙砸在手背一片通红,谢异捡起地上的钥匙,喃喃出声:“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夜色深深。

  云开深拖着箱子漫步在安静的街头,路灯下孤零零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只能找个旅馆先住下了。被人赶出自己的房子,还真是可怜啊……云开深嗤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弱爆了。

  蔺墨屿,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解释呢?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走?又要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吗?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还是那样,还是那样把自己的想法埋心底,自以为是,什么也不跟我商量……

  啊啊啊——一口气团在胸口,云开深吼出声来,使劲跺了跺脚:“去他妈的蔺墨屿!”

  突然,汽车的鸣笛声响起,耀眼的车灯照射过来。

  云开深眯了眼睛,没好气地吼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滚!”

  车门打开,蔺墨屿黑着脸:“你发什么疯?”

  “关你屁事,滚开!”

  蔺墨屿走到她身边,抢过她手中的箱子:“大晚上你拉着箱子要到什么地方去?”

  “关你屁事,还给我!”

  云开深伸手来抢,蔺墨屿冷着脸把箱子往地上一摔,一脚踩上:“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多危险。”

  “关你屁事!要我说多少遍?!听不懂人话吗?”

  蔺墨屿终于放弃跟她沟通了,一手环住她的肩膀,一手穿过膝盖后方,抱起了她,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云开深拼命挣扎着:“滚开!你要干什么?我要叫人了!”

  蔺墨屿睨了她一眼:“白痴。”

  “白痴你妹!来人唔——”

  蔺墨屿放开她的唇,又意犹未尽的啄了一下:“安静点好么?我不喜欢你说这些糙话。”

  “……”

  车子停在原地没有开动,两个人静坐在车内。蔺墨屿开了空调,又把云开深的的手揣进兜里。

  云开深没再挣扎了,安静下来才觉得刚刚的歇斯底里显得可笑至极,但那的确是最真实的情感表露。

  “你干嘛还跑回来?”云开深闷闷开口。

  “……”蔺墨屿温热的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过。

  “快说话蔺墨屿。”云开深翻个白眼。

  蔺墨屿脸上一黑:“……你跟那男的一起,我不放心。”

  云开深扳过他的脑袋:“吃醋你直说啊,跑什么?我是你女朋友,你大可以把我直接带走。”

  蔺墨屿眼里终于有了笑意,点了点头:“嗯,今晚,找个酒店住下吗?”

  云开深长叹一声:“这一阵子我都不想回那屋子了,要不…去你那睡吧。”

  蔺墨屿手微微一抖:“这……”

  “嗯?”云开深睁大了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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