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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还是没避开

  陈道仔细一看,此人二十多岁,跟周捕头年龄不符,只是身形c派头很相像。看到这人警惕的望着自己,陈道拱了拱手道“我是过路到道州去的,今日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府借宿一晚。”说完取出官府的文书递与那大汉。

  那大汉紧盯着陈道,然后说了一句“小五,去拿过来。”。这时从门后面闪出一个拿着短刀的瘦小男子,缓缓的拿过陈道的文书递给大汉。

  “给我做什么,拿给太爷看看。”这大汉喝到。那个叫做小五的男子慌忙跑到院中去。陈道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这家人看上去好像很紧张,应该是有什么缘故。

  陈道被那个大汉盯着很不自在。不过还好,过了一会儿,从院中走过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道后说道,“贵客是从安徽来的?”。

  “是的,准备去道州。”。

  “听你口音不像安徽人。”

  “我以前一直住在大同,这次先到安徽办些事情,再转回道州老家。”。

  看陈道说的与文书写的不差,这老者拱了拱手说道“贵客莫怪,我们这里土匪猖獗,大家小心了些,怠慢了。”。

  陈道忙说不敢不敢。那老者把文书递还给陈道,对那提枪大汉说道“守忠,安排给陈公子备饭。”。

  在这谭府的偏厅,陈道美美的吃了两大碗米饭后,边打饱嗝边喝着茶。那个叫做守忠的大汉一直在门口没有离开。等一杯茶喝完,那谭老太爷缓缓而来“本来贵客临门,老朽应该备一桌席面亲自款待。只是这几日家里有些事忙,只能怠慢了,请见谅。”。

  陈道赶忙道“老太爷太客气了,陈道乃一过路行人,怎敢劳老太爷如此礼遇。”。陈道虽然对咬文嚼字有点反感,但是人家文绉绉的客气,陈道也只能应付着。

  “此到道州还有二百多里路,明日一早我要家人多备些干粮给贵客带在路上吃,请不要嫌弃。老朽明日还有诸多事情,就不来相送了。”说完拱了拱手离开。门口一个小厮过来带领陈道到了一件客房。房间还算整洁,床上铺盖齐全,桌上还有笔墨纸砚。陈道觉得奇怪,这老太爷一边对自己倒是客气,又一边明着赶人家走。再联想到今天自己进门前的架势,应该是这家人遇到什么大事了。但这也不关自己的事儿,明天一早早点赶路要紧。

  第二天一早,陈道吃过了早饭,拿好了东西就要离开。昨晚带陈道来房间的小厮从此厨房那边过来,拿了一个包袱道“这是老太爷叫厨房给你准备的,请你带上。”。陈道知道这是老太爷说的干粮,心里有些感激。拿了过来道了声谢,就出门而去。

  骑着马走在路上,陈道看见三三两两下人打扮的人朝村外走去,脸上皆是慌张恐惧之色。陈道拉住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询问原因,那男子只说是谭府的奴役,因为府中有变故,所以老太爷发给银钱c遣散仆众。

  陈道听到这话,就骑马转身往谭府而去。这个发给银钱c遣散仆众,却没有自己一份。自己虽不是仆人,但也算劳苦大众,怎么没有分到银子?应该见者有份才对。

  回到谭府,见到一群村民围在门口叫到“谭老太爷,不能叫xiǎ一 jiě走啊。土匪放出话来,要是跑了谭xiǎ一 jiě或者谭老太爷,就要屠尽全村啊。”。

  旁边有两个手持钢叉c猎户打扮的人正在推搡村民。其中一个道“你们摸摸良心,谭老太爷可是个善人。遇到灾荒的时候,你们哪家没有吃过谭家施的粥?现在谭家被土匪盯上,你们不说帮忙,反而要阻挡谭xiǎ一 jiě出去避祸。你们还算是人吗?”。

  旁边一个男子喊道“关大虎,你家受了谭家的恩惠,帮谭家拼命是你们的事儿。我们村这千把号人可不能陪着送死。”。

  刚才说话的关大虎还没说话,旁边另一个汉子冲过去一把揪住说话那人的衣襟就要打。这时人群中出来一个老者,阻拦道“二彪,不要胡闹。”。这老者倒是有些威信,众人见他说了话就渐渐静了下来。

  等那个叫二彪的汉子退回到门里去,这老者开口说道“这谭家是积善之家,大家都知道。自从谭老太爷当家后,这谭家从没有欺压过乡民,更没有欺男霸女;村里人时不时在谭家帮工,也都能受到善待;遇到灾年,谭家也是施粥救济。这些乡亲们都看在眼里。”。

  回过头看了看乡民,见大家都默默的赞同。接着说道“可是,自老太爷的儿子谭大爷考取秀才之后,谭家的几百亩地便被朝廷免了赋税。但衙门税收却不肯少收一分,结果谭家免掉的赋税都摊到了我们各家各户。虽说这不是谭家的错,但毕竟这么些年大家也多交了这么多税,算对得起谭家了。再说,遇到灾年谭家的确是施粥活人,这是积功德的事情,大家也都感激。可灾年买起地来,谭家却只按照往年价格的六到七成给付。虽然这比那些恶霸地主们要好得多,但是谭家这十来年增加的三百多亩地,都是村民无计可施才贱卖的”。叹了口气又说道“谭家不欺压村民,可村民也不欠谭家什么。这次,土匪说了要是跑了谭xiǎ一 jiě或者谭老太爷,就要屠尽全村。咱们村三百多户c千把人的性命都在谭xiǎ一 jiě身上,可不敢让谭xiǎ一 jiě走了啊。”

  这老者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那关家两兄弟也低着头莫不做声了。这时谭府的小厮出来说道“老太爷说了,大伙儿放心,xiǎ一 jiě绝不会跑了连累大伙。”。众人听了这话,还是不放心,于是留下几人在门口看着,其他的各自散了去。

  看陈道牵着马走过去,关家两兄弟握着钢叉的手紧了紧。那个小厮认得陈道,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谭老太爷在派发银子,就想来领些,好回道州老家。”。

  “那跟着我来吧。”小厮厌恶的看着陈道,但是又不敢发作,于是不耐烦的说完就回头往里面走去。

  在关家两兄弟的怒目注视下,陈道走到大堂。只见昨日那个叫守中的汉子背着包袱c拿着铁枪站在堂中,谭老太爷坐在椅子上,身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掩面哭泣。虽是掩着半边脸,陈道却也看得出这女子长得十分漂亮。

  小厮对谭老爷低声说了几句,谭老爷对陈道说道“是老朽糊涂了。守忠,快拿些银子给陈公子。”那个大汉从包袱中摸出两锭十两的纹银,走过去放在了桌子上。陈道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只怕不够我走到道州。”。

  堂中除了谭老爷,个个都面露怒色。谭老爷倒是见过些世面,就问道“陈公子想要多少?”。

  陈道这时才认真的说道“既然谭老爷家都保不住了,何不多出些银子招募乡民共同防御土匪?”。

  那老者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这里是没有土匪的,近几年流民多了起来。前年有兄弟二人,一个叫过江龙个叫钻山豹,到洋泉湖中占了一个岛,聚起了三十来个流民做起了水匪,从此打家劫舍危害乡里。穷人家业没什么财物,那水匪专找富贵人家下手。所以这周边百里的穷人们并不很怨恨这股水匪,也没人愿意跟土匪拼命。”。

  “谭老太爷是如何得罪这股水匪的呢?”。

  望了望自己孙女一眼,谭老爷说道“我那儿子c就是如画她爹,本是秀才,周围相亲们也都敬重。可惜命不长久,在如画十岁的时候就病亡了,前两年如画的母亲也死了。如画就跟我相依为命。去年如画十五岁,邻村一个大户闻得如画美貌,便着媒婆来提亲。我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大户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酒色嫖赌样样来。自己身子早被掏空了不说,家里的田产也被他卖了不少还了赌债,所以并不答应这门亲事。谁知他欺我家中无人,常常shàng én骚扰。前月又一次来胡搅蛮缠时,我气愤不过,叫守忠打了他一顿。结果他就跑去勾结这股土匪,要抢我家如画。这土匪大当家有个夫人,他弟弟钻山豹却还独身。于是就起了心思,踢开了那个无赖,派人给自己弟弟提亲。我如何肯让孙女嫁给土匪,当然不允。这不,土匪昨日来了最后通牒,明日一早就来抢亲。要是如画跑了,他们就屠尽村民。这才有今日之事端。”。

  喝了两口茶,谭老爷接着道“这些村民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些庄稼汉。又是拖家带口的,怎肯与土匪拼命?不是我舍不得些许银两,而是没人愿意敢来。村民们害怕即便是这次赶跑了土匪,等那土匪过后来报复,自己也要遭殃。只怪老夫想着自己是书香门第c孙女生的美貌c又识得些文墨,便心高了些。要是早日便将孙女嫁了,也不会有这桩祸事。”说完,看着那个叫做守忠的汉子叹了口气。

  说道这里,那守忠说“太爷放心,只要有我杨守忠在,保管太爷与xiǎ一 jiě无事。”谭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你虽勇武,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土匪三十多人,如何能敌。”。

  陈道听到这里,插言到“那土匪虽有三十多人,却还要派人守寨,能来的最多二十来人。我看门口那两个猎户倒是愿意为太爷出力,加上杨大哥和我。若是再有几人,布置得当,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也未必不能以少胜多c以弱胜强。”。

  谭老太爷听陈道这么说,心里一喜“陈公子愿意相助老汉?”。接着又怀疑的说“看陈公子带着的文书,说是考得过童生。这厮杀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杨守忠和堂中几人也都疑惑的看着陈道。陈道出去叫过门口关家猎户,要他们拿过一张弓。拉弓射箭,一箭正中院中一颗大树顶上的鸟窝。他也就是箭法还拿得出手,但这一下也镇住了在场的众人。

  那杨守忠过来双拳抱礼一弓身子道“某有眼不识泰山,小瞧了公子,请恕罪。”。

  陈道连忙拖住他说道“杨大哥不必客气,我本是大同镇的边军,此次脱了军籍才回道州老家的。”。

  谭老太爷欣喜的说道,“如此甚好c如此甚好。”。

  陈道心里想着,就是想避开路上的水匪才走的陆路。连银子和首饰都被偷了,却还是没有躲避开,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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