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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仍瞪着一双凶睛,恶鬼也似,左脸肿起老高,并无伤痕,仔细一看,认出那贼正是湖口船上所遇洛阳三杰的死党,外号大力金刚的郑天雄。想起此贼力大无穷,手中纯钢铁锤号称一二百斤,拿在手上和耍流星一样,黄河水旱两路久著凶名。多大的船,被他一锤打上立成粉碎。猛恶无比,害人甚多,自称生平未遇敌手。看这铁锤虽有一半空心,差不多也有两尺方圆,上面铁链和柄几有人臂粗细,稍差一点的武家,不论是人是兵器,当然撞上就被打飞。另五同党遗留的残破兵器也都精良沉重,想也不是弱者。方才遥望,最多不过六七人在动手,敌人决不会多,也许只得一个。这样杀人如草的恶贼,怎会晃眼之间全数伏诛?此人本领实是惊人。

  正在查看情势,玉琪忽由贼党包裹中寻出一封芙蓉坪的密令,三人一同看完,不禁大惊。因那地方偏僻,六贼似被异人中途诱来一齐除去。立将贼党身边所带芙蓉坪老贼所发铁羽信符匆匆取出,连贼尸也无暇顾及便往上跑。黑摩勒正说:“李、童二兄转告小徒,令随诸位师叔回到黄山等我。我还有事,至多两三日也必赶到。”

  端木琏等五侠女已同赶来,见面一说,黑摩勒一听方才有一矮子在斜对面峰崖之上,想起壶公分手时所示机宜,心中暗喜,笑说:“我还有点要紧事,要寻一位老前辈,详情不暇多言。你们可回黄山,我随后就到。方才由贼党身上搜出信符,未见我面以前不可轻用。江大姊代告铁牛不可离开黄山,明弟等我回山再谈。”说罢,便朝方才矮子去路如飞赶去。

  众人见他神色匆匆,面有喜容,料他必知矮子来历,李、童二人同来,当听提起。一问玉琪,只将芙蓉坪老贼曹景书信取出,与众观看,说:“黑兄见信之后,好似想起一件要事,便催快走,神情十分忙迫,还未顾得多说话,便与诸位姊妹相见了。”

  众人将信接过一看,大意是说:“敌党有人泄机,不特黄山开石炼剑日期地点曹贼全都知道,连众人踪迹也被贼党发现。恰巧贼党日前有人在锦春坪附近失踪甚多,心疑黑摩勒和他走在一路。又听一老贼说葛鹰与壶公是老友,上次人山全是探听虚实;跟着神乞车卫又往芙蓉坪大闹一阵,虽因老贼关口重重,不曾深入后山重地,因是出其不意,没想到敌人公然如此大胆,前山一带仍被闹个马仰人翻。同时接到各地密报,均说这班遗孤少年英侠均全露出头角,在长江一带出现,所向无敌,更善避重就轻,以少胜多。以前隐居富春江上的江氏母女,还有人说恐是王妃母女隐迹在彼。因觉王妃已被害死,亲眼得见,断无复活之理,只疑前王另一外宠所生,还没想到是本人。那昔年认作心腹之患的唐妃母子三人也在近日出现,两小兄妹并还明目张胆要报父仇。起初本疑以前自称杀死唐妃母子的贼党受人指教而来,并非真事。经此一来,越发证实,不由大怒,立下密令,去请那口称报仇、杀死唐妃母子的几个绿林中人入山相见。不料事隔多年,这几人均受高人警戒,改邪归正,退隐多年。只有一个,因贪老贼每年所递厚礼,仍与来往,冒失走来。被老贼dú刑拷打,问出真情,连全家一齐杀死。余者姓名已隐,连住处都未找到,暂时只得罢了。因见诸家遗孤相继出现,事已闹大,双方早晚非拼不可,再照以前偷偷摸摸下手暗算已无用处,怒火头上,立用铁羽飞书,密令各地贼党,照所开发现仇敌之处赶去,沿途搜杀。一面又派出几批本领最高的党羽,分途赶往黄山破坏开石炼剑之事。异人所杀六贼,便因在湖口穷搜黑摩勒师徒踪迹,不见下落,偶遇一贼,无意中说起在彭泽城外发现两起少年男女,看那脚底,武功甚好,孤身一人未敢跟踪。群贼听所说形貌,正与老贼密令相似,一算去路也对,便往武夷追赶下来。这几个贼党,虽和丁氏弟兄黄生师徒在湖口附近水战,伤了数人,因见敌人身材不对,事后也查探不出踪迹,心中惊疑,和黑摩勒等少年男女英侠却未jiāo手,只是耳闻,便全追了下来。没想到所寻的人一个未见,便恶贯满盈送了xìng命。”

  众人看出信上口气,老贼曹景将与清廷勾结,已命专人前往,和壶公、百鸟山人所料相同,料知双方针锋相对,快要发难,归心更急。阮莲看出玉琪想要随往黄山,故意问道:“我们此去,人数越多越好。李、童二兄当然仗义相助,可否连余、陈、毕、归诸兄便中约去几位么?”玉琪闻言笑答:“此去锦春坪虽要绕远三数十里,如由当地赶往黄山要近得多。我知诸位姊妹兄弟这三日内均未安歇,到了黄山难免有事。天已黄昏,赶到锦春坪必是夜间,前路尚遥,强敌到处都是,随时均可遇上,不养好精神如何能行?人也吃亏。我意yù请诸位同往余、陈二兄家中住上一夜,办好干粮一同起身,就便约了他们同去,岂非一举两便?”

  小妹本想不去,连玉琪同行也自辞谢,只是无法出口,再见玉琪情意殷殷,所说有理,暗付:此人固是忠实热肠,我自有我的主意,管他作什?再想:众弟兄姊妹这样仗义,全是为了我家的事,已有几天不曾好好眠食。难得锦春坪几位好友一见如故,又有师门渊源,不是外人,此去途中终要觅地安歇,何必有好地方不去住?再说这一带全是荒山,吃的先买不到,壶公所赠食物均未带来,天气又热,仍以依他为是。见阮莲和李、童二人均看住自己,似等回答,方要开口。

  端木琏人最刚直,初遇众人,由谷中起身时,已听阮氏姊妹说起李、童二人来历和双方相识经过,在旁chā口说道:“我们算起来都是一家,彼此这样情投意合,无须客气。有这样贤主人,再好没有。我们今夜决计住在锦春坪,难得时近中秋,天气又好,听三妹说锦春坪美景无边,芳兰谷中兰蕙四时不断,我更喜爱。我和吕、朱二妹此来食宿均有定时,不须早睡。如到得早,还可看花赏月,稍微流连,观玩些时呢。”

  小妹随口应好,也未向李、童二人称谢,便催快走。刚想起江明等三人起身在前,这一耽搁,走得越远,打算推两个脚程最快的赶去送信,忽见前面一条毛茸茸的黄影在树林中踏枝飞渡,斜阳影里其行如飞。吕不弃和阿婷看出是只比人还大的猩猿之类,忙告众人,想要赶去。

  阮莲想起狮猿,知二女不曾见过,忙喊:“二位姊姊且慢!这东西看去凶恶,并不伤人,等我问它几句。”说时,那东西已然隔近,一声低啸,便纵落在众人面前,正是那支老猿。双方连叫带比,得知江明等三人久候众人不至,已在途中相待。

  阮莲便令赶往送信,狮猿应声飞驰而去,走得真和飞一样,一路上下纵跃,映着阳光,只见一条黄影晃眼投入前途苍烟渺霭之中。众人脚程都快,也是边说边走,比较起来竟差得远。吕不弃因听说起此猿灵慧,笑说:“我闻黄山陶师伯有一守洞苍猿甚是灵慧。这类猛兽如能养上一只,大有用处。”阮莲便说:“此猿向不离山远出,曾答应明弟、铁牛,送两只小猿与他二人驯养。也许此猿便为践约而来。”

  众人一路飞驰,遥望铁牛奔来。见面一问,才知昨日黑摩勒走后,萧山人便赶回来,因只借到一口宝剑,雄精珠无处寻觅,听说黑摩勒得有一粒,立时赶回。一听大害已除,好生欢喜,便令老猿如约将两小猿送往黄山。归途方遇江明等三人。铁牛问知师父不在,老猿虽通人语,到底人兽言语不便,迎来询问。正说之间,老猿已然赶回,朝众人低啸了几声,便穿林而去,一瞥不见。

  铁牛听说师父另有要事,三日之后才回;众人恐他寻去,不说去向,只得一同前驰。江明等三人先因前面有了歧路,初动身时,玉琪约往锦春坪投宿,惟恐走错,在彼相待,遥望众人赶来,一同迎上。

  天已入夜,大家重又会合一起,往前进发。锦春坪就在前面不远,只翻过一座峰崖便可到达。李、童三人途径又熟,不必再走小妹等日前来路,越发近便。到时,月光初挂峰腰,清辉四shè,照得当地高山流水。松石花草都似蒙上一层轻霜,风景清绝,未到过的人全都赞好起来。

  余、陈二人饭早吃过,一见嘉宾到来,好生高兴。只归福一人出游未归,余者都在。当时设酒款待,安排宿处。吃完,端木琏yù往芳兰谷一游,请众先睡。这班少年英侠都是年轻喜事,一个个精强力壮,生龙活虎一般,只管连日山中奔驰无什休息,丝毫不觉疲劳,全要跟去。玉琪便将备好的瓜果带去,同往谷中游玩,到了半夜方始归卧,大家睡得甚香。

  次日小妹起身最早,因觉众人连日大劳,见铁牛起身寻来,不令惊动。铁牛笑说:“只这里女客未起。我和李六师伯、江师叔同住余家,天还未亮,六师伯便在做事,连昨夜放落的包裹和路上干粮全都经他备好,包扎停当,每位一份。陈、毕二位师伯现已起身,连早饭都办齐了。”说时,对面房中吕不弃、端木琏、阮菡也都应声相问,才知大家都是一样心思,想使众人多睡一会。只阮莲、阿婷在自己房中刚醒,匆匆洗漱完毕。江明走来催问,大家同到余家,饱餐上路。只归福未回,得信再随后赶去。余一、陈实、毕定、李玉琪、童一亨全都同往。

  众人此行得了好几位良友,俱都高兴异常。到了路上,吕不弃、朱阿婷知端木琏最爱兰花,好在绕路不多,提议由芳兰谷走出,便道一游。刚人谷口便见归福飞驰而来,见面之后,问知余、陈等四人要往黄山,忙说:“诸位兄长,今日还走不得。”

  众人问故,归福答说:“好在时间还早,可将你们行李放在此地,先送各位师姊妹兄弟一段,且走且谈,我们只在黄昏前赶回便来得及。事关重要,我们弟兄六人,除有一位人川未归,失去良机,无法请回而外,在此数日之内,一个也不能走,否则不特可惜,将来大破芙蓉坪也少却好些力量。我知贼党均怕陶、葛二位老前辈,刚开始的两天决不敢去。来贼yīn谋破坏之外,还有贪心妄想,打算将宝石中的西方金髓乘隙偷走。此宝见风就起变化,至多三个时辰便要放入特制炼钢炉内,烧化之后比火还热万倍,无论金石钢铁,沾着一点立时烧熔,化为青烟电雨而散。虽不知用什么方法盗取,在前七天内,金汁火功未到,没有二次烧炼以前决不敢冒失前往。上次黄山一斗,异派中能手差不多一网打尽,就有几个未出场的,也必闻风胆寒,何况这些鼠党狗盗!我们兄弟早去无用,贼党见我们人多有备,反更多生戒心,打草惊蛇。不特我们应该后去,便诸位名望最高的几位也应后到,或是随时藏起,埋伏两峰左近,才有用处。别的话路上再谈。”

  余、陈诸人知道归福足智多谋,这等说法必有深意。玉琪不便不听,便命童一亨带了行李先回。一亨应声刚要接过,阮莲笑说:“六哥太不公平,大家一路多么热闹,如何叫他一人回去?”阿婷笑说:“三妹你也大不客气,主人身有要事,我们应该谢辞,请其先回,如何还要人家送呢?”毕定笑说:“我们并非送客,一则彼此知己之jiāo,可以多谈些时;归二兄来意大家还不知道,就许与黄山之行有关,借着送行一谈,岂不两便?”归、余二人同声笑说:“六弟本是多此一举,我们所带东西均不甚多,就带身上也毫不吃力。为了此山日间大热,想将它存在此地轻松一点而已。谷中向无外人足迹,有也是自己人,不怕贼党偷去,何必还令七弟送回呢?”

  玉琪答道:“事情难料。我见贼党颇有能者,日前又在左近山谷中除掉几个,我们弟兄多半露面,又有两个逃贼,他见我们身无包裹,分头赶到,必料我们住在附近,难免寻来报仇。便狮王雷应父女也未必不会走口。昨夜回去,我才想起,虽然大家都走,万一敌人寻到,不见一个所寻的人,应答稍微疏忽便被识破。因此连夜将村中几个机警一点的人全数喊起,告以万一人来,如何应付。至多贼党看见我们村中富足,风景又好,生出恶念,到底没有寻到他们的仇敌,要好得多。一面再将入口山洞封闭填没,能不被他寻到最好,否则照我所说应付,也不至于伤人。我们那么隐秘之处尚恐被他寻到,这条芳兰谷,贼党如生疑心,到处查探搜寻,非被寻到不可,一见包裹定生疑心。我们不留痕迹,贼党寻来,早有扮成樵夫的人在青松坪一带装着采yào守望,一有人来,便照我所说,引往我日前养病的花林之内。那小楼内本还留有许多食用器具,守望的人再说得好,贼党必当前日杀他同党的仇敌已全离山他去,不致深入锦春坪扰闹了。包裹非带走不可。如说谷中永无外人踪迹,日前大姊她们怎么来的?小心总好。”

  余一笑说:“六弟真个谨细。我们村中男女老少也有一二百人,年在十岁以上,不论男女,都学过两三年。内有一二十人更是种完田便下苦功,多少年没有间断。贼党寻来,好说便由他去。我们久居在此,也不愿意多事。真要欺人大甚,谁还怕他不成?”玉琪因将大家送到前途还要回转,便未再说。众人虽是便中看花,走得较慢,里许长一条山谷,边说边走,一晃也自走出。

  一亨本不愿独自回去,见众人未将包裹放下,更不再提,跟着脚底加快,归福便将余、陈诸人不能就走的原故详细说出。

  原来玉琪等小妹一走,便和童一亨尾随下去。本意是听无发老人说起众小侠前途艰危,以后半年中,随时随地均伏危机。曹贼如非恐将诸老辈剑侠高人引出,真恨不能连那多年心力勾结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