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拾伍章；冰释
一新抱着阿湫走在火树银花的街市，这是他第一次踏上绸都的夜色，两旁街道行人熙来攘往。</p>
穿着得体的俊俏男生夜里抱只大花猫漫步，每当身边行人经过时都忍不住瞥两眼。</p>
由于阿湫两条腿负伤，加上异于其它的特征，一新只能将他抱在怀中掩人耳目。</p>
阿湫心情糟透了，以为一新有什么不得了的想法，谁曾料竟拿它当探测器使，一方面侦察附近是否存在危险，一方面还得助他寻人。</p>
（这小鬼的内心比小时候还要扭曲。）</p>
尽管阿湫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依从一新提出的条件，寄人篱下应当看人脸色行事。</p>
穿过农资巷，一新来到一家火锅店外，招牌上led绘成“忘情水”的红色字样尤为醒目。</p>
“是这里吗？”</p>
“恩”阿湫带着不满的情绪应了一声。</p>
一新站在门口，通过外面的落地玻璃，可看到店内员工正忙着做餐尾卫生。</p>
李雪瑶每天回家十一点左右，照路程计算下班时间约在十点之间，虽然一新并不清楚李雪瑶具体工作地点，但通过阿湫寻找她的位置十分容易。</p>
不一会只见店里陆续有穿zhi fu的员工走出。</p>
下班时间到了，一新站到店门一侧，门口有位抱着猫的男生，出来的员工十分惊讶。</p>
“你们怎么在这儿？”走下楼李雪瑶惊了一跳，一新站那儿实在太惹眼了。</p>
“接你。”一新微微笑道，洁白的牙齿从双唇间露出</p>
“男朋友吗？”</p>
见李雪瑶跟男子打招呼，同行的陈华问道，有几位好奇的员工也跟着凑了过来。</p>
“啊他是我弟弟”</p>
这谎话说的，李雪瑶自己都觉得离谱，一新縮hā rén蠖杆辏趺匆哺盟蹈绺绮哦裕迷谕馊瞬恢椋部床怀觥?/p>
“哦，听说瑶瑶这两天在家照顾你。”</p>
“您好。”一新友好地跟妇女打招呼。</p>
“身体好点了吗？”</p>
听陈华问及此事李雪瑶感到很不安，生怕一新说漏嘴。</p>
“劳您牵挂，好多了。”</p>
“瑶瑶爸妈真有福气，有这么懂事有理的儿子。”妇女似开玩笑地说道“我家的小子能有你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p>
“每个人都有优点，您不必如此遣怀。”</p>
“不但懂礼，连说话也很文雅，可惜啦，我以为你是瑶瑶男朋友呢！”妇女感叹道</p>
一新回以微笑</p>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名赶热闹的员工七嘴八舌，问长问短。</p>
“杨一新。”</p>
“好特别的名字，咦，你跟瑶瑶不是一个姓呀？”</p>
“我是她表弟。”</p>
“哦，表弟接表姐肯定有一腿。”一名fu u生调侃道</p>
“大晚上你怎么抱着猫出来呢？”</p>
“它身上有伤，把它留在家总觉得可怜。”</p>
（可怜？碰上你，我是很可怜。）阿湫心里这样想着</p>
“你真有爱心。”</p>
“既然养了，理应负责才是。”</p>
fu u生发出一片赞叹</p>
（负责？要不是有利用价值，估计早一脚把我给踹了，哼虚伪）阿湫暗自骂道。</p>
面对大家的疑问，一新沉稳冷静，回答得体，李雪瑶轻松不少。</p>
这些同事也真是，平时上班没精打采，下班鬼都追不上，今天一个个都不着急走。</p>
“天色不早了，别耽误人姐弟回家，明天还上班呢。”陈华毕竟过来人，善于应付各种事物，三言两语便打发众人散场。</p>
“我也该走了，家里没人管，不知道那小子要折腾到几点才肯睡。”</p>
“小孩子难免贪玩。”李雪瑶笑道</p>
“不小啦，过完今年十岁了。”寒暄过后陈华跟李雪瑶他们道别</p>
“路上小心。”</p>
“您也是。”</p>
离开市区踏上通往西山的柏油马路，李雪瑶长长吁了一口气。</p>
“很紧张吗？”一新问道</p>
“刚才吓死我了，万一你说错话，我恐怕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p>
“没那么严重吧！”</p>
“不然呢，同学帮我请假，说我在家照顾病人，你对此一无所知，被他们问起，我自然要担心。”</p>
“如此说来，倒给你添麻烦了。”一新语气带有一丝歉意。</p>
“没有啦！好在你机智，应对过去了。”虽然触及一新不愿提起的家事很不礼貌，李雪瑶还是忍不住问道</p>
“一新家里人一定十分讲究吧！”</p>
“你还真猜对了。”许久未作声的阿湫抢答道</p>
“以前我还奇怪别人管小鬼叫少爷，后来才晓得那称呼是身世显赫有钱人家的标志。”阿湫语气一转</p>
“哎呀，不知道他家人是否有特殊癖好，小鬼就像笼中鸟一般限制在家，哪儿也不许去，那样的家庭反正我是受不了！”阿湫说完，忽然感到屁股一疼。</p>
“你掐我尾巴干嘛”</p>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自己的胳膊呢。”</p>
“你当自己还是八岁呀，胳膊那么细。”阿湫简直气炸了，他肯定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故意找各种理由报复。</p>
一新不是不愿说，只是每每回忆起过去，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总令他心里产生痛苦。</p>
（二）</p>
“李雪瑶，听说你家里人生病了？”</p>
周一天返校，刚坐进教室，身后的王辉灿便忙不迭地找她八卦。</p>
“恩。”</p>
王辉灿都知道了，看来姗姗不但帮李雪瑶给店里请了假，学校也一并招呼过了。</p>
多好的姑娘，自己却一次次负她。</p>
“人好了吗？”</p>
不过李雪瑶很纳闷，平日里看谁不顺眼的王辉灿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事。</p>
既然人家问了，按照之前回答店里人的套路再搬出来说一次，算是糊弄过去了。</p>
“王辉灿上次在食堂谢谢你。”虽然现在说这话未免有点迟，李雪瑶仍觉得是必要的。</p>
“客气，举手帮个忙不算什么。”</p>
“李雪瑶，你知道姗姗生日那一天吗？”过了一阵，王辉灿问道</p>
李雪瑶明知郭姗讨厌王辉灿，迟疑了一下，转而一想，念在欠他人情便告诉了他。</p>
“六月十三。”</p>
“六月有十三”王辉灿暗暗记了下来。</p>
“诶，我想送她件礼物，你帮我参考参考，送什么好。”</p>
虽说姗姗未必收，见王辉灿认真的态度，李雪瑶乐意为他出注意。</p>
女孩子从来都是感情细腻的生物，说不定那天王辉灿真能创造奇迹。</p>
“恩送花是最能讨女生欢心的方式，就是容易枯死。”其实李雪瑶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穿着用品呢又不现实，她认为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软软的，可爱的东西。</p>
“毛绒玩具吧!”</p>
“毛绒玩具？我只知道玩具，长毛的倒没听说过新品种吗？”</p>
“不是长毛的玩具，是毛绒玩具形状类似小猫小狗毛绒做的哪种。”看不出平时狂妄自大的王辉灿，也有呆头笨脑的一面。</p>
“哪儿有卖？”</p>
“礼品店，西门市场有pi fā商。”</p>
“怎样才能到？”</p>
“啊？”李雪瑶觉他是不是傻的有些离谱，好歹在绸都读三年书了，连市中心位置都不知道，他究竟是霸凌还是奇葩？</p>
“我没怎么去过外面。”王辉灿附到李雪瑶耳旁低声说道</p>
“坐十一路直达。”</p>
防止出错，王辉灿特意拿出笔将问过的话记录在了课本上。</p>
“李雪瑶”过了一会王辉灿又问道“你知道学生怎样才能赚到钱吗？”</p>
“你可以试试到附近商店看有没有招jiān zhi。”</p>
“哦谢谢啊。”</p>
“不客气。”</p>
终于消停下来，李雪瑶觉得他今天有点过度反常，问题接二连三。</p>
中午放学，李雪瑶有些忐忑不安地走下楼，果然见到姗姗站在熟悉的位置，身边还有那天和她一起到家里来的胖女孩，依稀记得叫王艳。</p>
姗姗板着脸，手中却没忘记带李雪瑶的餐具，把餐具递给她便转身，走了两步姗姗又停住脚，她朝李雪瑶摆了下头，意思好像说（跟上）</p>
李雪瑶畅然释怀，姗姗似乎消气了。</p>
三人打好饭菜，数十年如一日般选了块角落入坐，正开吃着，一名男生跟了过来。</p>
王辉灿一来，见到眼前多了一名肥胖女子，很是不愉快。</p>
角落是两排四人位，李雪瑶跟姗姗面对面靠墙里面，王艳和姗姗同排坐。</p>
其实倒也没什么，关键王艳本就身宽体胖，她还老不自觉把两只胳膊放在餐桌上，姗姗体格小也能凑合，两人用的餐桌她一个人占了大半。</p>
王辉灿没打算退步，将手里的餐盘往桌上一扔，大摇大摆坐在了王艳对面。</p>
一开始王艳还有所忌惮，毕竟这个人不好惹，不过看他的架势，就知道冲郭姗来的，扬眉吐气对他说道</p>
“呀！这谁啊，上来就往女人堆里扎。”</p>
“女人？我怎么只见到两个？”王辉灿视若无睹地看了一眼王艳</p>
“你眼瞎呀，难道我这儿还不明显？”王艳挤了挤她招牌式的大胸脯，那一上一下波动，感觉就像两个注了水的气球。</p>
“哦，确实。”</p>
“废话。”</p>
王艳坐稳吃定，王辉灿又生一计，摆出十分困惑的神情对王艳道</p>
“呀其实呢，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能否向你请教请教？”</p>
“问呗。”王艳也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p>
“女人的胸有大有小，像你这样整天顶着两个大铁球晃来晃去，走路不重吗？”王辉灿自鸣得意，心想这回你总该知难而退了吧。</p>
若是换了寻常女子肯定当场神情扭捏，可这王艳也非容易对付，面不改色朝对王辉灿道。</p>
“正好，我呢，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p>
“说。”王辉灿翘起二郎腿不屑一顾</p>
“你说男人下面整天夹着一个蛋，走路是什么感觉？”</p>
“”</p>
王艳话一出，真把王辉灿难住了，原想令她难堪，不料自己栽了进去，再看李雪瑶和郭姗，早已羞得面红耳赤。</p>
“好了好了，把手放下去。”郭姗终于开口说了两句</p>
“你不是讨厌他嘛!怎么还帮他说话。”王艳戏谑道</p>
“我只是说句公道话。”姗姗就理说事“食堂不是私人的，你一个人占那么宽，亏得我瘦，不然都贴墙上了。”</p>
“好好好听你的。”</p>
王艳乖乖放下手，坐直身子，其实她这么做，只想证明自己的猜测，看他两到底有没有猫腻。</p>
“看我干嘛，又不管饱。”见李雪瑶直勾勾盯着自己，郭姗赶紧扒两口饭。</p>
“恩”</p>
李雪瑶意外至极，以往有位置姗姗都无法容忍王辉灿坐附近，今天不但没排斥，反而为他说话，她两肯定有蹊跷。</p>
吃过饭，李雪瑶趁机跟郭姗来到洗刷池。</p>
“还在生我气呀！”</p>
姗姗自顾个的刷碗，仿佛当李雪瑶不存在。</p>
“我知道你为我好，郑学的事已经过去了，至于一新”</p>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向你保证，他绝不是郑学那样的人，而且我跟一新”李雪瑶未说完，姗姗突然打断</p>
“其实打你那儿离开以后，我就在想，可能真的是我不该干涉，你是成年人，理应有自己成熟的想法，通过王辉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跟人接触就妄下断言，是对别人极大的不尊重，说真的，我现在对他有很深的兴趣。”</p>
李雪瑶十分震惊，没想到姗姗会裸地对她袒露心声，相较而言，她实在惭愧。</p>
“不管郑学还是一新，希望到最后，你我都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后悔。”</p>
郑学交给阿辉一笔钱，托他找社会上的人到西山收拾李雪瑶，结果却再次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学校。</p>
郑学怒火中烧，将阿辉叫过来，痛斥他办事不牢，阿辉回答说确实照他的话做了，郑学不信让他按联系方式打diàn huà询问缘由，结果怎么也联系不上那帮人。</p>
“莫不成遇到黑吃黑，那些人钱拿了事没办，跑路了？社会混混倒也干得出来。”</p>
早知道，不应该一次性把钱交给对方，郑学一面暗骂自己愚蠢，没有早作防范，一面开始盘算新的计划。</p>
李雪瑶多一日安宁，郑学的仇恨便会不断增长，这件事已然成了他心中一颗毒瘤拔之而后快。</p>
下午放学，学校外十分罕见的出现学生扎堆的现象。</p>
“哪位领导来了吗？”</p>
郑学对身边胖虎问道</p>
胖虎摇头，表示不清楚。</p>
一行人不明就里走过去，结果看到是位抱着猫的男人，男人眉清目秀已是吸引人，加上怀中的大花猫，嫣然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p>
然吸引郑学的并不是男人的长相，而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休闲服似曾相识。</p>
没错，正是李雪瑶管他借的，难怪之前拒绝，原来背地里早就有了别的男人。</p>
“贱人，还以为她有多清高，想不到一样水性杨花。”</p>
郑学火冒三丈，费那么大工夫，却为他人做嫁衣，可笑他还蒙在鼓里。</p>
偏偏巧合，李雪瑶班上的傻子杨立冬杵在跟前，呆蠢痴笑的样子令郑学忍无可忍。</p>
刹那间，郑学眼中看到的不是杨立冬，是那个让他连番受辱的李雪瑶，此刻，她正不断嘲笑自己，无能，没脑子。</p>
（欺瞒c背叛）</p>
怒火冲昏了头脑，郑学抡起一拳猛击在杨立冬脸上。</p>
“哇好痛喔奶奶我要告诉奶奶你是坏蛋呜呜”</p>
杨立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p>
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郑学带着一干人扬长而去。</p>
约莫十分钟过后，一辆黑色宾士停在了校门前，从驾驶位下来一位身穿黑色服装的中年男子，男子打开后车门，在他的搀扶下，一位老妇缓缓走下车。</p>
一新远远注视着那妇人，脑海里似有熟悉一幕，老妇穿着朴素年约七旬，体形微胖，深陷的双眼看上去却很有神。</p>
闻得哭声中年男子带老妇走上前来。</p>
“哟谁欺负我家东东啦。”</p>
老妇勾着腰，轻抚杨立冬肿起的半边脸颊，心疼不已。</p>
“奶奶有有坏人打我。”</p>
“哦，不哭噢都怪奶奶不好来晚了，害东东被欺负。”</p>
老妇如同哄小孩一般，把杨立冬的头抱进怀里，温和慈祥地安慰他。</p>
杨立冬一边抽搐，一边哭得稀里哗啦。</p>
“好啦，不哭了噢，咱们回家。”老妇用手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尔后和中年男人把他带上车。</p>
朝宾士开走消失的方向，一新望了好一阵，纵使那张脸填满了岁月，印象深刻的面孔依然没有忘记。</p>
今天正好轮到李雪瑶值日，做完卫生时间稍微有点晚，她得抓紧时间赶到餐厅。</p>
“你们怎么在这儿？”走出校门李雪瑶傻眼了。</p>
“好奇学校是个怎样的环境，特意来看看。”一新微微笑道。</p>
学校人多口杂，未免徒增事端，李雪瑶叫上一新迅速离开。</p>
“你是怎么找到学校来的？”李雪瑶纳闷儿，莫不成一新跟踪她？</p>
“你忘了有它。”一新笑着耸了耸怀中的阿湫</p>
李雪瑶略露讶异之色，寻常警犬能通过气味追踪，何况阿湫自称拥有优质细胞的高等生物。</p>
“我现在要去店里工作，晚上十点才能下班，你们先回去吧！”</p>
“不用管我们，你安心上班。”</p>
目送李雪瑶进入餐厅后，一新沿北湖路径直往下，来到北湖公园。</p>
“可怜的人呐！”不知为何，阿湫发出一声叹息。</p>
“谁？”一新问道，心想难道说我？</p>
“方才的人啰！”</p>
“你是说那被打之人？”一新回想到校园外一幕，那哭嚎的男人似乎有智力障碍。</p>
“动手的人啦！”</p>
“为什么呢？难道同情的不应该是受害者。”一新选了处位置，将阿湫放在长凳上，随后自己也坐下。</p>
“刚才你注意到了吗？”阿湫说道</p>
“什么？”</p>
“那动手的男人，初见你第一眼时，眼中有明显强烈的敌意。”</p>
“好像是这样。”</p>
“傻子都能感觉到那人对你的愤怒达到了极点，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反转将怒火泄在了旁人身上。”</p>
“这能说明什么？”</p>
“心里明明怀恨，却碍于别的原因不敢流露，只能拿弱小的人解气，以求精神上得到暂时满足，连自己内心都不敢直视，这样的人活在世上，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p>
“可能那不完整的人令他想到了什么，才忍不住出手。”</p>
“也许你说的对，别忘了，根源来自你身上。”</p>
“确实如此。”一新不得不承认，不过他并不记得不跟谁有过节，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会平白无故对他产生仇视呢？</p>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阿湫说“刚刚在学校，我感觉附近有东西。”</p>
“不止学校，这两天我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监视我。”一新虽继承了阿湫的细胞，拥有异于常人的视力和感官，但哪也仅是人类的数倍，远不及阿湫一半，不过靠这一点点也足够洞悉方圆五里发生的事情，之所以不动声色，是不想让李雪瑶卷进来。</p>
“原来你一早察觉到了。”</p>
“通过信息你了解多少？”一新问道。</p>
“具体不知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应是爬行类。”</p>
“爬行类如果你跟它正面相对，胜算几何。”</p>
“疯了吗？”阿湫大声说道“预感周围有同类，要尽量避免撞面。”</p>
“为什么？”一新疑惑</p>
“由最初阶段进化成高等物种，在漫长的岁月克服重重危机不断成长，中间过程不是你们人类能明白的，万物相生相克，稍若大意，遇上强劲的对手，或是天敌，一切努力皆毁一旦。”</p>
“即便你提防警惕，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轻易来犯？你两次负伤，还不能说明问题？”</p>
“这”阿湫一时无语</p>
“谨慎是必然的，也要考虑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案。”</p>
“要不是为救你，我何至落到这副惨景。”阿湫自语说着</p>
只是有一点一新始终不明白</p>
“按照你所言，高等物种应该极为珍视自己的安危才是，怎敢冒然hu一 d一ng在人类城市？”</p>
“太天真了”阿湫哼笑一声“你认为高等生物会惧怕人类？”</p>
“若论单个的话，人类确实不足为惧，一旦锁定目标，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却是所向披靡。”</p>
听一新说完，阿湫不以为然</p>
“这不过是人类自以为是，何为高等生物？自身千百年积累的智慧和经验，与你们人类世代继承下来的知识，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它们有足够的亲身经历，更善于生存，必要时候，它们会将自己ěi zhuāng起来，任由人类有多精明，也难识破人 皮iàn ju。”</p>
“人 皮iàn ju？”一新吃惊不小。</p>
“简单来说，就是占据人类的身体。”</p>
“讲具体一些。”</p>
“高等生物将自身细胞注入到另一个物体内时，为了生存，两方细胞会互相融合，最终一方被吞噬，届时，活下来的细胞除了保持原有的所有特性，还拥有另一方的特性，消除的只是意识。”</p>
“你曾经不也将细胞注进我身体了吗？为什么我和你都还活着？”</p>
“我只能说你求生欲顽强，再者”阿湫顿了顿“也是我自愿。”</p>
“自愿？”一新不明白。</p>
“细胞相容虽然优质细胞存活率较大，也非绝对，我之前说过，细胞拥有生命，但它们还是得听从大脑指挥，如果在危急时刻大脑发出强烈的求生x hà一大于另一方，即使普通的细胞，照样能反噬优质细胞，再者，若一个人站在悬崖有了轻生的念头，任谁都无法挽回将死的决心。”</p>
“就是说，细胞融合能否存活的关键，取决于大脑？”</p>
“不错。”阿湫淡淡地说道“当初为了救你，我甘愿将一部分细胞分给你，正因为这样，你并不算完整，你的生命随时可能消亡，而我也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p>
“什么代价。”</p>
“在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身体里的细胞会越来越强大，当突破某个高度的时候，细胞就会强化身体以便适应新环境，从而挑战更高的境界，倘若遭受某种影响，你的身体无法维持已突破的境界，细胞就会主动退化到自身所能承受的范围,严重的甚至会死掉。”</p>
微风阵阵吹着，绸都逐渐笼罩在一片灰色地雾霭之中。</p>
夜幕来临，绚丽的灯火照亮了街市马路。</p>
“你想过为自己找一副皮囊吗？”一新问道，他觉得以大花猫高傲的态度，肯定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由于概率问题一直没能实现。</p>
“我跟人类本就亲近，无需皮囊掩饰。”阿湫喃喃道“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生出一种想法。”</p>
“哦什么想法？”一新颇为好奇</p>
“如果对方注意广度狭窄，意志薄弱，优等细胞存活的概率会不会提升至百分之百呢？”</p>
“难道你想”一新脸色微变，“那不等同shā rén吗？”</p>
“我只是猜测，没说真的要做。”阿湫抖了抖身子“带我去吃肉。”</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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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阿湫两条腿负伤，加上异于其它的特征，一新只能将他抱在怀中掩人耳目。</p>
阿湫心情糟透了，以为一新有什么不得了的想法，谁曾料竟拿它当探测器使，一方面侦察附近是否存在危险，一方面还得助他寻人。</p>
（这小鬼的内心比小时候还要扭曲。）</p>
尽管阿湫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依从一新提出的条件，寄人篱下应当看人脸色行事。</p>
穿过农资巷，一新来到一家火锅店外，招牌上led绘成“忘情水”的红色字样尤为醒目。</p>
“是这里吗？”</p>
“恩”阿湫带着不满的情绪应了一声。</p>
一新站在门口，通过外面的落地玻璃，可看到店内员工正忙着做餐尾卫生。</p>
李雪瑶每天回家十一点左右，照路程计算下班时间约在十点之间，虽然一新并不清楚李雪瑶具体工作地点，但通过阿湫寻找她的位置十分容易。</p>
不一会只见店里陆续有穿zhi fu的员工走出。</p>
下班时间到了，一新站到店门一侧，门口有位抱着猫的男生，出来的员工十分惊讶。</p>
“你们怎么在这儿？”走下楼李雪瑶惊了一跳，一新站那儿实在太惹眼了。</p>
“接你。”一新微微笑道，洁白的牙齿从双唇间露出</p>
“男朋友吗？”</p>
见李雪瑶跟男子打招呼，同行的陈华问道，有几位好奇的员工也跟着凑了过来。</p>
“啊他是我弟弟”</p>
这谎话说的，李雪瑶自己都觉得离谱，一新縮hā rén蠖杆辏趺匆哺盟蹈绺绮哦裕迷谕馊瞬恢椋部床怀觥?/p>
“哦，听说瑶瑶这两天在家照顾你。”</p>
“您好。”一新友好地跟妇女打招呼。</p>
“身体好点了吗？”</p>
听陈华问及此事李雪瑶感到很不安，生怕一新说漏嘴。</p>
“劳您牵挂，好多了。”</p>
“瑶瑶爸妈真有福气，有这么懂事有理的儿子。”妇女似开玩笑地说道“我家的小子能有你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p>
“每个人都有优点，您不必如此遣怀。”</p>
“不但懂礼，连说话也很文雅，可惜啦，我以为你是瑶瑶男朋友呢！”妇女感叹道</p>
一新回以微笑</p>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名赶热闹的员工七嘴八舌，问长问短。</p>
“杨一新。”</p>
“好特别的名字，咦，你跟瑶瑶不是一个姓呀？”</p>
“我是她表弟。”</p>
“哦，表弟接表姐肯定有一腿。”一名fu u生调侃道</p>
“大晚上你怎么抱着猫出来呢？”</p>
“它身上有伤，把它留在家总觉得可怜。”</p>
（可怜？碰上你，我是很可怜。）阿湫心里这样想着</p>
“你真有爱心。”</p>
“既然养了，理应负责才是。”</p>
fu u生发出一片赞叹</p>
（负责？要不是有利用价值，估计早一脚把我给踹了，哼虚伪）阿湫暗自骂道。</p>
面对大家的疑问，一新沉稳冷静，回答得体，李雪瑶轻松不少。</p>
这些同事也真是，平时上班没精打采，下班鬼都追不上，今天一个个都不着急走。</p>
“天色不早了，别耽误人姐弟回家，明天还上班呢。”陈华毕竟过来人，善于应付各种事物，三言两语便打发众人散场。</p>
“我也该走了，家里没人管，不知道那小子要折腾到几点才肯睡。”</p>
“小孩子难免贪玩。”李雪瑶笑道</p>
“不小啦，过完今年十岁了。”寒暄过后陈华跟李雪瑶他们道别</p>
“路上小心。”</p>
“您也是。”</p>
离开市区踏上通往西山的柏油马路，李雪瑶长长吁了一口气。</p>
“很紧张吗？”一新问道</p>
“刚才吓死我了，万一你说错话，我恐怕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p>
“没那么严重吧！”</p>
“不然呢，同学帮我请假，说我在家照顾病人，你对此一无所知，被他们问起，我自然要担心。”</p>
“如此说来，倒给你添麻烦了。”一新语气带有一丝歉意。</p>
“没有啦！好在你机智，应对过去了。”虽然触及一新不愿提起的家事很不礼貌，李雪瑶还是忍不住问道</p>
“一新家里人一定十分讲究吧！”</p>
“你还真猜对了。”许久未作声的阿湫抢答道</p>
“以前我还奇怪别人管小鬼叫少爷，后来才晓得那称呼是身世显赫有钱人家的标志。”阿湫语气一转</p>
“哎呀，不知道他家人是否有特殊癖好，小鬼就像笼中鸟一般限制在家，哪儿也不许去，那样的家庭反正我是受不了！”阿湫说完，忽然感到屁股一疼。</p>
“你掐我尾巴干嘛”</p>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自己的胳膊呢。”</p>
“你当自己还是八岁呀，胳膊那么细。”阿湫简直气炸了，他肯定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故意找各种理由报复。</p>
一新不是不愿说，只是每每回忆起过去，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总令他心里产生痛苦。</p>
（二）</p>
“李雪瑶，听说你家里人生病了？”</p>
周一天返校，刚坐进教室，身后的王辉灿便忙不迭地找她八卦。</p>
“恩。”</p>
王辉灿都知道了，看来姗姗不但帮李雪瑶给店里请了假，学校也一并招呼过了。</p>
多好的姑娘，自己却一次次负她。</p>
“人好了吗？”</p>
不过李雪瑶很纳闷，平日里看谁不顺眼的王辉灿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事。</p>
既然人家问了，按照之前回答店里人的套路再搬出来说一次，算是糊弄过去了。</p>
“王辉灿上次在食堂谢谢你。”虽然现在说这话未免有点迟，李雪瑶仍觉得是必要的。</p>
“客气，举手帮个忙不算什么。”</p>
“李雪瑶，你知道姗姗生日那一天吗？”过了一阵，王辉灿问道</p>
李雪瑶明知郭姗讨厌王辉灿，迟疑了一下，转而一想，念在欠他人情便告诉了他。</p>
“六月十三。”</p>
“六月有十三”王辉灿暗暗记了下来。</p>
“诶，我想送她件礼物，你帮我参考参考，送什么好。”</p>
虽说姗姗未必收，见王辉灿认真的态度，李雪瑶乐意为他出注意。</p>
女孩子从来都是感情细腻的生物，说不定那天王辉灿真能创造奇迹。</p>
“恩送花是最能讨女生欢心的方式，就是容易枯死。”其实李雪瑶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穿着用品呢又不现实，她认为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软软的，可爱的东西。</p>
“毛绒玩具吧!”</p>
“毛绒玩具？我只知道玩具，长毛的倒没听说过新品种吗？”</p>
“不是长毛的玩具，是毛绒玩具形状类似小猫小狗毛绒做的哪种。”看不出平时狂妄自大的王辉灿，也有呆头笨脑的一面。</p>
“哪儿有卖？”</p>
“礼品店，西门市场有pi fā商。”</p>
“怎样才能到？”</p>
“啊？”李雪瑶觉他是不是傻的有些离谱，好歹在绸都读三年书了，连市中心位置都不知道，他究竟是霸凌还是奇葩？</p>
“我没怎么去过外面。”王辉灿附到李雪瑶耳旁低声说道</p>
“坐十一路直达。”</p>
防止出错，王辉灿特意拿出笔将问过的话记录在了课本上。</p>
“李雪瑶”过了一会王辉灿又问道“你知道学生怎样才能赚到钱吗？”</p>
“你可以试试到附近商店看有没有招jiān zhi。”</p>
“哦谢谢啊。”</p>
“不客气。”</p>
终于消停下来，李雪瑶觉得他今天有点过度反常，问题接二连三。</p>
中午放学，李雪瑶有些忐忑不安地走下楼，果然见到姗姗站在熟悉的位置，身边还有那天和她一起到家里来的胖女孩，依稀记得叫王艳。</p>
姗姗板着脸，手中却没忘记带李雪瑶的餐具，把餐具递给她便转身，走了两步姗姗又停住脚，她朝李雪瑶摆了下头，意思好像说（跟上）</p>
李雪瑶畅然释怀，姗姗似乎消气了。</p>
三人打好饭菜，数十年如一日般选了块角落入坐，正开吃着，一名男生跟了过来。</p>
王辉灿一来，见到眼前多了一名肥胖女子，很是不愉快。</p>
角落是两排四人位，李雪瑶跟姗姗面对面靠墙里面，王艳和姗姗同排坐。</p>
其实倒也没什么，关键王艳本就身宽体胖，她还老不自觉把两只胳膊放在餐桌上，姗姗体格小也能凑合，两人用的餐桌她一个人占了大半。</p>
王辉灿没打算退步，将手里的餐盘往桌上一扔，大摇大摆坐在了王艳对面。</p>
一开始王艳还有所忌惮，毕竟这个人不好惹，不过看他的架势，就知道冲郭姗来的，扬眉吐气对他说道</p>
“呀！这谁啊，上来就往女人堆里扎。”</p>
“女人？我怎么只见到两个？”王辉灿视若无睹地看了一眼王艳</p>
“你眼瞎呀，难道我这儿还不明显？”王艳挤了挤她招牌式的大胸脯，那一上一下波动，感觉就像两个注了水的气球。</p>
“哦，确实。”</p>
“废话。”</p>
王艳坐稳吃定，王辉灿又生一计，摆出十分困惑的神情对王艳道</p>
“呀其实呢，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能否向你请教请教？”</p>
“问呗。”王艳也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p>
“女人的胸有大有小，像你这样整天顶着两个大铁球晃来晃去，走路不重吗？”王辉灿自鸣得意，心想这回你总该知难而退了吧。</p>
若是换了寻常女子肯定当场神情扭捏，可这王艳也非容易对付，面不改色朝对王辉灿道。</p>
“正好，我呢，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p>
“说。”王辉灿翘起二郎腿不屑一顾</p>
“你说男人下面整天夹着一个蛋，走路是什么感觉？”</p>
“”</p>
王艳话一出，真把王辉灿难住了，原想令她难堪，不料自己栽了进去，再看李雪瑶和郭姗，早已羞得面红耳赤。</p>
“好了好了，把手放下去。”郭姗终于开口说了两句</p>
“你不是讨厌他嘛!怎么还帮他说话。”王艳戏谑道</p>
“我只是说句公道话。”姗姗就理说事“食堂不是私人的，你一个人占那么宽，亏得我瘦，不然都贴墙上了。”</p>
“好好好听你的。”</p>
王艳乖乖放下手，坐直身子，其实她这么做，只想证明自己的猜测，看他两到底有没有猫腻。</p>
“看我干嘛，又不管饱。”见李雪瑶直勾勾盯着自己，郭姗赶紧扒两口饭。</p>
“恩”</p>
李雪瑶意外至极，以往有位置姗姗都无法容忍王辉灿坐附近，今天不但没排斥，反而为他说话，她两肯定有蹊跷。</p>
吃过饭，李雪瑶趁机跟郭姗来到洗刷池。</p>
“还在生我气呀！”</p>
姗姗自顾个的刷碗，仿佛当李雪瑶不存在。</p>
“我知道你为我好，郑学的事已经过去了，至于一新”</p>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向你保证，他绝不是郑学那样的人，而且我跟一新”李雪瑶未说完，姗姗突然打断</p>
“其实打你那儿离开以后，我就在想，可能真的是我不该干涉，你是成年人，理应有自己成熟的想法，通过王辉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跟人接触就妄下断言，是对别人极大的不尊重，说真的，我现在对他有很深的兴趣。”</p>
李雪瑶十分震惊，没想到姗姗会裸地对她袒露心声，相较而言，她实在惭愧。</p>
“不管郑学还是一新，希望到最后，你我都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后悔。”</p>
郑学交给阿辉一笔钱，托他找社会上的人到西山收拾李雪瑶，结果却再次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学校。</p>
郑学怒火中烧，将阿辉叫过来，痛斥他办事不牢，阿辉回答说确实照他的话做了，郑学不信让他按联系方式打diàn huà询问缘由，结果怎么也联系不上那帮人。</p>
“莫不成遇到黑吃黑，那些人钱拿了事没办，跑路了？社会混混倒也干得出来。”</p>
早知道，不应该一次性把钱交给对方，郑学一面暗骂自己愚蠢，没有早作防范，一面开始盘算新的计划。</p>
李雪瑶多一日安宁，郑学的仇恨便会不断增长，这件事已然成了他心中一颗毒瘤拔之而后快。</p>
下午放学，学校外十分罕见的出现学生扎堆的现象。</p>
“哪位领导来了吗？”</p>
郑学对身边胖虎问道</p>
胖虎摇头，表示不清楚。</p>
一行人不明就里走过去，结果看到是位抱着猫的男人，男人眉清目秀已是吸引人，加上怀中的大花猫，嫣然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p>
然吸引郑学的并不是男人的长相，而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休闲服似曾相识。</p>
没错，正是李雪瑶管他借的，难怪之前拒绝，原来背地里早就有了别的男人。</p>
“贱人，还以为她有多清高，想不到一样水性杨花。”</p>
郑学火冒三丈，费那么大工夫，却为他人做嫁衣，可笑他还蒙在鼓里。</p>
偏偏巧合，李雪瑶班上的傻子杨立冬杵在跟前，呆蠢痴笑的样子令郑学忍无可忍。</p>
刹那间，郑学眼中看到的不是杨立冬，是那个让他连番受辱的李雪瑶，此刻，她正不断嘲笑自己，无能，没脑子。</p>
（欺瞒c背叛）</p>
怒火冲昏了头脑，郑学抡起一拳猛击在杨立冬脸上。</p>
“哇好痛喔奶奶我要告诉奶奶你是坏蛋呜呜”</p>
杨立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p>
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郑学带着一干人扬长而去。</p>
约莫十分钟过后，一辆黑色宾士停在了校门前，从驾驶位下来一位身穿黑色服装的中年男子，男子打开后车门，在他的搀扶下，一位老妇缓缓走下车。</p>
一新远远注视着那妇人，脑海里似有熟悉一幕，老妇穿着朴素年约七旬，体形微胖，深陷的双眼看上去却很有神。</p>
闻得哭声中年男子带老妇走上前来。</p>
“哟谁欺负我家东东啦。”</p>
老妇勾着腰，轻抚杨立冬肿起的半边脸颊，心疼不已。</p>
“奶奶有有坏人打我。”</p>
“哦，不哭噢都怪奶奶不好来晚了，害东东被欺负。”</p>
老妇如同哄小孩一般，把杨立冬的头抱进怀里，温和慈祥地安慰他。</p>
杨立冬一边抽搐，一边哭得稀里哗啦。</p>
“好啦，不哭了噢，咱们回家。”老妇用手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尔后和中年男人把他带上车。</p>
朝宾士开走消失的方向，一新望了好一阵，纵使那张脸填满了岁月，印象深刻的面孔依然没有忘记。</p>
今天正好轮到李雪瑶值日，做完卫生时间稍微有点晚，她得抓紧时间赶到餐厅。</p>
“你们怎么在这儿？”走出校门李雪瑶傻眼了。</p>
“好奇学校是个怎样的环境，特意来看看。”一新微微笑道。</p>
学校人多口杂，未免徒增事端，李雪瑶叫上一新迅速离开。</p>
“你是怎么找到学校来的？”李雪瑶纳闷儿，莫不成一新跟踪她？</p>
“你忘了有它。”一新笑着耸了耸怀中的阿湫</p>
李雪瑶略露讶异之色，寻常警犬能通过气味追踪，何况阿湫自称拥有优质细胞的高等生物。</p>
“我现在要去店里工作，晚上十点才能下班，你们先回去吧！”</p>
“不用管我们，你安心上班。”</p>
目送李雪瑶进入餐厅后，一新沿北湖路径直往下，来到北湖公园。</p>
“可怜的人呐！”不知为何，阿湫发出一声叹息。</p>
“谁？”一新问道，心想难道说我？</p>
“方才的人啰！”</p>
“你是说那被打之人？”一新回想到校园外一幕，那哭嚎的男人似乎有智力障碍。</p>
“动手的人啦！”</p>
“为什么呢？难道同情的不应该是受害者。”一新选了处位置，将阿湫放在长凳上，随后自己也坐下。</p>
“刚才你注意到了吗？”阿湫说道</p>
“什么？”</p>
“那动手的男人，初见你第一眼时，眼中有明显强烈的敌意。”</p>
“好像是这样。”</p>
“傻子都能感觉到那人对你的愤怒达到了极点，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反转将怒火泄在了旁人身上。”</p>
“这能说明什么？”</p>
“心里明明怀恨，却碍于别的原因不敢流露，只能拿弱小的人解气，以求精神上得到暂时满足，连自己内心都不敢直视，这样的人活在世上，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p>
“可能那不完整的人令他想到了什么，才忍不住出手。”</p>
“也许你说的对，别忘了，根源来自你身上。”</p>
“确实如此。”一新不得不承认，不过他并不记得不跟谁有过节，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会平白无故对他产生仇视呢？</p>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阿湫说“刚刚在学校，我感觉附近有东西。”</p>
“不止学校，这两天我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监视我。”一新虽继承了阿湫的细胞，拥有异于常人的视力和感官，但哪也仅是人类的数倍，远不及阿湫一半，不过靠这一点点也足够洞悉方圆五里发生的事情，之所以不动声色，是不想让李雪瑶卷进来。</p>
“原来你一早察觉到了。”</p>
“通过信息你了解多少？”一新问道。</p>
“具体不知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应是爬行类。”</p>
“爬行类如果你跟它正面相对，胜算几何。”</p>
“疯了吗？”阿湫大声说道“预感周围有同类，要尽量避免撞面。”</p>
“为什么？”一新疑惑</p>
“由最初阶段进化成高等物种，在漫长的岁月克服重重危机不断成长，中间过程不是你们人类能明白的，万物相生相克，稍若大意，遇上强劲的对手，或是天敌，一切努力皆毁一旦。”</p>
“即便你提防警惕，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轻易来犯？你两次负伤，还不能说明问题？”</p>
“这”阿湫一时无语</p>
“谨慎是必然的，也要考虑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案。”</p>
“要不是为救你，我何至落到这副惨景。”阿湫自语说着</p>
只是有一点一新始终不明白</p>
“按照你所言，高等物种应该极为珍视自己的安危才是，怎敢冒然hu一 d一ng在人类城市？”</p>
“太天真了”阿湫哼笑一声“你认为高等生物会惧怕人类？”</p>
“若论单个的话，人类确实不足为惧，一旦锁定目标，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却是所向披靡。”</p>
听一新说完，阿湫不以为然</p>
“这不过是人类自以为是，何为高等生物？自身千百年积累的智慧和经验，与你们人类世代继承下来的知识，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它们有足够的亲身经历，更善于生存，必要时候，它们会将自己ěi zhuāng起来，任由人类有多精明，也难识破人 皮iàn ju。”</p>
“人 皮iàn ju？”一新吃惊不小。</p>
“简单来说，就是占据人类的身体。”</p>
“讲具体一些。”</p>
“高等生物将自身细胞注入到另一个物体内时，为了生存，两方细胞会互相融合，最终一方被吞噬，届时，活下来的细胞除了保持原有的所有特性，还拥有另一方的特性，消除的只是意识。”</p>
“你曾经不也将细胞注进我身体了吗？为什么我和你都还活着？”</p>
“我只能说你求生欲顽强，再者”阿湫顿了顿“也是我自愿。”</p>
“自愿？”一新不明白。</p>
“细胞相容虽然优质细胞存活率较大，也非绝对，我之前说过，细胞拥有生命，但它们还是得听从大脑指挥，如果在危急时刻大脑发出强烈的求生x hà一大于另一方，即使普通的细胞，照样能反噬优质细胞，再者，若一个人站在悬崖有了轻生的念头，任谁都无法挽回将死的决心。”</p>
“就是说，细胞融合能否存活的关键，取决于大脑？”</p>
“不错。”阿湫淡淡地说道“当初为了救你，我甘愿将一部分细胞分给你，正因为这样，你并不算完整，你的生命随时可能消亡，而我也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p>
“什么代价。”</p>
“在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身体里的细胞会越来越强大，当突破某个高度的时候，细胞就会强化身体以便适应新环境，从而挑战更高的境界，倘若遭受某种影响，你的身体无法维持已突破的境界，细胞就会主动退化到自身所能承受的范围,严重的甚至会死掉。”</p>
微风阵阵吹着，绸都逐渐笼罩在一片灰色地雾霭之中。</p>
夜幕来临，绚丽的灯火照亮了街市马路。</p>
“你想过为自己找一副皮囊吗？”一新问道，他觉得以大花猫高傲的态度，肯定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由于概率问题一直没能实现。</p>
“我跟人类本就亲近，无需皮囊掩饰。”阿湫喃喃道“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生出一种想法。”</p>
“哦什么想法？”一新颇为好奇</p>
“如果对方注意广度狭窄，意志薄弱，优等细胞存活的概率会不会提升至百分之百呢？”</p>
“难道你想”一新脸色微变，“那不等同shā rén吗？”</p>
“我只是猜测，没说真的要做。”阿湫抖了抖身子“带我去吃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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