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十一非十
小叶肚里早已咕咕叫，腹泻完毕，填土作埋。起身环视一圈，林子里鸟虫甚多草木茂盛，他嘴里涩味还在，一日下来也未进些食物，此刻饿的要紧，便顺着林子向里走去。这山野林子想来野果子还是有的拿来冲冲嘴里的苦味也好。只是寻了片刻也不见一株野生的果树，终在一道陡坡上看见一株野杏子，攀着石块便爬了上去。小叶离的近了才看见这株杏子树树身孱瘦，叶稀果小，摘下一颗，一咬之下又涩又酸。叹了一声刚欲转身回去，便看见这株杏子树后两丈处外又长了一株杏子树，果子硕大黄油。一看之下便有食欲。小叶攀着爬上两丈，压下枝头摘了一颗，送进嘴里甜香无比，小叶食指大动，又摘几颗大口吃起来。待吃了颗，腹中被撑的满满当当，又摘几颗藏在怀里。刚想回身下山，这么一转身突然心生悲凉，想到回去后还要与那疯癫的老妇共处。自己现在如何不敢跑了，且说现在不被发现就是跑出去也不知这是哪里，那老妇只要略微御空飞行必能找到自己。那时便要被砍双脚剜去双眼。想到这里小叶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他颓然坐在坡上忽而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么坐在山腰上看着山外景色，可现在却是离家数百里之远，山色亦是那空蒙山色只是这山却不是那山了。叹了一口气，他既不跑也不想这么快回去。坐在坡上看着远处起伏山影呆呆出神。
“呱——呱——呱——”一只老鸦在枝头抖落几根羽毛。
小叶拉回神来，拍拍屁股，抓着杏树起来，他想看看这山上还有其他果树没有。想到那乌青藤条更是寻果心切。他踩着石头往上爬几步，前头是一片灌丛斜自铺下，墨绿的叶儿堆叠数层。他踩上去却是一脚踩空，这下猝不及防连着整个人跌下。
小叶身子一空像掉入洞穴里一般，两只手乱抓一通，掉到一半背后脚上被灌丛藤草兜住，这才没接着下坠。小叶惊也似的看向身后，一看却是一呆。
竟是一堵直竖而下的峭壁，高达数丈，小叶两只手抠进壁土里，要不是有藤草兜着这一摔非要摔断几根骨头不可。小叶深吸一口气，四肢并用爬了上去。
小叶抓着杏树向下眺望，这陡坡一过竟直接是面峭壁，像是这山被直接劈掉一半拦腰而断。偏又在这悬崖边上草木茂密灌丛横生，认的不仔细便冷不丁要踏空坠下。小叶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悻悻转身下山，小叶看见那茅屋越来越近便愈发丧惧，纵然他一人在这草原茅屋内也乐得自在，偏偏里头还有一个阴毒无常的老婆子。
老妇站在门前，小叶兀自走近，“啪”的一声老妇伸掌吸来木凳，坐下便朝小叶伸出两只干瘦的手，说道：“儿子快来，为娘抱抱你。”
小叶扭捏不下老妇双眼便怒瞪而去，小叶心里一颤便坐到老妇腿上。
“儿啊，今年你该多大了？”老妇抱着小叶问道。
小叶答道：“十岁。”
老妇语气一冷道：“记错了，你十一岁。”
小叶仍道：“我今年十岁。”
老妇语气更冷道：“记错了便是记错了，你今年十一岁。”
小叶心想自己的年纪怎会记错便又道：“我的确是十岁。”说完立即感觉胳膊被老妇双手往里夹紧。
“你记好了你今年十一岁。”老妇生硬道。
小叶不解又急，那股小孩子闹腾的脾气便上来，登时将对于老妇的恐惧忘去，嚷道：“我十岁就是十岁！”说完哎呦叫了出来，只觉身子被老妇两只手不停往里钳紧。
“你今年十一岁。”老妇说的极低，每一字都是银牙咬出。
“我就是十岁！我就是十岁！”小叶大喊起来，身子使劲挣扎却被老妇两只手死死抱住，不断往里缩挤。
“十一岁。”老妇森然道。
“十岁！我就是十岁！”小叶只觉全身骨头都咯咯作响，眼前一阵眩晕。下一个“十岁”已痛的发不出声来。
“你记好了，你十一岁。”老妇在小叶耳际说出，便似阎王判词一般。
小叶痛极反恐，拼命的点头。老妇当即松开，嘴角露笑夸道：好儿子。小叶呼呼大喘，一颗心爆豆似的乱跳。须臾之间便危在旦夕。小叶心胆俱寒，一时不敢再说话。
“你叫什么？”老妇问道。
小叶支支吾吾半天恐一说错就要登时毙命，老妇突然喝道：“你叫什么便说出来，扭捏什么！”
“小叶。”小叶立即答道。
“什么小不小的，老婆子我姓萧你以后就叫萧叶。”老妇不容分说道。
小叶想这萧叶也音同小叶二字，且这老妇容不得他人一点反驳便默然不语。
“儿子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怪为娘没好好疼你。”老妇搂着小叶语中喑哑。“以后为娘好好待你疼你定不让你落入那贼人手里，我的好儿子啊。”老妇竟流出眼泪，紧紧抱着小叶哽咽道。
小叶恍然暗道这老妇儿子定是被什么人害了，思念心切将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且今年应该已有十一岁大小。可这老妇这么厉害不知害她孩儿的是个什么人。
老妇又抽泣说儿子长大了眼中浮现溺爱之色，忽而转又勃怒恨声道要杀了那贼人遂又轻声说要和儿子永远在一起。时喜时怒，时悲时惘，似梦中呓语又似那贼人就在眼前。
小叶不敢发一声，此消听这老妇痴语，阳光斜斜日头渐落，天际已有一抹红颜。雁鸟成排飞过，小叶望着雁群的“大”字队形，听着老妇痴语，眼前暮色四合夜色临了。
此后小叶与这老妇度过数月，日日一根木藤从不落下，小叶初时欲呕腹泻每日便在屋后山上解手，事毕便寻野果子吃。后来腹痛之症渐渐由缓减轻，一日终是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也未发作。老妇便让小叶每日两根，小叶照命吃下也不腹痛也不作呕，到了最后竟真的拿这藤条充饥。
老妇时常抱着小叶望着远山远景说些痴语呓言，有时又勃然大怒嘴里如沸水蒸腾大骂一通，喜怒更无常态。夜里老妇卧床而睡小叶则伏桌而睡。有几次小叶睡至半夜忽听得吵闹之声，一惊醒之下却是老妇在睡梦中破口大骂，又转而啜泣道“不要！不要！”接着哽咽数声，低沉哭泣。
夜寂无声，小叶看着惨淡月光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数次发作小叶也渐渐适应，有时不禁对这老妇生出几丝怜悯。想她疯癫模样都是思子心切所致。可转念一想自己生死全在她一夕喜怒之间不由又心生恐惧悻悻睡去。
一日老妇抱着小叶坐在凳上，小叶尽听老妇一番癫语，心中却满不是滋味。他离家数月之久思念爹娘之情日日增厚，每逢夜里更是几度暗暗流泪。他满耳听老妇胡言乱语，心思早飞到他熟悉亲切的莲花村。胸中沉闷不由眼眶湿润。
“好儿子，你就跟为娘过一生你是不是在想那两个丫头？”老妇忽的冷道。
小叶一惊，摇摇头。心里却是敞然一亮。
“天下但凡美貌女子个个都是蛇蝎心肠，魅你的时候恨不得挖了你的心肝来吃。为娘看那两个丫头年纪尚小但待到日后定有姿色，儿子若你受了她二人的魅惑，以后必要被美色害死。为娘不许你想她们。”老妇正色道，似她说的天下美貌女子都是蛇蝎心肠如正史文书般道理。
小叶本想的是爹娘被老妇误以为是念着那女孩不下，其实小叶被抓来数月，他每每想到与她们在山林偶遇，篝火吃鸡言行笑貌犹在眼前，特别是想到馨儿èi èi便似心里流进一股暖流，他时时提心吊胆本就压抑沉闷，一想此间便心喜暗涌，还常常担忧馨儿èi èi有没有寻到那无极崖找到无根草。似乎早已产生一丝不可言说的情愫。
小叶心想你长得丑便说天下美貌女子个个蛇蝎，不是妒忌是什么。藏在心里也不说出，只道：“那天夜里你封了她两人的气脉还点了穴道，为什么那个白衣女孩还能动？后来你又说天珠子，白老头又是什么？”其实这些个问题小叶憋着已久，似乎这老妇对女孩来历极为清楚，他趁机一问，也可从侧面探探老妇。
老妇冷哼一声，道：“那个丫头小小年纪天资不错，修为有了一小番，再加上天珠子冲破了我的气封，趁机打了我个不备，不过在我要拍死那丫头的时候，她将天珠子打向我。救了那丫头一命，不过这天珠子是拿不回去了。”
“天珠子是什么东西？”小叶问道。
“产于西域大山，极寒之地几百年才生出一颗，中原少有。自生玄气，护体修脉，一个天珠子顶的上普通人修道百年。”老妇幽幽道。
小叶对修道炼气趣味颇淡，接着问道：“那白老头又是什么人？白衣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想打听那丫头的来历？若你还对那两丫头念念不忘，我就出去杀了她们。”老妇面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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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颓然坐在坡上忽而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么坐在山腰上看着山外景色，可现在却是离家数百里之远，山色亦是那空蒙山色只是这山却不是那山了。叹了一口气，他既不跑也不想这么快回去。坐在坡上看着远处起伏山影呆呆出神。
“呱——呱——呱——”一只老鸦在枝头抖落几根羽毛。
小叶拉回神来，拍拍屁股，抓着杏树起来，他想看看这山上还有其他果树没有。想到那乌青藤条更是寻果心切。他踩着石头往上爬几步，前头是一片灌丛斜自铺下，墨绿的叶儿堆叠数层。他踩上去却是一脚踩空，这下猝不及防连着整个人跌下。
小叶身子一空像掉入洞穴里一般，两只手乱抓一通，掉到一半背后脚上被灌丛藤草兜住，这才没接着下坠。小叶惊也似的看向身后，一看却是一呆。
竟是一堵直竖而下的峭壁，高达数丈，小叶两只手抠进壁土里，要不是有藤草兜着这一摔非要摔断几根骨头不可。小叶深吸一口气，四肢并用爬了上去。
小叶抓着杏树向下眺望，这陡坡一过竟直接是面峭壁，像是这山被直接劈掉一半拦腰而断。偏又在这悬崖边上草木茂密灌丛横生，认的不仔细便冷不丁要踏空坠下。小叶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悻悻转身下山，小叶看见那茅屋越来越近便愈发丧惧，纵然他一人在这草原茅屋内也乐得自在，偏偏里头还有一个阴毒无常的老婆子。
老妇站在门前，小叶兀自走近，“啪”的一声老妇伸掌吸来木凳，坐下便朝小叶伸出两只干瘦的手，说道：“儿子快来，为娘抱抱你。”
小叶扭捏不下老妇双眼便怒瞪而去，小叶心里一颤便坐到老妇腿上。
“儿啊，今年你该多大了？”老妇抱着小叶问道。
小叶答道：“十岁。”
老妇语气一冷道：“记错了，你十一岁。”
小叶仍道：“我今年十岁。”
老妇语气更冷道：“记错了便是记错了，你今年十一岁。”
小叶心想自己的年纪怎会记错便又道：“我的确是十岁。”说完立即感觉胳膊被老妇双手往里夹紧。
“你记好了你今年十一岁。”老妇生硬道。
小叶不解又急，那股小孩子闹腾的脾气便上来，登时将对于老妇的恐惧忘去，嚷道：“我十岁就是十岁！”说完哎呦叫了出来，只觉身子被老妇两只手不停往里钳紧。
“你今年十一岁。”老妇说的极低，每一字都是银牙咬出。
“我就是十岁！我就是十岁！”小叶大喊起来，身子使劲挣扎却被老妇两只手死死抱住，不断往里缩挤。
“十一岁。”老妇森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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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好了，你十一岁。”老妇在小叶耳际说出，便似阎王判词一般。
小叶痛极反恐，拼命的点头。老妇当即松开，嘴角露笑夸道：好儿子。小叶呼呼大喘，一颗心爆豆似的乱跳。须臾之间便危在旦夕。小叶心胆俱寒，一时不敢再说话。
“你叫什么？”老妇问道。
小叶支支吾吾半天恐一说错就要登时毙命，老妇突然喝道：“你叫什么便说出来，扭捏什么！”
“小叶。”小叶立即答道。
“什么小不小的，老婆子我姓萧你以后就叫萧叶。”老妇不容分说道。
小叶想这萧叶也音同小叶二字，且这老妇容不得他人一点反驳便默然不语。
“儿子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怪为娘没好好疼你。”老妇搂着小叶语中喑哑。“以后为娘好好待你疼你定不让你落入那贼人手里，我的好儿子啊。”老妇竟流出眼泪，紧紧抱着小叶哽咽道。
小叶恍然暗道这老妇儿子定是被什么人害了，思念心切将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且今年应该已有十一岁大小。可这老妇这么厉害不知害她孩儿的是个什么人。
老妇又抽泣说儿子长大了眼中浮现溺爱之色，忽而转又勃怒恨声道要杀了那贼人遂又轻声说要和儿子永远在一起。时喜时怒，时悲时惘，似梦中呓语又似那贼人就在眼前。
小叶不敢发一声，此消听这老妇痴语，阳光斜斜日头渐落，天际已有一抹红颜。雁鸟成排飞过，小叶望着雁群的“大”字队形，听着老妇痴语，眼前暮色四合夜色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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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时常抱着小叶望着远山远景说些痴语呓言，有时又勃然大怒嘴里如沸水蒸腾大骂一通，喜怒更无常态。夜里老妇卧床而睡小叶则伏桌而睡。有几次小叶睡至半夜忽听得吵闹之声，一惊醒之下却是老妇在睡梦中破口大骂，又转而啜泣道“不要！不要！”接着哽咽数声，低沉哭泣。
夜寂无声，小叶看着惨淡月光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数次发作小叶也渐渐适应，有时不禁对这老妇生出几丝怜悯。想她疯癫模样都是思子心切所致。可转念一想自己生死全在她一夕喜怒之间不由又心生恐惧悻悻睡去。
一日老妇抱着小叶坐在凳上，小叶尽听老妇一番癫语，心中却满不是滋味。他离家数月之久思念爹娘之情日日增厚，每逢夜里更是几度暗暗流泪。他满耳听老妇胡言乱语，心思早飞到他熟悉亲切的莲花村。胸中沉闷不由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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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心想你长得丑便说天下美貌女子个个蛇蝎，不是妒忌是什么。藏在心里也不说出，只道：“那天夜里你封了她两人的气脉还点了穴道，为什么那个白衣女孩还能动？后来你又说天珠子，白老头又是什么？”其实这些个问题小叶憋着已久，似乎这老妇对女孩来历极为清楚，他趁机一问，也可从侧面探探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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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子是什么东西？”小叶问道。
“产于西域大山，极寒之地几百年才生出一颗，中原少有。自生玄气，护体修脉，一个天珠子顶的上普通人修道百年。”老妇幽幽道。
小叶对修道炼气趣味颇淡，接着问道：“那白老头又是什么人？白衣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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