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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会儿,梁康道:“虽是如此,山人仍然勉力而为,说不定奇迹出现,能使她多活三五年。”

  博勒叹气道:“梁兄若是能使她多活数年,这等手段已是盖世无双。不然的话,秋心最多只能再熬一两日而已。”

  李星桥颔首道:“我虽不懂医yào之道,但仍然瞧得出她精枯气竭之象,恐怕随时随地都会死亡。”

  梁康道:“正是如此。”

  他向博勒望一眼,又道:“这真是山人有生以来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博勒兄勿怪山人直说,这一场挑战实在太残酷可怕,山人明知不能失败,却又怕无能为力。”

  博勒长叹一声,道:“梁兄责怪的是,但倘使不是拖延了这几个月,梁兄以一身所学定可以把她治好。”

  梁康深思了一阵,说道:“不错,若不是拖延至今,山人便还有几分把握。”

  他转向李星桥说道:“我需要一个静室,在最初的七日之内,不论是我或云秋心都不能受到惊扰。从坏的方面说,我可能一动手就使她立刻死亡。从好的方面说,我将逐步把她全身dú质驱除,恢复正常。但最少有三天工夫是人力无法控制的。

  这三日之中,是她体质变化影响到情绪的激变时期,对她来说,仿佛是在轮回之中,瞬息百年,经历着种种奇怪可怖以及狂欢大喜之事,这一关谁也无能为力,只能保持绝对的安静,如有一点儿点声音,在她便会构成一场奇异的幻境,极可能因此殒亡。”

  这末后的一段话,正中众人要害,大众相顾失色。须知倘若强敌来犯之时,眼下已不知能不能抵挡,何况又绝对不能惊扰及云秋心?

  李星桥突然雄壮地长笑一声,道:“咱们都不是碌碌凡庸之辈,艰难险阻越多,就越见咱们的本事。”

  普奇也激发了胸中豪气,奋然道:“老前辈说得是,咱们若是畏难伯事,焉能称雄当世?”当即率了阂淳等四人,告辞出厅,加紧修习联手合击之术。

  裴淳和云秋心在另一间房内说话,他已得到梁康指示,晓得最要紧的是设法使她增强活下去的信心,鼓起勇气闯渡危关。

  他们促膝唱唱低谈,不知内情之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亲爱的情侣,殊不知云秋心正面临死神的威胁,谁也无法预测得到下一刻的变化。

  裴淳用尽他想得到的话鼓励云秋心,云秋心表现得十分高兴,最后才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很快乐?”

  裴淳茫然摇头。她道:“这是我心中对你充满了感激,而且,若不是到了今日的境地,你不会如此的接近我。”

  她含情脉脉地握住裴淳的手,又道:“我可不能骗你,我心中现下还拿不定主意要死还是要活。”

  裴淳惊得跳起身,道:“为什么?”

  云秋心道:“初时我听到梁yào王肯出手医治我,使我得以长此留在中原,我快活之极。

  但经过这几日细想,我便想到是不是死了更好些?”

  裴淳道:“你不该这么想。”

  云秋心道:“为什么不?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就是能够与你常常在一起。

  但到了我年老之时,容颜凋谢,丑陋难看,别说是你,连我自己也嫌弃自己呢!”

  她的面上现出一种奇异的美丽,极是哀艳动人。裴淳忽然发觉她唯在这种不幸之中,才发散出令人悸颤的美丽。

  他慢慢道:“一个人的美丑,并不是最要紧的,况且,世上有哪一个人能够不衰老呢?”

  云秋心道:“所以我宁可现在死掉,因而只要你有生之日,记亿中的我,总是现在的样子,永不衰老。”

  裴淳无法驳斥,忍不住摇头道:“真是胡说,试问你死了之后,对你或我有什么好处?”

  她没有做声,院中传来梁康的声音,道:“你们再谈几句就过来吧。别耽误过久。”

  裴淳应了一声,一手抓住她,不让她起身出去,原来当她站起之时,他陡然觉得心中一阵伤感的痛楚,难以抑制,以致涌出泪水。

  云秋心怔怔地瞧着他,柔声道:“你当真为我感到如此痛苦?”

  裴淳长叹一声,道:“你若是不治而死,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欢笑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比千言万语都有力量。云秋心惊道:“倘若如此,我岂不是很对不起你?”

  她迅即下了决心,又道:“好吧,我一定努力活下去,但最好有个什么法子使我更加坚决。”

  他们一道出去,到达静室之中。普奇等五人都在此宅四周守望,室内只有梁康、李星桥、博勒、裴淳和云秋心等五人。

  梁康吩咐云秋心卧在软榻上,说道:“你只须全心全意相信我,听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我将尽其所能减轻你身体上种种痛苦。现在你先后服三种yào物,服过yào之后,我便以点穴手法使你失去大部份的感觉和知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

  这好象叫她说出遗言一般,人人心头大震,云秋心念念不忘想着一件事。她晓得自己天生悲观消极,所以求生的信心实在不易坚持下去。她也懂得医道,知道一个人若是到了生死边缘之时,最要紧的是精神力量,若然求生的意志坚强无比,往往可以战胜死亡。

  她突然想出一个法子,说道:“裴淳,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裴淳忙道:“说吧,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

  云秋心道:“假此我死了,你也得陪我,不能独自活在世上。”

  旁边之人无不大吃一惊,梁康连面色都变了,心想她的xìng命有八成救不活,除非出现奇迹。因此自己若是救不活她,岂不是连裴淳也给害死?

  裴淳却毫不迟疑,说道:“好,你一向胆子很小,若是独自到了冥府,一定很害怕,我自应陪你。”

  云秋心向李星桥道:“李伯伯,你准许他陪我么?”

  李星桥心中虽是十分震动,但目下既然裴淳应承了,岂能不准?

  当下凛然道:“我准许他陪你。”

  云秋心凄然微笑,道:“其实我一万个不愿他也死了,他年纪这么轻,前途远大,决计不能天折。”

  李星桥真想问问她既是如此,何必拉他下水?只听她又说道:“裴淳,假如我们都活下来,我以后便不强留你陪我,但愿你明白我的意思。”

  直到她服过yào昏睡之后,众人才推想出她的用心,敢情是凭借裴淳生命的危险而支持她求生的意志,因为她万万不肯让裴淳也跟她死亡,所以她非坚强求活不可。这个道理虽是想通,可是云秋心却不晓得她难有希望获救的真相,以致白白把裴淳也带到鬼门关之前。

  邻房之火炉生旺了七八个,都在煮yào或炒yào。他们四人走到院中,还听得见炭火燃烧及yào汁沸腾之声。

  此时梁康和博勒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种种应用之物,李星桥率了裴淳四下巡视一遍,问过普奇等人,得知平安无事,便又回到静室中。

  梁康正在向博勒说道:“刚才她服下的三帖yào,力道强猛,定可以把肝脏中的dú素完全驱出。但肝脏一旦恢复机能,其它的内脏及全身的dú素就受到压力,此时正反两种力量万一不平衡,她便登时丧命,这是第一道险关。”

  博勒微微一笑。道:“某家省得此意。”于是便与梁康两人分坐软榻两边的椅上,各人拉出云秋心一只手,按在脉门上。

  过了一阵,云秋心身体一阵痉挛,额上沁出汗珠,博勒用小指上的尖长指甲向她手上掐去,转眼间云秋心的痉攀便停止了。

  然而过了片刻,她呼吸突然沉重,面色赤红如火,也出了一头大汗。

  梁康手中已拈着一根银针,此时迅速向她颈侧穴道刺下。

  云秋心顿时又恢复常态。裴淳见她如此受苦,心下惨然,付道:“天知道你们该不该救她?说不定让她自自然然的死去,对她更好一点儿。”

  梁康手中虽有起死回生的灵yào,但是云秋心体质与常人完全不同,所以须得使用种种手段和无数yào物,把她体内dú素完全驱除,然后才能给她服下续命灵yào。现下他便是逐步把各腑脏的dú素驱除,进一步再驱除全身皮肤筋骨血ròu中的dú素。但在进行之际,驱dú之力和其它部份dú素之力若是不平衡,她便立时气绝毙命,再也救不活了。

  李星桥把云秋心的生死jiāo给梁康去忧虑,自己只担心敌方到来侵扰之事。第一二两日平安度过,第三日早上,普奇等字外五雄也都感到危机迫近,因而微露不安的神色。

  到了中午时分,居然还不见敌踪。阂淳用完功起身,胡乱吃点儿东西,便离房入厅,只见李星桥俏然独坐。他行礼道:“李老前辈,敌方还没有什么动静么?”

  李星桥道:“没有。”

  阂淳道:“像这等日子,反而使人觉得不安,晚辈宁可对头们早早到达,拼出个结果。”

  他们刚刚说到此处,一粒石子丢人天井,发出脆响。

  李、闵二人一同起身,闵淳道:“终于来啦!”

  李星桥道:“你去瞧瞧,我通知裴淳。”

  阂淳迟疑一下,好象想问什么,但终于没有做声,大步出去。

  李星桥迅快入内,但见裴淳站在静室外发呆,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淳儿,收慑心神,跟我来。”

  两人走到院外,李星桥道:“警迅已到,敌方人数若干,以及是哪一路人马还不知道,你出去替他们押阵,但我有几句话须得先跟你说个明白。”

  裴淳为人一向单纯,心思一转到应敌上面,就顿时忘了云秋心。

  当下躬身道:“请师叔训诲。”

  李星桥道:“秋心虽有梁兄护持,但最后还须靠她自己,你的情形也是一样,因为敌人纵然无法取你xìng命,可是他们只要加害了秋心,等如宣布你的死刑。所以拒御来敌,不让他们侵扰及秋心之举,重要万分。而我又无法出手助战,甚至还须靠你保护,这意思你可懂得?”

  裴淳毅然道:“小侄明白啦!”心想我责任如此重大,碰上敌人之时,那是非全力施展辣手不可。

  李星桥道:“很好,你去吧!顺便把我无法助战的话告诉闵淳,他想询问而又忍住,一则怕使我伤心,二则显出他畏怯敌人,所以他终于没有询问。”

  裴淳行礼后奔出去,在大门口碰见闻淳。闵淳道:“我已通知了其余的兄弟,这一路敌人是朴日升方面的,咱们一齐去瞧瞧,伯只怕他本人和他师叔一道赶来。”

  裴淳取道东面,他选择了朴日升方面之人为对象,让闵淳去帮忙抵御辛黑姑那一路。

  他迅即穿出镇上唯一的大路,这一面乃是普奇防守,他就匿在左方的一问屋子中。裴淳径自走到路上,并不服普奇招呼。

  大路的左面是市镇中心区,左面再走过一点儿就是镇外田野。他先向右望去,不见有人,左方数丈外有人叫道:“裴檀樾在找谁?”声音清越震耳,一听而知乃是内功极为深厚之士。

  裴淳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红衣喇嘛和一个蒙古武士一同走来,认出这两人便是钦昌国师和阔鲁。

  他拱拱手,道:“两位驾临小镇,来意可想而知。”

  钦昌国师笑一笑,道:“对,贫袖是特地找檀樾来的。”

  裴淳见他态度平和,没有挑动手之意,大为奇怪,道:“大喇嘛有何见教?”

  钦昌定睛望了他一会儿,才说道:“据说梁yào王正在替云秋心姑娘医疗,可有此事?”

  裴淳道:“有的。”

  钦昌道:“她救得活么?”

  裴淳点点头。

  钦昌道:“不瞒你说,贫僧此来乃是奉了朴国舅之命,先察看你们的情势,才决定是谈判讲和抑或发动全力进攻。”

  他如此坦白,倒教裴淳无法应答,只好哦了一声。钦昌又道:“贫袖从种种迹象上推测,晓得云姑娘的情形很危险,受不得侵扰惊动,所以你们才会作种种布置,务求在屋外拒敌。”

  裴淳没有言语,而对方根本上也不问他对不对,又道:“朴国舅认为他既然得不到云姑娘,毋宁把她毁去,教你也得不到。但他最担心的是倘若令师叔武功已经恢复如常,这一场恶斗可就不比等闲。”

  说到此处,这个红衣番僧索xìng仰首望天,看也不看对方一眼,表示他绝无利用这一番说话窥测隐情之意。

  裴淳讶然付道:“他为何把这等机密通通说出?又何故不查看我的反应?”

  只听钦昌国师说道:“贫僧运气还不错,一到达此镇便见到裴檀樾,省了无数工夫。”

  裴淳最是沉得住气,也不问他,由得他自家说个够。

  阔鲁突然chā口道:“若依小人的xìng子,干脆进去瞧个明白,最好碰上李星桥,试一试就知道他武功恢复了没有。”

  钦昌道:“那只是你的办法,但贫僧已知道李老檀樾的武功完全恢复。须知裴淳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为了旁人之事,他反而会更为着急。倘若李星桥的武功未曾恢复,他算计一下,便知挡不住朴国舅这一路人马的加入侵扰。因而无论如何会流露出失措的神色。但他镇定如桓,并不十分提防朴国舅可能乘机会闯入屋去,由此可以确知李星桥武功业已恢复。”

  裴淳心中觉得好笑,付道:“尝闻钦昌喇嘛智能广大,料事如神。

  但这一回却完全猜错了。”

  他本是个不擅从表情中流露出心思之人,所以一旦保持呆板面孔的话,比一些老jiān巨猾之人,更难窥测。

  阔鲁叹口气,道:“那么国师打算怎么办呢?”

  钦昌道:“打算跟他谈判。”

  裴淳道:“谈判什么?”

  钦昌道:“关于云秋心的将来。”

  他哦了一声,钦昌又道:“眼下辛黑姑娘是你的头号大敌,我们若是帮助她,定可把你们轻易击溃。纵是高明如李老檀樾和你,也救不了云姑娘的xìng命。因此,你不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