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拾贰章；花斑猫
回家后，李雪瑶将猫放置在床。</p>
她发现这只猫跟其它猫与众不同，身上的毛色黑白相间，从头顶散开的纹理很宽很长，最让人意外的居然有两条尾巴。</p>
“一新快看，猫有两条尾巴。”</p>
简直闻所未闻，李雪瑶把猫掉个头认真端详起那两条左摇右摆而又神奇的尾巴，甚至忘了猫身上还带着伤。</p>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p>
李雪瑶只顾端详猫，一新冷不丁一句话令她范起了糊涂。</p>
“你在跟我说话吗？”</p>
一新的脸部表情依旧僵硬无色，深邃的瞳孔中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恨意。</p>
“你没事吧”</p>
他的样子看上去与平时截然不同，李雪瑶不免有些担心起来。</p>
“居然被人类识破，失败。”</p>
突然冒出的声音李雪瑶吓了一大跳，她回头寻找声音来源，床上除了猫并无异样。</p>
“有吃的吗？”</p>
就在李雪瑶以为自己是不是走神听错时，声音继续传来。</p>
李雪瑶再次吧眼睛落在大花猫身上，那大花猫毕恭毕敬坐在床上，卷着红色的舌头舔着前足上面的血迹。</p>
“给我拿点吃的，肚子好饿哦。”</p>
果然没错，是猫在说话。</p>
太不可思议了，有谁见过长着两条尾巴的猫嘴里讲出人话。</p>
“真的是你，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哪天发生的一切。”</p>
花斑猫喵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停下动作，似乎感到意外。</p>
“你不是已经”</p>
“死了，对吗？”</p>
花斑猫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舔它的前足。</p>
“既然没死，好好珍惜吧！”</p>
“珍惜？你不为自己的罪行忏悔？”</p>
“为什么呢？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p>
“难道你忘了对我做过的事？”一新愤然怒吼。</p>
李雪瑶根本听不懂一猫一人在说什么，从一新的态度可以肯定他们之间，过去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p>
“人类真是奇怪，永远只记得别人对你们的伤害，自己犯下的过错却只字不提。”</p>
“什么意思？”</p>
“还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遇到的那只猫。”</p>
“八岁”一新认真在脑海里寻找那段记忆。</p>
“你是”</p>
“没错，我就是当时的小猫，想起来了吧！”</p>
一新平静下来，回忆八岁那年的确在自家墙垣捡到过一只猫，并且因为他的无心之失导致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殒没，那件事一度在一新心里刻下无法抹去的愧疚，想不到十年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意外竟是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也算是扯平了。</p>
“你没听到吗？”花斑猫以命令般的口吻对李雪瑶说</p>
“赶快给我拿吃的，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p>
这只猫绝对不简单，李雪瑶想，diàn yg里时常见到畜生修炼成精幻化作人的情形，难道它是妖怪？</p>
李雪瑶越想越怕，家里从不做饭，哪有可吃的东西，哆哆嗦嗦又不敢说实话。</p>
“想吃东西自己去找，山间野林有的是老鼠。”</p>
“我可是一只高贵的猫，你让我吃那臭水沟里的老鼠？”</p>
“猫就是猫，别以为张开嘴说人话本性就能改变。”</p>
一新说完，看了看床前的闹钟，折腾到现在已经一点过了，李雪瑶明天还要上学。</p>
李雪瑶虽不至于吓得失魂落魄，却也说不出话来，一新提醒她到外屋换上睡衣。</p>
回到里屋时，见哪猫还坐在床上，李雪瑶显得很为难的样子不敢上床，生怕惹恼了它。</p>
“喂，别这么粗鲁。”</p>
一新才不管那么多，从猫的脖子后面拎起，将它扔到床的另一头，铺好被子示意李雪瑶上去。</p>
见李雪瑶睡下，一新按下了开关。</p>
“不管我了？生为人类，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我还是伤员呢，这可不像当年的你哦。”</p>
李雪瑶将身体捂在被窝里动也不敢动，影影约约听到哪只猫在嘀嘀咕咕，良久过后，外面才安静下来，估计是累了。</p>
翌日，李雪瑶一醒来便被吓个半死，只见那花斑猫盘作一团正酣睡在她的枕头上。</p>
避免吵醒它，李雪瑶不敢开灯，蹑手蹑脚下床。</p>
脚踩在地上十分柔软，李雪瑶蹲下身用手一摸，发现是被子，估计从一新身上掉下来的。</p>
看到爬在床沿的身影，李雪瑶难过到了极点，拿着被子想为他盖上，却发现那里不对劲。</p>
趴在那儿的依旧是道熟悉的身影，摸上去的感觉却不像是人，冰冷硬邦邦更像石头。</p>
“一新</p>
李雪瑶迅速打开灯，双手用力摇晃一新的身子，嘴中不断喊着他的名字。</p>
“你在干嘛？”</p>
猫被李雪瑶的动作吵醒，它躬起背脊爪子挠着枕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p>
“一新他他”</p>
李雪瑶面如死灰，半截话含在嘴里，脑中想到的症状和一新相同的，只有死人。</p>
“我看看。”</p>
大花猫凑过来，抽动着肉红色的鼻子在一新身上嗅了嗅。</p>
“气息很微弱，看样子快死啰。”</p>
“我去找医生。”</p>
李雪瑶套上外套，鞋还没蹬上只听大花猫接着说</p>
“别白费力气啦！”</p>
李雪瑶盯着猫，不明白这话的含义。</p>
不管你找多少人，也改变不了事实，他本身就是个死人，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啦！”</p>
花斑猫的话如晴天霹雳砸在李雪瑶身上，她无力的坐在床前，盯着如石像般冰冷的躯壳，怎么也不愿相信那个昨晚还跟她散步说话的大活人竟死了十几年。</p>
那么，眼前的杨一新算什么，鬼魂？还是别的怪物？</p>
李雪瑶是个读书人，学堂教授的科学理论使他和所有人一样不认为鬼神之说真的存在于世，然而一新身上发生的种种谜团包括这只说话的猫，使她不得不对自己坚持的理论产生怀疑。</p>
就算杨一新不是人，他从未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反而处处照顾她，那怕他只有一口气李雪瑶就不能任由不管。</p>
李雪瑶把一新平方到床上，虽然他的身躯冰冷异常，还是为他盖上了被子。</p>
“真的没救了吗？”</p>
李雪瑶转而对着大花猫，如果一新真的死了十几年，为什么会在十几年后出现在自己家中？这只猫和一新过去有攀枝错节的渊源，没准知道什么。</p>
“你们认识多久了。”猫声说道。</p>
“大概七八天。”</p>
“哦。”花斑猫略有所思</p>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p>
于是李雪瑶将遇到一新以及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接而告知了大花猫。</p>
至于杨一新究竟如何凭空出现在家里，李雪瑶也说不上来。</p>
“当天你周围有没有发生反常的事，或者接触过不寻常的东西？”</p>
“不寻常的东西”</p>
经花斑猫一提李雪瑶还真想起来一样东西。</p>
“那把伞。”</p>
“拿来我看看。”</p>
李雪瑶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底找出了那把油纸伞。</p>
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她抱着这把伞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杨一新穿着自己的校服，之后她也没在意过这把伞，伞却总是有意没意的出现在她周围。</p>
“打开。”</p>
在猫的示意下李雪瑶撑开了伞面，白色灯光下，古旧发黄的伞面上的那几块黑色斑块引起了花斑猫的注意。</p>
花斑猫仰着身子看了看，又拿鼻子来回嗅了几次。</p>
“原来如此，太奇妙了。”</p>
“可有办法？”</p>
“你想和它交尾？”花斑猫想说你喜欢他，却说的很直白。</p>
表达爱的方式因种族而异，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有多种对异形示爱的含蓄方式，但在其他物种眼中性往往体现得十分裸露，花斑猫只是以站在生物的立场发表了对后者的观点。</p>
“快说。”</p>
李雪瑶并没反驳花斑猫的话，对她来说爱也好，是人是鬼也罢，对杨一新的关怀已经令她下意识做出了选择。</p>
“我问你个问题。”</p>
“什么问题？”</p>
“人怎么来的？”</p>
“由猴进化而来。”</p>
李雪瑶显得急不可耐，花斑猫却在这时问些无关紧要的话。</p>
“那猴又是怎么来的呢？”</p>
“通过别的物种进化。”</p>
花斑猫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继续这种无聊的问答方式会没完没了，它示意李雪瑶将伞收拢，自己则回到枕头上坐下，</p>
以另一种方式问道。</p>
“你能看到这屋中漂浮之物吗？”</p>
李雪瑶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顶端除了几条裂缝和白色粉末脱落留下的深槽，并未有别的东西。</p>
见她扫兴摇头，花斑猫开始讲了一段极为神奇的故事。</p>
地球初形成时没有任何生命体，那时候只有汪洋和喷发岩浆的熔岩火山以及空中漂浮的未知物。</p>
它们的身体非常柔软，形状大小各异，不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身上都长着类似触角一样的东西，我们暂且称它为“蟲”</p>
蟲的寿命很短暂几乎活不过一分钟。</p>
蟲来源哪里</p>
正是那一望无际的汪洋和火山，水中生出的蟲无法靠近焰火，微小的躯体光是在距离数十米之外便化作了灰烬，反之，火焰诞生的蟲亦无法抵达水岸。</p>
就像出生不久的小孩总向往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尽管水火不容，二者皆向往着彼此。</p>
汪洋和火焰孕育出源源不断的蟲，而他们也在不断往来，最终化为灰烬。</p>
白驹过隙时间流逝，随着不断的沉淀积累哪些原本微小的连眼睛都无法看到的灰尘最后形成了陆地，当其它蟲落在地表时竟奇迹般的共存了下来，并且寿命开始增长。</p>
火山蒸发了汪洋的水，在大气中形成云层，云层降下了雨水浇灌着陆地上的蟲。</p>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在雨水和阳光的滋养下，有一部分蟲在地面生根发芽形成了罕见的植物，在植物的催化下，两种蟲逐渐相融在了一起，发生了变异，身体开始膨胀。</p>
根据蟲相容的数量决定了体形的大小，有的和拳头大小，有的如山丘一般，它们的外表随之产生变化，身体长出了皮毛鳞甲，触角蜕变成了足脚。</p>
继承原本的特性，两种蟲相容在一起会下意识选择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或是回到水域，或是留在陆地，几乎很少有蟲同时继承两种环境的特性，但也不是没有，变异体通过植物，甚至肉食其他物种延长寿命。</p>
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蟲也在白昼不分地相融，植物越来越多，面积跟着越来越广，变异的新生体为了适应不断改变的环境，体貌特征越来越多样，生翅的c长眼的c能跑能跳无所不有，相同的生物甚至可以通过基因形成异变。</p>
最后水域面积缩减，导致蟲的数量不平衡，以至于埋在地下的岩浆终于爆发，数不尽的生命体惨遭灭绝。</p>
哪次灾难不但破坏了环境，还带走了蟲亿万年来构造的进化轮。</p>
严重的不平衡以及环境的变迁，令蟲无法再形成融合，最早那批由蟲融合极少数存活过来的变异体，在艰难的条件下与环境做斗争，虽然身体依然可以随环境适应和基因进化，但不管怎样进化始终保留着融合之后的特性，再也没有新的物种诞生。</p>
“虽然我表面上和普通的猫并无区别，为了改变自身，不断挑战各种艰苦困难的环境，我的细胞体质具有顽强的适应生存能力，因此，当你听到我开口讲话时不要感到惊讶，对任何一类像这样长时间接触人类世界并且拥有优质细胞的物种来说，简直轻而易举。”</p>
听完花斑猫的长篇宏论，李雪瑶惊呆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那股震撼，关于进化论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光猫开口说话已经超出了人类科学的范畴，而这对他们来说却是最简单的开始。</p>
“这跟一新有何关联？”</p>
李雪瑶并没有因为花斑猫的精彩演说忘记正事，心里时时惦记着一新。</p>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花斑猫蠕动着舌头。</p>
“这个小鬼二十多年前莫名其妙的一脚把我踩死，出于报复，十年后我把他给杀了。”</p>
“你说一新踩死了你，那现在的你”李雪瑶忍不住质疑道</p>
“这个嘛”花斑猫略作踌躇</p>
“刚才我不说了吗，我的细胞具有顽强的生命力，那个时候我本来可以突破猫最高的进化，结果被他一脚给毁了，为了修复身体的创伤，细胞能力会逐渐退化。”</p>
嗯，就是这么回事，花斑猫如实说道。</p>
“请继续。”</p>
“为此，我愤怒难消，与十年后待他长大chéng rén将其杀死，让他尝受即将拥有突然失去一切的痛苦滋味。”</p>
何等残忍的报复方式，因为小小的失误便夺走了一新的一切，李雪瑶不禁觉得花斑猫的报仇方式实在可憎。</p>
“还记得伞面上几处褐色斑块吗？”</p>
李雪瑶点点头</p>
“因为疏忽大意，动手时不小心弄伤了自己，我的血和他的血融在一起侵在了伞上，虽然我的细胞很顽强，但没想到居然能跟人类融合，并且将小鬼的意志保存了十几年。”</p>
“怎样才能救他？”</p>
李雪瑶直跳重点</p>
“细胞也是有生命的，就跟你们人本身一样，若不从其他物种身上摄取养分细胞最终会枯竭衰亡，如果没猜错，小鬼应该到现在都未曾进过食吧！”</p>
李雪瑶也曾有过同样的疑虑，一新总说有办法，自己那个时候也没太把他当回事，从而忽略了。</p>
花斑猫继续道</p>
“你说你是抱着伞后他才出现的，我想很有可能是你的细胞经由唾液唤醒了他的潜在思想。”</p>
“这么说我的细胞能够救他？”</p>
李雪瑶仿佛看到了希望，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p>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p>
花斑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似对李雪瑶做出警告</p>
“小鬼残留的细胞很少，加之过了这么多年，能维持实体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想让体内器官正常运作，以你区区人类根本办不到，他已经不是寻常人，你的细胞只能像食物一样维持他短暂活下去，虽然细胞能够再生，若你不断以这种方式喂食他，长久下去，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了负担步入死亡，若你将自身的全部细胞注入他的身体，两者相融细胞自噬，只有一方能够活下来。”</p>
“我不能不管他，告诉我怎么做。”</p>
“你难道没认真听我讲话吗？”</p>
花斑猫很不耐烦地道</p>
“我说了身为人类的你救不了他。”</p>
“求求你了，哪怕把我当作食物，只要他能活，就算死我也认了。”</p>
花斑猫讶异地看着眼前欲哭无助的女子。</p>
“人类真奇怪，仅仅认识几天就能为别人甘愿豁出自己性命。”</p>
花斑猫瞅着自己另一只脚很不情愿的样子</p>
“真是祸不单行，这只脚的伤还没好，右脚也要跟着遭殃。”</p>
花斑猫坐到一新脸庞，举起前足用力一口咬下，殷红地鲜血顺着它的皮毛滴进一新干裂起皮的双唇间。</p>
“你这是做什么？”</p>
李雪瑶被花斑猫的举动吓坏了。</p>
“小鬼已经融合了我的优质细胞，通过血液细胞只要注入够量，就能令将枯死的细胞再次活跃，当然，这么做也会对我造成极大的损害。”</p>
“既然你跟一新素有过节，为何要救他？”</p>
花斑猫晃着两条粗实黑色的尾巴，神情淡然地答道</p>
“鬼知道原因，我活了那么久，到现在也没弄懂人类的感情源自何处，包括我对人类也一样，权当我还他的债啰！”</p>
花斑猫跟一新之间过去的恩怨，李雪瑶无法深刻理解，只要他能活，别的都无关紧要。</p>
闹钟的时针指在了九点，李雪瑶心心念念一新，毕业的心愿忘得一干二净，她始终盯着床上的人和猫，伴随闹钟的哒哒声，花斑猫的血有节奏的滴进一新嘴里，过程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小时。</p>
“帮我。”</p>
猫声听起来不像先前那么浑厚有力，虽然它仍旧保持坐姿，李雪瑶看得出花斑猫的身躯隐隐在颤动。</p>
花斑猫的体型看上去要比一般猫大很多，李雪瑶上去将它扶稳，屁股后的两条尾巴不再摇晃，持续失血让它看上去十分虚弱。</p>
约过了半小时，猫对李雪瑶说</p>
“找几块纱布。”</p>
李雪瑶向来节俭，连药都不舍得吃，家中怎会有纱布，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寻出件许久未穿的旧衣裳，撕下几块为它简单包扎好了伤口。</p>
看着腿上随意粗糙的结吧，猫的表情相当不满</p>
“比起小鬼，你差远咯。”</p>
说完身子卷做一团闭眼睡去。</p>
地平线一端浮出一抹红霞，覆盖大地的白色面纱渐渐揭开。</p>
李雪瑶关上灯坐在一新身旁，为他拭去唇上残留的血渍，抚摸着他厚实的大手。</p>
手感没那么僵硬了，似乎还有些温热，脸上的气色也不像先前那般苍白。</p>
“细胞自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花斑猫虽然闭着眼，似乎仍然能够洞悉外界的一举一动</p>
“猫先生”李雪瑶觉得它既然认为自己是高贵的猫，再如寻常猫那般对它有失礼貌。</p>
“阿湫，我名字。”</p>
“阿湫谢谢你为一新做的。”</p>
“因果相报，这是我欠他的，不过女人呐！”花斑猫睁开眼说道</p>
“我叫李雪瑶。”李雪瑶十分尴尬哪种裸的称呼。</p>
“你记住，虽然我的细胞能挽救他，毕竟不完整，好比一块肉，对一个人说正好，分给两人略显不够，小鬼能坚持活多久还是未知数，你最好做足噩梦随时会降临的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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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这只猫跟其它猫与众不同，身上的毛色黑白相间，从头顶散开的纹理很宽很长，最让人意外的居然有两条尾巴。</p>
“一新快看，猫有两条尾巴。”</p>
简直闻所未闻，李雪瑶把猫掉个头认真端详起那两条左摇右摆而又神奇的尾巴，甚至忘了猫身上还带着伤。</p>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p>
李雪瑶只顾端详猫，一新冷不丁一句话令她范起了糊涂。</p>
“你在跟我说话吗？”</p>
一新的脸部表情依旧僵硬无色，深邃的瞳孔中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恨意。</p>
“你没事吧”</p>
他的样子看上去与平时截然不同，李雪瑶不免有些担心起来。</p>
“居然被人类识破，失败。”</p>
突然冒出的声音李雪瑶吓了一大跳，她回头寻找声音来源，床上除了猫并无异样。</p>
“有吃的吗？”</p>
就在李雪瑶以为自己是不是走神听错时，声音继续传来。</p>
李雪瑶再次吧眼睛落在大花猫身上，那大花猫毕恭毕敬坐在床上，卷着红色的舌头舔着前足上面的血迹。</p>
“给我拿点吃的，肚子好饿哦。”</p>
果然没错，是猫在说话。</p>
太不可思议了，有谁见过长着两条尾巴的猫嘴里讲出人话。</p>
“真的是你，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哪天发生的一切。”</p>
花斑猫喵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停下动作，似乎感到意外。</p>
“你不是已经”</p>
“死了，对吗？”</p>
花斑猫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舔它的前足。</p>
“既然没死，好好珍惜吧！”</p>
“珍惜？你不为自己的罪行忏悔？”</p>
“为什么呢？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p>
“难道你忘了对我做过的事？”一新愤然怒吼。</p>
李雪瑶根本听不懂一猫一人在说什么，从一新的态度可以肯定他们之间，过去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p>
“人类真是奇怪，永远只记得别人对你们的伤害，自己犯下的过错却只字不提。”</p>
“什么意思？”</p>
“还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遇到的那只猫。”</p>
“八岁”一新认真在脑海里寻找那段记忆。</p>
“你是”</p>
“没错，我就是当时的小猫，想起来了吧！”</p>
一新平静下来，回忆八岁那年的确在自家墙垣捡到过一只猫，并且因为他的无心之失导致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殒没，那件事一度在一新心里刻下无法抹去的愧疚，想不到十年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意外竟是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也算是扯平了。</p>
“你没听到吗？”花斑猫以命令般的口吻对李雪瑶说</p>
“赶快给我拿吃的，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p>
这只猫绝对不简单，李雪瑶想，diàn yg里时常见到畜生修炼成精幻化作人的情形，难道它是妖怪？</p>
李雪瑶越想越怕，家里从不做饭，哪有可吃的东西，哆哆嗦嗦又不敢说实话。</p>
“想吃东西自己去找，山间野林有的是老鼠。”</p>
“我可是一只高贵的猫，你让我吃那臭水沟里的老鼠？”</p>
“猫就是猫，别以为张开嘴说人话本性就能改变。”</p>
一新说完，看了看床前的闹钟，折腾到现在已经一点过了，李雪瑶明天还要上学。</p>
李雪瑶虽不至于吓得失魂落魄，却也说不出话来，一新提醒她到外屋换上睡衣。</p>
回到里屋时，见哪猫还坐在床上，李雪瑶显得很为难的样子不敢上床，生怕惹恼了它。</p>
“喂，别这么粗鲁。”</p>
一新才不管那么多，从猫的脖子后面拎起，将它扔到床的另一头，铺好被子示意李雪瑶上去。</p>
见李雪瑶睡下，一新按下了开关。</p>
“不管我了？生为人类，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我还是伤员呢，这可不像当年的你哦。”</p>
李雪瑶将身体捂在被窝里动也不敢动，影影约约听到哪只猫在嘀嘀咕咕，良久过后，外面才安静下来，估计是累了。</p>
翌日，李雪瑶一醒来便被吓个半死，只见那花斑猫盘作一团正酣睡在她的枕头上。</p>
避免吵醒它，李雪瑶不敢开灯，蹑手蹑脚下床。</p>
脚踩在地上十分柔软，李雪瑶蹲下身用手一摸，发现是被子，估计从一新身上掉下来的。</p>
看到爬在床沿的身影，李雪瑶难过到了极点，拿着被子想为他盖上，却发现那里不对劲。</p>
趴在那儿的依旧是道熟悉的身影，摸上去的感觉却不像是人，冰冷硬邦邦更像石头。</p>
“一新</p>
李雪瑶迅速打开灯，双手用力摇晃一新的身子，嘴中不断喊着他的名字。</p>
“你在干嘛？”</p>
猫被李雪瑶的动作吵醒，它躬起背脊爪子挠着枕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p>
“一新他他”</p>
李雪瑶面如死灰，半截话含在嘴里，脑中想到的症状和一新相同的，只有死人。</p>
“我看看。”</p>
大花猫凑过来，抽动着肉红色的鼻子在一新身上嗅了嗅。</p>
“气息很微弱，看样子快死啰。”</p>
“我去找医生。”</p>
李雪瑶套上外套，鞋还没蹬上只听大花猫接着说</p>
“别白费力气啦！”</p>
李雪瑶盯着猫，不明白这话的含义。</p>
不管你找多少人，也改变不了事实，他本身就是个死人，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啦！”</p>
花斑猫的话如晴天霹雳砸在李雪瑶身上，她无力的坐在床前，盯着如石像般冰冷的躯壳，怎么也不愿相信那个昨晚还跟她散步说话的大活人竟死了十几年。</p>
那么，眼前的杨一新算什么，鬼魂？还是别的怪物？</p>
李雪瑶是个读书人，学堂教授的科学理论使他和所有人一样不认为鬼神之说真的存在于世，然而一新身上发生的种种谜团包括这只说话的猫，使她不得不对自己坚持的理论产生怀疑。</p>
就算杨一新不是人，他从未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反而处处照顾她，那怕他只有一口气李雪瑶就不能任由不管。</p>
李雪瑶把一新平方到床上，虽然他的身躯冰冷异常，还是为他盖上了被子。</p>
“真的没救了吗？”</p>
李雪瑶转而对着大花猫，如果一新真的死了十几年，为什么会在十几年后出现在自己家中？这只猫和一新过去有攀枝错节的渊源，没准知道什么。</p>
“你们认识多久了。”猫声说道。</p>
“大概七八天。”</p>
“哦。”花斑猫略有所思</p>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p>
于是李雪瑶将遇到一新以及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接而告知了大花猫。</p>
至于杨一新究竟如何凭空出现在家里，李雪瑶也说不上来。</p>
“当天你周围有没有发生反常的事，或者接触过不寻常的东西？”</p>
“不寻常的东西”</p>
经花斑猫一提李雪瑶还真想起来一样东西。</p>
“那把伞。”</p>
“拿来我看看。”</p>
李雪瑶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底找出了那把油纸伞。</p>
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她抱着这把伞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杨一新穿着自己的校服，之后她也没在意过这把伞，伞却总是有意没意的出现在她周围。</p>
“打开。”</p>
在猫的示意下李雪瑶撑开了伞面，白色灯光下，古旧发黄的伞面上的那几块黑色斑块引起了花斑猫的注意。</p>
花斑猫仰着身子看了看，又拿鼻子来回嗅了几次。</p>
“原来如此，太奇妙了。”</p>
“可有办法？”</p>
“你想和它交尾？”花斑猫想说你喜欢他，却说的很直白。</p>
表达爱的方式因种族而异，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有多种对异形示爱的含蓄方式，但在其他物种眼中性往往体现得十分裸露，花斑猫只是以站在生物的立场发表了对后者的观点。</p>
“快说。”</p>
李雪瑶并没反驳花斑猫的话，对她来说爱也好，是人是鬼也罢，对杨一新的关怀已经令她下意识做出了选择。</p>
“我问你个问题。”</p>
“什么问题？”</p>
“人怎么来的？”</p>
“由猴进化而来。”</p>
李雪瑶显得急不可耐，花斑猫却在这时问些无关紧要的话。</p>
“那猴又是怎么来的呢？”</p>
“通过别的物种进化。”</p>
花斑猫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继续这种无聊的问答方式会没完没了，它示意李雪瑶将伞收拢，自己则回到枕头上坐下，</p>
以另一种方式问道。</p>
“你能看到这屋中漂浮之物吗？”</p>
李雪瑶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顶端除了几条裂缝和白色粉末脱落留下的深槽，并未有别的东西。</p>
见她扫兴摇头，花斑猫开始讲了一段极为神奇的故事。</p>
地球初形成时没有任何生命体，那时候只有汪洋和喷发岩浆的熔岩火山以及空中漂浮的未知物。</p>
它们的身体非常柔软，形状大小各异，不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身上都长着类似触角一样的东西，我们暂且称它为“蟲”</p>
蟲的寿命很短暂几乎活不过一分钟。</p>
蟲来源哪里</p>
正是那一望无际的汪洋和火山，水中生出的蟲无法靠近焰火，微小的躯体光是在距离数十米之外便化作了灰烬，反之，火焰诞生的蟲亦无法抵达水岸。</p>
就像出生不久的小孩总向往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尽管水火不容，二者皆向往着彼此。</p>
汪洋和火焰孕育出源源不断的蟲，而他们也在不断往来，最终化为灰烬。</p>
白驹过隙时间流逝，随着不断的沉淀积累哪些原本微小的连眼睛都无法看到的灰尘最后形成了陆地，当其它蟲落在地表时竟奇迹般的共存了下来，并且寿命开始增长。</p>
火山蒸发了汪洋的水，在大气中形成云层，云层降下了雨水浇灌着陆地上的蟲。</p>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在雨水和阳光的滋养下，有一部分蟲在地面生根发芽形成了罕见的植物，在植物的催化下，两种蟲逐渐相融在了一起，发生了变异，身体开始膨胀。</p>
根据蟲相容的数量决定了体形的大小，有的和拳头大小，有的如山丘一般，它们的外表随之产生变化，身体长出了皮毛鳞甲，触角蜕变成了足脚。</p>
继承原本的特性，两种蟲相容在一起会下意识选择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或是回到水域，或是留在陆地，几乎很少有蟲同时继承两种环境的特性，但也不是没有，变异体通过植物，甚至肉食其他物种延长寿命。</p>
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蟲也在白昼不分地相融，植物越来越多，面积跟着越来越广，变异的新生体为了适应不断改变的环境，体貌特征越来越多样，生翅的c长眼的c能跑能跳无所不有，相同的生物甚至可以通过基因形成异变。</p>
最后水域面积缩减，导致蟲的数量不平衡，以至于埋在地下的岩浆终于爆发，数不尽的生命体惨遭灭绝。</p>
哪次灾难不但破坏了环境，还带走了蟲亿万年来构造的进化轮。</p>
严重的不平衡以及环境的变迁，令蟲无法再形成融合，最早那批由蟲融合极少数存活过来的变异体，在艰难的条件下与环境做斗争，虽然身体依然可以随环境适应和基因进化，但不管怎样进化始终保留着融合之后的特性，再也没有新的物种诞生。</p>
“虽然我表面上和普通的猫并无区别，为了改变自身，不断挑战各种艰苦困难的环境，我的细胞体质具有顽强的适应生存能力，因此，当你听到我开口讲话时不要感到惊讶，对任何一类像这样长时间接触人类世界并且拥有优质细胞的物种来说，简直轻而易举。”</p>
听完花斑猫的长篇宏论，李雪瑶惊呆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那股震撼，关于进化论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光猫开口说话已经超出了人类科学的范畴，而这对他们来说却是最简单的开始。</p>
“这跟一新有何关联？”</p>
李雪瑶并没有因为花斑猫的精彩演说忘记正事，心里时时惦记着一新。</p>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花斑猫蠕动着舌头。</p>
“这个小鬼二十多年前莫名其妙的一脚把我踩死，出于报复，十年后我把他给杀了。”</p>
“你说一新踩死了你，那现在的你”李雪瑶忍不住质疑道</p>
“这个嘛”花斑猫略作踌躇</p>
“刚才我不说了吗，我的细胞具有顽强的生命力，那个时候我本来可以突破猫最高的进化，结果被他一脚给毁了，为了修复身体的创伤，细胞能力会逐渐退化。”</p>
嗯，就是这么回事，花斑猫如实说道。</p>
“请继续。”</p>
“为此，我愤怒难消，与十年后待他长大chéng rén将其杀死，让他尝受即将拥有突然失去一切的痛苦滋味。”</p>
何等残忍的报复方式，因为小小的失误便夺走了一新的一切，李雪瑶不禁觉得花斑猫的报仇方式实在可憎。</p>
“还记得伞面上几处褐色斑块吗？”</p>
李雪瑶点点头</p>
“因为疏忽大意，动手时不小心弄伤了自己，我的血和他的血融在一起侵在了伞上，虽然我的细胞很顽强，但没想到居然能跟人类融合，并且将小鬼的意志保存了十几年。”</p>
“怎样才能救他？”</p>
李雪瑶直跳重点</p>
“细胞也是有生命的，就跟你们人本身一样，若不从其他物种身上摄取养分细胞最终会枯竭衰亡，如果没猜错，小鬼应该到现在都未曾进过食吧！”</p>
李雪瑶也曾有过同样的疑虑，一新总说有办法，自己那个时候也没太把他当回事，从而忽略了。</p>
花斑猫继续道</p>
“你说你是抱着伞后他才出现的，我想很有可能是你的细胞经由唾液唤醒了他的潜在思想。”</p>
“这么说我的细胞能够救他？”</p>
李雪瑶仿佛看到了希望，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p>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p>
花斑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似对李雪瑶做出警告</p>
“小鬼残留的细胞很少，加之过了这么多年，能维持实体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想让体内器官正常运作，以你区区人类根本办不到，他已经不是寻常人，你的细胞只能像食物一样维持他短暂活下去，虽然细胞能够再生，若你不断以这种方式喂食他，长久下去，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了负担步入死亡，若你将自身的全部细胞注入他的身体，两者相融细胞自噬，只有一方能够活下来。”</p>
“我不能不管他，告诉我怎么做。”</p>
“你难道没认真听我讲话吗？”</p>
花斑猫很不耐烦地道</p>
“我说了身为人类的你救不了他。”</p>
“求求你了，哪怕把我当作食物，只要他能活，就算死我也认了。”</p>
花斑猫讶异地看着眼前欲哭无助的女子。</p>
“人类真奇怪，仅仅认识几天就能为别人甘愿豁出自己性命。”</p>
花斑猫瞅着自己另一只脚很不情愿的样子</p>
“真是祸不单行，这只脚的伤还没好，右脚也要跟着遭殃。”</p>
花斑猫坐到一新脸庞，举起前足用力一口咬下，殷红地鲜血顺着它的皮毛滴进一新干裂起皮的双唇间。</p>
“你这是做什么？”</p>
李雪瑶被花斑猫的举动吓坏了。</p>
“小鬼已经融合了我的优质细胞，通过血液细胞只要注入够量，就能令将枯死的细胞再次活跃，当然，这么做也会对我造成极大的损害。”</p>
“既然你跟一新素有过节，为何要救他？”</p>
花斑猫晃着两条粗实黑色的尾巴，神情淡然地答道</p>
“鬼知道原因，我活了那么久，到现在也没弄懂人类的感情源自何处，包括我对人类也一样，权当我还他的债啰！”</p>
花斑猫跟一新之间过去的恩怨，李雪瑶无法深刻理解，只要他能活，别的都无关紧要。</p>
闹钟的时针指在了九点，李雪瑶心心念念一新，毕业的心愿忘得一干二净，她始终盯着床上的人和猫，伴随闹钟的哒哒声，花斑猫的血有节奏的滴进一新嘴里，过程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小时。</p>
“帮我。”</p>
猫声听起来不像先前那么浑厚有力，虽然它仍旧保持坐姿，李雪瑶看得出花斑猫的身躯隐隐在颤动。</p>
花斑猫的体型看上去要比一般猫大很多，李雪瑶上去将它扶稳，屁股后的两条尾巴不再摇晃，持续失血让它看上去十分虚弱。</p>
约过了半小时，猫对李雪瑶说</p>
“找几块纱布。”</p>
李雪瑶向来节俭，连药都不舍得吃，家中怎会有纱布，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寻出件许久未穿的旧衣裳，撕下几块为它简单包扎好了伤口。</p>
看着腿上随意粗糙的结吧，猫的表情相当不满</p>
“比起小鬼，你差远咯。”</p>
说完身子卷做一团闭眼睡去。</p>
地平线一端浮出一抹红霞，覆盖大地的白色面纱渐渐揭开。</p>
李雪瑶关上灯坐在一新身旁，为他拭去唇上残留的血渍，抚摸着他厚实的大手。</p>
手感没那么僵硬了，似乎还有些温热，脸上的气色也不像先前那般苍白。</p>
“细胞自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花斑猫虽然闭着眼，似乎仍然能够洞悉外界的一举一动</p>
“猫先生”李雪瑶觉得它既然认为自己是高贵的猫，再如寻常猫那般对它有失礼貌。</p>
“阿湫，我名字。”</p>
“阿湫谢谢你为一新做的。”</p>
“因果相报，这是我欠他的，不过女人呐！”花斑猫睁开眼说道</p>
“我叫李雪瑶。”李雪瑶十分尴尬哪种裸的称呼。</p>
“你记住，虽然我的细胞能挽救他，毕竟不完整，好比一块肉，对一个人说正好，分给两人略显不够，小鬼能坚持活多久还是未知数，你最好做足噩梦随时会降临的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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