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烟花易逝情难说
过了几天,就到了七月底,天气渐渐变凉,但京城地处惊岚的北方,就算快要进入秋季,也还是炎热无比,短裤短褂加身,蒲扇凉茶还是一样都少不了。
文郁锦闷在屋子里和青木捣鼓着刺绣,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文母说起,她才回想起来,往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锦儿,”文夫人夹了一块酱排骨放进秦彦绝的碗里,慈祥地看着他,却在对文郁锦说话,“今日城隍庙那边的庙会已经开了,怎么不见你带彦绝去玩啊?”
啊?
文郁锦抬起头,脸上是愣怔一片,显然早已经忘了这一茬。
城隍庙在京城的东北边,离皇宫大乾城不太远,离她家挺近。秦彦绝从没来过京城,有这种活动,做主人的怎么都得带着客人去看看,文郁锦这次没带秦彦绝去庙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起桥镇的庙会文郁锦就有点遗憾,池莲的事闹得大家都没好好逛,她自己也只买了那一颗水蓝珠子,到现在也没捣鼓清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想着等明年要再去一趟。
她抓了抓头发,如果承认自己是忘了带秦彦绝去,文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于是吐了吐舌头,撒了个谎:“早上起得晚了,想着下午带他去的。”
文夫人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根本不信她,柔声教训道:“我看你就是忘了,做主人的,连这种小事都要娘提醒?”
“娘”文郁锦在凳子上扭了扭,撒着娇,又给文夫人夹了块鸡肉,“娘我下次肯定不会忘记的,别生气,啊。”
秦彦绝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想替文郁锦解围:“不要紧,夫人别责怪文姑娘。”
“哎,你别给她说话。”文夫人看不得秦彦绝受委屈,在她心里恐怕只有文郁锦欺负秦彦绝的份儿,还心疼他呢。
“这丫头想偷懒可不行,一会儿就让她带你去玩。”
“不用了”秦彦绝怕文郁锦真的有自己的事要做,带自己出去会让她厌烦,想婉拒文夫人的提议,没想到文郁锦居然答应了。
“吃完饭就去,那我们晚上晚点回来啊,娘你一会儿跟李护卫说,不用给我们留门。”
七月廿九的庙会是自古就有的,百姓们以着祭神的由头,整出一条集市来,吃吃逛逛,其实与桥镇的庙会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桥镇的庙会上摆摊卖东西的修行者居多,而京城的城隍庙会则是老百姓放松娱乐的时候,规模也要更大一些,吃穿住行几乎样样都有,高跷花车舞狮杂技也是一样不少,夜里还有烟花大会。
这些都是秦彦绝不曾见过的,他出生就在那鄙陋的村子里,出了村子就在天擎边军一直窝着,之后又在苍昙山的山洞里,没日没夜的练着那一套早就烂熟于心的刀法,根本见过黑和红以外的颜色。
如果带他去看那些他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他那张如冰封的雕像般万年不变的脸,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呢?
文郁锦想看,想看他的眼睛亮起来,想带他看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
这么想想,年年都大同小异早就觉得无趣的庙会,也变得值得期待了呢。
心中有了这些想法,她就忍不住对秦彦绝笑起来,她的笑映入秦彦绝的眼中,让他觉得脑子一热,脸上也跟着热了,迅速移开视线,低着头抓起筷子吃菜,发丝落下来,掩盖住了他变成粉色的耳朵。
年轻人之间的互动落在文夫人眼里,轻易就读透了其中的意味,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相公,文丞相一脸迷茫地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陈暮恒也在看着自家闺女和秦彦绝偷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什么玩意儿!自家开得好好的莲花被这不知哪来的臭小子摘走了,陈管家也就算了,就连夫人都不和自己站在守护闺女的统一战线,悲痛地长叹一声,叹唯有自己一人头脑清晰,结果惹得文夫人在桌下恶狠狠地踩他的脚。
文郁锦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吃饭的时候筷子都快飞起来了,文夫人的叮嘱左耳朵进又耳朵出,拉起秦彦绝就跑,一路跑出文府,跑到人群沸腾的地方。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虽然记忆中的城隍庙会人人摩肩擦踵,但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会被震惊。
停在人群之外,跑也跑不动了,文郁锦的手掌贴着他手腕处的衣服,温热从手掌下源源不断地涌来,这个人就在她身后,被她攥在手里。
她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从低笑变成了放声而笑,笑得肆意又张扬,眉眼都飞扬起来,那模样好看得紧,像有一只手,捏了捏秦彦绝的心脏一样,让他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来。
“笑什么?”他红着脸问。
文郁锦松开手,回过头看他,把脸凑到他跟前,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几乎要挨到一起。
秦彦绝不自在地把脸稍微移开了一点,总算逃离那种被她的气息包围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他要忍不住去亲吻面前这个盈盈笑着看他的姑娘了。
他还偷偷瞄了姑娘如润红桃尖儿般的唇,努力压下心里旖旎的幻想。
“我觉得很开心。”文郁锦说完之后又捂住了嘴,只露出一双小鹿一般水润的眼睛看着他,瞳孔里仿佛闪烁着无尽星辰。
她又一次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挤进人群,秦彦绝上前几步,将她护在怀里,就像在桥镇的那个飘着缠绵气息的夜晚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她的屏障,他像一座城,牢牢地把她守护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文郁锦对此一无所知,拉着秦彦绝在人群中穿行,带他见过一个又一个新奇的玩意儿,献宝一样举到他的面前,见到他的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就甜得好像心里灌满了蜜,快要溢出来了。
身旁有舞狮的队伍经过,秦彦绝猛地将文郁锦揽在环里,舞动的狮子头侧着文郁锦的发丝而去。她的面目埋在那人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想离开这个怀抱,想占为己有,不让别人触碰他一丝一毫。
文郁锦抬起头看着秦彦绝硬朗的下巴弧度,伸手去摸了摸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然后看着那人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跳开,耳朵红得像兔子耳朵一样,眼神飘忽不看她,又笑,笑意掩盖不在地从她的脸上绽开。
没等秦彦绝反应过来,她就又拉着他奔向下一个摊子。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到了晚上那股劲头也没有丝毫降温。
文郁锦的手中多了一个莲花灯笼,那是秦彦绝在一个摊子上与老板请来的人比武,赢了之后得到的礼物,对于秦彦绝来说,那个浑身横肉的壮汉与三岁小孩无异,自然是轻松就将其制服。
她晃着手中的莲灯,拉着秦彦绝脱离了人群,朝城隍庙跑去。
两人爬上了城隍庙旁边白鹤楼的楼顶,这里是周边最高的地方,夜风的吹拂下有些凉意渗入体内,文郁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文郁锦把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彦绝的视线又不自主地往姑娘的唇上飘,神游天外,也没听清文郁锦说了什么,眼前明晃晃地全都是她如画的眉目,移不开眼了。
直到“啪”的一声将他唤醒,他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绚烂颜色,他们居高而望,空中的七彩花朵仿佛就绽放在他的眼前,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文郁锦笑着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眶湿润,那样无助而动容的神情刺得她心肝一颤。
“秦彦绝!”她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全是因他而生的愉悦,双手牢牢握住他的双手,感受着他的节骨分明手指的骨骼和温度,仿佛在两人身上都点着了火,秦彦绝没有拒绝,他看着姑娘的眼神中带上了抑制不住的朝外喷涌的感情。
“叫我锦儿!”她说,眼睛里映出的全是他的身影。
秦彦绝愣住,文郁锦又说了一遍,手下稍微用了些力,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是谁在牵着他的手。
他的声音不可抑止地颤抖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呼唤姑娘的名字,仿佛要将一颗心都掏出来,放在她的手心里。
“锦儿。”
我喜欢你。
可后半句他是断不敢说出口的。
仅仅是被她允许呼唤她那个亲近之人才能用的称呼,就教他受宠若惊,不敢再贪恋太多,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乳名,自此之前他也从未知晓烟花竟拥有那样妖冶的颜色。
“锦儿”
莫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泪意渐浓,不受他控制一般,他念着她的名字,两行清泪划过他的脸颊,落在她的手背上。
默念着那个带着娇俏气息的名字,唇齿中仿佛都残留着那股依依不舍的味道。
他流着泪,眼泪中都带着烟花的颜色,被映得绚丽无比。
“锦儿,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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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郁锦闷在屋子里和青木捣鼓着刺绣,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文母说起,她才回想起来,往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锦儿,”文夫人夹了一块酱排骨放进秦彦绝的碗里,慈祥地看着他,却在对文郁锦说话,“今日城隍庙那边的庙会已经开了,怎么不见你带彦绝去玩啊?”
啊?
文郁锦抬起头,脸上是愣怔一片,显然早已经忘了这一茬。
城隍庙在京城的东北边,离皇宫大乾城不太远,离她家挺近。秦彦绝从没来过京城,有这种活动,做主人的怎么都得带着客人去看看,文郁锦这次没带秦彦绝去庙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起桥镇的庙会文郁锦就有点遗憾,池莲的事闹得大家都没好好逛,她自己也只买了那一颗水蓝珠子,到现在也没捣鼓清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想着等明年要再去一趟。
她抓了抓头发,如果承认自己是忘了带秦彦绝去,文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于是吐了吐舌头,撒了个谎:“早上起得晚了,想着下午带他去的。”
文夫人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根本不信她,柔声教训道:“我看你就是忘了,做主人的,连这种小事都要娘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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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绝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想替文郁锦解围:“不要紧,夫人别责怪文姑娘。”
“哎,你别给她说话。”文夫人看不得秦彦绝受委屈,在她心里恐怕只有文郁锦欺负秦彦绝的份儿,还心疼他呢。
“这丫头想偷懒可不行,一会儿就让她带你去玩。”
“不用了”秦彦绝怕文郁锦真的有自己的事要做,带自己出去会让她厌烦,想婉拒文夫人的提议,没想到文郁锦居然答应了。
“吃完饭就去,那我们晚上晚点回来啊,娘你一会儿跟李护卫说,不用给我们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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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秦彦绝不曾见过的,他出生就在那鄙陋的村子里,出了村子就在天擎边军一直窝着,之后又在苍昙山的山洞里,没日没夜的练着那一套早就烂熟于心的刀法,根本见过黑和红以外的颜色。
如果带他去看那些他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他那张如冰封的雕像般万年不变的脸,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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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这些想法,她就忍不住对秦彦绝笑起来,她的笑映入秦彦绝的眼中,让他觉得脑子一热,脸上也跟着热了,迅速移开视线,低着头抓起筷子吃菜,发丝落下来,掩盖住了他变成粉色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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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郁锦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吃饭的时候筷子都快飞起来了,文夫人的叮嘱左耳朵进又耳朵出,拉起秦彦绝就跑,一路跑出文府,跑到人群沸腾的地方。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虽然记忆中的城隍庙会人人摩肩擦踵,但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会被震惊。
停在人群之外,跑也跑不动了,文郁锦的手掌贴着他手腕处的衣服,温热从手掌下源源不断地涌来,这个人就在她身后,被她攥在手里。
她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从低笑变成了放声而笑,笑得肆意又张扬,眉眼都飞扬起来,那模样好看得紧,像有一只手,捏了捏秦彦绝的心脏一样,让他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来。
“笑什么?”他红着脸问。
文郁锦松开手,回过头看他,把脸凑到他跟前,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几乎要挨到一起。
秦彦绝不自在地把脸稍微移开了一点,总算逃离那种被她的气息包围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他要忍不住去亲吻面前这个盈盈笑着看他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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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郁锦笑着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眶湿润,那样无助而动容的神情刺得她心肝一颤。
“秦彦绝!”她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全是因他而生的愉悦,双手牢牢握住他的双手,感受着他的节骨分明手指的骨骼和温度,仿佛在两人身上都点着了火,秦彦绝没有拒绝,他看着姑娘的眼神中带上了抑制不住的朝外喷涌的感情。
“叫我锦儿!”她说,眼睛里映出的全是他的身影。
秦彦绝愣住,文郁锦又说了一遍,手下稍微用了些力,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是谁在牵着他的手。
他的声音不可抑止地颤抖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呼唤姑娘的名字,仿佛要将一颗心都掏出来,放在她的手心里。
“锦儿。”
我喜欢你。
可后半句他是断不敢说出口的。
仅仅是被她允许呼唤她那个亲近之人才能用的称呼,就教他受宠若惊,不敢再贪恋太多,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乳名,自此之前他也从未知晓烟花竟拥有那样妖冶的颜色。
“锦儿”
莫名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泪意渐浓,不受他控制一般,他念着她的名字,两行清泪划过他的脸颊,落在她的手背上。
默念着那个带着娇俏气息的名字,唇齿中仿佛都残留着那股依依不舍的味道。
他流着泪,眼泪中都带着烟花的颜色,被映得绚丽无比。
“锦儿,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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