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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立春(心细如发)

  一身平民装更换下来,樊篱独自上山。虽着装接了地气,一脸俊俏还是难以遮掩。一想起西门无双之事,边摇头叹气边往斜径小道上盘行。

  却说成王得旨后来青竹小院寻人无果,思虑再三又果断转身往首辅府而去,一路似带着思量。在这太康城中一人孤零零行走,一路上路两旁不时有行乞之人举碗乞食,顿气一停,有时也取出些许碎银子往那些空碗中丢去,发出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叮当声,离去时却眼带不知是怀疑还是鄙视之神,就这样摇摇晃晃来到首辅府。

  与前一日待遇不同,此时的小门童谦谦有礼,只是也没特意谄媚,引得成王心中不禁掠过一些欣赏,只是步履依旧缓慢。

  书房内,两人对饮香茗,竟是乐典翼与陈冉。

  人活到这个年纪,许多年少需要的稚嫩周旋已不必要,反倒是言语流畅平顺,却也不失老道与江湖气,一斟一酌间,往事翻浮。乐典翼:

  “人生几载?本以为年过半百当激流勇退,殊不知这宦海入亦难,退亦难呐。”

  一侧陈冉含笑不语,均已心照不宣。乐典翼:

  “陈公公,总有些人,总想推倒重来。咱这些老的,真是碍着他们路喽。”

  陈冉此次呵呵笑出声来了:

  “是啊,乐大人,谁说不是呢。依大人所见,这三位皇子中,单论人,不论势,哪位走得更远呢?”

  “陈公公,这欲问人,却备好dá àn。说到看人,宫中无人敢与您比肩吧。”

  “那乐大人为何几次三番对下官避而不见呢?”

  话直问节点,乐典翼却也没回避之意,爽快应答:

  “一部《二十四史》,道空说尽了多少人世。时下陈公公也知道,咱这帮老臣不比往昔,堵了后来人之路,难免有些人不高兴。故而,托故不见公公,有避嫌,更多是为你我两人好啊。我这首辅大人已日傍西山,老了老了,不想晚节不保啊。”

  陈冉:

  “没那么严重,乐大人所虑有理,依下官看,这休沐短短半月,把乐大人给休透悟了。”

  “呵呵呵,哪里哪里。公公既是局外人,亦是旁观者,多少后生只知文笔激昂,说白了是胡诌一通。不知公公想过没有,读书人本不适宜当官,可为何这朝廷还是要读书人呢?”

  “乐大人,话到了这一层,就得分两个意思说了。这一说呢,下官前来,乐大人不但不应忧虑,反倒应当安心才是。这官多大是个大,再大也大不过天,说哪天突然走了也不奇怪;这二说呢,用什么人,是陛下的事。可想做什么人,是自己的事。”顺带提示道:

  “天下事,瞬息万变,这圣旨已下,难道其中玄奥还须言透吗?”

  “先抑后扬”乐典翼少言多听,主要看陈冉往下如何说。

  “嗯。成王平叛,明王剿匪,唯独这太子仍不见明示。这用意,陛下知道,殿下知道,这些日子也便安静许多。殿下之事如此不了了之,十五开朝,三位皇子各在一方,各谋一事。少了内斗,让三位皇子各显身手,不得不说陛下用心良苦啊”

  “后来居上”。乐典翼仿佛用贯成语一般,却总能顺住往下引。此时成王也已人到房外,无意中听进许多对话,自信屋中两人并未发现自己,轻手轻脚后退离开书房。回至正堂,以寻人无果为由,遣一下人前去通报。

  自后宫甘皇后被禁足后,实际上已是许贵妃当权,虽聪慧过人,悟透不可落井下石以招晋帝反感,一边却趁机要给那些甘皇后的太监宫女们立威。在甘氏被禁短短半余月,寿康宫已有二名太监c四名宫女遭毒手,有一年方二八小太监差点被打死,肋骨断了三根,右腿致残。以致近半个多月来,后宫只知许氏而不知甘氏,下人纷纷私下议论后宫即将变天。小四尔依然充当好他的角色,只是近些天来看到种种人间残酷,恐惧之余甚至萌生异心,好在许氏乐氏并没发现其端倪,故而心中徘徊不定。这不,这日祀时未到,又拉着小四尔在宫中花园处处置起寿康宫一宫女来。

  此宫女小名小红,具体不知其真姓名。于花园院中一开阔处命人牵来八只小花狗,外加一套刑具,桌上摆着两支大毛笔与一个大罐,不知内中装何物。此女为甘皇后宫中傍身宫女,往日许氏甘氏对骂嚼舌时此女为示宠甘氏而竟言语相讽,许氏因故怀恨在心。

  摆好架式,一旁的小四尔站立于许氏座后,看眼前那宫女不停跪地磕头求饶,许氏假意义正言辞:

  “哎呀!你一下贱婢女,竟敢在后宫中非议自己主子,如此忘恩负义的东西。虽说皇后还在禁足,难不成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吗?”

  “娘娘饶命,奴婢冤枉”边哭边求边如小鸡啄米般磕头,许氏越发故作:

  “这么说本宫冤枉你不成,不然本宫给你下跪如何?”说时于座上躬下身与那宫女对视,此女见是故意刁难,无法避难,含着泪的双眼突然眼神一转,怒目以对,咬牙切齿。许氏越发冷言冷语:

  “哎呀!说得也是,看来这坏人还得本宫来当,本想着后宫不可乱,让陛下省心,也不指望着皇后殿下日后记恨本宫。说吧,你自己想领个什么刑罚?”

  正说时,宫外一宫女步履极速跑来许氏耳旁,以手伸掌护着嘴对许氏不知嘀咕什么,只见其听罢越发怒火中烧:

  “好呀!你那帮姐妹倒是识相,跑到宫门外一齐跪着给你求情了。也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啊,把宫门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来!”

  两旁两个小太jiān tg令小步快走向大门走去。许氏使了个眼神,余下太监两人跑来架起那名宫女,四人跑去摆弄那套刑具。待将宫女拉至刑具上绑好,只见人已双手被绑得无法动弹,压下身坐在地,双腿伸直,两只脚踝处又用一木具拷住,同样无法动弹,人便牢固直坐于地上一般。最后一名小太监将其两只脚鞋麻利强行脱下,露出一双细嫩小脚。

  许氏见准备妥当,自己亲身站立起来,顺手揭开那大罐盖子,再取一只大毛笔,伸进罐中用力蘸搅。宫女斜眼怒视,不发一言。待取出一看,大毛笔上蘸的竟是蜂蜜。许氏笑笑,提着大笔来到那宫女前,蹲下身:

  “待会笑大声些,你那些门外的姐妹就会知道你在里面不但无事,反倒很快乐”。

  说罢将蘸满蜂蜜的大笔在那宫女两只脚板底来回涂,直身对左右两个小太监:

  “记住喽,没了接着涂,得让那几只狗儿都舔饱舔高兴喽!”

  说完笔一甩由两名小宫女搀扶着入了殿内。

  小四尔监刑,这刑罚从未曾见过,后宫之可怕又见一斑。两小太监各牵一小狗至那受刑宫女双脚前,两狗儿见有甜物迫不及待上前舔舐那宫女沾有蜂蜜的脚板底,不由失禁大笑起来。

  八只狗轮流两只为一组更换直到第二对狗儿舔完,宫女小红已开始出现笑中带泪,上下不接气,口水直流,双眼瞪得眼角开裂,并带些许血丝。宫门外那些寿康宫宫女们下跪之余纷纷侧头相对视疑惑,不知小红在内受了何等非待。

  因不见许氏下令,小们该涂蜜的涂蜜,换狗的换狗,当半罐蜂蜜快涂完时,宫女小红笑声渐渐转弱,面目扭曲可怖,躯体已开始抽搐,引得小四尔也不忍直视。就这样,最后宫女笑岔气而亡,始终不见许氏出来或下令停止,足见其事前已将此刑罚运用自如了。

  当乐妃闻讯赶来为时已晚,见兴宁宫门前跪着的甘氏宫女,shàng én让人开了宫门,那群宫女共同求乐妃救小红一命。乐妃转身极速入内,正好在花园里目睹了小红死后惨状,本想置气,责骂那群下人,转而一想事不关已,也入内拜见许氏而去。

  当日御律卫董季守值,午时刚至用过午膳,见董孟匆匆进来。论理轮不到他今日当值,没发现董季在,便以为其外出办案了。左右稍加留意便直往地牢而去。作为晋帝直管机构,世人都知道,只要进了御律卫大牢的,多九死一生或生不如死,外人因其阴森恐怖还给御律卫大牢取了个专名“鬼见愁”,试想连鬼都害怕的东西,人焉能不怕?

  董孟直接入地牢,看守未多加询问,毕竟是衙内大官。待其入内后,董季亦尾随而至,看守同样没有多加询问,顺利入内。不愧是御律卫地牢,建制规模十分庞大,“非”字形结构设置,多至一百五十间,十五间为一区,以十天干为名命名各区,甲区关押皇亲贵族c乙区关押文武百官c丙区关押外犯依此类推,各有所用。董孟只身来到最尽头的癸区一面墙牢房,内空无一人,取出自己随身配备的钥匙开门入内,丝毫没发现董季跟踪在暗处。

  过半刻,董孟出离地牢。暗处董季走至那间牢门前,伸手晃晃那锁,这才留意到锁是特制的,卫内钥匙根本无法打开。长叹一气,若无其事般出牢回到了值守处。

  坐下不久,董孟从外入了堂内,见董季便问:

  “方才来了没见师妹,以为你外出了。”

  董季合起一卷手中握着的线装蓝皮书:

  “大师兄,今日你不当值,不是该多留些时间陪家人,来衙中有事?”

  “哦!落了点东西,拿好了,这就走。”不多言语,转身便要离开,董季立马又止住道:

  “大师兄!”

  董孟猛转头一笑:“怎么了师妹?有事?”

  婉尔一笑:“没事,就是有些时日没有和大师兄好好聊聊了,刚还劝你多回家陪家人。你也知道,这案子一来,我们时间都没有,有时忙得几个月不见家人都有。所以,所以师兄不忙的话聊几句”

  “还以为什么事呢,也好,聊聊。”

  说罢又回到董季桌前对坐,独自提壶倒茶,相处日久,已没了客套。而董季也边举杯假饮边用余光打量自己这位认识多年的大师兄,琢磨如何开口:

  “对了大师兄,那日案牍房失火一事你可还记得?”

  董孟淡定放下茶杯,并未看董季一眼:

  “如何不记得,这也才过去没几日。此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师妹今日为何又重提此事。”

  “没事,就是闲聊嘛。那日我开门入内,所有的门窗都是由内而锁,我怀疑早有人在我们入内时就已经在里面了。”

  董孟再次拿茶杯的手一顿,没能躲过董季的双眼,就话接话:

  “师妹多虑了,师父没再追究,此事也已皆大欢喜。再者说烧的也是些无足轻重之档,师妹有这心思,还是多想想今年如何办好差事才是。”

  “方才已说过,就是和师兄闲聊而已。行吧,不聊这个,聊点其他的罢。”

  董孟不再周旋,带着些许心虚离开了,对这个师妹的爱护,自己藏于内心的一份情愫,自以为自己所作所为不应当牵扯董季进来。

  乌去在去往永州途中偶染风寒,一路几个下人劝解让其中途停驻休息,很快被驳回,就这样一直带着小病急速赶往淳江。亦未借途中驿站寄书信,家中与京城两头各以为好,这也正是其用意。行程第四日,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小病愈重,这才想那日分别时西门无双偷偷塞给自己的一小瓶药丸,内中仅有三粒,取一粒服用。过一时辰,症状便缓解了。

  明王寻人无果亦失望而归,归途中因耳目灵敏,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得意一笑,故意将其引至一人少死巷中:

  “出来吧!”

  果真从墙拐角处走出一人,不化妆,未易容,人虽现身却不答话。冷不防似取出一暗器投向明王,明王身手何等敏捷,身形丝毫未动,只见食指中指成对往空中随意一取,如筷子挟菜一般,再定眼看那人时人已消失了。再回神一看,两指夹着的是一颗黄金做的骰子,意会前往目的地而去。

  谈话似乎也不顺畅,半个时辰左右,西门无双垂头由湖心亭而出,只留上官小小一人在那孤坐,也不知两人一席交谈究竟说了些什么。借故城中有事,和樊篱草草道别,主仆三人缓缓下山,竟连午膳也没用。

  上官家与先帝渊源颇深,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晋帝这一朝,虽上官家已主动辞去朝中要职,祖上封荫仍在。如今在朝中为文官的是上官洪烈,不知何因竟攀得皇家姻缘,与晋帝最为疼爱之青慈公主结成连理,而上官洪烈又正好是上官小小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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