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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二进西跨院客房中。”

  秋华一掌将周宗劈昏,塞在檐下的衍梁上,迳奔正宅。

  二进院的西厢房甚多,廊下挂有两盏气死风灯,很讨厌。他先看清廊侧的形势,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四周似乎没有人,便沿廊下向前逐房探视。

  一排客房共有八间,很容易分辨,上了扣的自然没住人,一摸便知。

  摸至第五间,门外没上扣,伸手徐推,门后己上了闩。他大胆地叩了三下,干脆叫门而入。

  里面的人相当警觉,问道:“什么人?”

  “在下周宗,奉大爷之命,前来知会一声。”

  门内亮了灯,有人起床穿衣,脚步声近门后,微怒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你是周宗?

  你他妈的简直昏了头,客人已经不在,你奉命前来报什么……咦!你……”房门刚拉开一半,秋华已经抢入,冷电四shè的剑尖点在房内人的胸口上,低喝道:“要死你就叫唤好了,要活就闭上嘴。”

  房内人是一个壮汉,只穿了亵衣裤,披着羔皮袄,灯光下脸色苍白,张开双手吓得愣住了。

  秋华掩上房门,低喝道:“客人已经不在,到何处去了?”

  “你……你是……”

  “呸!太爷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这……”

  “华山老人的三个门人到何处去了?”

  “我……”

  “唰”一声啸风怪响刺耳,剑芒一闪,壮汉的羔皮外袄应剑破裂坠地,冷冰冰的剑尖重新贴在壮汉的咽喉上。

  “你不想活了?”秋华沉叱。

  “我……我想……想活。”壮汉战抖着说。

  “他们目下在何处?”

  “在……在地牢。”

  “地牢?”

  “是的,大爷命人在茶水中下了蒙汗yào,将他们弄翻,送至地牢囚禁,要先放出他们走了的消息,如无动静,再杀人灭口。”

  “地牢在何处?”

  “我……我只知在……在五进院的地……地底下,但从……从没去过,只有大爷的几个亲信,才……才能在那儿走动。”

  “带我去看看。”

  “大爷,那……那是……不可能的,地牢秘口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设有机关埋伏,谁走近谁死……”“真的?”

  “小的发誓,如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

  秋华沉吟半刻,接着冷笑一声问:“辛姑娘的香闺在何处?”

  “在……在第六进院的楼上。”

  秋华突然一掌劈出,壮汉应掌便倒。他将人放回床上,熄了灯出房,掩上门冷冷笑道:“抓住辛丫头便有办法了。”

  退回廊口,他吃了一惊,一名警哨直挺挺地躺在壁角下,声息全无。他俯身检视,发觉这人被点了昏穴。

  “咦!今晚不止我一个人来哩!”他自语。

  他觉得制住警哨的太过大意,制了人为何不藏好?便弄开一扇厢房,将昏了的警哨塞入门内,利用壁根的yīn影,绕出六进院的西端,从一座偏屋破窗而入。自从进入庄院,他始终不敢从屋面走,以免暴露行藏,屋顶活动方便,但却容易被人发现。

  槽仓有警,庄中已派人前往支援,本宅中外弛内张,看外表声息全无,暗中所有的人已经全部惊醒了,大部份的人已早作戒备,紧张地等候变化,如临大敌。

  辛姑娘的香闺在二楼,有六名侍女侍候她。已经是四更初时分,如在平时,她也许仍在沉睡未醒,但警讯已令她警起,心中极为不安,不知在槽仓闹事的人,会不会到庄中生事。

  她一身劲装,和衣倚坐在火盆旁沉思。两名侍女张罗茶水,整个花厅中只有她们三个女人。

  一名侍女奉上一杯参汤,笑道:“小姐,已经四更天了,小姐不是说过,四更天不是夜行人活动的时间么?槽仓远在八九里外,来人既然在那儿闹事,不会再来庄中捣乱了,还是早些安歇吧!”

  辛姑娘就侍女手上喝下参汤,伸了个懒腰说:“多年来庄中没有人前来闹事,突然出了乱子,倒很新鲜呢!但也委实令人心中紧张。看样子,今晚可能平安无事了,小娥,你去告诉楼下的两位师父,要他们回去安歇,不必……咦!”

  她倏然站起,本能地抓住了放在膝前的长剑。

  楼下,“砰”一声响,似乎有物倒地。

  “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向小娥说。

  小娥站在梯口,向下叫:“沈师父,怎么啦?”

  楼下灯火已熄,秋华将一名师父抵在壁角,手叉住对方的咽喉,附耳低喝道:“回答,不许捣鬼,不然死无赦。”

  保镖师父的眼珠往外暴,舌头拖出口外,好半天才缓过气喘息着叫:“是小娥姑娘么?

  没有事,朱师父碰倒了长明灯。”

  “小姐要你们回去安歇。”小娥叫。

  “小的遵命。”保镖师父服帖地答。

  秋华一掌将保镖师父劈昏,疾趋梯口。

  “沈师父,快将灯点上。”小娥在上面叫。

  秋华像头狸猫,无声无息的窜上。梯口的小娥刚转身入内。

  秋华到了,伸手一勾,便勾住了小娥的脖子向外带,捉小鸡似的提出楼门外。

  辛姑娘先前听清了沈师父和小娥的说话,以为没事,放下剑重新坐下,低头伸指轻抚被炭火烤热的裤管,未留意厅口的事。

  她听到身后有人轻咳一声,毫未在意地说:“小娥,到房中叫小梅出来,撤走火盆,我要安歇了。喏,把剑先放回房中。”

  她信手将剑向后递,却听到十分耳熟的声音在身后说:“别忙,你也许还用得着。”

  她大吃一惊,反应甚快,突然向前一跃,跃过火盆,猛地旋身拔剑挥出,身手相当矫捷。

  剑虹一闪,“铮”一声暴响,她感到右臂发麻,虎口酸疼难当,剑脱手而飞,“当”一声大震,跌在两丈外的壁角下。

  “哎呀!你……”她骇然叫。

  秋华隔火盆而立,手中的长剑冷电四shè,剑尖点在她的胸口,隔着衣裘,她似乎仍可感到从剑尖上传来的冷流,彻骨奇寒,直迫内腑。

  秋华拉下蒙面巾,笑道:“叫房中的小梅出来,不许声张,不然彼此不便。”

  房门恰在这时打开,侍女小梅的身影刚出现,秋华的左手一扬,一颗打穴珠已击中小梅的胸前玄玑穴,“哎”一声轻叫,砰然倒地。

  “只有咱们两人了,大概你肯安静的商量了。”他向辛姑娘怪声怪气的说。

  辛姑娘惊得粉脸变色,但仍然顽强地说:“庄中高手如云,你来得去不得,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辛姑娘,你看清你自己的处境了么?”

  “本姑娘不怕任何威胁,你占不了多少优势,庄中的师父们不会让你来去自如的,你的处境比我好不了多少。拿开你的剑!”

  她强横的说。

  秋华冷笑一声说:“喝!你的千金小姐脾气可大着呢。”

  “你一个江湖亡命……”

  秋华大怒,收剑出掌,“啪”一声给了辛姑娘一耳光,把她打得连退两步。

  她不等脚步站稳,猛地一脚急飞,包了铁尖的弓鞋如果踢实,那还得了?

  “有贼!”她尖叫。

  秋华伸手一勾,勾住了她的脚踝一掀,她仰面便倒,摔得甚重。

  秋华俯身一掌劈下,她居然还能招架,伸手急拨。

  秋华变劈为擒,扣住了她的腕脉一扭。

  “哎喹…”她痛得失声尖叫,身躯随势急转。

  秋华一掌将她拍昏,拔一把飞刀在奎上划道:“明晨于昭仁寺jiāo换人质,以地牢的华山三门人jiāo换小丫头,辰牌正一过,杀无赦。四海游神留字。”

  “砰”一声大震,东窗突然自行震毁,跌入一名保镖师父,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楼梯口脚步声凌乱,高手赶到。

  他一把挟起辛姑娘,便待向梯口冲。

  破窗人声乍现。

  他正待将飞刀掷出,那出现的人影的叫声先到了:“老弟,从这儿走,跟我来。”

  原来是西海怪客,他不假思索,纵向窗口。

  庄中大乱,灯球火把在各地接二连三地点起,屋中的人纷纷抢出,警锣声狂鸣。

  西海怪客带着秋华钻入一座房屋,直趋后厅,在漆黑的角道内一阵急走,最后进入一处温暖的小屋里。

  “要进入地道了,脚下小心。”西海怪客叮咛。

  不知走了多远,西海怪客喝道:“止步!前面是地道出口。

  如果他们发现咱们从地道脱身,可能已有人先一步在前面堵截,准备动手。”

  黑暗中,西海怪客对地道似乎十分熟悉,伸手在壁间一阵摸索,突然“吱嘎嘎”一阵刺耳怪响传出,星光入目。

  “出去!小心了。”西海怪客叫,首先一跃而上。

  四周静悄悄的,鬼影俱无,左面半里地,庄院灯火齐明,但没有人声,警锣亦止。场主驭下甚严,有警时仍能肃静无哗,沉着应付。

  地道口与地齐平,附近是小丘陵地带,一些矮树光秃秃地,确是不见有人。

  “快走!他们人多,被围住就麻烦了。”西海怪客叫。

  “黑夜中何惧人多?”秋华笑答。

  “老弟,千万不可轻估了三大牧场的实力。”西海怪客一面走,一面用告诫的语气说。

  “他们除了人多,有何可恃?”秋华追问。

  “人多固然是他们一大长处,但其中也不乏高手。”

  “但……但在下只会了一位不见得高明的冷眼追魂,而且他还是翔雁牧场的首席保镖。

  至于浅水牧场,似乎连一个稍像样的人都拿不出来呢。”

  “三大牧场中,翔雁牧场实力最弱,论为人,杨五场主也稍开明些,这就是白天在十字街口他向你笼络的原因。”

  “前辈是说,浅水牧场有比冷眼追魂高明的人物?但……但怎么不见他们出面呢?”

  “老弟听说过六盘四狼么?”西海怪客反问。

  “听说他们是十年前的大贼,曾经被少林的明业大师赶出中原,禁止他们在六盘山以东地区活动。小可出道太晚,闻名而已。”

  “明业大师德高望重,是当代的佛门高僧,武林的长者耆宿,艺业超凡入圣,从不轻言武技,他竟然亲自出手惩戒六盘四狼,可知事态的严重了。明业大师已失踪三年,听说已和张邋遢张三丰,逃到峨嵋山证道去了……”“咦!张三丰不是在武当山开山立派五年了么?”秋华接口问。

  西海怪客呵呵一笑,说:“他才不至于俗到在武当受人箝制哩!”

  “受人箝制?前辈的话,小可不懂。武林人苦练一生,穷毕生精力参研绝学,志在开山立派,何等光彩?他……”“我问你,你想不想开山立派做一派的开山鼻祖?”

  “我?我天生不成材,志不大才也疏,连想都懒得去想。”

  “哈哈!说得妙,该为你浮一大白。张三丰已修至半仙之体,他岂会与凡夫俗子一般……”“但武当山大兴土木广建宫观,开派大典已举行了四年,武当派三字已在江湖广事流传……”“谁看过张三丰在武当主持大典么?”

  “这……这倒没听说过,但武当之有派,内家拳剑四字在林扬名,却是铁的事实。武当的老道公然称他为祖师爷,也铁的事实,难道有假?”

  “呵呵!你到底年轻,不知世事诡谲。”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当今皇帝逼出来的,来头大啦!十年前,皇室叔侄挥戈,建文帝不是自焚于宫么?”

  “不错,当今皇帝已经诏告天下,谁都知道。”

  “知道个屁,建文帝已逃出火窟,遁入空门流落在江湖中,据我所知,他的佛名叫应文。”

  “见鬼!你怎么知道?”

  “不但我知道,张三丰也知道,明业大师也知道。不止我们三人,九年前黄山天都峰耆宿大会中,佛道俗三家二十名宿,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其他九人全知道,那次大会极端秘密,内容我不能告诉你,总之,那次决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保全建文帝的生命。”

  “你的话可是真的?”秋华讶然问。

  西海怪客站住了,转身凛然地说:“老弟,你的为人,老夫知道甚详,但我仍然不能对你说明其中秘辛。老朽的话,字字皆真。逊帝目下在云南,张三丰与明业大师藏在峨嵋,主要是吸引官府的注意。张三丰是太祖高皇帝的知jiāo,当代皇帝与逊帝皆是他眼看着长大的人,自不愿眼看着他们叔侄相残。但当今皇帝却凶暴残忍,已知道侄儿逃出江湖,侄儿一天不死,他夺来的江山永不会安稳,因此派使臣逼张三丰jiāo人。张三丰当然不肯,因此装疯诈颠,四海逃避。六年前,老道被逼得大为不耐,向使臣保证逊帝决不和当今皇上为难。当今皇上仍不死心,但表面上又不得不放手,派工部侍郎郭,隆平侯张信督丁夫三十余万,大建武当宫观,用意是买好张三丰,也等于是逼张邋遢遵守诺言,陷住他以便暗中派人缉拿逊帝。当今皇上凶残暴虐,决不会放手的。咱们十三人到处放谣言,分布天下各地,老朽负责西北,放出逊帝已遁入漠北的风声,大军云集边墙,原因在此。独角青龙范松远至安南沿海,乘风破浪,四海潜踪,散布逊帝入海的谣言,致有太监郑和率三万大军二下西洋之举,不久将三度扬帆了。这些事情,你千万不可胡说八道,不然,老夫必定杀你。”

  秋华惊疑了好半天,讶然道:“小可不是多嘴的人,但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不明白?”

  “小可从不想卷入这些狗屁事的漩涡中,也从不作替朱家皇朝卖命的打算。相反地不时和那些大人们开开玩笑,捞他们一笔油水。这种惊天动地的王朝秘辛,你为何要告诉我?”

  秋华泰然地问。

  “因为老朽要你明白老朽的为人。”

  “你替逊皇卖命……”

  “不,只是看不惯而强出头管闲事罢了,与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