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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店里立刻哄闹起来,他却已走到街上。

  刚刚走了两丈许,猛听后面有人叫道:“沈雁飞!”

  他霍地转身,却见有些行人已停步在店门看热闹,竟没有一个人面向着他。

  当下心中大诧,想道:“刚才这一声叫得口齿清楚,绝不会是错听,可是怎的又不见叫我之人?”

  他当然认得张鹏的口音,可是刚才叫唤他名字的嗓子,显出年轻得多,绝不是张鹏叫他,况且张鹏是什么身份,焉敢如此无礼地直呼他的名字。

  店里好像有人要出来光景,他本不惧,但这时发生了这么一宗怪事,却也心中嘀咕,连忙迈步走开。

  回到自家所住的客栈里,关上房门,吹熄了油灯,便和衣倒在床上,连鞋袜也没有脱掉,细细思量起方才那桩怪事。

  他也曾想到日间所遇的那位姑娘,可是声音丝毫不像,然而还有什么人认得他呢?躺了一会儿,心里甚是烦躁,忽听房门啄剥数声。

  “这茶房真多事。”他心想,眼睛也做得睁开,口中应一声进来。有人推开房门,直走进来,嚓地微响,满室皆亮。

  但听那人把油灯点燃的声音。

  他等了半晌,没听那茶房说话,依旧闭着眼睛,懒懒问道:“有什么事?”

  “哦,是喝醉了酒。”一个并不陌生的嗓子说:“可是仍然太骄横了一些,足见平素之为人。”

  沈雁飞听了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话,心中迷惑,一时又因此人嗓子并不很陌生,更加疑惑起来,赶忙睁开眼睛,一面愠声道:“谁喝醉了?”眼光还未shè到那人身上,心头一震,蓦地想起这嗓音是在哪儿听过。

  原来这人说话口音,正与早先清朗地叫他名字的嗓子一模一样,他真想不出什么人会知道他的名字,赶紧细瞧一眼。

  灯光之下,站着一位年轻壮士,面目虽有点黧黑,但五官端正,精神饱满,一望而知非是下贱之人。

  这位青年壮士右肩露出剑柄,垂下来的剑稳,在灯光下闪出青光。沈雁飞立刻坐起来,双目一瞪,神光外shè,面上潮红登时散尽。

  “噫,你果真没醉。”

  沈雁飞冷哼一声,道:“刚才是你叫我的名字吗?这会儿子又擅闯我的房间,倒像是要找我寻事。”

  那青年壮士哈哈一笑道:“在下得罪了少庄主,真是罪该万死。”语意中带着讥讽,沈雁飞反而平静下来,用心地打量此人,但见此人不但双目神光充足,而且两边太阳穴鼓得高高的,显然是位内家好手。

  那青年壮士走近两步,伸出手来,道:“在下傅伟,咱们jiāo个朋友。”

  沈雁飞岂有不知这个自称傅伟的青年壮士,伸手的用意是想较量一下内力的道理。

  当下一改冷淡之容,站起身来,嘻嘻笑道:“傅兄真赏面子……”嘴上说着,却不伸手拉,只抱拳一拱。

  傅伟唯恐地暗弄玄虚,倏然后退一步,也自抱拳还礼。

  沈雁飞哈哈一笑道:“傅兄太多心了,小弟岂是擅于暗算之人。”这两句话连嘲带损,倒也相当锋利,傅伟不禁一怔。

  沈雁飞正要对方摸不不清他的底细,只因他自己一点不知对方来历,而对方却知道他的姓名,假如一拉手,较量出功力,自己等于什么底牌都揭开了,人家想整他,就可有了资料。

  他嘻嘻又笑道:“小弟浅陋得很,竟不识傅兄来历。”

  说到这里,倏然住嘴,光是睨视着对方。

  傅伟坦然道:“在下虽然曾在江湖行走,但极少到这北边来,难怪你不知道。”他稍为停顿,沈雁飞心中骂道:“好狂傲的家伙,等会儿少庄主不整你一下重的,那才怪哩!”

  “在下乃是青城门下,这次特别来拜候老兄。”

  “追风剑董毅与傅兄怎么称呼?”

  傅伟傲然一笑,道:“便是家师。”

  沈雁飞恍然地哦了一声,大刺刺地坐回床上,冷然问道:“你们师徒和我们七星庄有什么过节?慢着。”

  他喝一声,止住傅伟含怒yù动的身形,依然好整以暇地道:“本来我就懒得听这些闲言困语,这么着,你划出道儿来好了。”

  傅伟戟指怒声道:“傅某见你一表人材,本来想撇开其他恩怨,先jiāo个朋友,想不到……”

  沈雁飞接口道:“想不到一片好心给狗吃了。”

  他也不答这个碴儿,冷笑道:“傅某此来,并没有惊动别人,你大可放心,咱们先清清早先的帐。”

  沈雁飞一听此言,心中暗喜,想道:“难得你这傻瓜这么大方,今晚沈某可要成全于你,可是要跟我算什么帐呢?”

  “刚才在店里让你碰倒那人,额角崩了一块,流了不少血,你也照样子来一下,这事便撂过。”

  沈雁飞嘻嘻一笑,道:“对啊,天下事天下人管,那么你动手吧。”话声甫歇,双手倏然一按床沿,身形直飘起来,落在傅伟身前。

  傅伟猛可退开两步,凝眸瞪视。但见沈雁飞站在那儿,上身稍往前倾,双手倒负着,果真是让他动手打崩额角的模样,不禁大愣。

  “咦,你害怕吗?”沈雁飞挺直身躯,冷冷瞧着他,继续道:“这也难怪,敢情你也懂得规矩,打崩了我的额头,你也得舍命相陪,故此害怕破了相。”

  他侃侃而谈,傅伟一阵迷糊,不知道这是江湖上哪一门子的规矩。却听沈雁飞怒声道:“你既不敢动手,还赖在这里干嘛?”

  傅伟不觉又退了两步,沈雁飞纵声大笑,忽然举掌一扇,油灯应手而灭。

  漆黑中搏伟已退出房外,心中极是别扭。

  却听沈雁飞在房中讥声道:“赶紧滚蛋吧,回去问问师父,学会了江湖规矩再替别人出头。”

  傅伟火上心头,翻腕掣下宝剑,但听微微锵的一声,黑暗中青光乍闪。

  “沈雁飞你出来,再藏头露尾躲着,傅某可要闯进去了。”

  房中间无声息,傅伟又怒喝一声,忽然隔壁房间有人诧讶询问之声,然而沈雁飞这个房间却毫无动静。

  傅伟心想这不要脸的家伙,可能打后面窗户溜了,心中一念,仗剑便闯。

  其实沈雁飞哪会怯敌逃走,只因刚才他编了几句鬼话,便把那青城追风剑董毅弟子蒙混得直在发愣,心中得意之极,正在房中抱腹暗笑,一时不及回答。

  但见一溜青光,倏然飞进房来。

  沈雁飞忽然大怒,只因傅伟明知他在暗里伺窥,尚且仗剑直闯,显然目中无人,是以怒气陡生。

  那傅伟虽说是闯入房来,却也不敢过于深入,只在近门之处一停步,急拢眼神,四下察看。

  猛然一缕冷风,疾shè面门,当下使出青城派镇山绝艺大罗十八剑,一式“夜渡关山”,身随剑走,修然一闪一转,反而占了内边的位置。

  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沈雁飞这才知道青城追风剑董毅,名震天下,确是名不虚传,单是他的弟子,功力身手已是不同凡响。

  是时焉能怠慢,修罗扇振腕一封,果然故剑挟着一抹青光,已从中盘攻到。

  锵地一响,激出一溜火花,沈雁飞拿捏时候,在扇剑一触之剑,潜运内力,逼将出去,果然dàng开故剑。

  心中暗喜,修罗扇更不轻饶,刷刷攻击两扇。

  傅伟不料敌人功力精纯至此,特别是内家真力,强劲异常,居然震开自己的百炼青钢剑。

  这时敌人扇招迭击而至,不由得连退两步,这才稳住局势。

  沈雁飞暗忖道:“我若不使点厉害手段,只怕这厮不肯服气。”念头一转,已使出修罗七扇的第四式。

  傅伟但觉四面八方,俱有冷风袭至,不觉大骇。

  猛然一挥剑,使出大罗十八到中救命绝招,但见青光绕体而生,身形力量,明明往右后方撤退。

  沈雁飞但觉敌人全无空隙,防得严密之极,不觉源源攻出第五式。青光闪处,傅伟不退反进,锵锵微响数声,竟然打沈雁飞左侧擦过,冲破了严密的扇网,到了门边。

  沈雁飞冷哼一声,只觉敌人功力之高强,以及剑法之神妙,实在令人惊心,猛一横心,头也不回,修罗扇反臂疾扇出去。

  一团劲厉冷风,直扑傅伟。

  风力强劲得甚是特别,傅伟不知其中有什么玄虚,赶快挥剑一绞,忽觉另一团劲风,奔掠下盘,登时疾然沉腕,力透剑尖,努力封住。

  说时迟,那时快,沈雁飞喝声打字,一丛暗器直取胸口。

  喝声刚刚入耳,那丛暗器已到了胸前,足见沈雁飞的yīn狠dú辣。

  傅伟不愧乃是青城派后起名手,陡然一歪身,让开前胸要害,百忙中尚不忘以攻代守,刷地一剑,削腿撩yīn,神妙dú辣,兼而有之。

  沈雁飞果然骇了一跳,急急横蹿三步,让开这一招。

  却听傅伟哼了一声,倏然倒纵出房。

  沈雁飞哈哈一笑,房外惊呼连声,敢情左右隔壁房间的客人,听到喝叱之声,故此出来瞧瞧,忽见一人像头大鸟般越墙飞去,不由得失声惊诧。

  沈雁飞循着方才一下微响,弯腰一摸,果然摸起一支沉重的扇骨。原来他方才故弄玄虚,一连扇了两下,以风力惑敌心神,然后趋势打出扇上钢骨,果然伤了敌人。

  扇骨入手,立刻知道敌人所伤不轻,那伤口最少也有三寸来深,料是打在肩上部位,故此仍然能够负伤逃走。

  当下更不怠慢,急急冲出房门,顾不得一众客人惊讶未歇,于是一跃上屋,略略游目四顾,只见东北角一条黑影,疾奔而去。

  他并不慌忙,也自施展开脚程,紧迫而去。

  眨眼间已到了目的地,果然是那鸿宾客栈。

  他打后面掩入去,寻到东跨院去,果然听到傅伟的声音。

  他所要知道的一点,便是看看那追风剑董毅是否也在此地。

  他心中明白傅伟比起他来,功力相差有限,这可是因为人家自幼开始练武,而他却仅仅练了两年。

  若不是他服了武林至宝冷云丹和杨枝宝露,方才就无法震开人家青钢剑。

  那追风剑董毅名头并不弱于修罗扇秦宣真,尤其人家乃是正派之人,不会无事生非,故此到底深自敛藏得多,能够和当年黑道盟主秦宣真并驾齐名,这里面便大有差别。

  沈雁飞深深明白这一点,因此赶快追来,看看追风剑董毅是否也在,倘若也来了的话,他身上奉有师命,还有田仇两魔yù得之宝,犯不上沾惹这位成名剑客,必须立刻远走高飞。

  房内传出另一个较为苍老的嗓子,从那特别充沛的中气推断,定是追风剑董毅,眼珠一转,返身出店。

  他不是回店,也不是直奔南门,取道南下,反而沿着大街,一直走去,折入一条横街之中,便在一处大门停步。

  这儿正是那藏垢纳污的城隍庙。

  他一径走进去,廊下聚赌之人,兀目兴高采烈。

  他挤进圈子,又参加赌局。

  众人认得他,都露出欢迎之意。

  这一赌直到天明,沈雁飞又输了不少,连同早先那二两来重的银子,约莫共输了三两半左右。

  这数目在那些人来说,有的全副身家,也值不了三两银子,众人见他毫不在乎,不觉十分佩服他的豪气。

  曙色已侵入这破旧的城隍庙中,沈雁飞拢手抱膝,坐在墙根,打起瞌睡。

  只因他一连两晚没有合过眼,又一直劳动,此时又无别事萦心,是以立觉困倦起来。

  赌局一散,众人都跟跄而散,吴老五伸手推他一下,叫道:“喂,兄弟挺不住了吗?”

  他的手无意推在沈雁飞怀中,触手但觉沉重坚硬,不觉诧然瞪眼。沈雁飞眼皮也不抬,模糊地道:“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

  吴老五拉他一把,道:“起来,到我家睡一觉去。”

  沈雁飞漫然扶墙起立,却忽然记起客店里的马匹,便央请吴老五托人去牵来,吴老五应承了。

  到了吴老五家里,只有一个印象,便是房子油漆得甚是光亮,似是新搬过来,至于吴老五的婆娘,他连样子是怎样的也没看清,便躺向炕上,一头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醒来,但觉浑身极不自在,尤其是浑身血液生像是极不通畅,十分难受。

  睁眼一看,天色昏昏黯黯,似是入暮光景。

  他走一定神,忽然大为惊骇,原来此刻他浑身都被儿臂粗的铁索捆住,连脖子也捆住那么几匝,端的严紧异常。

  这还不打紧,因为他浑身武功,只要先绷断了绷住双手的铁索,便可能解除束缚。

  然而他略一运气,便感觉出倒剪捆住的双臂,脉门间让一根极柔韧的细绳扎得紧紧,以致血液不能流畅,大概时候已久,故而自腕以下的手掌和手指,全都麻木得毫无知觉,双脚亦复如是,所捆之处,却是在膝间脉门。

  这一来纵使他有盖世神力,也无法施展。

  若非他武功极高,恐怕已难醒转。

  他骇然打量四周,只见茅顶木墙,甚是破陋。

  他的嘴巴倒没有堵住,故此他几乎想大声叫喊喝骂起来。

  然而他终于忍住,因为凭他七星任少庄主的身份,居然受了暗算,被人捆住而还要高呼大叫,即使脱得了身,将来也得受尽江湖嗤笑。

  脚步声传入屋中,步伐非常轻灵而稳定。

  可是屋外之人,始终没有进屋来,老是在屋外时走时歇,也不知在干什么。

  “我怎的便睡得这样死,以至让人家如此摆布,尚且不知。”他非常疑惑地想。

  他再试试行功运气,却因四肢脉门被扎得太紧,立即热血攻心,差点没有呕吐出来。

  头脑间一阵微晕,胸口甚不舒服。

  他忽然猜出缘故,敢情是因为人家用闷香把他闷昏,故此他一任人家摆布,也全不知觉。

  他用心地思索了一会儿,想到除了因为托那吴老五取马而泄露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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