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周围的黑暗让米芹产生一种无限向下的错觉，但事实上她只移动了很短的一段距离。面前亮起两盏散发着荧光绿的小灯，紧跟着传来机械门开启的声响，面前出现一条亮着昏黄灯光，仅容一人通过的走道。
米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完十几米的路，来到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窄小空间，这里亮着赤红色的灯光，与墙壁连为一体的金属桌案上是一整面宽大的屏幕。廉烽博士正坐在桌案前的其中一张座椅上，在桌案前方的一整面墙都是宽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另一面照来的白色灯光能够窥探到一间没有任何摆设的房间，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独自待在房间里，他背对着玻璃窗，身穿白色的病患服，背后印有黑色的107编码，稍微有些歪斜的消瘦肩头紧绷着，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俨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就在米芹将视线完全放在少年的背影上时，一旁廉烽博士的声音却传入耳中：“坐下吧米芹，我们要从观察病患的精神状况开始。”
米芹答应一声，伸手扶着椅子的靠背坐下。
“从c区开始，病患不再以真实姓名称呼。这里全部都是被单独安置的重症患者，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真实姓名，常常伴有荒诞言语和怪异行为。”
米芹听着廉烽博士的说明一言不发，她的目光依旧被玻璃窗另一边的那位少年吸引。
这时廉烽博士偏过俊朗的面颊，盯着米芹的侧脸，问道：“你是在觉得这位107病患很可怜吗？”
米芹愣了一下，应道：“也许吧，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出现在这里，总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廉烽博士的面上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米芹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样的时刻露出笑面，眼神木讷地盯着他。
“你可不要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心生怜悯。这位107可是亲手杀掉自己全家的少年犯，是位极度危险的人物。”
“什么！？”米芹惊讶地合不拢嘴巴，她再次望向少年背影的视线中不再有任何怜惜，甚至还夹带了些许的恐惧。
廉烽博士伸手点击桌案上的宽大屏幕，屏幕的下方立刻出现一排选项，他选择了传声器选项，开始说话：“107能听见我说话吗？”
此时在白色房间中，107的肩头在听到廉烽博士的声音后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从他所在的房间并不能看到米芹他们所在的暗室，白色房间也让他有种暴露在阳光下的无所遁形的羞耻感。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在肩头颤抖之后也未做出任何其他动作，就保持着原样背对着玻璃窗。
“你怎么了107？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廉烽博士的声音继续在白色房间中回荡。
少年这时才缓缓转过身来，白皙的面庞还未脱离年幼的稚嫩，眼神中却已附上一种chéng rén的世故。他缓缓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看不到的玻璃的另一面，开口问道：“她是谁？”
米芹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被当众揭穿了阴谋的嫌疑人一般。
一旁的廉烽博士看向她，随手关掉了传声器按钮，说道：“被吓了一跳吧？107的大脑思维在精神病患者中也是非常奇特的，他不但能够假想幻象，而且还伴随着轻度的预知想象症。”
“预知想象症？”米芹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错，这是一种目前无法被解释的奇特想象力，就像有人会做预知梦一样。而且这位107病患不光能够预知未来，还能通过自己的幻象描绘从前发生过的事。我正是看中了他这种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才决定定期观察。”
米芹完全陷入其中，就像沉浸在童话故事情节里的小姑娘一般投入。廉烽博士重新按下传声器，对白色房间里的少年说道：“她是我的新助手，你不必惊慌。对了！上次我们聊过的话题你还记得吗？”
107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少年应有的灿烂笑容，此刻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开朗c阳光，具备一个健康成长的少年所拥有的一切特性。然而随后他说出口的话，却如当头一棒，给米芹的认知带来沉重一击。
“当然记得！用尖刀刺破女rén pi肤的触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107说话的同时，面上还洋溢着初春阳光般明朗的微笑，仿佛是朝圣者自带的神圣气质环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廉烽博士弯着嘴角，配合地继续询问道：“那么锋锐的刀尖，刺破女人的皮肤就像刺破豆腐一样轻松吧？”
107用力摇头，“才不是那种感觉！我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尝试过用刀切豆腐，刀刃在接触豆腐表面的时候不会有太大反应，因为刀身的重量大于豆腐，并不会受到太多阻力。但是女人的皮肤就不一样，当刀尖碰到雪白光滑的皮肤表面时，表皮会随着刀锋自动破开。这时不会出血，只会见到皮下组织分泌出的油脂流出，如果是肥胖的女人油脂会异常多，苗条的女人血流出的会更快，只有长期运动的女人不一样，刀锋切在她们的皮肉上会立刻有短暂的弹性传到我的掌心中，那种感觉简直无以伦比，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触感。”
只隔着一层玻璃窗，看着107以阳光少年的形象叙述这样一番言论，就连米芹自己的心理都跟着扭曲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极其不舒服，就好像走在路边遇到被车轮碾压的猫尸体，腐臭味伴随粘稠的血渍，毛皮包裹发黑的烂肉，是美好可爱之物转变为污秽不堪的一种精神刺激，同时也是视觉上的一种折磨，不光是如此！就连大脑思维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廉烽博士关掉了传声器，对米芹道：“这就是你想要接触的重症者，作为医疗工作者，我们需要尝试去适应接受他们的世界，必要的时候还要主动迎合。我知道这或许对于女性来说有些困难，但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除非你陷入精神异常状态或者直接死亡，否则我们的试验就会继续下去。”
米芹抿着嘴唇，闭上双眼，深呼吸。过了大约十几秒钟，她睁开眼睛，主动按下了传声器的选项，开口对107喊道：“你不会感到恐惧吗？为什么要肆无忌惮的谈论这些？难道不会为被你杀死的人难过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107的面容瞬间变得僵硬，他快步走到玻璃窗前，虽然在他身处的白色房间内只能看到一面映照自身的镜子，却还是将双手按在镜面上，把整个脸也贴了上去。他的目光活像被激怒的公牛的双眼，血丝满布，用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恶狠狠的声音说道：“该死的女人！只有背叛！虚假的皮肉！全部都该死”开始时的声音还充斥着愤怒，说着说着竟转变了腔调，发出一种近乎悲鸣的声音，再之后又变成了发狂的尖声大笑。
米芹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上的少年，她的眼球仿佛是装饰品般圆睁着，眼皮一眨不眨。从她的目光中能够读出惊惧c厌恶c蔑视等等一系列丑陋的人类情感。在她的大脑概念中，107号病患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头彻底失去人性的怪兽，就像公共卫生间里无人清理的排泄物c受到严重工业污染的湖泊c千人骑万人跨的卖身女，是只要一提到便会作呕的对象。
廉烽博士很好的掌控了节奏，主动在这个时候关闭了传声器。
“你现在的行为在cure公司是被明令禁止的。强行质问病患令其情绪失控c受病患言行举止的影响而迷失自我，光凭这两点你就会被立即开除。如果你的承受能力只有这些，我想我们未来合作的项目将更难推进，我本人也不想亲眼见你彻底精神崩溃。”
廉烽博士的话如同一根银针狠狠刺中米芹的心房，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但目光却始终没能离开贴在玻璃窗上的少年。
廉烽博士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许失落之色，说道：“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还有个病患等着我去做康复治疗。”他说话的同时按动了屏幕下方的灯光选项，玻璃窗后面的白色房间瞬时变成一片黑暗，连同贴在玻璃窗上的107也一同融入了黑暗之中。
米芹如从大梦中惊醒一般站起身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却立刻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转头看向廉烽博士，说道：“请您允许我使用bras机体查看107号病患的想象成像。”
廉烽博士的面容在赤红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凝重，他沉默地盯着米芹，宛如一位严格的军官在审视他的士兵，还似乎要在对方的面上寻找到自己需求的气魄。大约过了有一分钟，他才开口说道：“在c区，只有拥有身份的医师才有资格使用bras机体。你显然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米芹却情绪激动地争辩道：“其实c区是完全不允许我这样的新人进入才对吧？博士您打从一开始就对规则了如指掌，却还是打破规则带我进来。您会选择让我接触107号病患也是有您个人的意图吧？是想让我接受现实知难而退？还是想要加快培训我的进度？”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也跟着变得坚毅起来，继续说道：“不管您是如何考虑的，我都坚持我的请求。”
廉烽博士看着米芹，四目相对，他却突然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说道：“米芹，你总算没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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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完十几米的路，来到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窄小空间，这里亮着赤红色的灯光，与墙壁连为一体的金属桌案上是一整面宽大的屏幕。廉烽博士正坐在桌案前的其中一张座椅上，在桌案前方的一整面墙都是宽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另一面照来的白色灯光能够窥探到一间没有任何摆设的房间，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独自待在房间里，他背对着玻璃窗，身穿白色的病患服，背后印有黑色的107编码，稍微有些歪斜的消瘦肩头紧绷着，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俨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就在米芹将视线完全放在少年的背影上时，一旁廉烽博士的声音却传入耳中：“坐下吧米芹，我们要从观察病患的精神状况开始。”
米芹答应一声，伸手扶着椅子的靠背坐下。
“从c区开始，病患不再以真实姓名称呼。这里全部都是被单独安置的重症患者，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真实姓名，常常伴有荒诞言语和怪异行为。”
米芹听着廉烽博士的说明一言不发，她的目光依旧被玻璃窗另一边的那位少年吸引。
这时廉烽博士偏过俊朗的面颊，盯着米芹的侧脸，问道：“你是在觉得这位107病患很可怜吗？”
米芹愣了一下，应道：“也许吧，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出现在这里，总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廉烽博士的面上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米芹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样的时刻露出笑面，眼神木讷地盯着他。
“你可不要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心生怜悯。这位107可是亲手杀掉自己全家的少年犯，是位极度危险的人物。”
“什么！？”米芹惊讶地合不拢嘴巴，她再次望向少年背影的视线中不再有任何怜惜，甚至还夹带了些许的恐惧。
廉烽博士伸手点击桌案上的宽大屏幕，屏幕的下方立刻出现一排选项，他选择了传声器选项，开始说话：“107能听见我说话吗？”
此时在白色房间中，107的肩头在听到廉烽博士的声音后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从他所在的房间并不能看到米芹他们所在的暗室，白色房间也让他有种暴露在阳光下的无所遁形的羞耻感。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在肩头颤抖之后也未做出任何其他动作，就保持着原样背对着玻璃窗。
“你怎么了107？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廉烽博士的声音继续在白色房间中回荡。
少年这时才缓缓转过身来，白皙的面庞还未脱离年幼的稚嫩，眼神中却已附上一种chéng rén的世故。他缓缓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看不到的玻璃的另一面，开口问道：“她是谁？”
米芹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被当众揭穿了阴谋的嫌疑人一般。
一旁的廉烽博士看向她，随手关掉了传声器按钮，说道：“被吓了一跳吧？107的大脑思维在精神病患者中也是非常奇特的，他不但能够假想幻象，而且还伴随着轻度的预知想象症。”
“预知想象症？”米芹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错，这是一种目前无法被解释的奇特想象力，就像有人会做预知梦一样。而且这位107病患不光能够预知未来，还能通过自己的幻象描绘从前发生过的事。我正是看中了他这种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才决定定期观察。”
米芹完全陷入其中，就像沉浸在童话故事情节里的小姑娘一般投入。廉烽博士重新按下传声器，对白色房间里的少年说道：“她是我的新助手，你不必惊慌。对了！上次我们聊过的话题你还记得吗？”
107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少年应有的灿烂笑容，此刻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开朗c阳光，具备一个健康成长的少年所拥有的一切特性。然而随后他说出口的话，却如当头一棒，给米芹的认知带来沉重一击。
“当然记得！用尖刀刺破女rén pi肤的触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107说话的同时，面上还洋溢着初春阳光般明朗的微笑，仿佛是朝圣者自带的神圣气质环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廉烽博士弯着嘴角，配合地继续询问道：“那么锋锐的刀尖，刺破女人的皮肤就像刺破豆腐一样轻松吧？”
107用力摇头，“才不是那种感觉！我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尝试过用刀切豆腐，刀刃在接触豆腐表面的时候不会有太大反应，因为刀身的重量大于豆腐，并不会受到太多阻力。但是女人的皮肤就不一样，当刀尖碰到雪白光滑的皮肤表面时，表皮会随着刀锋自动破开。这时不会出血，只会见到皮下组织分泌出的油脂流出，如果是肥胖的女人油脂会异常多，苗条的女人血流出的会更快，只有长期运动的女人不一样，刀锋切在她们的皮肉上会立刻有短暂的弹性传到我的掌心中，那种感觉简直无以伦比，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触感。”
只隔着一层玻璃窗，看着107以阳光少年的形象叙述这样一番言论，就连米芹自己的心理都跟着扭曲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极其不舒服，就好像走在路边遇到被车轮碾压的猫尸体，腐臭味伴随粘稠的血渍，毛皮包裹发黑的烂肉，是美好可爱之物转变为污秽不堪的一种精神刺激，同时也是视觉上的一种折磨，不光是如此！就连大脑思维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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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芹抿着嘴唇，闭上双眼，深呼吸。过了大约十几秒钟，她睁开眼睛，主动按下了传声器的选项，开口对107喊道：“你不会感到恐惧吗？为什么要肆无忌惮的谈论这些？难道不会为被你杀死的人难过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107的面容瞬间变得僵硬，他快步走到玻璃窗前，虽然在他身处的白色房间内只能看到一面映照自身的镜子，却还是将双手按在镜面上，把整个脸也贴了上去。他的目光活像被激怒的公牛的双眼，血丝满布，用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恶狠狠的声音说道：“该死的女人！只有背叛！虚假的皮肉！全部都该死”开始时的声音还充斥着愤怒，说着说着竟转变了腔调，发出一种近乎悲鸣的声音，再之后又变成了发狂的尖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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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烽博士很好的掌控了节奏，主动在这个时候关闭了传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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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烽博士的话如同一根银针狠狠刺中米芹的心房，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但目光却始终没能离开贴在玻璃窗上的少年。
廉烽博士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些许失落之色，说道：“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还有个病患等着我去做康复治疗。”他说话的同时按动了屏幕下方的灯光选项，玻璃窗后面的白色房间瞬时变成一片黑暗，连同贴在玻璃窗上的107也一同融入了黑暗之中。
米芹如从大梦中惊醒一般站起身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却立刻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转头看向廉烽博士，说道：“请您允许我使用bras机体查看107号病患的想象成像。”
廉烽博士的面容在赤红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凝重，他沉默地盯着米芹，宛如一位严格的军官在审视他的士兵，还似乎要在对方的面上寻找到自己需求的气魄。大约过了有一分钟，他才开口说道：“在c区，只有拥有身份的医师才有资格使用bras机体。你显然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米芹却情绪激动地争辩道：“其实c区是完全不允许我这样的新人进入才对吧？博士您打从一开始就对规则了如指掌，却还是打破规则带我进来。您会选择让我接触107号病患也是有您个人的意图吧？是想让我接受现实知难而退？还是想要加快培训我的进度？”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也跟着变得坚毅起来，继续说道：“不管您是如何考虑的，我都坚持我的请求。”
廉烽博士看着米芹，四目相对，他却突然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说道：“米芹，你总算没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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