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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二章 行尸走肉【重口】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我才知道,这可不是幻觉。刚才还圈在一块纠缠不休的海盗们此刻遍布在船舱四周。

  每个人都揉着自己的头,或是自己的手脚。

  回过神,我才感觉出船体的严重晃动。突然在一个圆窗外显露出那陌生的船体来。

  海盗们也发觉这船的存在,天生的意识令他们忘掉了先前的不愉快,个个不管不顾举着步枪和弯刀爬上悬梯,或是自卫,或是攻击去了。

  此时,二哥从一个角落里拍拍衣服走了出来,刚想说话又是“咚!”的一声巨响,然后船又摇晃起来。

  我俩一同望向那个单独的圆窗,却看到成排成排的黑乎乎杀气腾腾的大炮口。

  就排在那条船的两翼,甲板上有一排,船舱又有上下两排。数也数不清,我咽了咽口水,说:“杰克断气了,自己没挺住。”

  二哥的喉咙也上下动动,他说:“看这样子,咱俩也快了。”

  二哥的话没有应验,我们又活了很久。是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是那声嘶吼救了我兄弟二人,也救了独腿金牙和他的船。

  全副武装的对方船只,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素有幽灵船的称号。

  幽灵船行径此处,偶遇我们,船上七十八门大炮蓄势待发,船长大手一挥。却也赶巧碰上我那一声嘶吼,大手没有抡出最后的弧度,停成了只抖抖戚戚的拳头。

  随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幽灵船,竟落荒而逃,只是临走前不知那个手抖的水手引燃了两发炮弹。但船体已然不正,射出火炮也统统打歪了。

  此事也邪门巧合的很,没人料到是我张翼德一吼救了他们的性命。所以我与二哥依旧身陷囹圄,昏暗的小船舱里关着我与二哥,还有杰克的尸体。

  七日以后,杰克浑身已然烂蛆遍体。这七日来,我与二哥多次想各自给各自一个痛快。那把不知那个海盗遗弃的弯刀,静静倒在圆窗射入的光晕下。在利刃倒映出粉色的寒光时,我曾拿起它,举到二哥头顶。

  二哥的脸埋在暗处,沉稳的吐纳早就变得轻飘虚弱。突然,二哥梦呓道:

  “貂蝉,你脖颈后怎么有根绳子?二哥帮你解开。呵呵,嘿,二哥不坏,二哥比那姓吕的温柔多了,来,来让二哥爱爱”

  二哥的病我早就该察觉到,但心里是不愿意承认的。我们兄弟俩可以苦,可以难,可以身陷囹圄,可以险中求生。但是,前提是二人互相扶持,共渡难关。但二哥越来越多的抽癫疯,让我愈加心寒。

  二哥的心智退化的极快,时而像一个顽童,时而如一名脑子迂腐的老者。许许多多往事二哥都遗忘的干净利落。看着二哥这样,我心如刀绞。

  就在利刃将落,二哥将毙之时。盖板传来了动静,几名海盗琐碎的脚步和熙攘的交谈声传来,盖板也传来咿呀的磨碰响声。然后,一点点粉光从扯开的缝透进来,一个海盗扔进了一个什么物件。随后盖板又严丝合缝的盖住了。

  我一点点挪过去,木板虽然潮湿,但仍硌腿剌膝,或许是太饿了。竟也不太感觉出膝上的疼痛,那一点点血腥味儿,如迷如幻,是先前海盗们扔下的物件散泄出的香味。

  我从黑暗里,准确的找到那有一丝血味的物件。然后,急忙挪过去,挪到圆窗射进的光晕处。

  那距离好远,我好像一个蚂蚁攀爬了一个纪元哪般。可终究,那粉色的光晕还是灭了,我就等着,等着这无边的黑暗过去。等着那周而复始的蓝色调调射在我手里,照映出双手环顾的那带血的美物。

  终于,幽蓝的光线照了进来,一直延伸着,黑暗里,终于看到了那美物的样貌。

  是一只脚,血肉模糊的脚,上面的指头只剩两根了,大拇指与小拇指。虽然有些焦黑,像刚从大炮里拿出来,但竟然还能辨出是只左脚。

  我毫不客气地填到嘴里,牙齿与口腔里的肉拼了老命的运动呀。有血从嘴角溢下,我急忙搂住,将咬烂的脚从嘴里拿出来,把手上的血舔允干净。

  我多么希望那脚是真的刚从装满硝石的大炮里拿出来呀,整只脚又瘦又硬!瘦的是肉,硬的是骨头。我嚼了半天才把上面的肉撕扯出来,不过血差不多已经被我吸干净了。

  我把脚拿到二哥嘴边,对他说:

  “二哥,来,新鲜刚出炉的猪蹄。”

  二哥的吃相比我还要豪迈,一度把我骗得以为他嘴里含着的真是酱猪蹄。先前那心里少许的悸动一扫而光。不过二哥没有给我机会,他把“猪蹄”吐出来的时候,上面的肉已经嘬咬的光溜不剩。就连两根脚趾骨头他也没给我留下。完事二哥扑通倒下,临睡前还扔下句,

  “这可是我吃过最美的猪蹄膀啦”

  我一脸血腥,手上还捧着只“猪蹄骨”。黑暗里的俩身影,同样躺在地上。二哥一定又去找他的貂蝉妹儿了。我又望向杰克的尸体,好像成千上万根蚯蚓在向我招手。它们纷纷嚷嚷:

  “快来吃我呀!来吃我呀!我很补的!我们都是营养。“

  我咬咬牙,忍住不看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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