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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快之感,一切都显得生机蓬勃,万事万物都很可爱。

  然而,他又晓得自己也一样地爱云秋心,第一点儿是她善解人意,说得上是他第一知己。第二点是她不但长得惹人怜爱,而且她的身世遭遇,也实在可怜不过。

  假使负她的话,她定会憔悴而死,宛如一朵花凋谢一般。

  任凭他如何自由挑选,他都不能决定,因此他不禁楞住了。

  薛飞光轻轻一叹,道:“你没话说了,对不对?”此刻她柔肠寸断,芳心尽碎,但她却不能哭泣或向他哀求,因为此举无异迫裴淳走上绝路。

  裴淳虽是觉得十分痛苦,但他却有自己的一套,当下付道:“师抹和我都不像云秋心那般脆弱可伶,而且师抹她很活泼可爱,将来总会有很多年少英雄看中她,苦苦追她,但秋心却没有这种机会了,我只好决定陪伴她,而她也不会活得很长久,等她去世之后,我就削发出家,以偿赎我负了师妹的一段情份。”

  他并不知自己这种想法正是暗合“爱的真缔”,须知真挚的爱,乃是奉献和牺牲,而不是获得。

  他随即恢复心平气静,说道:“我们现在且不谈这些……噫,那不是黑木佛像么?”

  但见墙根有具尺半高的佛像,是个笑口常开的弥陀佛,他们移步过去,薛飞光拾起来,顿时大喜道:“得啦,咱们可以回去了。”

  裴淳讶道:“那柄鬼见愁竞在这佛像中么7”

  薛飞光道:“不错,你瞧这尊佛像跟咱们常见的有许多地方雕刻得不一样。”

  裴淳疑惑道:“单凭这一点儿你就知道?”

  薛飞光道:。总之咱们先平安出去了再说。”

  直到从山谷中走到官道上,都没有险阻,薛飞光舒一口大气,道:“到啦!咱们一面住家走,一面研究这口鬼见愁的妙处。”

  裴淳再提起刚才的疑惑,薛飞光一面找寻机括,一面道:“枉你蹬随大师伯在佛门中很久,竞不晓得缅甸信奉佛教之事。”

  裴淳笑道:“谁说我不知道?缅甸信奉的是佛教中小乘教义,咱们中土流传各门宗师都是大乘教义,我连这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薛飞光道:“你知道就行啦,那么这具佛像既非中土习见的式样,定是从缅甸带来无疑了。”

  裴淳恍然道:“原来如此,想那鬼见愁也是缅甸国宝,这一猜很有意思。”

  薛飞光这时已恢复一向的天真欢乐,笑道:“还有一事你却忘了,那就是缅甸人炼钢重精,上佳利刃都特具弹xìng,可以盘屈成一束,捆在腰间。因此,你想这佛像肚子中当然可以放一柄屈曲成一饼的鬼见愁异剑了,对不对?”

  裴淳服气地道:“亏你一下子就能联起来,弄个明明白白,我要下一辈子才有希望像你这般聪明了。”

  两人谈谈笑笑间,走了不远,薛飞光就找出机括,敢情是在佛像头颈间。她抓住佛首拧转,座下微微一响,已露出一个径尺的圆洞,里面塞着一盘精光闪耀的软剑,寒气侵肤砭骨,令人无端感到心惊。

  薛飞光小心翼翼地取出来,那盘状的软剑,顿时弹直,竟是一柄锋快无匹的百炼长剑,形式古朴可爱。但剑上的森森杀气,却使人心惊胆寒。

  她惊赞道:“果然不愧名列五异剑的第二位,连咱们是此剑主人,也感到胆寒,敌人面对其锋之时,也就可想而知了。”她把剑jiāo给裴淳鉴赏,自己却从佛像肚中找出一个剑鞘。

  这个剑鞘轻薄柔软,似绢非绢,不知是什么质料所制,颜色勃黑。试一套在剑刃上,顿时寒光杀气尽皆收敛。此时薛飞光已把剑上刻着的蝌蚪古文仔细看过,顿时陷入沉思之中,默默不语。

  裴淳知道她一定是碰上什么难题,正在用心探究,所以不敢惊动她。

  走了一程,沿途景色甚是清幽,鸟语空山,落花寂寂,使人颇有出尘之想。

  裴淳观赏了一阵,念及薛飞光不暇流览如此清幽的山中景致,不禁说了一声可惜。

  只听薛飞光长长叹一口气,裴淳讶然向她瞧着,正想动问她叹息之故,薛飞光已道:“可惜什么?”

  裴淳道:“你因多才多艺之故,心中时时不暇安静,所以有许多美丽景色,都轻轻放过,岂不可惜?”

  薛飞光道:“我不必忙着欣赏风景,将来有一日我会削发出家,那时节心中空空dàngdàng,没有别的思虑,哪愁没有时间现览风景?”

  裴淳吃了一惊,凝眸寻思她话中之意,薛飞光无意中透露了内心的秘密,晓得裴淳一定十分认真。便连忙又说道:“我这话可不是出自真心,因为我认为一个人如若不是当真大彻大悟的话,纵是托迹空门,也不是了断之法,况且常言道是,好死不如歹活,大凡遁身佛门,便跟死了差不多,我想,日子纵是过得苦,也不便自寻死路,你说对不对?”

  裴淳忙忙应道:“对,对,我可不是认为削发出家不好,而是觉得一个人须得真实地生活,假设当真大彻大梧之时,出家成道,自是令俗人艳羡之事,如若为了逃避某些烦恼或痛苦,佛门虽是广大,对此也无能为力。”

  薛飞光引领着他舍去大道,岔人山崖后一片平坦草地。但见夕阳余晖把对面山坡的树木、岩石,染上一层光彩,归巢的山鸟或是成群结队,或是一两只先后掠过山谷上空。他们在一处树荫下停步,薛飞光斜倚着树干,茫然地望着这山中的景色,眉宇间不知不觉泛起浓重的愁色。

  她虽是年事甚轻,可是她的天聪才智,都不比常人,加以近来屡经劫难,往往生死系于一发。这种经历,最是使人加速成熟。

  要知宇宙间万物的成长以至毁灭的过程,总是有一定的规律,而人类凭借天赋的智能,不但深详了宇宙的规律,同时也努力地探究不可知的部份。

  因此,大凡是年轻的一代,进取的勇气总是胜过老一辈,因为年轻的一代尚未深切了解毁灭的意义,所以较少恐惧而较多幻想,到了年事渐长,已感到去日苦多,来日不长,因此时时探究死亡的意义,这样便不免幻想渐少,恐惧越增了。

  薛飞光由于经历过生与死的醋博,以她的天聪才智,感受特别敏锐,所以她已多次探索过死亡的意义,这使她迅速成熟,已远远超过她的年纪。

  现在她又面临一次可怕的生死大难,她本来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五异剑上。事情也很顺利,这口鬼见愁一如她料想中容容易易就找到了。可是最后才发觉其中有一个不可克服的困难,那就是时间。

  换句话说,他们时间不够用,倘若只是差十天八天甚至一两个月就还罢了,或者尚可设计拖延,但现在所差的是三五年的时间,简直全无希望。

  她的心境更因满山残阳而益形悲观,现在她只想趁明天尚未来临以前,尽量多跟裴淳盘桓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她转眼向裴淳望去,但见他好象沉醉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中,面上表情十分悠闲平静。她感到十分羡慕,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裴淳摇摇头,道:“什么都没想。”

  薛飞光皱眉道:“假如明晨之战咱们这一方败了,便当如何?你竟一点儿也不担心?”

  裴淳道:“已经有你安排调度,我想与不想都是一样。”

  薛飞光道:“假使我们都战死了,我们年纪如此轻,死了岂不可悲?”

  裴淳沉重地点点头,道:“当然是很可悲的事,但这也是没有法于之事,反正人生在世,终须一死,只要死得其所,总算是有福气之人。”

  薛飞光觉得他一点儿不笨,说的话大有哲理,当下问道:“以你说来,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应该向什么目的理想努力?”

  裴淳缓缓道:“人生本来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今日认为对的,明日或者变为不对,再者,每个人都不一样,道理归道理,事实是事实,很少人能依照理想努力。”

  薛飞光笑道:“这样说来,我好象不堪传道的人,所以老夫子不肯把心法大道传授。”

  裴淳也笑起来,道:“我是祟尚墨家之说,只要能有利于世,不惜牺牲自我。

  我当真是笃行实践的人,所以不太计较成败得失,不太害怕死亡,只问这件事做得对不对而已。”

  薛飞光肃然起敬,心想:他乃是在平凡的外表内隐藏着一副伟大的心肠,无怪他一直恬泰安适地生活着……唉!他说得对,道理是一回事,实行又是一回事。好比我现在虽然深觉他的人生观有理,可以效步,但事实上我能不能无害天下之人?

  肯为一些毫无渊源之人牺牲自己么?

  好敬慕地瞧着他,突然感觉到像他如此伟大的人,岂能独自据为私有?这种人应该属于世间,做他妻子的,必须有这种胸怀,随时接受可怕的噩耗才行。

  于是,她心中的爱愁郁抑,渐渐减轻,开始领略大自然的美丽。

  他们回到家中,已经是掌灯之后。不久,午间一起商议过的人,又都聚齐了,听取他们此行经过。

  薛飞光要言不烦地说了,取出那口鬼见愁,大家传观一番,人人赞不绝口。

  最后李星桥说道:“此剑虽是当世重宝,然而用来对付一流高手,却未必就能得心应用,须知像朴日升、辛黑姑的造诣,已达坚心忍志的地步,此剑只能略为影响他们的气势,却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沉吟一下,又道:“假如此剑由裴淳或淳于靖施展,朴日升他们自然要甘拜下风。不过对方却有一人可以抵敌你们。”

  薛飞光道:“一定是那神魔手魏一峰了?”

  李星桥摇摇头,道:“错了,是北恶慕容赤。此人一则天生凶猛绝世,二则心神受制于辛黑姑,因此只要辛黑姑嘱咐他不必害怕此剑,他可以丝毫不惧。以他的威勇,可以抵敌住任何持用此剑之人。”

  这番话众人都不能不信,薛飞光愁道:“这么说来,这口剑并没有什么帮助了,反而比不上dú蛇信有用。”

  李星桥笑道:“这也未必,我有法子使此剑变成天下无敌的宝物,凡是持用此剑之人,谁也无法与他争雄逐胜。”

  闵淳道:“若是如此,何愁明晨之战不胜,老前辈快快指示这秘法吧!”

  众人也流露兴奋之色,李星桥环顾诸人一眼,笑道:“糟极了。

  你们都把希望寄托在此剑上,而事实上我的法子却行不通,这法子是立即用此剑连杀一两百人,其时剑上杀气森寒无比,纵是北恶慕容赤也无法抵受得住。可是咱们都是侠义中人,焉能拿了此剑大肆屠杀?”

  大家一听之下,不由得甚感失望,面面相觑,气氛顿时沉重不堪。

  李星桥觉得很不好意思,当下向薛飞光问道:“你从这四口五异剑上,可曾找到第五口

  的下落线索没有?”

  薛飞光道:“有是有,但此剑既瞧不见又拿不到,名为无形剑,是天竺无上国宝。”

  众人都大为愕然,淳于靖问道:“既然名为无形剑,自应无形无质,可是又怎能列入五异剑之内?岂不只是有名无实?”

  薛飞光道:“可以这么说。”

  李星桥缓缓道:“天竺立国极早,源远流长,是以有许多物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得懂的,这无形剑既是列为五异剑之首,定有奥义妙理。”

  众人转望马加打听,马加道:“在下虽属天竺国之人,但从未听过敝国有什么无形剑,心中也甚觉不解。”

  李星桥举手道:“现在已无暇细究五异剑之事了,咱们且安排明晨对敌的问题。”

  众人立时肃静无声,李星桥先向薛飞光问道:“照你的看法,有多少人肯奋战至死的?”

  薛飞光扳动指头计算了一下,道:“若是情势所迫,几乎全部肯不屈奋战,只有一个人最靠不住。”

  李星桥点点头,道:“这人是谁,大家都心中有数,他不可靠不要紧,最可怕的是他还会转过头来对付咱们,这一来,咱们就难免措手不及了。”

  他的态度冷静如常,当真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名家气度。

  他们计议了一番,但都找不出一个万全之计。最后勉强定下几个步骤,便散去各自安歇。

  薛飞光独自走到裴淳寝室,两人在灯下对坐。薛飞光道:“明晨举行的决战,以我的估计,咱们这一方多半要落败,因此我们的命运明晨便可揭晓。”

  裴淳沉思地道:“假如朴日升、辛黑姑志只在我,那么我把xìng命送给他们便是,何必连累别人。”

  薛飞光道:“话不是这样说,咱们实力虽然较弱,可是也拥有一流高手两三个之多,并非不堪一拼,此所以我们不肯屈服投降。”

  裴淳道:“我瞧明晨还是让我独自出去应付敌人,死而后已,这祥我也可以放手一拼。”

  薛飞光笑一笑,道:“但你却忘了对方不仅只要取你xìng命,其实淳于大哥、我,甚至李伯伯都是他们定要杀死才能甘心之人。此外,宇外五雄也早晚难逃朴日升dú手,至于眼下帮助咱们的三贤六子.除了遁天子之外,其余八位都是重倩尚义之士,咱们救了他们闯出黑狱,他们自须感恩报答,要他们不出手,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事,何况辛姊姊表示过要把他们全部弄回黑狱之中,单是为了这一点儿,都非拼命不可。”

  裴淳烦恼地道:“这样说来,咱们若是战败,便没有一人可以逃得出dú手的了?”

  薛飞光点点头,甜甜的一笑,道:“反正我们一同离开人世,总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起身向房门走去,跨出门外,又转头说道:“你该抽点时间去瞧瞧云秋心,听说今晚或会清醒一段时间,正该趁此话别。”

  裴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听她又道:“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那就是我虽是学会了大六壬神数,能够预知祸福生死,但却不敢推算我们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