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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书院,夫子

  楚皇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全天下只有一个书院,而书院只属于一个人,只有他在,才有书院。他在哪里,哪里就是书院。”

  而这个代表着书院的人,留在了洛邑,接受了楚皇给他的一部分金银之物,在皇城边上建立了真正的“书院”,他被人们成为“夫子”,也只有他,才配称为夫子。

  在这片广阔的大陆上,有三种多男性文人的尊称,它们分别是“君子”,“夫子”和“才子”,代表着有德之士c饱学之士c多才多艺之士。

  楚星河用纸扇轻拍着手掌,在书院的门前踱步,他似乎想进去,却又在犹豫着什么。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进来?”

  书院里的一处小凉亭里传来了声音,这让楚星河吓了一跳,因为他心事重重,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凉亭里居然有人。

  声音不算大,但是浑厚有力,声音的来源是一位老者,他的胡子留得没有国师那么长,白发整齐地束在发冠里,他不像教皇那样看起来和蔼慈祥,看起来面容有些严肃,但却很精神。

  在他的对面,有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人,他的眉毛和白胡子都很长,看起来比对面的老者慈祥许多,嘴角挂着笑意,手中拿着佛珠,带着笑意开口。

  “楚皇子,进来吧,夫子等你半天了。”

  那位老者,就是夫子,他的姓名世人可能早都已经忘了,唯一记得的,那就是他是夫子,他是活的“书院”。

  楚星河整理了一下仪容,就站在门口对着不远处小凉亭里的夫子拱手行礼:“楚星河曾立过毒誓,没有夫子的允许,绝不踏进书院半步。”

  老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夫子:“想不到还有比你还迂腐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夫子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一些:“进来吧,我也曾经说过,你可以在任何时间随意进出来书院,这里也是你的家。”

  楚星河对着夫子再次行礼,没有说什么,直起身,踏步走进了书院的大门,走进凉亭里。

  夫子和老僧的面前摆着围棋,看起来两人正在对弈,石桌上还摆着一本经书与两杯清茶,看起来两个人在这里下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老僧看着走进来的楚星河,笑了笑:“三年未见,楚皇子依旧气度不凡啊。你可知道,为了等你,这老家伙可是拉着贫僧陪他在这里下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棋啊。”

  夫子的脸色变得尴尬,然后“啪”地落下一子,瞪着老僧:“了尘,你是不是以后不想来我这里借经书了?”

  了尘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阿弥陀佛,贫僧要会寺里了,楚皇子,告辞。”

  说完,了尘就急忙把石桌上的那本经书揣进怀里,像逃一样地离开了。

  “哼,这个老顽童,别站着了,坐吧,陪我下完这盘棋。”

  “是,夫子。”

  楚星河放下纸扇,坐在夫子的对面,拿起了尘用的白棋,没有丝毫犹豫地放下一子。

  夫子拿着一颗棋子,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楚星河:“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楚星河知道夫子所说的“回来”,是从天牢回来的意思。

  “惭愧,刚从天牢出来的时候是想来书院和您知会一声的,可是没想到陛下有任务让我去西大陆,今天才回来,我就立刻赶了过来。”

  如果李红袖在这里,她会惊讶到张大了嘴足够生吞下一个苹果,因为现在的楚星河身上没有一丝之前的狂傲以及轻佻,在夫子面前他是如此恭顺以及平和,即使在国师面前楚星河也未曾这样放低自己的姿态。

  “那应该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就是了。我也是听他们说你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我知道我不等你你一定不会自己进来,三年了,你还是这么倔犟。”

  夫子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放下一子,封死了白子的一处生路。

  楚星河犹豫着,手里夹的白子犹疑不定:“真是劳您费心了。”

  “给我好好下,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和我下棋要让着我?天牢里关了三年给你关傻了吗?”

  楚星河听着夫子的训斥,反而笑了,他不再犹豫,利落的放下棋子。

  “感觉好久没被您教训了,真是怀念啊,我不是想让您赢一局嘛。”

  夫子瞪了楚星河一眼:“输给你这么多局了,还差这一局吗?”

  “是是是,夫子您说的对。”

  夫子也难得的笑了,那位总是板着脸的夫子居然笑了:“臭小子,又糊弄我。”

  “了尘大师又来借经书了?”

  “嗯,我有的时候觉得这个藏书阁真是累赘,总是有人来找我借书,让我不得清闲。”

  “哇,别吧夫子,这藏书阁可是陛下特地给您建的,这里面可有着东大陆最多最全的书籍,我记得刚建成的时候您还掉眼泪来着,说什么‘吾生足矣’,现在怎么就改口了?”

  “咳,里面的书我已经全看过了,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难免觉得他们借书麻烦。”

  “那我给您加点收藏怎么样?比如西大陆的书籍。”

  “你能弄到?”

  “夫子想要的,楚星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家常闲天,你一步我一步地走着黑白棋子,完全没有分别三年才见面的热烈,只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仿佛是多年好友的平日相见,淡雅和谐。

  “啪”,楚星河落下最后一子,宣告着白子的胜利。

  夫子拧着眉毛摇了摇头:“还是输了啊,哈哈。”

  楚星河也笑了笑,主动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您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

  夫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哀伤:“三年了,你还是不肯叫我老师吗?”

  楚星河的动作顿了一下,却又立刻恢复如初,带着微笑摇了摇头:“依如我三年前所言,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夫子站起身,看着院子里的桃树,叹了口气:“我已经老了,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但是你们还年轻,你们的路还很长,没有必要因为一件事而止步不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夫子,我的罪我必须背负,这是对我的惩罚。他在哪?”

  夫子有些哀伤的看着楚星河:“好吧,但我还是希望你记住,也像三年前我说的那样,我并不怪你,我依旧是你的老师,你依旧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你可以随时来书院,这里是你的家。至于他在学堂,他现在在教那些孤儿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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