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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初试锋芒

  两日后,一个满脸大胡子,看不出年纪的千户带着几个亲兵走进了州衙大堂。郑知州c州衙壮班冯班头和陈道正等着他。

  陈道这是第一次见到郑知州。门房把他带进去的时候,郑知州的师爷和冯班头都在场。陈道跪拜施礼后,那郑知州只是微微额了一下首,不过倒是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孔千户见到郑知州还算是知道礼节。虽然是正五品千户见从五品知州,但还是按照大明朝的潜规则,率先行了一个礼。等郑知州拿着腔介绍完了相关几个人c退去后堂,美其名曰不干扰军事后,这孔千户的鼻孔就杵到天上去了。一个从九品的杂佐官,地位在平常人眼里只怕连个五品知州身边的班头还不如。

  “你二人整备好人马兵器,后日一早到州城东门内集合。听我指挥,剿灭盐枭。”这孔千户很有气势的说。

  陈道吃了一惊,这兵家大事岂是可以马虎的?这可是性命攸关的生死大事,不比文官之间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敢唐突,毕竟面前的是正五品的千户。于是小心的问道“敢问孔大人,需要我等如何配合呀?”。

  “配合?哼。你等只管沿两岸守护,擒拿逃遁之贼人便是。一个小小的盐窝子,不过二三十人。老子带了卫所里上百号亲兵,还用你们上去?”。看来这孔千户是想独得盐枭的财物,陈道对这里面的门道清楚,当年左守备不就是这样吗。那个班头虽是州衙的人,但毕竟不是官员,也插不上嘴。

  陈道也想分一点好处,毕竟自己也缺钱。于是斟酌着说道“大人您看,想必您是从沙洲的西头登岸。您带着一百号精兵上去,这贼人哪里会是对手,必然会想办法逃走。若是个别贼人朝两岸游去,这冯班头的五十号人马足以擒拿。可若是可若是”。

  这孔千户听他语气谦恭,说的有些道理,于是问道“若是什么?”。

  “大人您看,若是这贼人放舟从东岸逃跑,就可到永州府双牌县。大人若是被走脱了贼酋,岂不反而不美。”陈道指着那含混不清的地图说道。

  “那你说”,这千户沉思着道。

  “大人若是分兵两处,那一处就只有五十人。虽也能剿灭贼人,但若贼人发起狠拼起命来,这士卒也要有不少死伤啊。不若大人还是带一百士卒从西岸攻击,下官带领三十名士兵从东岸堵截,岂不两全其美。”。见孔千户有些犹豫的望着他,又赶忙陪着笑说道“下官只在东岸堵截,不得大人军令,绝不进入沙洲中一步。下官也曾当过边军,知道这剿匪的规矩。”。

  “哦,你当过边军?不错不错,就按你说的办。这卫所士卒和巡检所兵丁前后夹击,州府衙役沿岸巡逻,这打法哪里都说的通c说的通。”。说完,又笑着对陈道说“你放心,我一定分润些功劳给你。”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陈道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种奸臣聚首的感觉。

  回到巡检所后,陈道把几个班长全部找来说了情况。大家听了之后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有宋大财有些紧张。只是王二虎说了一句“二十几个盐匪还要这么大的阵势,我们六个人上去就都宰了。”。

  陈道心里知道王二虎说的是对的,兵贵精不贵多。若是自己六人乘隙摸上去骤起发难,的确杀败他们没有问题。可是作战方案已经订好,他不能更改。再说他也不想拿命去拼,因为现在没有必要了。

  召集好了所有的士卒之后,陈道说了州衙的命令。大家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看着大家有些害怕。陈道说“大家不用担心,这次我们只是在后方堵截,真正的冲杀轮不到我们。贼匪一共就二三十人,能跑到后面的没有几个。”。大家听了这话,逐渐平静了些。

  陈道就开始安排战术,“我们七人在两侧射箭掩护。中间是一个方阵,横排六人,纵向四人。每个班排成一个纵队,第一排是六个刀盾手,后面三排是长枪兵。”。说完用眼睛巡视了大家一眼道“谁想当刀盾手,自己报名。刀盾手的月饷加成三两,以后优先升为班长。”。虽然这条件很优惠了,可并没有人站出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人道“我当刀盾手。”。陈道一看,说话的是宋大财。于是连忙道“你会射箭,安排在两侧压阵的。”。宋大财是六班,若是当刀盾手,不但面对前方,还要面对侧翼的威胁。

  宋大财却坚持说,“我不是边军出身,当这个班长很多人都不服。今天我就是要证明我配当这个班长。”。陈道看着宋大财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有了宋大财带头,又有了几个士卒报名了刀盾手。陈道在六班挑了一个会射箭的出来压阵,保持着军阵的数量。进行了几次正c反c侧面的转向和刺杀演练后,陈道基本满意了。最后大喝了一声“王二虎。”。

  “到。”。

  “你在最后压阵,擅自后退的,砍了。”。

  王二虎已经要铁匠打造了一把他惯用的大斧,所以陈道说砍了,没有说斩了。“是。”王二虎大喝一声。

  次日早上,陈道雇了三名老船工,又要征用八名工匠去踩船。工匠们争先奋勇,最后决定十一个人都去。陈道率领大家练习了抢滩登岸,下午又要大家反复练习了枪阵的配合和刺杀。

  第三天,陈道驾着船,辰时末就带上士卒们来到了州城边的河上。

  陈道没有让士兵们下河,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城门内。等了半个时辰后,卫所军士们才熙熙攘攘的到齐了,这时已经是巳时中了。那个孔千户发布命令的时候,嘴里还飘散着酒气。陈道只听到他说州城东门燃起狼烟,就做好登岸准备。正面喊杀声起,才可从东面登岸。没有人传令,上岸后不得前进一步。这虽然是防着陈道抢功,但整个布置思虑还比较周全,陈道才对这个满口酒气的千户稍微放了点心。

  回到了船上,陈道要船工把船开到了沙洲的西北岸。几个人商量着找好了登陆地点后,把船停在了沙洲对岸的陆地上。这两岸相隔只有二十多丈,肉眼都能看得见。陈道要所有人先吃了点干粮。照他看,这些官兵不到午时是发起不了进攻的。

  果然,午时初的时候州城东门升起了狼烟。陈道命令开船,在船上要所有人穿上了锁子甲。他带回来的铁打造了车轮舸之后,只剩下打锁子甲的铁料了。带回来的六件棉甲则全部给了最前方的刀盾手穿上。两层的甲胄,这群盐匪应该砍不透。

  陈道他们一直围着登陆点打转。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片喊杀声,陈道手一指,命令道“登岸”。随着他的一声喊,车轮舸迅速朝沙洲东岸驶去。

  等陈道他们登上了沙洲c排好了阵型,傻傻的正准备等命令的时候,突然发现喊杀声没有了。“不至于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吧,这才一炷香的时间啊。”几名班长们面面相觑。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正当陈道想派个人去问问情况时,前面突然又暴起了喊杀声。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这种异常的情况,陈道只有大声的喊道“保持阵型c保持阵型。”。这时,平日里的训练看出成果了。大家慢慢稳住了阵脚,举起兵器,目视前方。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前方跑来一群手持各种u qi的人。从衣服看,他们是盐匪。可是他们有的却手持官军的长枪和盾牌。陈道心一沉,估计前面的官军是被打败了。这时士卒们看见对面二十多人冲了过来,都紧张起来,脚步也有些慢慢朝后退。

  只听这时陈道大喝一声“临阵脱逃者,斩。”。

  后面的王二虎也喝到“后退着,斩。”。

  军阵这才又稳定了下来。陈道偷眼看了看宋大财,他脸都吓白了。眼看着盐匪离着军阵还有二十步远,陈道命令道“射。”。从军阵的左右两边各射出三箭。箭一射出去,跑在最前面的四人就倒下了。后面的盐匪不由得跑慢了几步,可是箭矢没有停顿,又一轮箭矢过去,又倒下了三人,剩下的十几名盐匪离着二十步外停下了脚步c犹豫了起来。第三轮箭矢射过去的时候,盐匪们都有了准备,躲开或用盾牌挡开了。

  于是陈道命令道“军阵前进。”。这时军士们看见自己一方的箭矢压制住了对面的盐匪,士气就升起来了,便在陈道的命令下开始了前进。

  盐匪们看见对面的军阵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先是相持了一下。等看到军阵走的步履齐整c阵势不乱时,各个人心里就发虚。再等走了几丈,陈道他们又一轮箭矢射中了三个人后,盐匪们便“哇”的叫了一声跑开了。

  大家一看对面的盐匪跑了,阵型就不稳了。有的人还是按照阵势在走c有的加快了脚步想追。这时陈道又大喝道“稳住阵型,稳住阵型,不要乱了。”。士兵们听见陈道的喝声,阵型刚刚稳定下来,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举着大斧子冲了出去。士卒们一看,血往脑门上一冲,纷纷都跟着冲了上去。任凭陈道怎么叫喝也拦不住。

  等大家快追到村子前,突然从里面射出几支箭。两个士兵胸前中箭,一名身着棉甲的士兵没受伤,还有一名士兵胸前殷红一片。陈道赶上前去一看,幸亏有锁子甲,箭矢刚刚入肉一点。陈道猛的一拔,拔出了箭头。被这几支箭矢一阻,大家再不敢往前冲了。

  “一班二班从左侧进村c三班四班从右侧进村c五班六班在原地掩护侧后。”。说完看着大家又沉声道“以班为单位c班长指挥,自由攻击前进。要是再有人不听号令,立斩不赦。”。

  说完,几个班分开朝前面的房子逼了过去。陈道拔出朴刀,跟在三班的后面。郭有财让拿刀盾的士兵走在第一个,自己拿着朴刀走在第二个,后面是拿三个长枪的士兵。走到一处院子口,第一个士兵一脚踢开院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后面几人也跟了进去。院子里没人,正面的屋子挂着一幅门帘。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用手中的刀挑开了帘子,突然一把尖刀从帘子后刺了出来,朝这名士兵的脖子刺去。此时第二位的郭有财一个箭步冲上来,手中的刀往上一格“叮”的一声架住了刺来的尖刀。然后冲身后喊道,“刺”。那名士兵下意识的朝前面的房间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后,盐匪的的刀掉在了地上。那g dā一盾兵举起盾牌护着身子,朝里面冲了过去。这时郭有财也跟了进去,里面响起了打斗声和惨叫声。后面一名士兵丢掉自己的长枪,捡起地上盐匪的刀也冲进去加入了战团。第四名士兵见状也丢下长枪,拔出自己的bi sh一u冲了进去。第五名士兵正要进去时,陈道喝到“站住。”。

  那军士回头一看是陈道,迟疑着道“大人?”。

  “你是最后一人,应该看顾后方,你守着门口就行了。”。

  那军士恍然大悟道“哦,哦,是。”。

  听到里面打斗声消失了,传来了自己士兵的对话声,陈道离开了这个院子,往别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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