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卖艺不卖身
“这人也是脾气大，换一个姑娘不就完了。”陈道听到楼上的争执，笑着摇摇头。
“换一个？”熊大林也摇摇头，“哪儿有换的。这儿的姑娘拢共就三四十个，每日这楼上八间包房就有二三十个客人，再加上楼下这百来号人，姑娘哪里够分？这里的姑娘都是要提前多少天约好，才能陪你一夜的。”。
“那怪不得这楼上的要纠结了，这饥饿营销感情大明朝就有了呀。”陈道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三十四个姑娘加上这大厅的收入，一天得有一千两以上。若是加上买卖姑娘们和收取赏赐得来的银子，一年只怕得有四五十万两。就算一半的成本，也还净赚二十万两银子。”。想到这里，陈道真是对自己又是做买卖c又是跑运输赚几个辛苦钱不值。
正想着，台上一个丫环大声说道“请月儿姑娘上台。”底下说话聊天的众人一听这话，都把眼睛往台上看去，楼上雅间也不怎么争执了。
这时从后台缓缓走来一名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子。但见她武官精致c秀雅绝俗，宛若不实人间烟火的仙子；双目清澈，恰似一潭秋水；身影苗条单薄，好像一根羽毛，被风一吹就会飞到天上一般。这绝色的凌月儿气质优雅c表情清冷，给人一股冰山仙子的感觉。丝毫不见青楼女子的艳俗和媚态。
如果说，陈道的大嫂——陈夫人，是陈道见过最xg gǎn的女神，那今天这个凌月儿就是陈道见过的唯一仙女。
上得台来，凌月儿先是对台下一福。然后说道“妾今日为各位公子唱一曲易安先生的一剪梅。”。说罢，月儿姑娘回身坐在一架古筝前缓缓唱来。
陈道对音律本不怎么熟悉，后世这首一剪梅也被谱了曲，歌名叫做“月满西楼”。虽然这时的词唱出来，不如后世那么优美。但是这个凌月儿声如莺啼c清澈动听，歌声如空谷幽兰拨动人心。一曲唱完，袅袅余音不绝于耳。让人一时竟忘了自身的环境，使得人感觉身处云雾飘渺的仙境，飘于云端之上。
见陈道自从凌月儿上台，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这熊大林打趣的说“陈兄弟眼光颇高啊，怪不得进来此处目不斜视，原来是只对这月儿姑娘才动情啊。要不然我同这里的宋妈妈打个招呼，看能不能替你约约月儿姑娘，做他的入幕之宾？”说完，打趣般的呵呵直笑。
“入幕之宾？不是说只卖艺不卖身的吗？”陈道不解的问。
“当然是不卖身的。但是有那情投意合的，还是能够有机会同床共枕的。”。说完，看到陈道不解的目光，继续解释道“这青楼妓院，哪有什么真正不卖身的？像这月儿姑娘，十四岁时，就被按察使吴大人送给了当时的钦差大人梳拢了。只不过，到了月儿姑娘这样的身份，也只有巡抚c布政使c按察使等有限的几位大人能亲近。但是若遇到那诗词精通c风流倜傥c能讨得月儿姑娘欢心c又出得起大价钱给老鸨子的风流名士，也还是能与月儿姑娘合欢个两三夜的。这哪有青楼放着钱不挣的道理？只是不像别的姑娘，只要给得起银子就能要她陪你。等再过两年，月儿姑娘二十了，有新的红姑娘出来了，她还不是一样被卖入哪家豪门大户做小妾。”。
喝了口茶水，熊大林继续说道“只是这宋妈妈怕月儿姑娘真的喜欢上哪个年轻士子，所以看得紧。绝不让她与哪个士子接触太多，所以最多也就是两三天而已。陈老弟这相貌c年龄都合适，只不知这诗词做得怎么样？”。
“我，算了吧。别说不会什么诗词，就是会，也掏不起那钱。”沉吟了一下，转换话题说道“那这么说，这邀月楼如今是按察使大人的产业了？这巡抚大人就不眼馋？这一年可是几十万银子的进项。”。
“巡抚？巡抚岂会做此等生意？别说巡抚了，就是布政使司的大老爷们哪个愿意做青楼妓院的生意？他们可都是有望入阁拜相的，岂会因为这点银子自毁前程。再说，这巡抚衙门和布政使衙门手中管着一省所有的事情，想要银子，哪里弄不来。也就是这按察使衙门，除了打官司一手吃两家外，只能在街面上弄这些个下等钱了。”。
“看来这读书人还有点廉耻之心。”。
“这你可就说错了，陈老弟。这真正的大家族，哪个不是欺男霸女c作恶乡里。就拿这湖广府来说，八成的土地都囤积在少数的大士绅手中。各处生意，粮c油c盐c铁c丝c茶，都被豪门垄断。小民百姓不是成为佃户，就是成为苦力。就拿这青楼妓院来说，除了这上等青楼的姑娘是教坊司出来的多。那其他妓院的姑娘，哪个不是良家女子被卖进去的？但凡有条活路，谁会卖老婆女儿？”。
说到这儿，熊大林有些激动“现如今，朝廷收上去的赋税一年不过二三百万两银子。可就拿湖广府主政的那些大人来说。除了按察使衙门钱弄得难看些，那巡抚衙门c布政使衙门c巡盐道衙门c粮道衙门c河道衙门c兵备道衙门，那个大人不是身家数十万甚至百万？这些人嘴里都是大义，可心里全是生意。没有他们的肆行贪墨，怎么会有这么多娼馆妓院cliu áng土匪和无家可归的流民。这大明朝又怎么会处处烽烟c摇摇欲坠？”。
“慎言c慎言。”陈道一听熊大林这话，赶快摆手制止。这熊大林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过了，忙向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注意到自己这桌，便苦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喝茶。
这时，楼上本本已平息了的争端不知怎么的又起来了。突然一大把瓜子壳从楼上包间丢下来，把熊大林头上弄得一头的瓜子壳。
熊大林毕竟是个三品的武将，再怎么精于事故，也还是有脾气的。立时站起来怒骂道“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朝下面扔东西？”。
“你敢骂老子王八蛋？老子看你是嫌命太长了。”楼上传出来一个嚣张的声音，随即探出来一个二十多岁c公子哥打扮的人。说完话，这人就收进头去，朝楼下冲了过来。
青楼的杂役们当然不会让两拨人打起来，于是过来不少的小厮和丫环们扯劝，把几人隔开。那董姑娘连忙过来，拉住熊大林的手臂说道“熊大人c岳公子，奴家这里给二位赔礼了。请二位消消气，看在奴家的面子上且请息怒，今日的花费全算在邀月楼的账上。”。
熊大林一看这公子从楼上冲下来的气势，就知道可能是哪个权贵家里的纨绔，估计不好惹。又被这董姑娘拉住手臂，半边身子都软了，哪里还发得起怒来？正准备跟董姑娘说话，那个岳公子“呸”的一声冒着酒气说道“你个过了气的婊子，有什么面子？要想老子消气，要凌月儿陪老子一晚上。否则，老子把你邀月楼拆了。”。
此话一出，那董姑娘气的脸上煞白c身子发抖，而旁边的看客们也都是愤愤不平之色。但听那岳公子口气甚大，却都不敢大声说话。那凌月儿姑娘在台上眼光清冷的看着这边的争端，好像没听到那岳公子在说她一般。
熊大林见到董姑娘受了委屈，一下子血气上涌，就要冲过去打那公子。那董姑娘虽气愤不已，却死死拉住熊大林，不让熊大林动手。
“凌月儿怎么不能陪老子，也不过就是一个婊”。
陈道见到熊大林真要动手，立时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扔了过去，正中那岳公子胸前。茶壶里的茶水一下子泼了那岳公子一身。那岳公子这时更是不依不饶，对着自己的随从说“你们都是死人呐，给我打死他们c打死他们。”。那岳公子的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这时也待不住，围了上来。
陈道和熊大林既是武人，自是不怕打架。熊大林本就是当地的官员，年轻时打架闹事也不是没有，就抄起了椅子就要开打。可陈道却是打过仗c杀过人的边军出身，一伸手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bi sh一u。
对面几个随从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帮着这岳公子打打架还行。这熊大林抄椅子打架，正合他们的胃口。正准备也抄起家伙对打时，看见陈道抽出bi sh一u，这就超出他们的底线了。于是一个个面面相觑c不敢上前。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吵起来了。哎呀，都是我的不好。岳公子，看我的面儿先消消气总行了吧。”。边说，一个四十来岁c半老徐娘的老鸨子走了过来。她话说的很客气，可是语气却很生硬。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淡，并不很害怕这冲突的双方。
“宋妈妈来了c宋妈妈来了。”众人纷纷窃窃私语，那董姑娘看到这宋妈妈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抓住熊大林的手也松开了。正准备开口说话，那宋妈妈用手一拦，“今日这事都怪我。本来是早就约好了新月姑娘陪岳公子的，可赶巧这布政司衙门的谭参议办了个诗会，中午就把新月姑娘接走了。”。
这宋妈妈说完，转头对董姑娘说“不是要你们换个姑娘给岳公子吗，怎么这么不会办事。”。虽是指责，但却并严厉的语气。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这岳公子是借酒闹事，给他换的姑娘他根本不要。
“宋晓月，别在这儿假惺惺。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今日要是不叫凌月儿来陪老子一夜，老子就拆了你这邀月楼。”。
“岳公子喝多了。来呀，把岳公子扶下去。”。这岳公子这么嚣张，显然是背景不小。可这宋妈妈却也不怕他，直接一扬手，就要叫护院把他拖下去。若是今日邀月楼栽了，那日后随便来一个衙内就都能揉搓，这邀月楼还怎么做生意？
“慢着。”随着话音，后面又慢慢走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人。
“原来是孟大人呐，奴婢这厢有礼了。”这宋妈妈朝着来人弯身行了个礼，显然对此人还是有些顾忌。
“哦，孟大人也来了。”c“他是什么官？”c“武昌府的通判。”c“哦？这可是个实权人物啊。”c“当然，孟大人是按察副使岳大人的心腹，这岳公子就是按察副使大人的儿子。”c“哦，怪不得这么嚣张。”。底下众人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宋妈妈客气了，今日的事情只是个误会。这岳公子有些喝多了，我先带走，回去后自会向岳大人禀明。”。
“这最后一句向岳大人禀明，应该就是威胁了。”陈道心里估计着。
这孟大人阴霾的眼光从陈道和熊大林脸上一扫而过，拉着心不甘情不愿还在骂骂咧咧的岳公子离去。
“老孟你也怕了这宋晓月？”出得邀月楼，这岳公子还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是怕她，是他背后是按察使大人。”。
“那又怎样，我就不信按察使大人会为了一个婊子，驳了我爹的面子。”。
“按察使大人当然不会为了一个跟岳大人不和，但是为了银子会。你知道这邀月楼一年向按察使大人上缴多少银子吗？不下十万两。按察使大人岂会跟银子过不去？”。
“那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按察使大人的任期不到两年了。等按察使大人一走，你想把邀月楼怎么样，谁还管得了？那凌月儿还不是你囊中之物？”。
“还是老孟你想的通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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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个？”熊大林也摇摇头，“哪儿有换的。这儿的姑娘拢共就三四十个，每日这楼上八间包房就有二三十个客人，再加上楼下这百来号人，姑娘哪里够分？这里的姑娘都是要提前多少天约好，才能陪你一夜的。”。
“那怪不得这楼上的要纠结了，这饥饿营销感情大明朝就有了呀。”陈道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三十四个姑娘加上这大厅的收入，一天得有一千两以上。若是加上买卖姑娘们和收取赏赐得来的银子，一年只怕得有四五十万两。就算一半的成本，也还净赚二十万两银子。”。想到这里，陈道真是对自己又是做买卖c又是跑运输赚几个辛苦钱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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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茶水，熊大林继续说道“只是这宋妈妈怕月儿姑娘真的喜欢上哪个年轻士子，所以看得紧。绝不让她与哪个士子接触太多，所以最多也就是两三天而已。陈老弟这相貌c年龄都合适，只不知这诗词做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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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巡抚岂会做此等生意？别说巡抚了，就是布政使司的大老爷们哪个愿意做青楼妓院的生意？他们可都是有望入阁拜相的，岂会因为这点银子自毁前程。再说，这巡抚衙门和布政使衙门手中管着一省所有的事情，想要银子，哪里弄不来。也就是这按察使衙门，除了打官司一手吃两家外，只能在街面上弄这些个下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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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林见到董姑娘受了委屈，一下子血气上涌，就要冲过去打那公子。那董姑娘虽气愤不已，却死死拉住熊大林，不让熊大林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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