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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死战(1)

  樱花小镇醉樱楼

  只见小老儿一瘸一拐地从人群中走来,众人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数百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只见人影一晃,小老儿已站在了台中,喝起了酒。众人目瞪口呆,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上去的。

  “晚辈空山派弟子风无影,向前辈讨教”语气不卑不亢,当下风无影微微施礼后,踏出右脚,凝神以对。

  小老儿一葫芦酒下去,半醉半醒,灯火照在他的身上,一张脸比猴子屁股还红。小老儿眯着眼,又解下腰带上的另一个酒葫芦,仰头大喝,对风无影熟视无睹,似乎根本不屑与他动手。风无影也不恼不气,反而更加专注。

  一道寒光飞出,眼看就要穿透小老儿琵琶骨,只见小老儿身形一闪,一拳打向风无影的腹部。风无影急忙脚尖点地,几个提纵向后掠去。小老儿目光瞥了一眼又飞来的身影,慢吞吞喝了口酒,才出拳回击。只见漫天寒光闪烁,剑剑轻灵飘逸又不失凌厉,将小老儿困在了剑法之中;只见一撇醉影在寒光内上下左右穿梭,寒光渐渐淡了下来。

  “师兄,这是什么拳法?”

  坐在二楼上观望的空山派唯一女弟子华云镜向空山掌门秦衡问道。

  “醉——仙——拳”

  秦衡一字一句道,脸上也弄出了沉重的表情。

  “这小老儿就是北海心君醉仙翁酒阎?”

  “嗯——”

  这回换华云镜吃惊担忧了。吃惊的是,北海离中土这麽远,这小老儿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做什么?担忧的是,这北海心君不仅习得一路好拳法,手里的‘蚀骨神针’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昔年,北海心君凭着‘蚀骨神针’打败了当时的武林神话南宫评之,又在武林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埋葬了无数冤魂,后来不知为何,北海心君突然遁迹江湖,武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听华云镜一声惊呼,小老儿一拳打在风无影胸口,将他打下了擂台。风无影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口。

  “无影,你怎么样?”华云镜从二楼跃下,将风无影扶起,关心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华云镜年过四十,没有成婚,也没有孩子,对风无影这种天赋异禀又聪颖好学的徒弟,当然关爱有加,视如己出。当下,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一下子跳上擂台,剑指小老儿,恶道:你这恶君,对一个孩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我今天就要为武林除去你这祸害。

  “酒阎伯伯,你看,我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又惹祸了”

  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动听,在黑夜里飘散开来。晚风卷起地上的花瓣,吹向飞来的红色矫辇,红纱舞动,四个大汉抬着一名女子踏空而来。

  女子从矫辇飞出,脚下踩着红纱,轻声落到台上。这张脸不算绝美,但耐看,像一朵没有刺的红蔷薇,美丽又平易近人。

  颜绯钰两眼放出奇异的光彩,心‘砰,砰,砰’跳个不停,似是感受到了颜绯钰炽热的目光,冰歆朝他这里望了过来。眼光一接触,冰歆仿佛触了电似地,移不开目光,感觉到自己失态,立即转过头,不再看他。泠泠的晚风叩开了四月悸动的心窗,娇滴滴的花骨朵儿静悄悄地开了。

  公孙惜柔望着那蔷薇般的女子,心里自愧弗如,看到魔烨望着冰歆的眼神,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女娃儿,你师父最近怎么样?”

  “师父,她很好啊,就是有点‘牵念’伯伯,所以派弟子前来请酒阎伯伯回去”

  “哼”酒阎冷哼了一声,道:她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打败我?

  “师父之命,不敢违背”

  原来这北海心君昔年称霸武林时,曾败在了一个女子手上,还被废了双脚,按照当时的约定,女子若败,便下嫁给酒阎,若酒阎败,便遁迹江湖,跟随女子远赴北海,除非有朝一日能打败女子,否则不得踏出北海。这女子自然就是冰歆口中的师父——赤霞仙子。

  北海岛上,酒阎将‘醉仙拳’和‘蚀骨神针’练到了顶峰,但终究还是打不过赤霞仙子。他对这美妙的人儿又是依恋又是惧怕。

  数月之前,酒阎听说‘冻龄秘术’重现江湖,便毁约火速赶来中土,一想夺得秘术增强功力,二来想恢复一下‘青春容貌’,虽然恢复也不敌被他打落在地的翩翩公子——风无影万分之一。

  此刻,酒阎见赤霞仙子只派了个小弟子来对付自己,大有‘我一个弟子就能对付你,何须我出手’的轻视之意,当下,出手又重了几分。

  冰歆看到重重幻影急速飞来,分不清哪一个是酒阎真身,几个提纵向后掠去。无数幻影又化作一个人影,如风掠至,一拳击在冰歆琵琶骨上,她连退数步,差点摔下了擂台。

  颜绯钰从椅子上一下站起,准备跃下楼扶住摇坠的美人。此时,冰歆也朝他这里望来,莞尔一笑,像在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无数红绫倾袖而出,穿入擂台,又从擂台的另一个位置穿出,将酒阎层层包围。冰歆旋身,跃上半空,轻轻落在红绫端头,宛若九天仙子。

  “酒阎伯伯,这‘天外飞仙’你该听过吧?你一直都想打败师父,今天就先破了这阵再说”

  酒阎恶狠地望着红衣女子,眼底浮起杀意。

  无数红绫在冰歆的操作下,慢慢合拢,像一朵食人花,慢慢合拢自己的花瓣,吞噬捕捉到的猎物。

  无数残骨炼制的骨针,从阵内飞出,冰歆挥袖去挡,阵法渐渐弱了下来。酒阎抓住时机,破阵而出,一根骨针自手中飞出,射入她的胸口,一手直取她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橙黄从天而降,所有骨针被内力凝聚在半空,向酒阎飞去。昔日的武林霸主应声而倒,死时,身上插满了骨针,像一只刺猬。

  “冰歆”魔烨轻声唤道。冰歆双眼模糊,看不清来人,唤了声‘颜公子’,便昏倒在了魔烨怀里。

  魔烨见她额汗涔涔,嘴唇泛乌,知道已经毒入膏肓,横抱起她就往外走。

  “站住”

  红樱山庄庄主颜绯钰持剑飞下,剑尖直指魔烨,道:红樱山庄岂是你魔教之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听来人是魔教之人,楼上楼下的‘正派弟子’拔剑相向,此时,魔翎等人也掠出窗格,来到魔君身旁,凝神对敌。

  夜风吹得众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地面灯影摇曳,四周,死一般的寂。

  “我本不想血洗红缨山庄,既然庄主非要见血,本君也不会介意”

  语罢,相持的两方一触即发。喊杀声,打斗声,龙吟声响彻夜空,不一会儿,院内已血流成河。

  魔烨抱着冰歆向楼外掠去,在半空与地面的公孙惜柔眼光交汇了刹那,就是那一刹那,她从他眼底看到了厌恶与嫌弃,她瞬间醒悟了——他,不会喜欢她的,永远也不会。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一场的痴想,百般地努力不过是一厢情愿。

  ‘橙黄’消失了,颜绯钰追了上去,一把亮晃晃地剑抵在了她的背后。

  “不要乱动,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白衣女子收起长剑,五指从背后抓住她的肩膀,指甲掐进她的肉里,邪笑着。公孙惜柔痛哼了一声,她本来武功就差,刚才打斗中又挂了不少彩,此刻已经无力还击。白衣女子拽着她,向诡异的红缨山庄飞去。

  红缨小镇醉樱楼

  天空依旧乌云满布,地上的花被风卷起又落下。冷雪站在樱花树下,微闭着双眼,浓密而颤动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真的是你”

  冷雪侧身望过去,一袭红衣不知何时站在了樱花树下。

  “颜绯衣”

  天空下起了雨,一根冰冷的雨丝飘到了冷雪脸上。

  “下雨了”

  冷雪有些惊慌,飞身跃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阁楼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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