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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鸟飞不到吴天长 十六、久思成疾

  正午时分,江面上飘了蒙蒙细雨,远近的风景都变得模糊了。

  小船夫周勇哼着小曲,将画舫驶入一片柳树的阴影中,纵身跃入水中。

  片刻后,他又摸了十几条石鱼,两条大鱼。

  罗妃换了套渔家女的装扮,蹲在甲板上准备生火做饭。

  她在江左镇避难的两年,闲来无事,学了一手好厨艺。

  只是,所有的食材都是小青和小真料理好的,灶下烧火的也是她们。她只对烹制环节比较熟悉。

  罗妃举着一把菜刀欲给大鱼去鳞。

  大鱼吃痛,猛地跳起来,在甲板上蹦了几下,落入水中。

  周勇又抓了条大鱼,跳上甲板笑道:“公主殿下是贵人,这种伙计还是我来吧。”

  画舫二层客房内,蓬莱紫霞李元靖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间或还发出一两声细微的鼾声。

  老周给王奇山接好了手腕关节,握着他的诛仙手细细看了又看:“你杀吕昇时,有什么感觉?”

  “没啥感觉啊?之后才知道他是仙人。就是……心里很不舒服。”王奇山老老实实地答道。

  “插三仙真人时,是什么感觉?”老周又问。

  “淳鱼抓住我这里,然后……一股冷气流到断指处……和插一块豆腐差不多。湿淋淋的,看到血,有点恶心。”

  “三仙真人的血,是什么颜色?”

  “血,都是红的……他的血……”王奇山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好像有点不一样。那时是正午,我洗手的时候,看到了一些银色的光点。”

  “下一次,尝尝仙人的血是什么味道。”老周放开了诛仙手,拿出一块膏药贴在他的腕部;“说说吧,好好的,为什么要逃?”

  “不瞒前辈说,我当时脑袋晕晕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着罗妃逃走。韩公子也说,罗妃到了江左镇,凶多吉少。”王奇山回忆着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有恍若隔世之感。

  老周伸出食指点在他的眉心,凝神闭目。

  王奇山乖巧地放开自己,引导着老周的神识进入识海空间。

  一刻钟后,老周睁开眼,收回食指,皱着眉头问道:“这盘棋,是玄微子留下的?”

  王奇山点点头。

  刚才,老周干净利落地替他下完了玄微子留在他本源境界内的那盘棋。招式果然异常凶悍,只走了一百三十手,黑棋就溃败了。

  “定神金羽……”老周苦笑着;“仙人板板,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您是说,我这几天被定神金羽控制了?”王奇山怕怕地问。

  “说不上控制,它在影响你的思维。”老周笑着拍拍他的脸颊;“玄微子以定神金羽在你脑中植入了一道意念,它要你与它下棋。我刚才赢了,那道意念消失了。它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电脑病毒,会占用你的思维内存。杀死它的唯一办法,是赢棋。不过……”m.22ff.

  “她……”祝童指着蓬莱紫霞思量片刻,嘴角显出一道笑纹;“不如你也收了她吧。”

  “啊……”王奇山万万想不到,祝童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世界的婚姻,是能者多劳制。罗妃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蓬莱紫霞可说是半个持玉之莲。她的江湖地位很高,记名弟子遍天下,在李阀内也有很大的影响力。并且,她还是仙人的弟子。得到了她,等于少奋斗十年啊。”

  “前辈,不是罗妃,是我的问题。”王奇山瞥一眼蓬莱紫霞诱人的曲线,怯怯地道:“我怕死!”

  “你去招惹殴雪君时,想过那是找死吗?”

  “想过。”王奇山点头承认了;“那时,我只想尽一切可能留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机会,都要试试。”

  “回去后,对她好点。”祝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的笑容消失了。

  他拿出一个书册放到桌上:“这是辰先生的笔记。你先看看吧。”

  罗妃亲手做的饭菜端上来了。

  祝童又带上老周的人皮面具,把蓬莱紫霞唤醒,恶狠狠地让她吃饭。

  蓬莱紫霞表现的出奇的安静与配合,让吃什么吃什么,让喝什么喝什么。很有大家闺秀之逆来顺受的风范。

  吃完饭,画舫再次启程,离开支流进入汉江。

  王奇山研读辰先生的笔记,罗妃坐在他身边,读那本大书。

  蓬莱紫霞落到如此境地,精神相当的低落。她呆呆地坐在角落里面壁,慢慢地倒卧,又睡去了。

  罗妃有些不放心,过去查看,惊呼道:“她病了,热的厉害。”

  祝童进来替她诊脉,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严重吗?”罗妃问。

  “地级高手已是半仙之体,寻常不会被病痛袭扰。她在江左镇北耽妃伤了,又追到这里和夏台明灯打了一架。搞不好,要散功。”祝童拿出一贴狼皮膏药,让罗妃解开她的衣服,贴在她小腹的位置。

  半下午的时候,蓬莱紫霞醒了。她迷迷糊糊的要喝水。

  祝童示意王奇山去照顾她,喂给她水喝。

  喝完水,她挣扎着坐起来,摆出五心朝天的姿态练功。

  半个时辰后,蓬莱紫霞的气色好了许多。她走上甲板,向下看。

  祝童看到她,又做凶恶状,让她滚回客房去,晚上再好好收拾她。

  蓬莱紫霞不屑的说道:“我知道你就是江湖黑客,你的眼睛,骗不过我。”

  周勇拍手赞道:“师父,这美妞肯定是爱上你了。不如收了她,做小三吧。”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老周踹了周勇一脚;“好生划船。”

  “你有夫人了?”蓬莱紫霞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回避,很认真地问;“她在哪里?是哪一家的公主?”

  客房里,罗妃捏一把王奇山的手臂,笑道:“老周让你收了李阀的持玉之莲,人家却看上他了。”m.22ff.co m

  “你都听到了啊?”王奇山诧异道。

  “我小时候练过家传玄功,用了九转丹啊。”罗妃指着自己的耳朵;“它能听到很多东西。”

  “她是怎么情况?”王奇山不解。

  “蓬莱紫霞找了他六年,追了他六年。这六年的时间里,她的心里只想着他一个人。”罗妃伏在王奇山的肩头,望向甲板上蓬莱紫霞的背影;“久病成医,久思成疾。他,已经变成她的心病了。”

  王奇山感受着她身上诱人的清香,悄悄伸出手,探入她怀里,握住一片温柔。

  “还是你懂我。”蓬莱紫霞回眸一笑;“有这两句话,我保你一路平安。”

  罗妃鬓角为红,却没有躲开轻薄地魔爪,对蓬莱紫霞说了声谢谢。

  江面上吹起了东风。

  老周升起两张风帆,船速陡然加快。

  蓬莱紫霞不离老周左右,帮着他做这做那的,多次试图取下他的人皮面具,都被躲过了。

  祝童让她去调息养伤。

  蓬莱紫霞说,江湖黑客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先生,这点伤就拜托先生了。

  画舫上下的气氛,因此变得和谐且温情。

  王奇山读完了辰先生的笔记,心里原本沉甸甸的。因了这气氛,也没那么难过了。

  傍晚时分,一艘悬挂着“刘”字战旗的大船出现在画舫周围。

  蓬莱紫霞说,那是沔阳将军刘琦的坐船,不要理会他就是了。

  果然,大船上的人看到紫云旗,没敢太过接近。跟了半个时辰,看蓬莱紫霞没搭理他们的意思,泱泱地开走了。

  一只青色翠鸟落在画舫上。

  周勇喂了它一条石鱼,取下根竹管。

  老周……祝童从竹管中取出个纸卷,展开看看,丢给王奇山。

  王奇山读罢,心情更不好了。

  九九重阳日,江左镇出大事了:

  卫公子恢复王封典礼上出现刺客,以巨锥袭击祭坛。

  卫公子被击中,生死未卜。

  江左镇警备局局长王十里,当场将刺客击毙。

  场面上的人都知道王十里带着持玉之莲出逃了,你们,还演得如此华丽、如此认真……

  王奇山以为:淳鱼的演技与敬业精神,都是跟耽妃学来的。

  处男恭喜,这才被耽妃*几天,就敢开枪开始杀人了?

  卫公子,不会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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