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条件
《纵横论》：使人惧，而后安之，说可成。意思就是说，先吓唬谈判对象，等他怕了，事情就好谈了。
见张士诚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的样子，赵复心中有些得意。心想，吓怕了，就可以安抚了。“周王毋忧，家师派在下来，便是为周王解忧。”
“张士诚仿佛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焦急的说道：“小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与孤听！快快说与孤听！”
“如今不过是有上、中、下三策略。待在下慢慢说与周王知晓。”赵复一行礼，然后继续说道：“弃城而逃。”
张士诚听到弃城而逃四个字，心中开始嘀咕，逃跑？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自己聚敛了那么多财货，带着手下的亲兵出逃，去到哪里都是大爷。便想开口询问，应该逃去哪里。
赵复不等张士诚开口便说：“此乃下策。弃城而逃可避一时，却不可避一世。一旦消息走漏，城中那么多来投奔的义军，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周王。就算得脱，周王身怀巨富，没有大军的保护，怕是会成为其他义军眼中的肥羊。即便能够逃到一处安乐之所，一旦元廷有复兴之日，秋后算账。到时候，天下之大，周王恐怕无处藏身。”
“这…”张士诚又气又恼，只想这小书生倒是喜欢戏弄人。但如今有求于人，只好耐着性子问道：“小先生，既然弃城逃跑行不通，那还有何良策？”
“投诚”赵复认真道：“脱脱深通汉学，有儒家风范，若是周王愿意投诚，想必脱脱也乐得如此。毕竟兴师动众，所耗不菲。战火所过，赤土千里。脱脱还指望江南赋税来平叛，不会轻易让江南之地为战火所毁。”
“投诚？”张士诚的确收过元廷的劝降书，书中自然是封官许愿，让自己做江南行省平章。只是，这一条张士诚还是有疑虑的。如今自己手握重兵，占据要地，元廷自然会忍、让着自己。一旦将来元廷翻脸不认人，怕也是没有好果子吃。而且，手下那么多人，一旦自己投诚了，该如何安置？做个平章？自己称王之后，平章都封了好几个了，那些人愿意么？
“这是中策？”张士诚试探道。
“嗯”赵复应道：“如此，可保周王全家平安，至少是未来几年吧。不过，元廷想必不会让周王太安乐。或是削弱兵权，或是让周王去讨伐其他义军。总之，什么时候周王的军队打完了，周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张士诚心中起念，便问道：“那孤诈降？先避其锋芒。日后在徐图良策？”
赵复否定道：“脱脱并非愚钝之辈，周王诈降，岂会瞒得过他？就算瞒得过一时，一旦日后事发，只会激怒脱脱，后果不堪设想。”
“呼”张士诚长出一口气，坐回位置上，然后一摊手说：“那只能听从小先生的上策了吧？”
赵复笑道：“周王莫急，我们先谈谈条件。”
张士诚并不意外，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人必有所求。无外乎求名求利。而自己不缺钱，便许诺道：“小先生放心，孤并非吝惜之人，只要小先生能帮孤度过难关，高官厚禄，财货美女，应有尽有。”
赵复摇头：“周王见笑，在下不要这些。”
“那你要什么？”张士诚不明所以，转念一想难道是价码不够高？
“在下只求周王一个承诺。”赵复淡淡的说道。
“承诺？”张士诚不解道。
“嗯”赵复点头道：“假以时日，若是在下有求于周王，但请周王谨记今日的承诺。周王放心，在下所求之事，必定是周王力所能及，而且对周王没有坏处。”
说了半天，居然是这样的条件？片刻，张士诚便释然了。的确，这样的承诺比高官厚禄，金银财宝要管用许多。而且听赵复的意思，他是有把握替自己度过难关的。果真如此，欠此人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这就如同做生意一般，最怕的不是欠账，而是没有交往。
“好！孤答应你！”
赵复见张士诚答应得爽快，也不疑有他。重诺之人，无需多言。自己此来，便是求一个承诺。旁的也无需多言，便一躬身行礼道：“谢周王。如今，早作准备，方为上策。”
“哈？！”张士诚气乐了，这算是什么上策？消遣自己？怎么准备？“小先生，此话何意？”
赵复走到茶几上，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说：“周王，请听在下一一明言。第一，周王应尽早布防，加固高邮城墙。高邮城外地平，适合骑兵冲锋。周王应该马上召集民夫，从城外十里开始，每隔五百步便挖掘深坑，宽一丈、深五丈，便可阻止骑兵冲锋，也可防止减慢攻城器械前进速度。只需五万军队辅以十万民夫，一旬即可完成。”
“可以，但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张士诚盘算，觉得赵复此计可行，但即便挖了阻马坑，被填平也只是时间问题。
赵复继续说道：“第二，脱脱若来，必定从各地调集军队。周王只需许以重利，必有敢死之士偷袭元军运送粮草的部队。兵马出征，粮草先行，此举虽不能完全断其粮草，但也能让脱脱疲于奔命。另外，周王应该广发檄文，号召天下义军共同抗元。此举未必能够有效，但是能让脱脱心有余悸，不敢将所有部队投入攻城。”
张士诚认同道，然后追问：“小先生，此举还是缓兵之计吧？退敌之法呢？”
赵复点头应道：“周王所部，怕是无法击退脱脱，只能拖住脱脱。”
沉默…张士诚看着眼前的赵复，感觉怒气难当。拖？就能把脱脱拖走？
“嗯，拖。”赵复认真道：“第三，一旦脱脱久攻不下，周王便能以重金收买元廷内应，散布脱脱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谣言。奇皇后本就对脱脱不满，必定会以此为借口劝说皇帝召回脱脱。脱脱无心谋反，必然会为了顾全大局退兵，到时高邮之围自然可解。”
“真的可以？”张士诚听完赵复所言，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一个人推开门大声道：“大哥，不好了，脱脱要发兵围攻高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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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过是有上、中、下三策略。待在下慢慢说与周王知晓。”赵复一行礼，然后继续说道：“弃城而逃。”
张士诚听到弃城而逃四个字，心中开始嘀咕，逃跑？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自己聚敛了那么多财货，带着手下的亲兵出逃，去到哪里都是大爷。便想开口询问，应该逃去哪里。
赵复不等张士诚开口便说：“此乃下策。弃城而逃可避一时，却不可避一世。一旦消息走漏，城中那么多来投奔的义军，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周王。就算得脱，周王身怀巨富，没有大军的保护，怕是会成为其他义军眼中的肥羊。即便能够逃到一处安乐之所，一旦元廷有复兴之日，秋后算账。到时候，天下之大，周王恐怕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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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诚”赵复认真道：“脱脱深通汉学，有儒家风范，若是周王愿意投诚，想必脱脱也乐得如此。毕竟兴师动众，所耗不菲。战火所过，赤土千里。脱脱还指望江南赋税来平叛，不会轻易让江南之地为战火所毁。”
“投诚？”张士诚的确收过元廷的劝降书，书中自然是封官许愿，让自己做江南行省平章。只是，这一条张士诚还是有疑虑的。如今自己手握重兵，占据要地，元廷自然会忍、让着自己。一旦将来元廷翻脸不认人，怕也是没有好果子吃。而且，手下那么多人，一旦自己投诚了，该如何安置？做个平章？自己称王之后，平章都封了好几个了，那些人愿意么？
“这是中策？”张士诚试探道。
“嗯”赵复应道：“如此，可保周王全家平安，至少是未来几年吧。不过，元廷想必不会让周王太安乐。或是削弱兵权，或是让周王去讨伐其他义军。总之，什么时候周王的军队打完了，周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张士诚心中起念，便问道：“那孤诈降？先避其锋芒。日后在徐图良策？”
赵复否定道：“脱脱并非愚钝之辈，周王诈降，岂会瞒得过他？就算瞒得过一时，一旦日后事发，只会激怒脱脱，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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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复笑道：“周王莫急，我们先谈谈条件。”
张士诚并不意外，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人必有所求。无外乎求名求利。而自己不缺钱，便许诺道：“小先生放心，孤并非吝惜之人，只要小先生能帮孤度过难关，高官厚禄，财货美女，应有尽有。”
赵复摇头：“周王见笑，在下不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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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只求周王一个承诺。”赵复淡淡的说道。
“承诺？”张士诚不解道。
“嗯”赵复点头道：“假以时日，若是在下有求于周王，但请周王谨记今日的承诺。周王放心，在下所求之事，必定是周王力所能及，而且对周王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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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张士诚气乐了，这算是什么上策？消遣自己？怎么准备？“小先生，此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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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诚认同道，然后追问：“小先生，此举还是缓兵之计吧？退敌之法呢？”
赵复点头应道：“周王所部，怕是无法击退脱脱，只能拖住脱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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