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5

  入夜的天空浓雾渐起，发霉的月光下，一座死寂的教堂颓废的座落在这繁华都市的废墟之上。</p>

  教堂残破的拱门前，枷楠小心的拉开其中一扇，门在轻微的晃动中落下一片黢黑的炭屑，在变型的铰链发出的时而尖锐时而沉闷的声响中添上一片落雨般的哗哗声，惊起教堂里的几只蝙蝠从破窗里飞了出去。</p>

  “你在外面等我。”枷楠在走进去之前对身后的成吉思说。</p>

  “你要一个人进去？”</p>

  “万一我有事你就跑，千万别傻跟进来。”枷楠说着，从两扇门之间的宽缝侧身走了进去，又反手将门合上。</p>

  清冷的月光从一侧的破窗滑泄进教堂里，洒落在离窗不远的地方一片狼藉的地上，落满黑色的苍白，随着散射的微光弥漫开一片死亡的气息。</p>

  枷楠轻缓的移动着脚步，靴底踏在潮湿的灰烬上发出黏着的声响，俨然垂死的喘息声隐隐的漾开，又瞬间消隐在四周的炭屑腐木中，短促得俨然任何一点声音都在随时被贪婪的吞噬。</p>

  一阵阴寒的风吹过，发出细细的呜咽，随着那风吹来的地方，枷楠闻到了空气中一丝异常的气味。而他的耳边，一个空洞的脚步声正隐隐的传来。</p>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礼拜堂的中央，细细地听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谁？”</p>

  “你就是枷楠？”那声音从黑暗中来，一片朦胧的月光中，一个黑影隐隐的浮现，深黑的斗篷将他完全的束缚在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里。</p>

  他高大的身躯迈着傲慢的脚步，向着枷楠走来，他摘下黑色的兜帽，扯去夜幕般的斗篷，将他魔一般的真身展现在枷楠的面前。他有着黑暗深邃的双目，染满血腥的獠牙。他周身覆满暗红色透明的厚重铠甲，每一枚铠甲中都封印着一块额骨，悬浮在俨然沸腾的鲜血中。他身后聚拢的翼白骨尽显，滴淌着熔岩般炽烫的鲜血，每一滴落在潮湿的废墟上都发出咝咝的烧灼声。</p>

  “该隐？”枷楠看见了他额上的印记。</p>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就别做傻事。”</p>

  “先别过来。”枷楠后退了几步，“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劫走了美汐。”</p>

  “美汐？”他回过身去，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正被他以魂力束缚的少女，“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名字。”他的言语间发出冰冷的笑声。</p>

  “还有摩耶，”枷楠继续说道，“他的死至少也和你有关。”</p>

  “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少。”该隐那张狰狞的面孔露出一副恐怖的笑脸，“但有一点也许你不知道，是他在临死前让我别错过他的葬礼。没想到，在他的葬礼上我果然有所收获。”</p>

  “为什么？”枷楠问，“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p>

  “好了，我不杀你可不是让你没完没了的提问。”该隐已经失去了耐性，他觉得与一个人类言语已然有损他的尊严，“我只要那支圣烛。”他继续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枷楠的面前，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这阴暗潮湿的教堂废墟，空旷的回响令这个地方愈发的阴森。</p>

  枷楠想到那只银匣中的蜡烛。</p>

  该隐的指尖划出一道符文，将被囚禁的美汐从他身后的黑暗中带到枷楠的面前，“如果你为她而来。她就在这里。而我只要那支圣烛。”</p>

  “我怎么能相信，我在交出圣烛之后，你会让我们离开这里。”枷楠拖延着，暗自凝神冥思咒语。</p>

  “我要的只是那支圣烛。”该隐自信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从他的面前带走任何东西，即便沙竭罗曾被眼前的人所伤，他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轻轻地推了推美汐的背，“为表诚意，我可以先将她交给你。”</p>

  枷楠看着面前一步步靠近的美汐，将他的手轻轻的伸进挎包里。</p>

  该隐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在那只伸进挎包的手，他期待着看见圣烛出现在那伸开的手心，那一刻，他将会杀死他，再次的囚禁美汐。</p>

  美汐的脚步极其缓慢，她注意到枷楠微微抖动的唇，她知道他在轻吟咒语，她的每一步都轻轻地踏在潮湿的地上，唯恐摔倒那般缓慢又小心，几乎是前一步的回音已然消隐，后一步才缓缓地跟上。</p>

  她来到枷楠的面前，又与他擦肩而过走去他的身后，她听见耳边他细微的私语，“闭上眼睛，别回头。”</p>

  枷楠的手从挎包里收回来，紧握的手心缓慢的松开。</p>

  该隐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他丝毫不会想到，一个凡人会敢于在他的面前玩弄伎俩。但他的自信显然在这晚给他带来了麻烦。</p>

  枷楠渐渐伸开的手指忽然的捏紧，朝着该隐瞬间扔了出去，一只贴着两道符咒的小瓶飞向他，顷刻碎裂在他的身上，符咒中腾起一条火龙，碎裂的瓶中散开的银色粉末顷刻燃起一片刺眼的白光，火龙穿过炫白的光雾将该隐紧紧的缠绕。</p>

  几乎与此同时，枷楠对身后的美汐大喊，“跑！”</p>

  瞬间弥漫的白烟中，枷楠紧闭双目，将曼珠沙华的花汁于额前轻轻一划，一声咒语，在至极的痛苦中，那只翡色的命轮之眼从他的额上渐渐地睁开。</p>

  焦黑的教堂大门被美汐拼命地推开，而成吉思举着枪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发”他迎面看见消散的白烟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副狰狞的面容，一条燃烧的巨龙在他的身上被血色的烈焰一点点的消融，发出哧哧的声响。他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条腿就像跳舞的猫王。</p>

  “快走。”枷楠转身推着美汐和俨然半瘫的成吉思冲出教堂，“你带她先走。”</p>

  “你c你那个眼睛”这惊吓令成吉思再次的崩溃，他的下巴就像蛇脱臼的下颌，“见c见鬼了”</p>

  “跑啊！等死吗？”枷楠怒喝道。</p>

  “我c我我我”成吉思双手撑着酸软的膝盖，急喘得像个哮喘病发的老头。</p>

  “该死。”枷楠一把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拖出了教堂。</p>

  一道道暗红的光从教堂里冲天而出，一阵愤怒的吼声令脚下的大地也为之震颤。教堂最后的残垣在瞬间爆发的怒火中分崩离析。该隐腾空而起，巨大的翼在剧烈的扇动下溅射出无数熔岩般炽烫的鲜血。</p>

  “你们先走。”枷楠停住脚步，转过身去。</p>

  此刻教堂废墟的上空，该隐正在胸前结着手印，随着那手印的急速变化，无数道流沙般的光焰从黑暗中聚向他的面前，汇聚成一只绯色的光球，一点点的膨胀。</p>

  而地面上，四只吸血鬼从黑暗的废墟跳跃而出，在一阵阵随风而过的薄雾中若隐若现，那些身影每一次的浮现都离他近一分。</p>

  但枷楠依旧不顾那四只逼近的吸血鬼，集中全部的灵力怒吼着一段远古的咒语，随着那咒语被诵读的声隐，命轮之眼在面前的废墟上召唤出一片符文，那片符文聚合成阵。</p>

  废墟上，那四只吸血鬼越来越近，五十米c四十米</p>

  他依旧镇定的吟诵咒语，在他的咒语声中，符文阵令废墟剧烈的颤抖，石块震动着浮上空中。</p>

  一只吸血鬼已冲出薄雾，近得可以清楚的看见它狰狞的面目。</p>

  但枷楠的咒语仍未到结束的时候，他知道，此刻最大的威胁是远处的该隐，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必须在该隐结出最后一个手印之前诵毕他的咒语。</p>

  一只吸血鬼纵身跃起，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那些利爪的反光一道道地闪过枷楠的眼睛，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瞬息即至，转眼间，他未尽的咒语就将随他的生命消殒。</p>

  突然，一阵连续的枪声。</p>

  吸血鬼接连惨叫着坠落一旁，在废墟上翻滚了几个跟头，又踉跄的再次立起身来，拖着受伤的残躯蹒跚着再次迈向枷楠。</p>

  “该死”成吉思惶恐的连续扣动着扳机，但只剩撞针的空响，“快跑啊！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p>

  不远处的天空，一只绯色的光球从该隐胸前的手印中射向枷楠，就像一颗瞬间陨落的流星，燃烧着炽灼的火焰，那火焰甚至照亮了这片夜色中的废墟。</p>

  就在那颗灼烧的流星就将令枷楠被吞噬的一刻，他蓦地睁开眼睛，脚下的土地剧烈的震颤，千钧一发的瞬间，一道俨然方碑的黑色巨石破土而出，绯色的光球撞击在那巨石上绽放出一片赤金的流火，飞溅的熔浆令这废墟变得一片猩红。</p>

  紧接着，第二道黑色石碑c第三道c第四道沿着巨大符文阵的边缘一道道的冲天而起，转眼已在天空合成一座穹庐，将该隐困于其中。</p>

  该隐惊讶的望着四周遮天的黑色巨石，他竟面露一丝诡异的微笑，他记起了他额上的那只眼，他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与他遇见。</p>

  枷楠转身拖着成吉思拼命的奔跑，“快！回车里去，离开这儿。”他急喘着朝他大喊。</p>

  成吉思举着手电向前方照去，尽管有雾，但他仍旧确信他们离车已经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他渐渐地停下来，茫然的四处张望。</p>

  “你确定？”枷楠再次问道。</p>

  成吉思四下张望着，随口应道，“确定。”</p>

  枷楠伸出指尖于眉心那只眼上轻轻一划，念了一句咒语，那眼便从额前消失不见，“我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p>

  “嗯，”成吉思原地站定，拿着一支手电四下张望，“一刻钟？什c什么一刻钟？”</p>

  “命轮之眼如果合上，黑石巨阵就只能持续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那些巨石就会回到它们来的地方。”枷楠说着左右看了一眼，“你的车呢？”</p>

  “明明停在这里的。”成吉思抓狂的挠着头，将手电照向脚下，“停车的痕迹都还在这里。”</p>

  “糟了。”枷楠忽然想起该隐方才提到的圣烛，心生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想是美汐把车开走了。”</p>

  成吉思张大着嘴，一副俨然先天智力不全的表情呆在那里，“什嘛？那我们怎么办？”</p>

  “如果一刻钟的时间不能离开这里，我们就有麻烦了。”</p>

  “那c那那那”成吉思情急之下在自己的左脸用力的扇了一个耳光，这才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再把那什么眼打开？”</p>

  “那不是床头灯，好吗？”枷楠从包里取出一支注射器。</p>

  “那怎么办？”</p>

  “跑，不过在那之前”枷楠扔了一支注射器给他，“先来一针肾上腺素。”</p>

  ※ ※ ※</p>

  伊珩在不安的等待中听见了敲门声，她惊喜的望去，门刚被推开一条缝，她便看见了美汐。</p>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她惊喜的叫道。</p>

  但她很快便看见美汐身后的不是枷楠。</p>

  “这么说你们是认识的。”美汐身后的值班警员向门外后退了一步，“那我就不打扰了。”</p>

  “等一下。”伊珩叫住了门外的值班警员，“请问成吉思他们回来了吗？”</p>

  “没有。”警员摇了摇头，从外边关上了门。</p>

  伊珩回过身来看着美汐，“告诉我，你见到他们了。”</p>

  “他们在停车场。”美汐不紧不慢的说，“我们遇到了些麻烦。”</p>

  “什么麻烦？枷楠怎么样了？”</p>

  “他们没事。”美汐走到伊珩的面前，“那只匣子还在吗？”</p>

  “什么匣子？那只银色的匣子吗？”伊珩有些心不在焉，她觉得美汐的话有些不合情理，但她却又想不出怀疑的理由。</p>

  美汐看出她心绪不宁，趁机问道：“能让我再看看吗？” </p>

  伊珩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匣子放在了办公桌上，“你确信他们都没事？那该隐呢？”</p>

  “他们没事，否则我就回不来了，你说呢？”美汐从桌上拿起那只匣子，转过身去。</p>

  伊珩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但她依然不放心，“你真的没有骗我？”</p>

  “是的。”美汐转过身来，把匣子递回伊珩的手里，“放心吧，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吗？”</p>

  “去吧。”伊珩看着走出门去的美汐，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问题处在哪里。</p>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挂钟里有条不紊的踱步，半个小时过去，美汐依然没有回来。</p>

  伊珩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那预感令她不安。她急着从美汐那里问清楚发生的事。</p>

  就在她走出办公室的门没几步，枷楠和成吉思狼狈不堪的出现在走廊里，在肾上腺素过劲之后，那两张脸上的疲态就像是得了霍乱要死的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她惊讶的看着那两个人。</p>

  “进办公室再说。”成吉思推开房门，像只无脊椎动物一样倒在沙发上。</p>

  伊珩着急地追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了？”</p>

  枷楠坐在办公椅上，两条腿在桌上翘得老高，疲惫得甚至不想睁开眼睛，俨然睡梦中呓语的人，“美汐回来过吗？”</p>

  “她去洗手间了。”伊珩说。</p>

  成吉思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回来了？”</p>

  “没错，”伊珩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怎么了？”</p>

  “她碰过那只匣子吗？”枷楠睁开眼睛，但却并不显得惊讶，这似乎是他已料到的。</p>

  伊珩被问得一头雾水，拿出那只匣子，“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喝甲醇了吗？”</p>

  “打开它。”枷楠指了指她手中的银匣。</p>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伊珩一头雾水的打开那只匣子，当匣盖被打开，她那一脸的费解顿时变成了惊讶。</p>

  “蜡烛不见了？”枷楠从她的眼神里已然看到了dá àn，“一定是被美汐拿走了。”</p>

  伊珩越来越糊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美汐为什么要拿那支蜡烛？”</p>

  “我不知道。”枷楠说，“但显然那支蜡烛很重要，不然该隐不会为了一支蜡烛大费周章。”</p>

  “该隐？你见到该隐了？”</p>

  “岂止是见到，差点就回不来。那张脸我现在想起还后怕。”成吉思的表情夸张得就像吞了一只三十斤重的榴莲，“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追到这里来？”</p>

  “我倒暂时不担心这个，即使他追到这里来，也会以人类的化身，而不是吸血鬼。”枷楠思量着说，“至少他现在应该还不想惊动所有的人。”</p>

  “凭什么这么肯定？”伊珩这样问并非因为她不相信，她只是希望听到一个能令她完全放心的理由。这就像被医生告知检查结果没有癌症的病人总是要去再三的确认。</p>

  枷楠用力地揉着额角，“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外面那些吸血鬼已经搅得满城风雨了。”</p>

  “听你这么说倒有点道理。”伊珩低头看了看那只匣子。</p>

  “我想那支蜡烛上的文字一定有什么暗示。”枷楠走去沙发边，推着成吉思坐起来，自己靠在了沙发的中央，仰起头坐在那里，“我在想，美汐究竟是什么人？”</p>

  “她不是说过她是血族吗？”伊珩理所当然的反问。</p>

  “那这个人还说你是我老婆呢，能信吗？”枷楠伸出拇指朝着身边指了指。</p>

  成吉思一脸严肃地摆了摆手，“我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p>

  “别闹了。”伊珩看着她手中的匣子，忽然盯着里面那块四方形的固态凝胶面露惊异的眼神，“这是什么？”</p>

  她的话令枷楠和成吉思都好奇的凑到了跟前。</p>

  伊珩看着那只匣子里的方形凝胶状物质，将它从匣子里拿了出来，举在天花板的日光灯下。“这块东西里面好像有一颗什么东西。”</p>

  枷楠扶着伊珩的肩膀，贴着她的侧脸抬头望去。“的确有一颗东西。”</p>

  “喂，别以为我没察觉。”伊珩漠然的推开他的脑袋。</p>

  “会不会是一颗种子？”成吉思蹲在他们旁边，侧仰着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我见过实验室有的种子就是这样保存的。”</p>

  “我还以为这块凝胶只是为了固定那支蜡烛才塞在里面的，”伊珩好奇的问枷楠，“我们能把它切开来看看吗？”</p>

  “等等，这颗种子好像相比刚才有变化。”枷楠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东西，“好像种子涨开了一点。”</p>

  “是错觉吧？”成吉思不以为然，“人的视线盯着一件东西看久了就会有放大的错觉。”</p>

  “不是，你仔细看。”枷楠说着又转而问道，“这里有化验室吗？”</p>

  “有，就在十七层，不过现在没有人。”成吉思回答，“如果你想化验这块东西，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p>

  “那先把它放回去吧。”枷楠从伊珩的左手上拿过那只匣子，就在他拿着打开的匣子，等着伊珩将那块固态凝胶放进去的时候，偶然的一瞬，于灯光的折射中，他看见匣子底部刻着一行字，他在灯光下来回的调整着角度，最后一动不动的把盒子托在那里，“这下面刻着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 </p>

  “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是什么意思？”成吉思凑上前去，几乎整个脑袋都伸到了匣子的上方。</p>

  “菜鸟就让让。”伊珩推开他的头，变换了几个角度，直至能看清楚那一行刻在匣底的字，“这是一部十世纪时出现的犹太教佚名文献，但其实与希伯来先知ben一sira无关，这一点确认无疑。”伊珩言语间，困惑的看着枷楠，期待着他能对这样一个让人莫名的线索做出解释。</p>

  “很多真相都不是一千年后能够得到绝对真实的考证的。毕竟那是在西方世界最黑暗的时代。就像在东方，每一个混乱的时代下，总会有许多真相被虚构成谎言，而许多谎言又注定被统治者粉饰成真相。”枷楠忽然变得一反常态的语重心长，“我想摩耶在这盒底刻下这行字的用意”他停顿了片刻，语气深沉的继续说道，“我已经猜到了。”</p>

  “是什么？”伊珩迫不及待地问。</p>

  “到时候再告诉你。我们现在需要找到美汐，不管她偷走圣烛是要去做什么，至少不能让该隐得到它。”</p>

  “那她会不会回到别墅，或者东郊的那个小别院？”伊珩想了想，“我想她回到别墅的可能性会大一点。”</p>

  “未必。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还是去摩耶的别墅，我总觉着那里还有许多事不清不楚。”枷楠将那快方形的固态凝胶装进匣子里，轻轻的盖上匣盖，递给成吉思，“这个暂时放在你这里，里面的凝胶尽快找人化验。”</p>

  “交给我？”成吉思看着那只递过来的匣子，“可是这个东西好像对你们很重要？”</p>

  “所以才交给你。”</p>

  “你觉得他能信吗？”伊珩显得有些担心。</p>

  “放心吧。”成吉思对她的质疑表现出些许的不悦，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替他们代管这只银匣的他不假思索的把它接了过来。</p>

  枷楠几乎是在成吉思拿住银匣的一刻紧接着说道：“我想借你的车。”</p>

  “我的车？”成吉思心想，警车显然是不能借出去的，何况现在已经丢了一辆，这份报告他还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写。但此刻面对枷楠的信任，他似乎又无法对他拒绝，于是很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这可是上个月我老婆刚准我换的新车，你要小心点用。”</p>

  “放心好了。”枷楠微妙的一笑，“我会像你保管那只匣子一样保管好你的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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