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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一笑泯悲尘 93.白莲与妖花

  “那令牌本是我起先交给他,让他转交给你,不久后他来我这儿交给我一封信件,又把令牌归还我手中,你猜他打的什么主意?”她恨恨的说道,从怀里抽

  出一封信,啪的一声丢在石桌上。

  我默默拿起信件,抽

  出里面的信纸,翻开看了眼,信卷上不过寥寥几字,并无太多内容,倒是看得我摸不着头脑。

  --蛇女一族繁衍之法,兴许奈落会有办法。

  微微眨了眨眼,抬头打量起美杜莎娇嗔的模样,默默摇了摇头。

  她喝了口杯中的茶:“完全看不懂么?”

  “也不是……”我淡淡回道,脑中是有些关于蛇女一祖特殊繁衍之法的记忆片段,而黑羽记忆中的我,似乎对药理方面十分擅长;晓得凌风与她的关系匪浅,自漠风那儿得知“干娘”这一称呼,更知我与她从前关系非同寻常,只是这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为何凌风要以信件的形式告知美杜莎?美杜莎为何又要气呼呼的把这封信丢给我看?其中的原由,我是实在不懂。

  “哼……”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他怕我吃了你,所以才把信件与令牌转交与我,又以邀请我族回归魔域作为遮掩,只要我在太阳底下,就不怕我在暗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你。”

  “啊?”我半张着口,又是吃了我又是偷了我的,当我是香喷喷的唐僧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紧接着问道。

  “还能怎么着?他怕我变成男人吃了你呗。”美

  目一翻,一支手撑起下巴,一支手揪着盘中的花瓣。

  “你?吃了……我?”还带变成男人的?我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如果没记错,蛇女一族自有一套繁衍之法,便是以一种诡异的方法暂时变为男子,与族中女子交

  合,当然这并非此法诡异之处,诡异的是,变为男子的蛇女经十月怀胎生下婴孩,而并非是与他交

  合的蛇女。这是离奇的很,按理说和我搭不上任何关系,如果一定要有什么牵扯的话……难道凌风担忧美杜莎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虽然这点美杜莎已经说的够明显了。

  嘶……下意识吸了口凉气,缓缓抬头督了眼美杜莎,她依然撑着下巴玩弄盘中的栀子花,表情虽说不轻不淡,也到底在等我接下来的反映,我有些不懂她为何把信拿来给我看,是在表达她对我毫无侵犯之意么?还是借此诉苦,数落凌风多疑?总该不会是对我有意吧……

  毕竟把事情摊开,她落个大方,我也落个明白,除此之外,我是猜不到还存在其他可能了。

  想罢,挽唇一笑:“嗳……干娘真是越活越年轻,同他计较什么?”

  “不知道,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美杜莎缓缓抬头,眼角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我,平淡的语气,一点也不符这句淘气话。

  “莫非干娘还嫌弃我不成?”我哈哈一笑,开个了试探性的玩笑。

  “哼,你倒真会拿我打趣。”她督了我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哼道,玩弄着耳边的发丝,又道:“此法是我发现不错,却也只用过一次,那已经是很久前的往事了……”说完,有意无意的撇我一眼。

  我有些捉摸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尤其是那眼神,看我的心里直发毛,倒怀疑她从前为何要化为男子与女子交

  合,是否有一段情义在里面,然而我意识中并没有对这件事的记载。

  嘿嘿干笑两声:“存在即合理嘛,我并不认为此法不合规则,这么多年,不也这么过来的么?若干娘想销毁此法,令寻它法,我定当全力以助。”

  她唇角泯出一丝弧度,却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打算销毁传承,也并非期待族中会有男婴降生。”

  “那干娘的意思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看来美杜莎也并非为繁衍之法来寻我。

  “我就是气不过,想讨个平衡。”她鼓着腮帮子,樱粉色的唇沾了一瓣白色的栀子花,指尖赌气似得蹂

  躏着盘中的花叶。

  气不过?讨平衡?

  我扑哧一笑,在凌风那里受了气,来我这里讨平衡;美杜莎真是个可爱的人儿,活了几万岁的老人了,还是这么孩子气。也怪凌风多疑,没事找事,我才不信美杜莎会拐我做她孩子的爹呢,若是凌风还有可能,可惜他不是个妞。

  我无奈摇头笑道:“等他醒来,赏他几巴掌解解气,嗯?”

  “哼……”她嘟着嘴,没好气的瞪我一眼:“那都到几时了?不管,我现在就要讨回心理平衡。”

  “那要怎样,干娘才会心理平衡呢?”我隐着笑,极其认真的问了句。

  既不要繁衍之法,又不谈惩罚之道,云里雾里这么久,实在想不通美杜莎到底打的什么心思,这点我实在猜不透,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虽然同为女子,却实在无法相提并论,她一个活了几万年的女妖,心思之深怕是从未有人知晓,漫长的生命,又谈何不是一种折磨。

  想到这里,心中隐隐泛起一丝苦涩,面前那俊秀的眉眼,是特意装扮给我看的吧……更多时,作为蛇女之祖,却实在不是这样子的,至少对我来说,这样的她更加真实,但我实在想不通,她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这简单。”她低头玩弄着粉

  白色的指甲,唇角勾起笑意:“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完后微微抬眼,秀气的双眸似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真实,水波潋涟,清澈无暇,圣洁柔美,仿佛开放在湖心中清隽的白莲,荡漾的涟漪,团团绽放清魅的气息,我身子跟着湖水晃了两晃,回过神来,深深吸进一口气,头脑只觉晕得慌,再抬眼看她时,眼前依旧是她俊秀的面容,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觉。

  我很清楚她并未对我动用“诱

  惑”,这只是她自身散发纯天然的蛊惑之力,并非刻意,我很奇怪为何以我现在的能力也会陷进去,是因为对她毫无防备么?

  或许是了,从看她第一眼,内心有种十分奇妙的触动,像是一朵洁白的云,又像是一阵温凉的风,在她身边怎样都强硬不来。

  浅笑:“只要在我回答范围内。”

  她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随即张开口,却并未出声。

  我看着她,她看着桌上被她蹂

  躏残碎的花瓣,美

  目一眨间,忽然笑了。

  我睁着眼呐呐的盯着她看,下一秒,一阵带着栀子花的香风迎面而来,花瓣片片打上我的脸,拂过眉眼,有的粘上发丝,有的落在身上,甚至黏在脸上。

  如果面前有镜子,我的表情一定很懵,平时在满月宫殿数我出牌最乱;虽乱,还算有迹可寻,至少伊莲娜她们不会无缘无故被我耍,可在刚才一刹过后,我忽然有种被耍到的感觉。

  “干娘你……”

  “如果我化身为男子,你可会拒绝我?”

  忽然间的一句话打断了我,也打断了我的思路,刹那间,她的气息摇身一变,从白莲变作红色妖花,浓郁的抚媚从双眼透出,连刚才那句说出口的话,都带了些刻意的玩弄之意。

  变化太快,我有些缓不过来,一颗心像是翻了个筋斗云,眨眼间十万八千里,似乎环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处,面前却早已不是那般风景。

  如果还有相同之处,我想是她眼底隐藏的一丝微妙情绪,依然那么轻柔,温凉,让人无法排斥,仿佛夹带着一种看不清说不明的寓意在里面。

  这么看着,想着,差点忘了她方才的问题。

  ——如果我化身为男子,你可会拒绝我?

  这就是她要找的心理平衡?

  这问题问的真是……真是让我怎么说得好?

  毕竟拒绝这个词是很绝的,只要不是答应,无论说的再好听,都算是拒绝。

  我默默看她了眼,妖花红艳艳的开在眼前,玩意深浓的笑挂在嘴边,眨巴着媚妖的眉眼,虽是本地风光,放一个男人早被她勾引的晕倒在地,此刻的我只是默默笑着,看着她眼底那抹逐渐深邃的意念,脑海中拂过一个词语。

  竟是认真。

  原来,凌风的猜测并非多余。

  不过我不觉得这难以接受,美杜莎是否对我有意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她为何会对我有意,这才是我想要知道的。

  想罢,丢了枚白眼给她,学着她的样子蛊惑一笑:“干娘想知道?”

  她点点头,表情依旧是刚才的表情,周围的气息却更加纯然,比起刚才似乎少了些紧绷。

  唉,女人呐……我不由在心底叹息了声。

  “答案是……”我正准备说出口,却听到奇怪的声响。

  “滴答滴答……”

  “吸溜……滴答……”

  美杜莎皱了皱眉,与我对视一眼,双双转眼盯像声源处。

  不远处,古朴的黑石堆垒的一方矮山,正好能遮住一个人的量,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它背后传来的。

  美杜莎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一笑。

  一霎间,我们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经在假山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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