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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故态复萌 龙脉重建3

  “姑娘好,请问南宫君在吗?”

  棠儿和夝儿循声望去,见门前一紫衣少年:一头披肩直发,肌肤莹白如玉,两条英挺的剑眉,一双如水的淡紫色眸子。他容光焕发,轩昂如玉山峭立。

  棠儿俩人看他这副模样,两眼迷离,愣在当场。忽地,一双手在俩人肩上一拍——“发什么呆啊?”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碧娇。碧娇笑着迎上前,问讯道:“客官,有何贵干?”

  少年道:“在下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碧娇又问道:“请问客官贵姓,我等立刻通报。”

  少年道:“在下复姓东台。”

  碧娇心头一跳,强作镇定,道:“客官请先在客厅坐会儿,我们掌柜他马上就来。”然后,她恭恭敬敬将东台子心延入客厅。接着转身出来,一面吩咐棠儿去通报南宫莲界,一面亲自和夝儿去准备招待的冷饮和点心。

  其间,夝儿倾慕道:“那个东台长得还真不赖呢!”

  碧娇漫不经心道:“哪里?跟少主不是一个款式的吗?——再说,一般长成那样的,心理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

  夝儿讶然道:“是吗?”

  碧娇漫应道:“不信你想想看少主不就明白了。”

  夝儿一脸惋惜道:“确实有点。”

  碧娇端起托盘道:“所以你就别犯花痴了,快走吧。”

  客厅内。南宫莲界半含着眼睛,漠然盯着东台子心,道:“你小子这回来想做什么?”

  东台子心道:“什么口气?孤这回”

  “孤?”南宫莲界睨着他道,“装逼有瘾是吧?”

  东台子心笑道:“抱歉,一时顺口,都是职业病。话说,这气氛也太糟糕了,一般见面不是应该相互问候一下吗?譬如‘呀,南宫君,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尤其是身高。’之类的。”

  “你丫”

  “开玩笑的。言归正传,我是过来见一个人的。”

  “见人?!为什么在我家见?”

  “客厅不是用来会客的吗?物尽其用乃是天理。”

  “凭什么我家的客厅要尽你所用?!”

  “吝啬。”

  “贪婪。”

  “娘娘腔。”

  “你”

  “你叫我吗?”空色突然蹿起,顶到南宫莲界面前道。

  南宫莲界一把拎起他的衣领,道:“今天很忙,别来添乱。”

  东台子心阻止道:“别,这就是我的客人。”说罢,他和空色两人相互问讯,然后归座。

  空色问道:“施主找老衲有何要事?”

  东台子心道:“在下听说大师宝刹所在的纱帽山被应龙掏了一个大洞,特来替大师解难的。”

  空色错愕道:“有这回事?老衲怎么不知!”

  东台子心笑道:“千真万确。不信,大师可以派人探查一番。”

  空色遂吹了个哨子,一武僧从门外一旋身进来,鞠躬道:“方丈有何吩咐?”

  空色道:“这位施主说我们山下被应龙掏空了。你速去探查清楚。”

  “喏。”那武僧又一旋身,如飞出去。

  “你丫是山贼吗?!”南宫莲界睨着空色道。

  半个时辰功夫,那武僧回来禀报情况属实。空色拍案骂道:“该死的!我就说怎么这几天山泉水突然就没了呢?——东台施主有何办法?如能帮鄙寺度过这一难关,鄙寺上下数百口将终生铭记,感恩不尽。”

  东台子心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小王这有一驱山铎,只消用它驱一山包填入纱帽山中便可。只是”

  空色会意道:“老衲明白,有得必有失。若东台施主果然帮鄙寺填平了纱帽山,老衲就将这百宝袈裟赠予施主。”

  南宫莲界双眼一亮,凑近一觑,点头道:“还真是百宝——这上面陈年的饭渍还留着呢!”

  东台子心笑道:“袈裟太珍贵了,受用不起。如果大师能将山上的树木赠予小王,倒是可以考虑。”

  空色摇头道:“那断然不可。付钱怎么样?要多少?”

  “一百万贯。”

  “哈?!”

  “没有的话,只能用树木来折算罗。”东台子心见空色仍蹀躞不下,遂晓喻道,“大师三思。猿马寺可是敕造寺院,万一崩毁,大师可吃罪不小。”

  “可是山上的树木也是轻易砍不得的,教圣上知道了也吃罪不小呢!”空色踌躇道。

  东台子心道:“树木砍了大不了十年后又长出来了,怕什么?”

  南宫莲界疑惑道:“你要那些树做什么?”

  东台子心道:“盖房子啊。”

  空色道:“呃——生木头可以盖房子吗?”

  东台子心道:“只要大师肯把木头给我,将生木变成枯木于小王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须担心。”

  空色盘算良久,无奈道:“好吧。”

  南宫莲界见东台子心有驱山铎,心中起意。迨他们说完了话,特意从碟子里检了一块莲子糕递到东台子心的盘子里,不动声色道:“这个挺爽口的,你尝尝。”

  “为什么?”东台子心且不去尝,问道。

  “既然你要帮他填山洞,顺便帮忙把我后院的地洞给填上吧。”

  “不要说得那么清描淡写的。你那个工程量可比填他的山洞要大多了。”

  “废话真多。简洁了当一句话——帮不帮?”

  “不帮。”

  “哈——拒绝得可够干脆的。”

  “是你要‘简洁了当’的。”

  “好吧。直说,要怎么样你才肯填那个地洞?”

  “有钱吗?”

  “多少?”南宫莲界警戒道。

  “一百万贯。”

  “你丫,还有人性吗?”

  “我是妖,哪要什么‘人’性?”

  “我懒得跟你玩这文字游戏。——你还有廉耻吗?道德吗?”

  “好了,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一分付出一分收获,这个道理你认可吧?”

  “”

  “那谈谈条件吧。”

  “你要什么?”

  “火檀弓。借我可以吧?”

  “你想要做什么?”

  “烧砖。”

  “你丫!”只听咕咚一声,南宫莲界歪倒在地

  目送东台子心离去后,韦李释途问道:“少主,那靖东王这次亲自过来东京是为了什么?”

  南宫莲界鄙薄道:“那小子的脑袋就是钱罐子。除了发灾难财,还能干什么!”他愈说愈愤慨,不由咬牙切齿起来。

  严喻小心翼翼道:“你该不会是嫉妒吧?”

  南宫莲界闻言,一把掐住严喻,厉色道:“你竟敢侮辱我!”

  碧娇等冷眼旁观,喃喃道:“果然是嫉妒了。”

  璞儿和樟儿端着馅饼进来,见只有南宫莲界和空色等在,遂左顾右盼起来。

  南宫莲界问道:“找谁呢?”

  樟儿道:“听说来了一个超级帅哥,现在人呢?“

  南宫莲界嗤之以鼻道:”那个钱罐子脑袋,刚走了。“

  樟儿和璞儿懊恼道:”就晚了一步。“

  空色伸长脖子望着盘子里的馅饼,拖着一条哈喇子,直着眼睛,问道:“那个是什么馅的?”

  樟儿漠然道:“砒c霜。”

  天香楼。

  晓筱正在更衣准备晚上的演出,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打开门,一个小二禀道:“姑娘,楼下有人来拜访,说是姑娘的亲戚,姓‘东’。”

  “东?”晓筱探头往楼下一看,见舞台前的客座上坐了一个紫衣少年,周身罡气缭绕,五官模糊不可辨。她心中惊疑,一揣度,笑道:“那麻烦请他上来。另外,帮我去厨房要一客茶果,有劳。”说着,转身拿一串铜钱递给小二道:“多得就送给你了。”小二笑着应喏,转身下去。

  晓筱即忙掩上门,招呼棻合与獞静上前吩咐道:“棻合,你去在小二要端上来的茶水里下点佐料。”

  棻合问道:“下什么好呢?”

  晓筱道:“能让他说真话的料。”棻合会意点头。晓筱又对獞静道:“你就隐身在屋顶上,见机行事。”调停已毕,各自就位。

  少顷,小二引导东台子心上来。晓筱品度他的容貌气势,知道他来历不凡,手中暗自捏了把冷汗,即刻让入客厅内就坐。她用袖子在凳子上轻轻一拂,几条冰丝悄无声息地蜿蜒滋长。东台子心若无其事地一甩袖,冰丝旋即解散,他泰然自若地坐下去。

  晓筱见其安然无恙,心知其不简单,但面不改色,笑盈盈道:“客官说是小女子的亲戚,不知清贯尊阀?与小女子有何亲戚?”

  东台子心笑道:“祖宗十八代,慢慢往上到,总能找出些瓜葛来的。”

  晓筱笑道:“客官这是在说笑。”正说着,小二端着茶果上来了,晓筱忙让其用茶。东台子心端起茶碗,垂眼瞄了一眼碧绿的茶水,轻轻晃了晃,啜了一口,叹道:“好茶。”

  晓筱观其颜色,笑道:“这可是奇怪了。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小女子不过一介流寓异乡的舞女,何德何能,竟能得尊客俯就。”

  东台子心道:“姑娘何须过谦。能与平西王的心腹攀亲,在下何其荣耀。”说完,他忽然用手扶住头,显出一副昏沉模样。既而,两眼发直,神色痴呆。

  晓筱一手拖着腮,得意地冷笑道:“看来,客官果然来历不凡,说,你姓什么?从何而来?”

  东台子心喃喃道:“孤姓东台,自东海涉水万里而来。”

  晓筱大骇失色,离座起立道:“孤?东台?你是靖东王?!”

  东台子心神情一变,嘻笑道:“正是。”

  晓筱惊疑道:“你怎么还清醒着?”

  “难道姑娘以为是茶里的‘言灵’起作用了?”东台子心笑道,“开个玩笑嘛,何必这么紧张。”

  晓筱见其举止轻佻,心中不由生疑,眉头一蹙,质问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说着,同时朝东台子心一掌挥劈。

  东台子心从从容容拿两指捏住劈过来的寒气,审视道:“这是冰魄。没想到北堂那家伙也掺和了一脚。”

  这时,一股阴风“蓬”然卷至东台子心身后,而他毫不理会。獞静从风中探身出来,一把攫向东台子心,尚未及身,便被一道气劲弹射到了房门上。房门上即时长出几根藤枝来,遍体婉娫,转瞬间,獞静便被封锢得结结实实的。紧接着,只听周遭一片簌簌之声。展眼间,屋内昏晦如夜。晓筱和棻和环顾周遭,几案桌椅,门窗梁柱之上枝叶纷披,阴森森如同置身树林里。她等看傻了眼,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来,突然发觉浑身藤蔓纠结,竟然动弹不得了。

  东台子心悠然自得道:“本来可以相谈甚欢的,你们偏要动手动脚。”

  晓筱等怒视不语。

  东台子心接着问道:“你们平西王此次染指东京,有何意图?”

  晓筱倔强道:“小女子不过一介使唤奴婢,如此机密的事如何能晓得?”

  “难道不是为了天心?”

  “不知道。”

  “只为了颗天心,弄出这么大动静值得吗?”

  “莫名其妙。”晓筱毫不松口,心里鄙夷道:“少跟我来这一套。”

  东台子心脸上现出恨恨之色,道:“既然不是为了天心,就是觊觎东京的财富!西野那家伙!”

  晓筱冷笑道:“他才没有你这么贪财诛利呢!话说,你真的是靖东王?!”

  东台子心逼近晓筱,得意道:“你果然知道点什么。如实招来,不然”他踱到梳妆台前,拉出一个小抽屉,狡诈一笑

  黄昏时分。

  鲍得珍和海猿恭迎东台子心进屋。鲍得珍趋步于后,随进屋内,问道:“主公,有收获吗?”

  “当然。”东台子心把一个布包撂到案上道。

  鲍得珍打开一看,满满的一包金珠首饰。他擦了擦鬓角的汗珠子,陪笑道:“属下说的不是这个。——是关于平西王的事。”

  “哦。”东台子心不紧不慢道,“那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天心来的。”他见鲍得珍和海猿一脸疑问,接着道:“我此番不过是故意透出信息,教西野知道我已注意到他的动向,让他收敛些。不然,再这么闹腾下去,东京早晚成为废墟。届时,再去哪找这么个遍地黄金的地方!”

  鲍得珍与海猿佩服道:“主公真是”

  “渣滓!”晓筱等费了半天劲,才挣脱藤条。她望着被东台搜刮一空的首饰盒子,白牙龈龈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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