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天地两无情 二十一、仙师
王奇山看看怀表，已是下午四点了。
从这里到十里亭，还有十里的路要走。到玉县，又是十里。
他与府丞陈掌柜和骑士队统领唐汉、刀盾队长李峰商量后，决定先吃饭，休整后去玉县。
二十里的距离，如果只是骑士队，半个时辰就能走完。如果只是刀盾队，一个时辰可到。
但还有车队的辎重，怎么算，也要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的时间。
这些人马，可是羽林卫初羽营，都是女王殿下精心培养的校尉苗子，未来的领军将领。
王奇山，不能也不敢慢待他们。
真正开始领军，才知道这是件多么麻烦的事。
女王殿下给了王奇山两队人马，三百多人，二百余马，每天的吃喝拉撒，乃至日常行动，无处不需要操心。
平时，祭酒主要职责是后勤供应，在初羽营，有专门的副手负责管理辎重队的各项物资调配使用。
王奇山身边没有辎重队，只有两个后勤哨队。
一队是给三百多人马做饭的火头军；一队是由两个铁匠组，两个皮匠组，一个医师、一个仓储组组拼凑成的后勤队。
三百多人就有三百多件主战兵器，三百余件副战兵器。它们都需要随时保养、维修；一支军队要时刻保持战力，没有铁匠不行。
皮匠组是个统称，不只是加工、缝补皮质盔甲和马具，还要修补链甲、头盔、靴子、帐篷、旗帜等，其重要性，不比铁匠弱。
每次战斗乃至每次行军后，都是他们最为忙碌的时间。
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铁匠组升起炉火，准备修炼路上收到的破损兵器，医师组那边围了一群人。
王奇山不用看就知道，他们都什么毛病，只是去看几眼美女护士，过过眼瘾。
按照惯例和礼节，王奇山现在应该带着几个亲信，先行赶往君县十里亭，与君县府丞郑淮和君县将军周豪相会。
既然大家都认为他不能与周家走的太近……王奇山觉得先拖一会儿，等这边吃完饭准备上路了，他再带着陈掌柜和唐汉统领、李峰队长去十里亭。
羽林卫的骑兵分为两种，一是轻骑，一是重骑。他们都是女王殿下重金打造的宝贝，其领军首领，比同级单位的首领要高出一到两级。
羽林卫初羽营的骑士队，受的是全面训练。他们即可做轻骑，披上重甲，拿起陌刀，就是一支嗜血的重甲骑兵。
因此，骑士队的队长唐汉不叫队长，而被称为统领。
唐汉说，如今的骑士队只有一半经历过江北之战的老兵，还缺少六十匹能承载重甲骑士的战马。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祭酒王奇山。
王奇山问那里有那样的战马，唐汉说江左地区只有南周控制的周原。
女王殿下每年要花大价钱，才能从南周姬季亦王子那里买到五百匹马。战马、驽马各一半，其中能承载重甲骑士的战马，不到五十匹。
北方有好马，即便是能买到，有襄阳王挡着，也送不过来。
听说，南楚最近得到了一千匹好马。
女王殿下正在与南楚谈判，让他们让出五百匹，来换取芈尚……
王奇山觉得，自己抓芈尚这件事，水好像有点深……
薛飞卿说，金陵那边可以买到好马，也是由于江夏镇拦着，运不过来。不过，由水路运马，消耗太大。
听话听音，王奇山觉得薛飞卿话里有话，这个时候又不好多问。
营地外传来一阵骚动。
淳鱼回来了，她抓了一匹小象回来。
她也不装病了，骑在一人多高的象背上，头上飞着两只准仙禽，得意洋洋地来到王奇山面前：“老王，这个……好养吗？”
王奇山看看不远处，在百米外在森林周围集结的象群，说这东西好养倒是好养，就是不好训。那边的象群里，好像有妖，若它们冲击过来，这边挡不住。
淳鱼说，就是有妖，所以才没什么好怕的。
王奇山这才想到，眼前这个小萝莉样女孩，是千里之内最大的妖王。
象群之内，即便有妖，是睿智之光。
如何定义，完全是角度问题。
周家在十里亭内摆出了一桌接风席。
只是，十里亭外，官道旁等候的几十号人，都被淳鱼骑来的小象给惊住了。
王奇山喝了三杯酒，说要着急赶路，队伍进城出城的太耽误时间，今次就不去玉县了，就在附近扎营。
下次，下次一定去拜访。
周豪劝了两劝，也没怎么坚持，代表周杰送了十车粮草。
这份礼物，不轻不重，与原本王奇山就打算去玉县采买的数量大致相同，是初羽营骑士队与刀盾队三天的消耗量。
既然王奇山不进城，郑淮与周豪也留了下来，差遣手下从附近的庄园里弄来十几桌酒席，在十里亭周围摆开，款待王奇山一行。
席间，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周豪说起十五年，在瑶台城与蛮族军队那场大战，不胜唏嘘。
周豪说，淳于棼郡守临阵夺帅时，他是大哥周卉的亲军队长，心里还很不服气。
但是第二天，看到淳于郡守一马当先，带着三千龙山卫冲击蛮族大军时，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他当时以为，那样的精锐之师，也只有淳于郡守才练的出来。
大哥乃至整个周家，都没那样的本事。
只是可惜，龙山卫只有三千人，太少了点。
如今，女王殿下的羽林卫一点也不比当年的龙山卫差。
若再来一次瑶台城之战，山国蛮族的十万乌合之众，一个也跑不掉。
第二天清晨，王奇山带着的北巡车队告辞周豪，继续赶路。
看着十里亭外，周豪的挺拔的身影，薛飞卿说，周豪熟悉军旅又颇有心计，若能放心用，少说也是个统军大将之才。
王奇山忽然明白女王殿下为什么要忌惮周家了。
周豪个实力不俗的d，至少要比韦丰高明。若让他继续在羽林卫干下去，女王殿下不放心。
她只对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学生放心。
玉县与赤阳之间相隔百里，车队要走两天。
十二月六日晚，车队在以野外扎营。
淳鱼要吃天龙八步，王奇山说没食材。
淳鱼带着艾丽和沙丽姐妹去抓了百十只锦鸡，摆开架势活拔毛。
把营地内外搞得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王奇山只好变身江左镇最好的厨子，做了好多天龙八步，顺便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饭后，老沙拉敲起手鼓，艾丽姐妹跳起旋舞，初羽营的军士们围着篝火，看得十分过瘾。
他们唱起了军歌，让王奇山想起了在花花世界，军训的场景。
这些年轻的军人，都是十八、九岁年纪。大部分人在进入初羽营之前，字都不认识几个。
他们当兵，只是为了能活得更好，没有保家卫国或各种主义。
在战场上立功，被选进初羽营，读书识字、习练玄功、进阶武师，是女王殿下为他们指出的前三个人生小目标。
现在，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成为校尉、都尉，成为他们的远大理想。
十年、二十年后，他们之中，能成长出几个周豪？
无论几个，周杰，只有一个。
薛飞卿请王奇山去她的帐篷喝茶、下棋。
薛飞卿不似别的贵女，出来没有带侍女，自己动手将帐篷内收拾的很是惬意，比艾丽姐妹的帐篷舒适多了。
如果没有薛二，如果没有外面的三百军马，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可惜，两人之间的爱情观，有代差。
第一盘，薛飞卿说起卫王子与燕公主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王奇山赢了；
第二盘，王奇山说起与仙人的棋局，有些心软，让薛飞卿赢了。
两盘棋下完，王奇山对薛飞卿有了个大致了解。
这个女子……不寻常。
她看似柔弱，内心却有大主张，只是，有些执拗。
第一盘棋，就是由于薛飞卿太过执着。
她为了抢救一块孤棋，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虽然最后救活了孤棋，整盘棋已无可挽回了。
第三盘棋，薛二说翠湖畔的文人雅士们，为王十里与仙人的三局棋写了不少的诗篇。
王奇山和薛飞卿都有些不以为然。
刚下了一半，王奇山头脑一昏，双眼发暗。
睁眼时，看到了美的无法无天的女仙人，甄仙人。
她周身萦绕着仙灵之气，刺眼的很。
王奇山急忙闭眼，却听得女仙人嘀咕了一句：怎么来了三个，真麻烦。
片刻后，王奇山微微睁开眼。
甄仙人已然收起了仙灵之气，捧着一杯茶，正满脸祥瑞地看着他。
“你总算离开江左镇了，在那里，我招不动你。徒儿，喝了这杯茶吧。”
王奇山接过茶杯，打眼一看，又是荷兰果茶。热气腾腾的，刚冲好的样子。
他慢悠悠地喝着茶，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大型三层画舫，他正坐在第一层前甲板上，周围黑黢黢的，上面也黑黢黢的，看不到半点星光。
甲板上没什么家具，只摆着一副黒木几案，两张毛绒绒的白色毡子。
甄仙人坐在几案的那一边的毡子上，他，坐在几案这边的毡子上。案上，摆着一套玉石茶具。
荷兰果茶喝完了，甄仙人又给他倒上：“徒儿，这是最能滋补灵体的荷兰果茶，慢慢地喝，莫要着急。想当年，师父我为了喝一次荷兰果茶，要攒好久的功德呢。”
“仙人，我如何是您的徒儿了？”王奇山喝完三道荷兰果茶，拱手施礼。
“不是说好了吗？”甄仙人含笑；“我替你杀了宠仙，你就拜我为师。”
“杀了宠仙？”王奇山想了想，十几天前，在小昆山丹溪，他不过是气急，随口一问而已。
“是啊，宠仙已经被杀了，你，当然是我的徒儿了。”甄仙人玉手一指。
画舫外，黑黢黢的空间里，突兀显出一副场景。
宠仙被铁链锁着，软软地半躺在一根石柱下。
他的胸口、咽喉、小腹处，各插着一柄桃木剑。
看样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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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到十里亭，还有十里的路要走。到玉县，又是十里。
他与府丞陈掌柜和骑士队统领唐汉、刀盾队长李峰商量后，决定先吃饭，休整后去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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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有车队的辎重，怎么算，也要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的时间。
这些人马，可是羽林卫初羽营，都是女王殿下精心培养的校尉苗子，未来的领军将领。
王奇山，不能也不敢慢待他们。
真正开始领军，才知道这是件多么麻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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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祭酒主要职责是后勤供应，在初羽营，有专门的副手负责管理辎重队的各项物资调配使用。
王奇山身边没有辎重队，只有两个后勤哨队。
一队是给三百多人马做饭的火头军；一队是由两个铁匠组，两个皮匠组，一个医师、一个仓储组组拼凑成的后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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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卫初羽营的骑士队，受的是全面训练。他们即可做轻骑，披上重甲，拿起陌刀，就是一支嗜血的重甲骑兵。
因此，骑士队的队长唐汉不叫队长，而被称为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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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豪个实力不俗的d，至少要比韦丰高明。若让他继续在羽林卫干下去，女王殿下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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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山和薛飞卿都有些不以为然。
刚下了一半，王奇山头脑一昏，双眼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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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王奇山微微睁开眼。
甄仙人已然收起了仙灵之气，捧着一杯茶，正满脸祥瑞地看着他。
“你总算离开江左镇了，在那里，我招不动你。徒儿，喝了这杯茶吧。”
王奇山接过茶杯，打眼一看，又是荷兰果茶。热气腾腾的，刚冲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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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大型三层画舫，他正坐在第一层前甲板上，周围黑黢黢的，上面也黑黢黢的，看不到半点星光。
甲板上没什么家具，只摆着一副黒木几案，两张毛绒绒的白色毡子。
甄仙人坐在几案的那一边的毡子上，他，坐在几案这边的毡子上。案上，摆着一套玉石茶具。
荷兰果茶喝完了，甄仙人又给他倒上：“徒儿，这是最能滋补灵体的荷兰果茶，慢慢地喝，莫要着急。想当年，师父我为了喝一次荷兰果茶，要攒好久的功德呢。”
“仙人，我如何是您的徒儿了？”王奇山喝完三道荷兰果茶，拱手施礼。
“不是说好了吗？”甄仙人含笑；“我替你杀了宠仙，你就拜我为师。”
“杀了宠仙？”王奇山想了想，十几天前，在小昆山丹溪，他不过是气急，随口一问而已。
“是啊，宠仙已经被杀了，你，当然是我的徒儿了。”甄仙人玉手一指。
画舫外，黑黢黢的空间里，突兀显出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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