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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天下尽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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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君薇很不喜欢刚才翟让说话的语气,不过以前她和翟让,不过是各取所需,所以就算翟让如同刚刚一般,话语带着讥讽,也并不太放在心上。翟让又是摇头继续,说到兰君薇,他显然有很多感触。

  倘若不是那个女人,他不会那么轻松地除掉太后,然后从兰碧城的密室中逃出,说到底还是那个丫头的本事。只是可惜,她到底被心中的仇恨所困扰,所以才执着于复仇和报复,甚至于将自己送上了最后的陌路。

  不过倘若不能报仇的话,那活着便也没有什么意思。

  翟让将面前的女人,又上下打量一番,倒是有些奇怪。“我以为,你见到我之后,是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可没有想到我们还能这样愉快的聊天,这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呀。”

  他和雪姬之间,仇怨太多,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一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非常清楚雪姬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因为那个女人在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世上唯一的亲人,要知道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她都有不少下手的机会。

  那也是雪姬的失败,她嘴上说得厉害,但是却没有办法付之于行动。学不会狠绝,所以永远逊色那么一筹。

  当然,这是和兰君薇相比。

  他会很不自觉地,将雪姬和那个女人相比。然后得出雪姬远不如兰君薇的结论,只是非常讽刺的一点,她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活着。

  兰君薇也顺势打量了翟让一番,许久没有见面,他倒是比之前矍铄了不少,尤其是一双眼睛,也变得越发厉害。虽然雪姬之前告诫,说自己和翟让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但是她还是担心,翟让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兰君薇。

  眼眸中出现了杀意,将唇瓣紧紧咬住,折射出厉害的光芒,“舅舅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当然可以好好聊天,至于聊天之后,我会找个时间,好好祭拜你的。”

  她平静地看着翟让,已经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翟让突然觉得身上一寒,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觉得害怕的体会了。他又将兰君薇打量了一番,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女人,和之前的雪姬,重合在一起。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上次见到雪姬的时候,可是很多年之前。

  可是,一个人可以改变性格,但是却不能改变骨子里,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

  所以,她真的会变得完全陌生吗?

  许久之后,翟让的脸上,才是露出了满满的笑容。“不错,不错,许久未见,你倒是成熟了不少。”

  兰君薇的心里,隐隐竟然觉得有些不安。

  她以为翟让听到刚刚自己的那番话,会震怒会生气,甚至于和自己动手。但是迎接她的,却是相当理智的沉默。可是……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意味着她轻敌了,意外着翟让远比他想象当中的,更为厉害。

  兰君薇往后退了半步,虽然带着质询,但是气势上,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怯弱。

  “我们相见,已经时隔多日,倘若我还是如同往昔一般天真,想来舅舅应该会失望吧。”还好翟让和雪姬之间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不然依着这个老狐狸的聪明,兰君薇只怕自己现在,早就露出了马脚,被他识破了真相。

  她在他面前,倒是需要保持雪姬一贯的模样,不仅仅是为了不被发现,也是为了从他的口中,得到重要的情报。

  他会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绝非只是想和自己见面那么简单。

  翟让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雪姬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聪明,但是这对他而言,并无丝毫坏处。于是踱着步子,走到兰君薇的面前,又将这个女人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是喃喃开口。

  “不过,你倒是让我觉得意外,雪儿,我以为你还会爱着那个没有丝毫前途,只有愚忠的阳朔,没有想到你倒是比我更清楚应该如何选择,竟然选择了曲靖。我们伟大的平原君,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虽然阳朔配不上雪姬,无论是从门户还是出生,但是雪姬就是认定了他,甚至于最后也是因为对那个男人的失望,才将自己送上死地,且对世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兰君薇还记得,雪姬明明是有办法活着,但偏偏选择了死。

  “人,总是会变的。”雪姬的事情,兰君薇不想做任何的评述,那种一如飞蛾扑火追寻爱情的方式,她上一世倒是经历过,不但没有结果,而且过程蠢笨可笑,她想在已经不能想明白,到底情这一关,应该是什么模样。

  不过,也无论是什么模样,她都不期待了。

  翟让更是无比满意,他发现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他对于眼前的女人,却是越来越满意。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愚昧无知,也放下了所有的执着追求,最终将重点放在了利益上。

  “我可真喜欢你说的这句话。”翟让感慨了一声。

  “既然舅舅说着喜欢,那么是不是应该告诉雪儿……”兰君薇一顿,“你不远万里到晋国来,又有什么打算呢?”

  翟让从晋国赶来,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兰君薇虽然知道,但是却不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这样的感觉蔓延出来,让她心中的不安,又是多了一层。翟让看了兰君薇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雪儿,如此,是想我们合作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意外,他可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他合作,而且还是在如此的情况当中。

  兰君薇说完之后,便神色如常地看着翟让。如果雪姬还活着,应该会责怪自己吧,因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和翟让合作,可是她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

  除掉合作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反正她不过是要从翟让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情报,至于事成之后,是要继续合作,还是过河拆桥,她都有足够选择的空间。

  翟让脸上竟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这事情交给自己来做,当然可行,只是未必可以收到极好的成效,但是倘若可以和她合作,倒是可以事半功倍。而且她的性子,他知道得厉害,就算真的不能帮忙,也不至于添乱。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大梁太后要杀了我,为什么兰碧城又要幽静我那么多年吗?”却是陡然话锋一转。在当初为了得到兰君薇的同情,让她愿意和自己合作,翟让就已经将这样的故事进行了分享。只是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提到呢?

  兰君薇揣摩不透,所以想了想,还是保持沉默。毕竟依着雪姬的关系,应该不曾知道这件事情。

  翟让很满意这句话勾起了她的兴趣,也很满意她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是稍微顿了顿之后,才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觊觎平原国最厉害的术法——预言。这天下未来的一切,都可以通过预言提前预知,这对于那些手中握有大权又不愿意舍弃的人,该是多大的诱惑。”

  兰君薇缄默不言,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预言的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东西,但是却因为这个,给雪姬带来了真正的灾祸,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虽然她现在学会了蛊术和鬼术,但是却没有涉猎到预言。

  如果翟让让自己进行推算,她又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不怕评论天下未来的走向,她只怕翟让也对预言一知半解。

  “可是,那预言之术,我可不会。”翟让没有看明白兰君薇眼眸当中的意思,又是停顿了好久之后,才是缓缓开口。“他们也没有想到,诺大的一个平原国,只有你一人会推算了。”

  兰君薇这才放了心,但是并不能大意。只是对翟让笑了笑。

  这个笑容,带着戒备,也带着提防。

  “你还记得你当初的推算吗?”翟让顺着刚才的问题往下,这才他真正关心的问题。兰君薇并没有理会,雪姬做过的预言无数,她可不知道翟让说起的,到底是哪个。

  翟让顿了顿,眼眸之中多了一抹锐利。又是停顿了好久之后,“你之前同我说,天下而今分分合合,可是早晚尽归平原国所有。我原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但是你都嫁给了曲靖,想来是做好了成为帝后。我想了想,或许我应该相信那个预言。”

  兰君薇微微一怔,带着些许的奇怪。

  平原国从来是弹丸小国,之前还差点蒙受灭国的灾祸,就算现在得到了苟延残喘,也只是作为晋国的附属国,如此真的可以平定天下吗?

  虽然,雪姬的预言从来不会有错,但是她现在觉察,还是无比荒诞。

  但是,这事情翟让却是无比确定。

  他用手,拍了拍兰君薇的肩膀,十分确定地开口。“平定天下,便从晋国开始。”

  平静如常的语气,仿佛已经十拿九稳。

  兰君薇咬唇,却也只能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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