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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么心肠,也自抱剑为礼:“少庄主请。”

  两人立刻活开步眼,四目灼灼,互相凝视,盘旋了两个圈子。

  沈雁飞一扇扇去,一团强烈冷风,直扑对方面门,跟着猱身而进,左手骈指如戟,虚实兼有地探戳过去。直指对方胸前紫宫穴。

  傅伟微微一侧头,让过那冷风,身形凝立不动,候得敌指将近点到,倏地一吸气,肚腹内凹半尺有余,青光闪处,斜削出去。

  沈雁飞早知青城剑法奥妙神奇,变幻无方,这时见对方一出手,招数功力精纯之极,赶快猛一撤回左手,右手扇刷刷连声,疾攻过去。

  修罗七扇神妙dú辣,久著武林,但此刻沈雁飞并没有使出这一路绝招。

  傅伟左手剑诀一领对方眼神,右手到使出大罗十八剑一式“丁子捧心”,那道青莹莹的剑光,明着是裹腕缠臂,实则吞吐不定,以攻敌为主。

  沈雁飞喝声“好剑法”,疾闪开去,瞬息之间,顺攻了两扇。

  谁知大罗十八剑,玄妙精奇之极,这时一使开了,立刻青光大盛,迫攻而来,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至,又似春蚕吐丝,绵绵不绝。

  眨眼之间,沈雁飞全身笼罩在青光剑影之中,空自扇出如风,真力极强,却也仅能拒撑住,扇圈缩得甚小。

  朝阳斜照在碧茸茸的陡坡上,光线渐渐强烈。

  坡上的两人,此时各施绝学,但见蒙蒙青气,裹住一圈红影,幻出千百道霞光虹彩,耀目生辉。

  岗后一个人走出来,一身书童打扮,然而面如白玉,目似朗星,顾盼之间,神彩流动。

  沈雁飞百忙中偷眼一觑,忽地大为惊异,心神稍分,锵地微响,一缕青光已探将进来。

  那个书童模样的人正是吴小琴改装而成,这刻却呀地轻轻一叫。

  沈雁飞嘿然一喝,蓦地使出修罗七扇绝学,手中扇努力一封,底下已无声无息地踹出一脚。

  傅伟明知这一剑对方封拦不住,可是敌人这一脚,时间部位都极妙极绝,使得他无法不稍稍踏偏一步。

  这一来剑上真力不能贯足,锵地响处,各自分开。

  沈雁飞本可乘机反攻,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以他们这种高手争战,时机瞬息,稍纵即逝。

  傅伟朗声一叱,青光暴涨,复又卷土重来,急攻猛袭。

  吴小琴很快回复那漠然的神色,在草坡上抱膝而坐,眼光也移到朗朗晴空。

  春意弥漫大地,草绿得特别可爱,其中有些不知名的小花,紫红黄白,点缀其中,更把春的味道勾刻出来。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沐浴在煦暖的日光中,的确令人十分舒服。

  可是她却觉得一生之中,以现在最不舒服,皓白的贝齿咬在鲜红的嘴唇上,姿势极为好看和可爱。

  那边两人兀自斗得昏天暗地,青虹映眼,每一招一式,都凌厉之极,只要稍一疏神,便立有血溅碧草之战。

  沈雁飞神情冷冷,眼中不时露出狂态yù发的凶光,可是他一直没有使出压箱底的本领修罗七扇,仅以其他扇招应战,可是他的功力,似乎比之以前纯厚得多,加上连日来屡经拼命的遭遇,招数之间也显见老练得多。

  饶是这样,也被对方神奇奥妙的大罗十八剑,攻得防守多还手少。也不知斗了多久,吴小琴盈盈起立,白玉也似的脸庞,已被太阳晒得红泛丹染,更加好看。

  她记得岗后有几株高树,故此一径走向岗后,躺在树荫下纳凉。

  日已西斜,天气以这时最热。

  沈雁飞和傅伟两人,脸额和身上都出了汗。

  傅伟已使尽师门绝招,仍然未曾打赢敌人,这还不打紧,最可怕的是渐觉困果,这是内家好手最忌的现象,证明真力消耗过度。

  心中想道:“姓沈的纵然没奈我何,可是这样斗下去两人岂非要活活累死。”

  当下暗中稍作准备,倏然尽奋余力,嘿然一喝,再度使出大罗十八刻的双飞连环绝招。

  先是一式“鸿飞冥冥”,猛可一纵身,离地寻丈之高,青光敛束,虹挂而下,这一剑真力完全凝聚剑尖,风声尖锐刺耳。

  看来真如鸿飞冥冥,既不知所去,更不知其所以来。

  沈雁飞眼中凶光四shè,摇扇封削,连响数声,到底被迫退数步。

  傅伟剑势未尽,倏然青钢剑震啸一声,闪出无数剑影,亦上亦下,罩向对方身形。

  这一式称为“柳花飞”,那许多边剑光青霞,状像柳花飞舞,上下不定。

  沈雁飞有点狼狈地封架不歇,倏然舌绽春雷,喝声中那柄修罗扇啪地打开,身随扇转,瞬息之间,滴溜溜转了好多圈。

  登时风声激dàng,威势大是不同。

  傅伟但觉敌人潜力陡增,宛如刹那间已筑起一堵无法攻破的无形墙壁,心中一惊,猛听对方又大喝一声,他的剑招尚未使完,已吃对方震开一步,霎时剑气黯然消歇,翻见红影平地涌起,直攻过来。

  傅伟一看不对,力图平反败局,出奇着,走险把,剑化“夜渡关山”之式,直指对方前胸,以攻为守。

  沈雁飞眸子一闪,猛可撤身跳出圈于,引吭大叫道:“住手,我有话说。”

  傅伟也自收剑止步,胸前起伏急促,已呈气喘之象,嗔目戟指道:“你说。”

  沈雁飞稍为喘息一下。然后道:“咱们打了一整天,还未能分出高下,依我看来,即使再打下去也难分胜负。”

  傅伟一听倒是实情,便点点头。

  沈雁飞冷哼一声,道:“可是咱们开始动手之前,曾经说过非分个胜负不可,对吗?”

  傅伟又点点头。

  “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自食其言,你纵然想罢手,却也不行。”

  傅伟怒道:“谁曾想罢手来?”

  沈雁飞冷冷一笑,反问道:一那么咱们怎能分出胜负呢?”

  眼见对方只会怒目而视,暗中得意地笑起未,但面上更显得冰冷。歇了片刻,傅伟一挥青钢剑,嗡地一响,劲风默shè,然后怒道:“那么你等些什么?”

  沈雁飞摆手道:“别忙,我正在动脑筋,也许有较为高明的解决方法。”

  傅伟只好一咬牙,凝目无言。

  又歇了片刻,太阳坠得更低了,光线已渐渐变得萎靡无力。

  沈雁飞的声音冲破岑寂,他道:“我提议一个方法,以定胜负。那就是咱们想出一件东西,地点要远一点。然后一齐出发,看看谁先将之得到手。这一来,轻功、内功,以至本身机智都分出个高下。”

  傅伟立刻昂然答应。

  沈雁飞冷笑一声,道:“还有哪,本来是说先得该物者胜,但也许路上碰上某些意外,故此这办法也算不得公平。”

  “那么你都说的不是废话吗?”他忿忿地问。

  沈雁飞道:“是废话吗?但你先听听下面扑救办法再评论吧,假如先得物者,在回到此处的途中,无法保护该物的话,只算是个扯平之局。”

  傅伟斩钉截铁地道:“好,我同意你的办法。”

  沈雁飞道:“那么你想件什么东西出来,咱们好各尽所能,斗力斗智。”

  傅伟沉吟一下,忽地色然而喜,道:“有了,记得在遂平城东,有座道观,名叫太玄观,此观历史甚久,神前摆着的香炉,都刻有现名。

  咱们就以香炉为必争之物。”

  沈雁飞起初同意地点点头,但立即又摇头道:“据我想来,这样不大妥当。第一,遂平离此仅有十数里,以咱们的脚程,眨眼即至,路程太短了,显不出脚下真正的功力。第二,太玄观中定然不会有人看守香炉,因此咱们还不是手到拿来,丝毫不必动脑筋,便不能斗智。第三,诺大一座道观,香炉当不止一个,如何计算得输赢?”

  傅伟听了觉得大是道理,嗯了一声,道:“那么遂平是不能列人考虑的地点了?郾城如何呢?”

  沈雁飞大点其头道:“好极,郾城离此百里之外,用来斗脚程长力,那是再恰当没有了。”

  “咱们必须想出一件东西,除了适合咱们的条件之外,还得不遗害别人才可以,对吗?”傅伟正义凛然地声明和反问他。

  沈雁飞只好点头赞许,心中却极不受用。

  因为对方特地提出这个声明,不啻隐含恐怕沈雁飞非是正派之人,因而蔑视别人的权利而妄出主意。

  “这样吧,咱们谁能先到郾城,在那靠近南门的大街有一位活字为生的老先生处,买得一张……”傅伟道。

  沈雁飞听到这里,立刻截断地的话头,道:“不行,咱们此去,当在夜间到达郾城,试问如何见得着人?况且其中没有什么可斗智之处,不如这样吧,反正咱们是各显身手,就以郾城知县的官印为鹄的!”

  他瞪视着对方,就希望他反对。

  傅伟果然不悦地摇头道:一这怎么可以?”

  沈雁飞拍手道:“有了,记得昨天在郾城时,便听闻该县衙门中,有一个姓贾的公人,是个最会欺凌弱小,敲诈勒索无所不为的混帐东西,我也不认识此人,就用他来做个目标好了。”

  傅伟身为侠义中人,一向憎恶为非作歹之人,听到那公人恶迹彰彰,心中已有几分活动,问道:“难道咱们取他头颅回来吗?”

  “不是,不是,人命关天,岂可儿戏?”沈雁飞煞有介事地说:“咱们跟他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方面既可解决咱们的胜负问题,另一方面也可警戒于他,让他知道暗中有人注意他之所为,使他以后凡事多考虑一下”

  傅伟甚是赞同,忙问是个什么办法。

  沈雁飞道:“你帮忙想想吧,但必须是件他身上之物才妥当。这是因为咱们还要斗机智,既不认识此人,又不知他住处,黑夜里要寻他岂是易事?这便是斗智的所在,然后咱们还得讲究取物时不得惊动他。”

  傅伟完全同意,沉吟忖思一会儿,道:“就拿他的帽子吧?”

  “不行,帽子太容易了。”他也放意做出苦思冥索之状,过了一会儿,才凛然道:“有了,咱们就以他怀中盛物之囊作为必得之物,届时打开来看看,尽有证明他身分的东西,正是一方面可以斗斗智力,这是指必须想出个妥当取得的办法,一方面又能够从该囊证明是否他的物件。”

  他装出漫不经心地瞧着对方,傅伟想一下,道:“不行,我没有学过夜盗千家的技艺。”

  沈雁飞心中暗自着急,但眼珠一转,已有应付的话,当下哈哈朗笑一声,傲然遭:“我沈雁飞也是铁铮铮的好汉子,宁可明火执杖,抢劫杀人,也不屑作那鸡鸣狗盗的玩意儿。这一点你不会疑惑吧?”

  傅伟听听也是道理,只好点头。

  “那么你是觉得此事太难,没有必胜的把握,故此推搪?”

  傅伟被他咄咄相逼,心头火发,断然遭:“好,咱们就以那姓贾的囊袋作为必争之物。”

  沈雁飞放声长笑,道:“傅少侠豪气过人,沈某亦必全力以赴。即使一时失手,被少侠先得,也必定在回途中夺回。”

  两人商量一下细节,便决定立即动身。

  傅伟提出一限制条件,便是绝不得伤任何一人xìng命。

  沈雁飞心内窃笑,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下各自施展夜行术,霎时像两缕黑烟,直奔北方而去。

  走出十多里,沈雁飞故意落后一箭之地,让傅伟赶在前头。

  他们放尽脚程奔驰,宛如风卷云翻,大半个时辰之后,已走出五十来里地。

  沈雁飞显得甚是从容,远远跟着。

  暮色苍茫,远处平林漠漠,翠色笼烟,已瞧不见傅伟的影子。

  他得意地前奔,转过一片林子,忽见官道中间,三个人正在拼斗争执,遍地剑光飞光流转,竟然阻住去路。

  沈雁飞一看那斗剑的三人,不觉惊得呆了。

  敢情那三人一个正是傅伟,他帮助一个女的,合力向一个中年秀士进攻。

  沈雁飞也认得那个女的,一身淡青衣裳,瓜子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这暮色四合之际,不住打闪。

  他四下一看,但见三四丈外,一头白驴兀立不动。

  正是那位在许州莫名其妙地跟他打了一场的姑娘。

  至于那个被他们联手合击的人,更加使沈雁飞惊骇,敢情正是名震天下的终南孤鹤尚煌。

  他手中拿着一支三尺许的树枝,权当宝剑,竟把傅伟和那位姑娘一青一白两道剑光,逼得险象环生,自救不暇。

  沈雁飞仅仅一瞥,已发觉别说博伟的大罗十八剑神奇奥妙,乃是自己所熟知,光论那位姑娘那道矫健神速的白虹,所使的招数,无不精妙dú辣之极,也是一套武林罕见的上乘剑法。

  然而凭这两位后起的使剑名家,依然无奈终南孤鹤尚煌如何,反而是居于下风,败象已萌。

  他此时想走,绝不成问题,因为虽然终南孤鹤尚煌已占上风,但他仍须全神贯注,不敢稍懈。

  那位姑娘怒叫一声,白虹倏然飞舞得更急,着着都是拼命的招数。傅伟也暴叱一声,步她后尘,大罗十八剑精奥尽施,竟然也是奋不顾身的光景。

  沈雁飞脑筋一动,已料出傅伟和这位姑娘并非有什么深远渊源,只看他们打了这一阵,仍没有一言半语联络,这一点上面可想而知。

  在他粗略地想来,大概傅伟对这位姑娘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故此拔剑相助。

  最使他诧异的,倒是那终南孤鹤尚煌这时显然有点狼狈,七八招过处,沈雁飞已瞧出端倪,便是每当那位姑娘舍命进攻之时,他总似有所顾忌,不肯施展辣手dú招。

  要知这两位年轻人并非庸手,饶他终南孤鹤尚煌剑术如神,功力深厚,也却因不能放手反击而束手缚脚。

  沈雁飞闪过一个奇异的思想:“我本应悄悄离开才对,可是目下这个师门强仇正在有机可乘之际,我不如也参加一手,希望出其不意,能够一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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