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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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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故事到我这里,其版本截止于秦东一脚踹上了房门,我就已经很忧郁地捂住了耳朵,“啊啊啊啊,别说了,后面18+的部分我不想听!”

  我已经被毕业作品和画室的工作搞得头昏脑胀,很害怕耳道里再生疔啊。

  沉落弹了弹指甲,总结了下,“后面?总之是两禽相遇,勇者胜。”

  秦东深吐一口烟,沉思状一阵,“好吧,我输了。”

  我们三个人坐在酒吧里,很难得地没有再彼此插飞刀,而是各自把眼前的啤酒仰头灌了下去,不约而同地转开眼神,满脸寂寞抑郁。

  一周前我被简乔那副“飒飒,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评价别人,那是你的底线,不是他们的”的论调所折服。

  关键是简乔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那个是秦东,不是吗?”同时用那种“都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寄希望于他是个人?”的眼神结实彻底地撼动了我。

  我继续附议:“另一个是江沉落”,接着爬到床上,像是经历了末日浩劫但最终有幸生还一般瘫痪在层层叠叠柔软的被子里,“好吧,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根据秦东历年来的斑斑劣迹,与其说“秦东”这两个字在我们眼里是一个人名,还不如说是一个形容词,或者是一种传播学符号,就像CNN,CCTV和MTV一样,甚至如果有一天有人说出“这个男人太秦东了”,或者“做男人不能那么秦东”,我们都是能一脸坦然地接受的。

  然则,大自然秉承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它让我的生命中,又出现了一个非常江沉落的江沉落……

  这两个人聚在一起,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根本有悖自然规律嘛,但我没想到他们可以这么真气乱窜,我,我的脑子快要被他们烧坏啦!

  尤其是当我被沉落心急火燎地招过去挑选她陪她爸爸出席慈善拍卖会时搭配的项链,可赶到时给我开门的却是秦东。

  而且他只穿了一条垮得快要掉下来的灰色睡裤。

  这种*直白的快进方式,我承认,那一瞬间,我还是想抡条棒子殴打他。

  我没有打他,纯粹是看在这个月他还没发工资给我。

  他看清楚是我,打着哈欠半梦半醒语气复杂地对我说:“她不太相信我的眼光。”

  我一边貌似听出了一点委屈,一边肯定自己是听错了。

  因为换做是我,他肯定会说:“飒飒,快拿下来,你脖子那么粗,哥担心你把自己勒死”,或者换做他历任女朋友,他肯定会更深情并茂地说:“宝贝儿,你戴什么都那么美。”接下来就是意味深长的那句“当然如果你什么也不戴就更美了”。

  目前这个状况,让人难以评价……

  于是我索性在朝他脸上揍了一拳后,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帮沉落挑项链。

  这也让这几天无法排遣的情绪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实在是,太爽啦!

  可看到他教夭夭画画,还玩什么“画这么好啊,给叔叔亲一口”,我还是丢盔卸甲地扶住了胸口,抱着粉红色的唇型枕头问沉落,“这你都受得了?”

  沉落哗啦啦地翻着最新一期的《Vogue》,头也不抬,“他收费比你便宜,效果还比你好,闭嘴吧你。”

  我被这种压力搞得更加虚弱了,只好无言以对地把整颗头卡在唇形枕头里,像是活生生被什么血盆大口咬断了脖子,并且我窥看到杂志封面上这一期的主题,用了加粗字体的四个字:男色当道。

  过了会,沉落放下杂志端起茶打量了我一眼,“程景飒你少作怪,把头给我伸出来,还有,不要再苦笑了,去照照镜子,你的法令纹深得跟马里亚纳海沟似的。”

  我一愣,刚想直起身体反驳两句,重心不稳地哐当一声掉到沙发底下,还撞到了茶几腿,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

  回光返照的时候,我看到秦东正幸灾乐祸地笑,而对于刚刚的那一拳,他做出的力量评估是“这就是你吃奶的力气?你小时候居然没饿死?”

  我受到了全方位的挑衅和羞辱。

  而当我灰头土脸语言混乱地向刚刚赶到的简乔哭诉了这一段,他听完后还是抽丝剥茧地抓到了重心,点了一杯水后,格外亲密地低下来亲亲我,“嗯,他们当然是胡说,你背上书包还可以伪装成高中生。”

  我得到了极大的肯定,抱着他的腰特别如释重负理直气壮地朝那两只禽兽喊:“看!我的青春我做主!”

  “简律师又来摸猫毛了?”沉落托着腮,懒懒散散地说:“这只猫青是真不青了,春还挺春的。”她一只手勾了勾我的下巴,“来,叫唤两声听听。”

  秦东伸出长指刮了下沉落的脸,说:“我早说过简乔是个恋童癖。”

  我真是一脚踩到了刀尖上,面如死灰地拉着简乔,“算了,打不过他们,跑吧。”

  简乔很四两拨千斤地笑了笑,“我记得大东的后备箱里就有只书包,里面还塞着一套……”他看着秦东,俯眺清流,语气却不太确定,“校服?”

  我看到秦东的瞳孔瞬间放大,表情看上去像是活见鬼,沉落在流淌地灯光底下动了动睫毛,很心领神会地笑了下,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裙子到膝上几公分?”

  简乔喝了口水,“二十?”

  江沉落顿了顿,回头对着秦东说了句特别让人心悦诚服的话:“品味不错,回去穿给我看看?”

  秦东:“……”

  然后她二话不说,从凳子上跳下来走了。

  秦东反应过来,捞起外套,“简乔,你……”

  “没问题,单我买。”简乔目光精湛,非常镇定。

  秦东追出去后,我头皮发麻,坐立不安,一方面沉落竟然没有呲着她长长尖尖的獠牙在秦东脖子上咬开两个整齐划一的窟窿然后迅猛地吸干他的血……好吧,这才是我眼里她的标准行为准则,一方面我又很担心简乔的行为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那两只一会绕回来后会把我绑起来吊在车子后面一路拖行个十万八千里。

  他们当然非常明白,柿子要挑软得捏,于是我强迫症似地喝光了桌面上所有的Monaco,那种石榴味的粉红色啤酒,想着酒壮怂人胆,我正在寻找一会能跟他们破罐子破摔的信心。

  但简乔气定神闲地挠了挠我的手心,“心里舒服了?”

  我感叹道:“舒服个鸡毛掸子啊,秦东真是什么改不了吃什么,什么靠得住,什么会上树啊。”

  “嗯?我没说那条裙子是我三个月前看到的?”

  “简乔,你真是太阴险了。”

  “过奖过奖。”他伸过他长长的胳膊摸摸我的头发,眼神波光粼粼地看着我,“他们不知道打猫也要看主人的么?”

  我:“……”

  ……

  春末的夜晚,华灯摇曳,江边的大风吹得呜呜作响,潮水里的咸苦近乎覆盖性地翻滚在空气里,带着城市工业废水的味道。

  江沉落一个人走了五分钟也没有拦到车,没有自己开车出来已经失策,居然还被一条“膝上二十公分的短裙”击成了脑残而忘记了自己脚上踩着二十公分的Christian Louboutin,如果不是确定应该是生理期快到了才会这么莫名其妙,她简直想要以死泄愤了。

  出门前秦东还很不解风情地捏住她下巴:“小妞,没人嫌你矮,把那两根高跷拆掉吧。”

  她甩开他的手,把粉饼扑扔到他脸上,“我还没嫌你车破呢,知足吧你。”

  秦东拿了个垫子躺下来,舒舒服服地说:“我也想坐你的车啊,现在兼职吃软饭了,突然断粮了真有点不习惯。”

  江沉落气得差点把粉饼盒嚼碎,前天夭夭那个小恶魔闹脾气用石子在车子上花了几朵璀璨耀眼的太阳花,她只好送去补漆了,并且,如果她在自己住的别墅区门口搭上一辆的士,可能连保安都会把嘴张成“O”型。

  她心想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像飒飒口中那个“人前很压得住场面的公子哥,人后十足十的流氓”。

  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秦东打沉落手机,毫无意外,关机,绕了一圈才赶上来,也不下车,一手撑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驾车沿着路基慢慢陪着她。

  江沉落冷冷地看着他笔挺的眉毛,深邃的眼睛,深褐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一点乱,“你来干什么?滚开。”

  “接你回家啊”秦东往地上扫了一圈,笑得很心怀鬼胎,“落落,要不要上车?再不上来鞋跟就断了。”但他说话的声音像一碗温热的糖浆般倒进她心里。

  江沉落拍拍车门,“你给我滚下来。”

  秦东见她凌厉地走到车尾,地下被风吹上来的江沙被她踩得咔嚓咔嚓的,只好熄火,打开后备箱,里头只躺着一支灰色的长画筒,他望着她那双漂亮但腾着怒火的大眼睛,知道她不好哄,只好提出“明天把飒飒绑架了丢里面运到西伯利亚去,简乔就老实了”这种比较实用的意见。

  江沉落昂起头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天鹅,但她还是抬抬手,当着他的面把画筒扔进了江里。

  秦东自始自终交叉着两条长腿靠在车上,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由着她闹,他就是喜欢看她闹,又扎手又有趣。

  末了,他说:“看来不用绑架了。”

  他说:“那不是我的,里面是飒飒的毕作草图。”

  江沉落长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

  等了一会他们并没有回来,我怀着一种又侥幸又失落的杂糅情绪,只好和简乔离开了。

  系上安全带后,我胸口突然一阵绞痛,像是挨谁打了一拳,而简鱼打来电话催促我们去接小迟回家。

  那天以后,我并没有见过小鱼,尤其是她认定我把沉落“那种女人”介绍给秦东绝对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是对她的“极端藐视和报复”,而我用尽了丹田底气朝她怒吼:“收起你的一口文革体和被害妄想症,快三十岁的人了你以为你还在玩洋娃娃过家家人人都该让着你呀,有本事你把秦东绑起来塞你家冰箱里好了啊”后,很难说我该怎么面对她。

  当时她并没有再回什么,牵着简迟就走了,但我看得出她的破败和失魂落魄。

  简鱼依然是简鱼,时间抛给人们一个她成熟冷静为人师表的假象,其实,岁月只是丰富了她的词汇量而已。无论她站在讲堂上的样子仿佛多么致力于培养出一屋子仁民爱物的国家栋梁,一遇上秦东的事,她还是把自己从一根铁骨铮铮的粉笔磨成了呛人的粉笔灰。

  我问:“她怎么办”

  “谁?”稍后,简乔会意过来,“随她去,你不觉得她就该受点打击?你不要内疚,你做得很对。”

  我得出一个结论,得罪谁也不要得罪简乔,其人阴险狡诈六亲不认,太高段了。

  车子路过江边,我看见了秦东的牧马人,我迅猛地揉了揉眼睛,证明自己没看错后马上让简乔停车,身手敏捷地往车窗爬出半个身子,冲那两条缠在一起打算把对方勒死的闪电鳗激动地吹了个口哨,“嘿!秦大师,别忘记帮我修画啊!”

  秦东揽着沉落,笑得特别欠揍,“没问题。”

  不知怎的,沉落远远看了我一眼,很怜悯,样子有点发愁。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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