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

  第二天。</p>

  天亮了。</p>

  陆楚睁开眼。</p>

  一道道光线从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里刺进来。</p>

  还在做梦吗？</p>

  这是个躺在大森林里的梦吗？</p>

  这感觉好真实。</p>

  真是太t真实了！</p>

  真实得是不是就t是真实的？</p>

  陆楚似有所悟，猛然腰肌发力，诈尸般做起来。</p>

  脸上的树叶分分落下。</p>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枕头。</p>

  枕头快被树叶埋葬了。</p>

  也就是说，自己的头上，掉了一晚上树叶。</p>

  也就是说，刚才宛如睡在森林里的梦境，确实是真的。</p>

  在一个四线小城市边上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的一张木头床上，他实实在在享受了一把与树叶同眠的森林系体验。</p>

  陆楚要哭了。</p>

  这t到底什么怪病！</p>

  赶紧上医院，赶紧上医院，赶紧上医院。</p>

  陆楚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他飞速的穿衣服，走向卫生间。</p>

  头上还是有不少新鲜嫩绿的柳叶。</p>

  陆楚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把头伸下去，猛冲，猛搓，猛挠。</p>

  接着拿起毛巾，猛擦。</p>

  在一系列猛处理后，镜中的自己的头，终于只剩下头发了。</p>

  脸池里，已被柳叶堵死，废水都下不去了，陆楚捏起一片柳叶，再再再次确认不是做梦，不是头皮屑，不是恶作剧，而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柳叶。</p>

  赶紧上医院！</p>

  陆楚连疏通洗脸池的情绪都没了，只快步走到门口，换上球鞋，确认带了钱包后，开门。</p>

  只是，放在鞋柜上的一个纸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p>

  他拍拍脑袋。</p>

  草！差点忘了大事。</p>

  这事得先办！</p>

  于是拎上纸袋，摔门而出。</p>

  。。。。。。。。。。。。。。。。。。。。。。。。。。。。。。。。。。</p>

  陆楚住的破旧小区对面，是一个刚盖好不足两年的新小区。</p>

  新小区位靠城边，住户寥寥无几，但最外围的底商，却都红红火火的开业了。</p>

  因附近有两所大专一所重点高中，个体老板们嗅到青少年的网瘾气味，识时务地在底商门市开了三家网吧。</p>

  因附近新开了三所网吧，餐饮界游击队听到了青少年的肚子叫声，识时务地在网吧门口卖起了肉夹馍c石头饼c煎饼果子等民间快餐界的明星产品。</p>

  游击者，打一枪换一个地方。</p>

  餐饮游击者，却基本上都有自己几个固定的位置。</p>

  风平浪静，便不会动。</p>

  而只有当城管来袭时，才会发挥游动特性，三轮电动车一启动，从一个点位到另一个点位，继续开张，直到城管们也巡视到了那个点位。</p>

  李莉就是游击队中的一员。</p>

  她卖的是石头饼。</p>

  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的死面饼，卷上煎鸡蛋c火腿肠c生菜和辣条，咬上一口，欲仙欲死，是熬夜通宵网友们的绝佳宵夜，也是熬夜通宵到天亮后的绝佳早餐。</p>

  今天是周末，网吧生意不错，所以李莉的生意也不错。</p>

  就在刚才，网吧里一个男生出来点了六份石头饼加甜豆浆的套餐组合，李莉已经做好了五份。</p>

  第六份的面已经擀成了饼状，刷上油，摊在高热的铁盘上，滋滋作响。</p>

  然后，陆楚走到了她身边。</p>

  “生意可以啊！”</p>

  陆楚从李莉侧面探出脑袋，赞叹道。</p>

  李莉没有应话，从旁边纸xiāng zi里拿出一个生鸡蛋，用铁铲敲破，蛋液滩到铁盘上，瞬间开始凝固。</p>

  此时，一阵清风吹来，铁盘上落入几片柳叶，其中一片，还恰恰入侵到尚未完全凝固的煎蛋上。</p>

  李莉微微皱眉，权衡几秒，将煎蛋铲到一旁，重新再煎一个。</p>

  “叶子又不脏，不至于吧！”</p>

  陆楚发表自己的看法。</p>

  李莉扭头看他，只发现对方用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头顶。</p>

  “头怎么了？被人开瓢了？”</p>

  “没事，没事，有点头疼。”</p>

  陆楚当然不会说自己的脑袋突然有了生叶子的本事，也当然不会说那几片落在铁盘上的叶子，其实正是自己的脑袋刚刚施展出来的本事。</p>

  “你头发上落了几片树叶。”李莉提醒陆楚。</p>

  “没事，没事，是叶子又不是刀子。”</p>

  李莉觉得陆楚得言行举止略有奇怪，但也无暇多顾，只专心把煎好的鸡蛋包进已摊好的面饼里，再配上生菜，面酱，辣条。</p>

  最后一份套餐，完美收工。</p>

  “去，给王栋送过去。”</p>

  有些客户长期在一个网吧上网，长期在李莉摊位买石头饼，已然熟得跟老相识一般。</p>

  而陆楚，也长期凑在李莉身边，长期目睹这些老客户出来点餐，也已然熟得跟老相识一般。</p>

  李莉的命令，那是纵然舍身取义也必须完成的使命，陆楚接过六份套餐，轻车熟路地送到了应该送到的地方和应该送到的人手里。</p>

  任务完成，陆楚回来，将纸袋子递给李莉。</p>

  “给你的。”</p>

  “什么东西？”</p>

  “快过生日了，礼物。”</p>

  “发财了？我记得上个月你还说，房租都要交不起了。”</p>

  “刚刚发了点小财。”</p>

  李莉拿毛巾擦了擦手，打开纸袋子，掏出一个包装完整的苹果sh一u ji。</p>

  “山寨的吧？”李莉撇撇嘴。</p>

  “货真价实。联通营业厅买的。”</p>

  “要是真的，那比我眼前做饼的整套家伙事儿都贵！”</p>

  “拿去，不谢。”陆楚作出一个请的手势。</p>

  “可惜，我不会用啊。”说完，将sh一u ji放到旁边，意思很明显了，拒绝接受。</p>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陈旧的九键sh一u ji，笑道：“我只会用带键盘的。”</p>

  陆楚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的就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那老古董！”</p>

  “习惯了，挺好用的。”</p>

  “得了吧，能用微信吗？能上什么淘宝吗？还有什么qq，美团之类。”</p>

  “不会用。”</p>

  “这些玩意，其实比做石头饼容易多了。”</p>

  “也用不着。”</p>

  “用了后，你可能就离不开了。”</p>

  说着，陆楚夺过李莉的sh一u ji。</p>

  “干嘛？”李莉问。</p>

  “我给你把sh一u ji卡换过来。”</p>

  李莉赶忙伸手，试图抢回来。</p>

  陆楚却及时躲过。</p>

  “李姐。”</p>

  李莉正要上前继续抢，耳边却响起熟悉的声音。</p>

  她回头，看到了史令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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