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证词
京兆府尹连夜把证据整理整理，写了份折子。也不提自己的推理，只把人证物证统统罗列上去。证言，审讯记录，一个不落。</p>
不管皇上把这件事当家事处理还是当国事处理，都同他没关系了。</p>
凤邪收到这一大份折子的时候，头都大了。暗骂了句京兆府尹这个老狐狸。然后认认真真的把所有东西都看完，转手就把东西送到了荀袖那里。还特意下了道旨意。务必要查清真相抓出凶手。</p>
荀袖在后宫屹立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害人的法子没见过，撑着头半躺在软塌上，听贴身宫女读了一半就明白了。</p>
宜茯姑姑端上一杯花茶，她听了一耳朵，没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问道：“娘娘，皇上这是要您帮公主殿下遮掩？”</p>
荀袖斜着瞅了宜茯一眼，都被她气笑了。</p>
“宜茯，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长劲儿？”</p>
宜茯从荀袖七八岁时就服侍荀袖，如今已有三十多年，可这脑子是一点没长进。虽说是非常笨，但护主之心，比哪个十面玲珑的宫人都要强。</p>
清河郡主是全王的孩子，全王在她出生前就病死了，全王妃悲痛欲绝，等到她出生后自尽去追随全王了。到最后竟然就剩她自己一人，封了个郡主，自幼养在太后身边。</p>
宫里就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偏偏从小不合，从小明争暗斗。</p>
清河害的昭和没少抄宫规跪佛堂。</p>
昭和毁了当年清河封公主的典礼。</p>
你害我一下，我捅你一刀，斗了十几年还没玩够。</p>
“昭和同清河早就有矛盾了，斗了多少回，我之前一直没放在心上，再加上总觉得让昭和认识认识人心险恶，磨炼磨炼也是好的。</p>
但清河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她以为她这点把戏能瞒过谁？</p>
幸好永安没事。要不然，昭和就得远嫁楚国，她自己也得被处死。</p>
而且以此为由，发起两国战争都有可能。</p>
人，笨没关系，最怕的就是自作聪明。芸儿去传昭和公主，永安公主，清河郡主今天下午进宫。让人把锦竹带进宫。”</p>
芸儿放下折子，称喏退下。内殿只剩下宜茯同荀袖两个人。</p>
宜茯才不满的嚷道：</p>
“娘娘，你又拐弯抹角说奴婢笨，这次奴婢可听听出来了！”</p>
荀袖笑着趴到软垫上。</p>
“我这是夸你。昨天晚上有些落枕，脖子这边一直疼，上来给我捏捏。”</p>
“正巧奴婢跟太医新学了一种手法。说是对落枕肩膀酸痛最有效！”</p>
宜茯跪坐到了荀袖身边，小心又不失力道的为荀袖àn 一。</p>
荀袖一直想不明白，锦竹这样做的理由。若是另外任意一个丫鬟同外人勾结她都不会惊讶。可偏偏是她特意选出来的锦竹。</p>
“锦竹脾气好，当初在凤栖宫待那两年也是忠心耿耿，”</p>
宜茯也是同样叹口气，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p>
“听说前几日，锦竹病了三四天。当年那件事，在公主心里就是块疙瘩，解不开。”</p>
“我是不是太惯着昭和了？”</p>
荀袖叹口气问道。当年昭和身边有个自小跟着她的宫女，但是心术不正，暗地里没少蹿捣昭和办坏事。</p>
她知道了之后，就把那个宫女召进了宫处死，又挑了脾气好的锦竹，去侍奉昭和。</p>
当初谁也没有想到，昭和同那个宫女感情深厚。因为这件事，昭和就恨上锦竹了。一看见锦竹就心烦，大事小事大错小错，只要能寻到错处，总要罚锦竹。训斥罚跪扇巴掌打板子。这些年锦竹没少受伤，当然这些，两人也是才知道。</p>
昭和是宜茯看着长大的，她也不忍心说什么。只能宽慰荀袖道：</p>
“公主心性不坏，就是脾气差了一些。毕竟是个孩子，还没长大。”</p>
“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她再这样这样下去迟早要自己吃亏。”</p>
荀袖心里打定主意，要给昭和一个教训。</p>
厚重的狱门打开，衙役不耐烦的喊道：</p>
“锦竹，出来。”</p>
锦竹惊愕的抬起头，这么快就要再上公堂了么。她站起身，腿微微跛着，麻木的跟着衙役走。</p>
天牢的大门打开了，正是中午时分，外面的光那么刺眼，锦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光。从指缝中，她看见了一身浅蓝宫装，穿戴整齐的芸儿，发髻一丝不乱，还有那代表品级的步摇，在阳光下耀耀生辉，一如当年。</p>
曾几何时，这才是她最想成为的样子。</p>
锦竹低下头，手也无力的垂下，在乌烟瘴气的牢里待了一天，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狼狈。</p>
“走吧。”</p>
芸儿未多说一字，先上了马车。</p>
锦竹站在原地，没有动。</p>
做出这个选择之后的她，最不愿意面对，最害怕的就是进宫。</p>
衙役见她还不走，皱着眉推了一把。</p>
“还不快点过去？皇后娘娘有旨，召你进宫问话呢。”</p>
锦竹踉跄几步，咬着下嘴唇，眼神定定的瞧着旁边的石头雕像。</p>
那是一尊大石狮，有两人高，脚踩锁链，用来镇狱。</p>
衙役不耐烦的就要再推锦竹。</p>
“唉，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还不快点过去！”</p>
芸儿掀开车帘，只一眼就瞧出了锦竹的意图。</p>
“拦住她！”</p>
话音未落，锦竹就要往石狮上撞，眼看着就要撞上了。</p>
衙役眼疾手快，斜着推了锦竹一把，锦竹因为这股突然多出来的力道扑了个空，直接爬到了地上。额头手心都蹭破了皮，随即一旁守门的两个衙役上前绑住了锦竹。</p>
“不是我说，每年想往这撞的人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没一个能死成，破相的倒是不少。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犯了死罪，也不能破着相死吧！”</p>
锦竹冲着喋喋不休的衙役使劲翻白眼。整个人还在不肯就范的挣扎，她才不在乎破不破相这种事。</p>
不过挣扎无果，衙役把锦竹五花大绑。抬到了马车上。</p>
车已经走了，衙役还止不住的念叨，就算是死罪也不用这么着急寻死啊。别人都是装模作样，就冲这姑娘刚刚的力道，是真撞啊！</p>
跳车，咬舌头，抢簪子，在车上还不肯安分的锦竹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可芸儿几句话，就让她所有念头都打消了。</p>
“你就算要死也得跟皇后娘娘把话说清楚，要不然这事在娘娘心里就会成个解不开的疙瘩。娘娘当初对你最好，你就准备这样回报娘娘？”</p>
锦竹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了。</p>
过了有两柱香的功夫，芸儿带着锦竹回到了凤栖宫，直接进了内殿。</p>
天牢离皇宫不远，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过来？荀袖正奇怪的时候，一抬眼，就瞧见了芸儿同锦竹进门。</p>
桂儿眼睛红肿发髻散乱不说，额头上还有擦伤，拳头大小一片，泛着血丝。还有那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的甚是可怜。</p>
饶是荀袖本来有气，看见她这样样子也消了三分。</p>
桂儿径直跪下，身子依旧斜着，膝盖隐隐作痛，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再一次回到了凤栖宫。曾经她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p>
依旧是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人，可是她却没脸敢抬头看一眼对她不薄的皇后娘娘和宜茯姑姑。</p>
半晌无语，房间内静的可怕。这是对于锦竹来说比刀山火海都更煎熬的时刻。</p>
荀袖几次张口，质问责怪的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句轻飘飘的问话。</p>
“怎么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p>
锦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低着头，依旧没有回答。</p>
泪水混着她脸上灰尘一滴一滴的砸到地毯上。</p>
宜茯一边擦自己不自觉流出的泪，一边心疼地毯。</p>
芸儿面无表情的站在荀袖身边。在她看来，昭和公主是锦竹的主子，锦竹背叛主子就是做错了。奴才最怕的就是不忠心。锦竹她这是犯了大错。</p>
荀袖接着说道：</p>
“你有什么难处对昭和说，她未必不会帮你，就算她不管，还有我呢！”</p>
“娘娘！奴婢错了！”</p>
锦竹终于忍不住了，抬头哭喊了一句，头重重的磕到了地毯上，声音沉闷的像块石头。</p>
宜茯一个没忍住，惊呼了一声：</p>
“头上还有伤呢！”</p>
是心疼锦竹，也是心疼地毯。</p>
荀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昭和对你不好，这个我知道了。当初是我不该让你去昭和那的。你这孩子心性不坏，就是不受昭和喜欢。”</p>
她心里也有一番计量，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昭和也有错，上位者最忌讳让手下的人寒心。这次的事情全当给昭和长个教训。</p>
这样对待放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如同给自己挖坑。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谁是石头，也没有人有义务，挨打挨骂还一门心思对你好。</p>
“娘娘，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p>
锦竹泪不停的流，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认罪的话。额头的伤口泛着疼，膝盖也疼，委屈，悔恨，一股脑儿的往心里涌。</p>
“是清河指使的吧。你也是看着她跟昭和斗了许多年的人，怎么这次就犯傻了呢？你这样做，害了昭和，也把自己搭上了。亲者痛仇者快。除了清河受益，还有什么好处？”</p>
锦竹又重重的磕下头，她恨昭和，清河又恰巧出现，同她说了几句知心话，还救了她èi èi。</p>
然在她去清河郡主府道谢的时候，清河就给了她毒药。现在想想，清河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利用她来害昭和。要不然这一切怎么都会那么刚好？</p>
她头抵在地毯上，缓慢又坚定的说道：</p>
“是，清河郡主给了奴婢毒药。对奴婢说，府上有个小丫鬟，她母亲在永安公主府上当厨娘。让奴婢把毒药给她，说是昭和公主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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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皇上把这件事当家事处理还是当国事处理，都同他没关系了。</p>
凤邪收到这一大份折子的时候，头都大了。暗骂了句京兆府尹这个老狐狸。然后认认真真的把所有东西都看完，转手就把东西送到了荀袖那里。还特意下了道旨意。务必要查清真相抓出凶手。</p>
荀袖在后宫屹立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害人的法子没见过，撑着头半躺在软塌上，听贴身宫女读了一半就明白了。</p>
宜茯姑姑端上一杯花茶，她听了一耳朵，没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问道：“娘娘，皇上这是要您帮公主殿下遮掩？”</p>
荀袖斜着瞅了宜茯一眼，都被她气笑了。</p>
“宜茯，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长劲儿？”</p>
宜茯从荀袖七八岁时就服侍荀袖，如今已有三十多年，可这脑子是一点没长进。虽说是非常笨，但护主之心，比哪个十面玲珑的宫人都要强。</p>
清河郡主是全王的孩子，全王在她出生前就病死了，全王妃悲痛欲绝，等到她出生后自尽去追随全王了。到最后竟然就剩她自己一人，封了个郡主，自幼养在太后身边。</p>
宫里就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偏偏从小不合，从小明争暗斗。</p>
清河害的昭和没少抄宫规跪佛堂。</p>
昭和毁了当年清河封公主的典礼。</p>
你害我一下，我捅你一刀，斗了十几年还没玩够。</p>
“昭和同清河早就有矛盾了，斗了多少回，我之前一直没放在心上，再加上总觉得让昭和认识认识人心险恶，磨炼磨炼也是好的。</p>
但清河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她以为她这点把戏能瞒过谁？</p>
幸好永安没事。要不然，昭和就得远嫁楚国，她自己也得被处死。</p>
而且以此为由，发起两国战争都有可能。</p>
人，笨没关系，最怕的就是自作聪明。芸儿去传昭和公主，永安公主，清河郡主今天下午进宫。让人把锦竹带进宫。”</p>
芸儿放下折子，称喏退下。内殿只剩下宜茯同荀袖两个人。</p>
宜茯才不满的嚷道：</p>
“娘娘，你又拐弯抹角说奴婢笨，这次奴婢可听听出来了！”</p>
荀袖笑着趴到软垫上。</p>
“我这是夸你。昨天晚上有些落枕，脖子这边一直疼，上来给我捏捏。”</p>
“正巧奴婢跟太医新学了一种手法。说是对落枕肩膀酸痛最有效！”</p>
宜茯跪坐到了荀袖身边，小心又不失力道的为荀袖àn 一。</p>
荀袖一直想不明白，锦竹这样做的理由。若是另外任意一个丫鬟同外人勾结她都不会惊讶。可偏偏是她特意选出来的锦竹。</p>
“锦竹脾气好，当初在凤栖宫待那两年也是忠心耿耿，”</p>
宜茯也是同样叹口气，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p>
“听说前几日，锦竹病了三四天。当年那件事，在公主心里就是块疙瘩，解不开。”</p>
“我是不是太惯着昭和了？”</p>
荀袖叹口气问道。当年昭和身边有个自小跟着她的宫女，但是心术不正，暗地里没少蹿捣昭和办坏事。</p>
她知道了之后，就把那个宫女召进了宫处死，又挑了脾气好的锦竹，去侍奉昭和。</p>
当初谁也没有想到，昭和同那个宫女感情深厚。因为这件事，昭和就恨上锦竹了。一看见锦竹就心烦，大事小事大错小错，只要能寻到错处，总要罚锦竹。训斥罚跪扇巴掌打板子。这些年锦竹没少受伤，当然这些，两人也是才知道。</p>
昭和是宜茯看着长大的，她也不忍心说什么。只能宽慰荀袖道：</p>
“公主心性不坏，就是脾气差了一些。毕竟是个孩子，还没长大。”</p>
“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她再这样这样下去迟早要自己吃亏。”</p>
荀袖心里打定主意，要给昭和一个教训。</p>
厚重的狱门打开，衙役不耐烦的喊道：</p>
“锦竹，出来。”</p>
锦竹惊愕的抬起头，这么快就要再上公堂了么。她站起身，腿微微跛着，麻木的跟着衙役走。</p>
天牢的大门打开了，正是中午时分，外面的光那么刺眼，锦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光。从指缝中，她看见了一身浅蓝宫装，穿戴整齐的芸儿，发髻一丝不乱，还有那代表品级的步摇，在阳光下耀耀生辉，一如当年。</p>
曾几何时，这才是她最想成为的样子。</p>
锦竹低下头，手也无力的垂下，在乌烟瘴气的牢里待了一天，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狼狈。</p>
“走吧。”</p>
芸儿未多说一字，先上了马车。</p>
锦竹站在原地，没有动。</p>
做出这个选择之后的她，最不愿意面对，最害怕的就是进宫。</p>
衙役见她还不走，皱着眉推了一把。</p>
“还不快点过去？皇后娘娘有旨，召你进宫问话呢。”</p>
锦竹踉跄几步，咬着下嘴唇，眼神定定的瞧着旁边的石头雕像。</p>
那是一尊大石狮，有两人高，脚踩锁链，用来镇狱。</p>
衙役不耐烦的就要再推锦竹。</p>
“唉，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还不快点过去！”</p>
芸儿掀开车帘，只一眼就瞧出了锦竹的意图。</p>
“拦住她！”</p>
话音未落，锦竹就要往石狮上撞，眼看着就要撞上了。</p>
衙役眼疾手快，斜着推了锦竹一把，锦竹因为这股突然多出来的力道扑了个空，直接爬到了地上。额头手心都蹭破了皮，随即一旁守门的两个衙役上前绑住了锦竹。</p>
“不是我说，每年想往这撞的人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没一个能死成，破相的倒是不少。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犯了死罪，也不能破着相死吧！”</p>
锦竹冲着喋喋不休的衙役使劲翻白眼。整个人还在不肯就范的挣扎，她才不在乎破不破相这种事。</p>
不过挣扎无果，衙役把锦竹五花大绑。抬到了马车上。</p>
车已经走了，衙役还止不住的念叨，就算是死罪也不用这么着急寻死啊。别人都是装模作样，就冲这姑娘刚刚的力道，是真撞啊！</p>
跳车，咬舌头，抢簪子，在车上还不肯安分的锦竹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可芸儿几句话，就让她所有念头都打消了。</p>
“你就算要死也得跟皇后娘娘把话说清楚，要不然这事在娘娘心里就会成个解不开的疙瘩。娘娘当初对你最好，你就准备这样回报娘娘？”</p>
锦竹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眶红了。</p>
过了有两柱香的功夫，芸儿带着锦竹回到了凤栖宫，直接进了内殿。</p>
天牢离皇宫不远，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过来？荀袖正奇怪的时候，一抬眼，就瞧见了芸儿同锦竹进门。</p>
桂儿眼睛红肿发髻散乱不说，额头上还有擦伤，拳头大小一片，泛着血丝。还有那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的甚是可怜。</p>
饶是荀袖本来有气，看见她这样样子也消了三分。</p>
桂儿径直跪下，身子依旧斜着，膝盖隐隐作痛，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再一次回到了凤栖宫。曾经她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p>
依旧是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人，可是她却没脸敢抬头看一眼对她不薄的皇后娘娘和宜茯姑姑。</p>
半晌无语，房间内静的可怕。这是对于锦竹来说比刀山火海都更煎熬的时刻。</p>
荀袖几次张口，质问责怪的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句轻飘飘的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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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低着头，依旧没有回答。</p>
泪水混着她脸上灰尘一滴一滴的砸到地毯上。</p>
宜茯一边擦自己不自觉流出的泪，一边心疼地毯。</p>
芸儿面无表情的站在荀袖身边。在她看来，昭和公主是锦竹的主子，锦竹背叛主子就是做错了。奴才最怕的就是不忠心。锦竹她这是犯了大错。</p>
荀袖接着说道：</p>
“你有什么难处对昭和说，她未必不会帮你，就算她不管，还有我呢！”</p>
“娘娘！奴婢错了！”</p>
锦竹终于忍不住了，抬头哭喊了一句，头重重的磕到了地毯上，声音沉闷的像块石头。</p>
宜茯一个没忍住，惊呼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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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昭和对你不好，这个我知道了。当初是我不该让你去昭和那的。你这孩子心性不坏，就是不受昭和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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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竹泪不停的流，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认罪的话。额头的伤口泛着疼，膝盖也疼，委屈，悔恨，一股脑儿的往心里涌。</p>
“是清河指使的吧。你也是看着她跟昭和斗了许多年的人，怎么这次就犯傻了呢？你这样做，害了昭和，也把自己搭上了。亲者痛仇者快。除了清河受益，还有什么好处？”</p>
锦竹又重重的磕下头，她恨昭和，清河又恰巧出现，同她说了几句知心话，还救了她èi èi。</p>
然在她去清河郡主府道谢的时候，清河就给了她毒药。现在想想，清河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利用她来害昭和。要不然这一切怎么都会那么刚好？</p>
她头抵在地毯上，缓慢又坚定的说道：</p>
“是，清河郡主给了奴婢毒药。对奴婢说，府上有个小丫鬟，她母亲在永安公主府上当厨娘。让奴婢把毒药给她，说是昭和公主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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