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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颊边落下一吻,在灯火中笑意盈盈地注视他,“好乖”。

  夙丹宸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寻欢楼中依旧欢声如浪、歌舞升平。

  二楼僻静角落的一间房门被人推开。

  房里独饮独酌的人抬头,看清来人时,长眉蹙起,“是你”。

  来人哈哈笑了一声,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怎么,没等到心上人,很失望?”

  应玄冷冷瞪了绿衣男子一眼。

  绿衣男子倒也不恼,笑眯着狐狸眼,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醇厚酒香顺着水流倾泻,芳香扑鼻而来。

  “千杯醉?小玄你对那位皇子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过……”绿衣男子慵懒地抬袖,懒懒散散地饮下杯中的酒,“你以为凭兰子卿的心智手段,还会让人出来见你?”

  应玄俊美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来。

  那边懒洋洋的话还在继续,“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动夙丹宸,如今被兰子卿赶出京城,滋味不好受吧。”

  “莫非教主是特意来奚落属下。”

  应玄面无表情地捏碎手里的酒杯。

  绿衣男子挑了挑眉,“何必发这样大的火,你暂时离京也有好处,卫离珏眼下便在楚州,主子让你顺路去探一探那位前朝太子的武功。”

  “至于楚州这趟水,能搅得多浑,就看应大人你的本事了。”

  应玄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绿衣男子见此,缓缓倒了杯酒,笑道:“待霸业图成,小玄你想要多少个夙丹宸,我都亲自送到你面前,如何。”将酒递给应玄。

  应玄冷着面孔接过酒,一饮而尽。

  第57章 兰芷

  随着晁太师的猝死, 晁氏九族的流放,

  曾经擎起炀国半壁江山的晁氏一族,一夕之间轰然崩塌, 泰山骤崩后而扬起的灰尘铺天盖地, 身在灰尘中的人个个灰头土脸,想方设法地清洗干净身上的灰迹。

  一夜之间, 大学士司马礼门下新增门徒四十余名,司马府门前车水马龙, 来探病的官员络绎不绝。

  司马一族一时风光无二。

  有努力清洗干净自身的人, 就有努力扫清灰烬的人。

  晁氏一族倒下后, 遗留下来的种种问题,统统压在了丞相兰子卿身上,作为打扫灰烬的人, 兰子卿白日躬与御书房,深夜埋首万卷书。

  是时,夜深人静。

  灯烛被灌入窗的冷风吹得明明灭灭,整个房间跟着昏昏暗暗, 半开的窗台被雨水打湿,外面已经是水天一色。

  夜半三更,秋雨骤来。

  兰子卿听到声响, 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磅礴的大雨发怔。

  这一场晚来风急,叫他恍惚地记起一些年少岁月。

  年少孤傲冷漠的兰芷。

  那一日正逢中秋佳节,山中学子皆下山与亲友团聚, 就连老师机辩也下山访友而去,巫寒临走前邀他去家中做客,他听后,只笑了一笑。

  待所有人都团聚在亲人身旁,他独自一人守在空旷寂寥的山上,坐在昏黄的烛火中,翻好像永远也翻不完的经书,一抬头,窗外挂着珠圆玉润的寒月。

  他望着那轮寒月出神。

  中秋佳节,为何独他一人落单?

  目光转向茫茫夜色,清冷的月光为幽深杂乱的山草渡上一层银色,三座大小不一的坟安静地竖在银光中。

  坟中葬着他爹,他娘,以及他年幼的弟弟。

  那一年天降大旱,土地寸草不生,庄家颗粒无收,老实巴jiāo的庄稼汉望着饿得嗷嗷直哭的婴儿以及哺不出一点nǎi水的病弱妻子,咬了咬牙,将长子牵到离国宫门前,jiāo给身穿绿色宫装的太监,从那个太监手中接过一点可怜的碎银。

  他怔怔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忽然大叫了一声“爹”

  那背影僵住。

  他大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束缚,飞奔上前,紧紧抱住庄稼汉被污泥包裹的大腿。

  爹,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再也不敢偷吃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

  庄稼汉眼眶一热,颤抖地从怀里掏出干巴巴的月饼,递给他,然后不顾他怎样用力的哭喊,一把推开他,坐上来时的马车,冷漠得离去。

  他被念念不休的太监抓进宫门时,将紧紧攥在手里的月饼扔进宫门外的一滩污水中。

  那一日,正是中秋佳节。

  后来他幸得离帝看中,指为太子陪读,免了净身为奴的厄运,再后来,大将军夙煌起兵夺位,他为报离帝与太子恩情,拜入天下闻名的yīn谋家机辩门下。

  国虽易主,家幸无恙。

  每年中秋佳节,他都会下山,在清寂的月光下痴痴地站在木窗外,看窗里的人团聚在灶旁,分吃一盘黄澄澄的月饼,一家三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随甜腻的饼香一同飘到窗外。

  一家三人。

  他落寞地笑了笑,抬头望天角挂着的寒月,在万家团圆的灯火中,无声地转身离去。

  回到空无一人的山院,埋首在三尺书案,山风、清月作陪。

  在昏暗摇曳的灯烛中,偶尔想起围在灶台一边说笑一边分吃月饼的三人,心中感伤之余,更多的却是慰藉。

  如同茫茫江水中漂泊无依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岸。

  传来他父母幼弟的死讯,是在山中读书

  的第三年。

  那个老实巴jiāo的庄稼汉攒够了银两,便带着妻小,举家南下,谁知路上遇到打家劫舍的强盗。看见积攒半生的银两落入他人囊中,一向温吞的男人突然像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横冲直撞,结果不言而喻,一家三口,皆成为刀下亡魂。

  他多方打听,几经周转,终于敛回他们的尸身,安葬在后山。

  从此世间,再没有一盏温暖的灯是属于他。

  他就像失去了方向的孤舟,将永永远远流浪在黑暗的大海中。

  转眼,又是中秋佳节。

  当初他站在月色倾洒的木窗下,偷看那一家三人分吃月饼,心中亦觉欢喜,如今他站在冰冷沉寂的坟旁,如玉容颜被手里的火把照得如同鬼魅,白袍被山风吹得猎猎而动。

  为什么!

  为什么再一次抛弃他!

  为什么连站在窗外看他们吃月饼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阿阿。

  远方树影重重间传来寒鸦低叫。

  好像永远也吹不完的山风从四面八荒袭来。

  他站在寒风中,站在死一般的荒寂中,忽然觉得可笑,眼角甚至有泪水笑出。

  清丽的容颜在火光中,一点一点变得扭曲。

  “啪”地一声,火把在坟前掉落,干燥易燃的荒草很快引发大火,三座由石头一块一块垒起来的坟吞没在熊熊烈火中。

  火光跳跃在少年漆黑幽深的眸底,结合那张冷酷扭曲的容颜,显得格外诡谲奇魅。

  世人信奉入土为安,再苦大仇深的冤家也不会做出毁人坟墓之事。

  亲手烧毁自己双亲幼弟的坟,如此骇人之事闻所未闻。

  这是何等的罪过,何等的大逆不道!

  又是何等的……绝望。

  很快大雨倾盆,整个山林都笼罩在银丝织成的网中,雨天路滑,他在回去的路上不慎摔了一跤,头发、衣衫上全是雨水黄泥,脚踝骨更是像断裂了一般钻心地疼。

  他茫然地跌坐在冰冷湿滑的泥泞中,扬起满是雨水的面容,望四周空无一人的山林,望远处黑暗yīn森的树影,望头顶磅礴如织的大雨,望身后白烟袅袅的荒坟。

  真正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书院,只记得那一夜电闪雷鸣,大雨磅礴,他孤身一人跌坐在大雨中,白袍上全是黄泥,当真狼狈至极。

  次日学子们归来,发现那三座坟被烧焦了一半,只道是天雷作怪,宽慰兰芷莫要伤怀,哪里有人想到,正是眼前这个温文尔雅,柔和有礼的兰芷,亲手烧毁自己父母,幼弟的坟。

  “轰隆”一声惊雷巨响。

  窗前的雨越来越大。

  “唔……好大的雷。”

  睡在案边的夙丹宸被雷声惊醒,看见雨丝从半开的窗台飘进,便起身来到窗台,取下竹撑,阖上窗,回来时顺手取了一件青黛披风,披在神情异样的人身上。

  刚触碰到兰子卿的身体,寒意顺着指尖传来,叫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唔……子卿的身体好冷。

  “子卿,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

  眼前的如玉容颜被灯火映照得迷离而又恍惚,素来幽深如墨的眸此刻怔怔地盯着自己身上的青黛披风。

  “子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夙丹宸瞧出他神色很不对劲,心里顿时

  慌张起来。

  兰子卿失神地望着面前满是关怀之色的俊颜,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抚上那双晶亮纯良的桃花眼,细细地划。

  “殿下……”

  他似乎从遥远的地方拉回神智,痴痴地望着眼前一脸紧张的人,眸底隐约可见水光,清雅的眉目间除了复杂之外,还有一分……脆弱。

  脆弱?

  夙丹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在他印象中,子卿虽然外表柔弱,xìng情却是强势而又霸道,自己在他面前,从来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何况子卿聪明过人,处事永远都是一副淡泊柔和的模样,好像天下间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时他不禁想,究竟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子卿慌神。

  如今这个一向淡泊而又强大的人,却在他面前流露出了脆弱。

  夙丹宸的心一阵抽紧。

  “子卿,你到底怎么了?”

  兰子卿笑着摇了摇头,在拨亮的灯火中轻轻枕上他的肩头,垂下睫羽,轻声道:“臣不过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夙丹宸听他这样说,不免问道:“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叫子卿如此念念不忘?”

  肩上一阵沉默,过了半响,方听得他轻轻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年赠与臣的那块月饼?”

  夙丹宸想了想,点头。

  他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中秋佳节,他闲来无事,便亲手做了一些月饼,挑了几个成品装成一盒,拿去送给母妃,后来在玉龙阶下遇到一个身穿紫金官袍,眉目极是雅致的公子,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如此俗艳的紫金官袍穿得这般淡雅出尘。

  正呆愣之际,那个人从阶上走下,来到自己身边,拱手说,臣兰子卿见过三殿下。

  他回过神来,心想,原来这位清雅的公子就是外公常常在自己面前提起的新相,兰子卿。

  他对眼前这位不卑不亢的臣子颇生好感,打开自己的紫檀木盒,拿了几个月饼硬往他怀中塞,后来他怕自己的月饼冷掉,便匆匆与他告辞,赶去母妃的宫殿。

  仔细想起来,好像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那时子卿接过月饼,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子卿说得陈年旧事,难道就是这件事?”

  夙丹宸颇为不解,这样一件小事,哪里有值得怀念的地方?

  枕在他肩头的美人既未说是,也未说不是,但是夙丹宸明显感觉到,子卿更抱紧了自己一分,抱得好紧,好像不这样做,自己便会离开他似得。

  这种强烈不安、害怕的情绪通过两个人严丝合缝的搂抱传达给了夙丹宸。

  子卿在害怕什么?

  他想不出来,他此刻唯一能做得便是紧紧搂住今夜格外反常的人。

  “殿下当初赠与臣的月饼,味道很好。”

  沉默了半响后,肩上的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莫名的话。

  夙丹宸愣了愣,“子卿想吃月饼?那改日我做给你吃。”

  兰子卿轻轻点头。

  由那个黑暗绝望的夜晚而引发的冷寒戒备,缓缓融化在温暖得叫人贪恋的怀抱中。

  窗外狂风暴雨越演越烈,刮得窗纸沙沙作响。

  雷鸣还在继续,夜空被闪电划破,露出恐怖而又yīn森的面容。

  一如当年。

  不过这一次,他再不会孤身一人跌坐在山林夜色芒芒的雷雨中。

  这个人,会陪他走过这一生。

  不是吗。

  第58章 庆功宴

  之后几日, 浔阳风浪渐渐趋于平静,兰子卿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晁氏一族遗留下来的问题后,人也渐渐清闲下来。

  白日, 他陪闲不住的夙丹宸游舟泛湖、踏青赏景, 到了晚上,夙丹宸乖乖地枕在他腿上, 在书架上随手挑一本书,陪他挑灯夜读。

  期间, 夙丹宸特意亲手做了几个桂花月饼, 送到兰子卿面前, 兰子卿见了后,神色说不出的怪异,莹白指尖微颤地拿起其中一块, 好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叫夙丹宸看在眼里,好生奇怪。

  偶尔夜空明净、星辰璀璨之际,兰子卿则命人点亮梅林中的灯柱,在月光披洒的梅林间, 与夙丹宸同坐在揽月亭中,陪他小酌两杯梅花酒。

  每每这时,夙丹宸那双湿润无辜的桃花眼便显得格外明亮, 满脸欣喜地说个不停。

  他本就是话多之人,尤其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天南地北家长里短总有话说,一件无聊至极的小事从他嘴里讲出来偏偏让人觉得妙趣横生。

  兰子卿便在一旁静静地听, 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墨眸里全是爱意。

  梅花酒的清香飘满整个梅林。

  甜腻得叫人沉醉。

  这真是两人jiāo往以来,最开心最甜蜜的一段时光。

  兰子卿忘记复国,忘记太子,忘记身份。

  夙丹宸身边没有柳含烟,没有应玄,没有云茉。

  只有他和他。

  世人所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莫过于此。

  然,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好景不长。

  夜半三更之时,一向睡不熟的兰子卿被一阵“咕咕”叫的鸽子声惊醒,轻手轻脚地掀被下床,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俊颜,确定他没有被自己惊醒后,方披衣出屋。

  屋外庭院中洒着一片清寒的银光,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鸽正停留在月季枝上,看见人出来,毛茸茸的喉管里极有灵xìng得发出“咕咕”声,扑动翅膀,飞向兰子卿的肩头。

  兰子卿捉住灵鸽,取下它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