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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实是惊喜若狂。眼见她神色冷冷,他童心忽起,郑重其事地道:“我近日学了个本事,能一眼看破人的心事!”林霜月见他满面正色,不禁蹙眉道:“怎么看?”卓南雁道:“容易得紧!有些脸皮薄的女孩子越是摆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心底越是对这人情深似海!”

  林霜月又羞又恼,督见他照旧是一脸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嬉笑神色,心下倒觉得对这人无可奈何,想了想,也觉忍俊不禁,轻笑道:“这等胡话,也只有你才琢磨得出来。”卓南雁笑道:“是啊,若非今生今世遇上了你,这等绝妙胡话,我也琢磨不出!”林霜月妙目微嗔的横了他一眼,只幽幽地叹了口气,便再没言语。

  卓南雁想方设法地逗她一笑,但见他那宛如春花绽放的笑靥背后,仍隐着一层淡淡轻愁,心底也不由一沉。两人循着余孤天淡淡的足迹疾追片刻,林霜月却蓦地顿住步子,道:“什么声音?”卓南雁也凝神倾听,皱眉道:“溪声,风声,虫声?”林霜月的目光却自他脸上向下瞧去,神色似笑非笑,道:“原来是笨熊肚子里面的虫声!”

  他一怔,这才觉出腹内空空,正咕噜噜得叫个不停。他被众龙须折腾了一夜,又连番激战,此刻日以近午,自然饥饿难耐,当下哈哈大笑:“肚子里虫声一片,须得放进两只山鸡去捉虫!”扭头四顾,便待寻些野味充饥。

  林霜月轻叹一声:“你先歇歇,追那天小弟,也不忙在一时!”也不瞧他,提剑翩然闪入山林深处。卓南雁望着她有些寂寞的窈窕背影,忽觉心底微微一痛,竟懒得再站起来。片刻工夫,林霜月便猎得一只小山鸡,默默地燃起篝火,收拾了那山鸡,自那山溪中采了几片碧绿的荷叶包在鸡身上,外面又以泥巴裹住,架在火上炙烤。

  卓南雁在旁搭讪,笑道:“好月儿,做这叫化鸡怎地还用荷叶包裹?”林霜月仍是对他爱搭不理,垂首拨弄那山鸡,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荷叶有清新之气,正可抵去山鸡的野xìng气。”忽地眼芒一闪,“这味菜给你吃甚好,这叫名副其实!”

  “为何名副其实?”卓南雁话才出口,不由笑道:“好啊,你骂我是叫花子!”林霜月虽是紧缠着俏脸,但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顽皮神色。两人少年时随着林逸烟结伴南归,一路上接连斗气斗嘴,每次林霜月得胜时便总是这样的神色。

  卓南雁心中一阵温馨,笑着伸手拂向她腋下,去呵她的痒。林霜月天xìng最是怕痒,卓南雁手才抬起,她已“格格”娇笑着躲避,二人少年私下相处之时,常常这般无忧无虑的笑闹,但卓南雁的手指才抚到她肩头的肌肤,林霜月的俏脸却倏地一白,止住了笑,嗔道:“别胡来!”

  卓南雁见她玉面瞬间变得冷肃无比,也不禁愣住,笑声突然止息,两人都觉一阵尴尬。忽听一阵之声响起,林霜月才“哎哟”一声娇唤:“你便这么捣乱这一半只怕烤的糊啦!”卓南雁才笑道:“只要是好月儿弄的,哪怕整个烤糊,那也是天下第一等的美味!”

  林霜月横睇他一眼,嗔道:“那我将这叫花鸡烤的全糊,待会儿让你吃这天下第一等的美味!”心中却泛起款款柔情,垂首专心的翻烤那山鸡。她纤手不住拨弄着篝火上的叫花鸡,稍时便有一股香气溢出。

  估摸着火候已到,林霜月才取下山鸡来,剥开包裹在外的泥巴。泥巴一褪,自然将山鸡体上残余的羽毛剥尽,露出泛着油脂的鲜嫩鸡ròu,更觉浓香撩人。林霜月道:“这地方人迹罕至,山溪清澈,除了荷叶清新,溪便泥土自然带了一股清香之气,正是叫花鸡的上乘辅料。只是咱们没有调味作料,你也只得将就些了!”将叫花鸡撕作两片,把那大半的鲜嫩鸡ròu递给卓南雁。

  卓南雁见她把那片烤的微糊的鸡ròu留给她自己,忙笑道:“我爱吃火候大些的!”不由分说抢过那片烤糊的鸡ròu便吃。鸡ròu入口清香,虽是有些地方烤的焦糊,但想到这是林霜月亲手烧制,卓南雁却觉天下第一等的美味莫过于此。

  他也饿的紧了,转眼工夫便将半只叫花鸡吃个干净。林霜月在旁瞧着,眼中闪着又是温馨又是惆怅的光芒,觑见他风卷残云地吃光,才将手中的那片山鸡又撕了大半递了过去,淡淡地道:“果然是吃叫花鸡的行家!我可吃不了这许多,还是给你吧!”

  卓南雁不依,说什么也要让她先吃。林霜月只得先将那小片鸡ròu吃了,忽然发觉卓南雁一直在盯着她看,转头问道:“你看什么?”卓南雁见她细嚼慢咽的样子娴雅动人,不禁有些发痴,听她一问,呵呵笑道:“小月儿,你便是吃饭的样子也这般好看!”

  林霜月苍白的玉靥上飞起一抹轻红,忙转头避开了他执着的目光,轻声道:“你的伤势怎样?”卓南雁撕开剩下的鸡ròu狼吞虎咽,一边含混道:“不轻不重,撑得一时是一时!眼下填饱肚子要紧。”林霜月生xìng好洁,自去溪边洗去了手上油脂,又将玉面细细洗过,这才坐回他身边,双手抱膝,仰头望天。

  卓南雁转头望去,正瞧见她的侧脸。闪烁的火光将她粉铸玉合的娇靥映得玛瑙般娇艳,白润的下颔上还凝着几点盈盈yù滴的水珠,乍看上去,便如泪滴一般。

  “怪哉!”卓南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玉一样晶莹剔透的肌肤,终于忍不住叹道。“为何每回再见到你,都觉得你比从前美了数分?莫非是我思念若狂的缘故?”林霜月亦喜亦嗔地横了他一眼,却垂下头幽幽地道:“师父说过,这是我修炼金风玉露功的缘故,这功法有几分魔气……”

  “哪里有什么魔气?”卓南雁哈哈大笑,“便有魔气,到你身上,也变成了仙气!”林霜月听他一赞,白璧无瑕的雪腮上闪过一片动人的光泽,却叹道:“师父说,这是明教最难练成的几门功法之一,但效验奇大。只是这名字我不喜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说着昂首向天,“难道早已注定,偏要金风玉露一相逢?”

  卓南雁心底也是一苦,见她那双波光流淌的美眸中烟雨迷蒙,似是蕴着说不尽的忧愁,不由瞧得痴了。林霜月忽也转头望来,跟他火热的眼神一碰,又慌忙垂下螓首,似是自语般地道:“你不要再逼我了。自我登上圣坛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全然不同了。”卓南雁呆呆地注视着她。有顷,听她接着说道,“你不会懂的!”林霜月紧盯住跳跃的火焰,玉颊却变得雪一样的苍白,幽幽地道,“你才在明教待过几日?我自懂事起,就跟着爹爹念《二宗经》、《大云光明经》诸部经典。明尊于我,就似天上的浮云,虽是飘渺难测,遥不可及,但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卓南雁的心头似被一股看不见的yīn云包裹,千言万语一起涌过来,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第二部 暮雨江南 第十六节:竹yīn品茶 幽谷斗剑

  两人都觉一阵黯然,默默怅望着前面的小溪。忽见溪边丛林中闪过一道人影,微微一晃,便即不见。卓南雁瞧出那人身法不俗,不由“咦”了一声,但见那人忽又自从林内转出,手持水瓮去溪边取水。

  林霜月的秀眉忽地一扬,道:“这人竟在烹茶?”却见那人三十上下,貌如古松,宽袍大袖,颇为洒脱。他取了水,又将水缓缓倾入身边一只银瓶内。卓南雁少年时曾与茶隐相处,知道那是煎茶用的汤瓶,不由笑道:“这地方竟还有雅人烹茶?”

  两人好奇心起,缓步走上。那人全神贯注地倾倒溪水,对二人竟是视而不见。林霜月忽道:“水泉不佳,能损茶味!”那人“咦”了一声,才抬起头来,间林霜月竟是个妙龄少女,不由哂道:“小姑娘也懂茶?”卓南雁见他言语大咧咧的,便也撇嘴道:“不敢说懂,只比你精通一些!”

  林霜月道:“此溪浪激水急,与茶的冲和之旨不合,且水质略浊,必有害茶味!”转身指着身后十余丈外那道潺潺山溪,“这条小溪水流清明,溪底白石澄澈可见,正应了轻清甘洁四美,才能有助茶xìng!”

  那人登时变色,道:“正是正是,怎地我先前没有想到?姑娘果是方家!”站起身来,深深一揖,“区区许广,近日得见姑娘,当真三生有幸!不敢请教姑娘贵姓!”林霜月见他这一揖几乎以头触地,料不到他忽然间又客气的过了头,忙微微一笑:“小女子姓林,许先生不必客气!”许广忙道:“这怎地是客气?姑娘稍候,待我去取了水来!”身形一晃,两个起落,已到了那山溪跟前,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瓮水,飘然掠回。

  卓南雁见他手捧的石瓮中满注溪水,但来去如风,水滴也不溅出一滴,忍不住赞道:“好身法!”许广冷冷督他一眼,道:“这些粗比武功,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里可与茶道相比?”恭恭敬敬地将水注入银瓶,喃喃自语道,“好水,果是好水!”卓南雁见他举止中带着三分痴气,只笑了笑,便没还口。

  林霜月淡淡一笑,正待跟卓南雁转身走开。许广又叫道:“林姑娘满行!许某约了一位朋友来此斗茶,难得遇见方家,请姑娘留下指点一二!”林霜月心底仍觉抑郁本要离去,闻言不禁双目一亮。斗茶又称“茗战”,乃是互较茶道高低的一种赏心乐事,宋时斗茶之风在士大夫间极是风行。林霜月自幼师从茶隐,学了满腹的茶艺,却从未见过真正的斗茶,这时不禁大是好奇。

  许广得意洋洋:“嘿嘿,那家伙虽然精明,但论起茶道,却极是不通。我要胜他,也是手到擒来!草庐便在前面,姑娘留下,也就是看看乐子。”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向林霜月攀谈茶道,听林霜月说的头头是道,更是肃然起敬。适才卓南雁一开口,许广登知他不通茶道,便对他理也不理。

  进了草庐,卓南雁先闻到一股淡淡的yào气,转头却见门口放着一只采yào用的yào囊,料来这许广乃是个采yào的郎中。林霜月却娥眉颦蹙,道:“茶xìng易染,此地yào味浓郁,哪能品茶?”许广一拍大腿,叫道:“正是正是,师尊呵斥过我数次,怎地我又没想到!嘿,我这么颠三倒四的,少时怎么跟那人斗茶?”手忙脚乱地自草庐中取了风炉、茶盏、竹筅褚般茶具,望着林霜月道,“林姑娘看,却去哪里斗茶为妙?”卓南雁看他满面焦急之色,竟似背会了诗书的顽童盼着老师指点一般,不由心底暗笑。

  林霜月道:“茂林修竹,白石幽泉,都是品茶佳地!”伸手一指十余丈外的竹yīn,“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便在那里为佳。”许广如奉御旨,捧着茶具如飞而去。卓南雁跟林霜月对望一笑,均觉这人大是有趣。

  许广正忙碌间,忽又想起一事,低声道:“我这朋友麻烦至极,见了二位不免多疑,二位不必通报姓名,只说是我师弟师妹便是!”这话正合卓南雁和林霜月的心意,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语音才落,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长笑:“许兄,可让你久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自十余丈外的林内闪出,隔得虽远,但笑声便似对坐闲谈般清晰随意。那人白面长须,相貌儒雅,紫杉临风,颇有飘然出尘之致。看他步伐不快,但笑声未绝,已大袖飘飘地立在了竹yīn下。

  “原来许兄竟约了两个帮手?”那紫衫客手抚长髯,卸下肩上的竹篓。许广哂道:“你当是比武群殴吗,还要帮手?这是我师弟、师妹,今日只是来看看热闹!”紫衫客冷电般的目光在卓、林二人面上一转,登时微微变色,道:“想不到医王门下,竟有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失敬失敬!”向两人拱了拱手。

  “医王门下?”卓南雁和林霜月心底齐齐一震:“难道这许广竟是风云八修中的医王萧虎臣的弟子?”但此时却又不便相问,只得含笑还礼。许广却气的翘起了胡子,道:“嘿嘿,他们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自然是恶鬼般的人物了?”紫衫客洒然笑道:“许兄啸傲云霞,妙手回春,那是连神仙也羡慕的!”许广面色登缓,“呵呵”大笑:“自认得你,便这一句还像句人话。”他早就布置妥当,竹yīn下数块大石,可桌可椅,大笑声中,四人各自落座。

  紫衫客手拈长髯,悠然笑道:“许兄,你为了敝庄的两仪果,连着跟我赌了多回。第一回是围棋,你输了六子吧?”林霜月听他说起“两仪果”,登时秀眉微蹙。许广却面现尴尬之色,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我输了。”紫衫客又笑道:“二回又赌双陆,你连输三局,可是有的?”

  “哼哼,你这家伙机诈百出,这双陆我倒输得心服口服。”许广点一点头,忽又瞪起双眼,“这当口,你提这些芝麻屁事做什么?”紫衫客笑道:“也没什么。若是兄弟输了两回,早就让你去敝庄去采那两仪果了!”许广变色道:“你七拐八绕,是笑我没有赌品吗?那也怨不得我,先前我早问你要什么,你却总是笑而不答。”

  “许兄是难得的老实人,我岂能要你的东西!”紫衫客却大度的摆手笑道,“罢了,这回斗茶,小弟若是输了,立马便请许兄弟进庄采果,多少自便。”许广怒道:“不成不成!这回定要跟你立下个规矩。你要什么,寒玉冰蟾膏还是九天九阳丹?”紫衫客摇头道:“我都不要!”

  许广竖起眉毛,道:“那便是七种dú虫炼制、能解奇dú的七宝降龙丸?”紫衫客一笑摇头。许广拍腿大叫:“哈哈,你这家伙近来爱玩dú虫dú草,是不是想要铁线蜈蚣?大力紫金蛛?难道是十爪龙蝎?”紫衫客一直在摇头,最终一笑:“这些dú虫难道你还带在身上吗?”许广猛一咬牙:“带在身上的只有一样,便是甘露瓯,你要吗?”紫衫客长叹了一声:“倘若我再说不要,只怕你定要怨我瞧你不起!罢了,便是甘露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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