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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江湖(完)

  “弹雨扫邪风,群魔剑上客。此剑可荡群魔,就叫它剑荡群魔吧。”兰如心记得这是绝魂崖一战后与慕千伤喝酒时他给这一招起的名字,那之后慕千伤就消失了。

  兰如心四处打探慕千伤的消息却一无所获,直到五年后慕千伤再一次出现在兰如心的面前。那时的慕千伤变了,变的不再是兰如心所认识的那个慕千伤。

  “江湖陌路人,戮剑无浮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兰如心的脸变的苍白,紧握着慕千伤的剑似乎要将剑鞘捏碎一般。

  只见慕千伤右脚轻轻一点,瞬间出现在梅天若的身后。此时梅天若刚被秦霖震退还在调息之中,突觉背后一寒瞬间一阵剧痛从背上传来。眼睛一黑直向前滚去,手中血饮剑也掉在了地上。他头上一直带着的那顶瓜皮小帽顺势落在一旁,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原来是一个秃子。

  梅天若大喝道:“是谁!”

  他本想翻过身去看一看那个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不曾想一股寒气从背后窜入身体,寒气所到之处连气血的流动都会缓慢几分。

  “千雪剑!兰如心你好卑鄙,老夫要宰了你。”梅天若运气压制这股寒气后勉强的站了起来。当他起来后,却看见兰如心在西风楼前动也没动满脸不屑,他手上拿的不是千雪却是慕千伤的佩剑。

  至此梅天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的江湖也算是白混了。梅天若立即回头看去,除了异常沉默的秦霖没有半个人影。

  “慕千伤,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偷袭的无耻小人。别藏头露尾的,给我滚出来!慕千伤,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梅天若怒声大吼,一声比一声尖锐,如街头的泼妇一般。

  “梅天若,看在同为六绝剑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次。如果你再不运功驱散体内的寒气,只怕你下半辈子只能瘫在床上了。”秦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梅天若只是凝重的看着天绝剑阵那个地方。梅天若看向了自己的身体露出骇然的神色,立即盘坐在地上运起功来。

  他的四肢此时已经起了寒霜,他本以为自己只受了慕千伤一剑,却不想慕千伤瞬间挥出多剑分别点向了全身上下,虽未伤分毫但寒气却早已蛰伏在身体中。刚刚分神的片刻那些寒气便趁机一涌而上,若是发现的在晚上半刻等这些寒气损伤了经脉,就真的要如秦霖所说的那样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与此同时所有还在交手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听到了梅天若的声音,看见了梅天若的样子。慕千伤终于出手了,这是每一个人心中所想。除了天绝剑庄的弟子,此时已经不存在什么天绝剑阵了。所有天绝剑庄的弟子纷纷躺在地上哀嚎着,西门步也倒在了地上满脸死灰之色。

  白小三咽了一口口水对蔺无名说道:“这就是慕千伤?你看到他的剑了吗?”

  蔺无名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我只看见了一张笑脸。”

  花龙骨看着这一切面色也是难得的凝重起来:“原来这就是慕千伤的实力。”

  “慕千伤这是你逼我的!”

  枯木道人似发疯一样对着空气怒吼着,黑筒连连射出梅花箭将自己包围起来。以手中的梅花箭为引,瞬间激活了这些将自己包围起来的梅花箭。漫天的箭头不分敌我的散射出来,枯木道人再一次变的苍老,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样子的枯木道人却不会被梅花箭所伤分毫,所有射在他身上的梅花箭都会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如同是打在木桩上一般。

  在那漫天的箭雨中,终于显现了慕千伤的身形。他四周那些箭头在接近的瞬间一一化为冰粒散落于地面,慕千伤的手似乎都没动一下。带着温和的笑容手持千雪,仿佛天外的仙人。仔细看去他手中的千雪如同虚幻的云烟仿佛不存在似的,一支被冻住的箭头从千雪的剑身上穿透,落于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慕千伤的身子越来越虚幻如轻烟一般消失了,再次现身时慕千伤他已与枯木道人擦肩而过。枯木道人神情呆滞,身上爆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口老血喷出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吃不饱看了一眼枯木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鸡腿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

  再一转眼慕千伤出现在了僵持不下的没得吃和陈无刻面前,这二人早已停下了拳脚,只是保持着这个奇异的姿势。时不时的还能从金乌剑上听到一阵阵砰响声,两人还在进行着内力的比拼。陈无刻青筋毕露面色潮红,那一直闭着的双眼也早已睁开,双眼没有任何神彩竟是一个瞎子。没得吃脸色赤红,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一股汗臭在空气中弥漫。

  这两人并不是不想放手,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早就松开了。但两人的内力在交锋之间已如脱缰野马似的不受控制疯狂的向对方涌去,怎么収也収不回来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两人力竭之时皆会因过度的使用内力造成经脉的损伤,就算不变成废人也会功力大减这辈子难以有所精进了。

  慕千伤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一指猛的点在金乌剑上。随着慕千伤这么一点,金乌剑上传竟出风雷之声。慕千伤指尖发力,金乌剑从两人的手中被弹了出去。失去了金乌剑支撑的陈无刻滚落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来,没得吃也不比他好多少瘫痪在地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华照禅师双手合十对慕千伤道了一声佛号后说道:“阿弥陀佛,慕施主真是好功夫。不过十息时间,便让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了。”

  华照禅师和段南飞早已停手,段南飞此时正在早点摊上拿起一个凉透的包子吃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不打了?”慕千伤随手将千雪射向兰如心,兰如心一抬剑鞘,千雪噌的一声便収了进去。

  “不过短短几年慕施主的功力又是精进不少,既然慕施主已经出手,贫僧和段施主自然不会在争下去。不然那边几位,就是贫僧和段施主的下场了。”

  “慕千伤,我就知道我打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吧。”段南飞吃了一个包子后对慕千伤喝到。

  慕千伤眯着眼笑了起来“我说了,想杀我大可直接来,我慕千伤都接了,没必要弄上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段难飞吃下了最后一个包子对某千伤说道:“杀不杀你不是我们能做决定的,但焕重阳毕竟也是一代侠者,受过他恩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临死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你,既然你说他不是你杀的,那么你无论如何也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这个江湖最基本的门面还是要维持的,不然人心冷了,江湖也就乱了。”

  说到此处便不得不说一下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杀慕千伤。因为名,因为慕千伤的名。

  须知慕千伤这样的人只要愿意张口,不知有多少人甘愿为他奉上用也用不尽的金银,数也数不尽的ěi nu。就算有的人不缺金银不喜ěi nu。可他们能向慕千伤那样,仅仅一个名字就让无数人低头,就连慕容惊这样的人也不得不放下身份平辈相交吗?

  不能!所以他们要杀了慕千伤,为的就是有可能像慕千伤这样,只需张口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终究慕千伤并不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没有足够的由头他们不能不择手段的去杀慕千伤。这个时候焕重阳的死却成了他们最好的借口。

  焕重阳也有名,他的名不同于慕千伤。他是侠名,虽让人敬佩却不会让人高看。而一个只会让人敬佩的人是得不到那些他想要的东西的。所以这个江湖里的不少人都有名,但担得起侠名的却没几个。

  但因为焕重阳的侠名却给了所有人借口,一个让人敬佩的人死了必须有人出来主持正义。若是这样的人死了都没人去管,那这个江湖便乱了,人人都不会去做那个侠。那时的江湖只会变成一个赤果果追逐名利的漩涡,任何人都将被这漩涡吞噬,被绞成肉沫。这便是段南飞口中说的,人心冷了,江湖也就乱了。

  所以必须要有人为焕重阳做点什么,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而当这个目标是慕千伤时,所有人都会迫不及待的走出来,因为杀了他不仅维持了江湖的秩序,还可以拿到那个名,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明知道慕千伤是个只能用血肉填满的无底洞,还是有无数的人愿意前赴后继的填进来。

  这个道理慕千伤懂,他一直都懂,所以他讨厌这个江湖。

  言归正传,听了段南飞的话后,慕千伤的口气变的越发冰冷:“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我现在就想走呢?”

  “慕施主想走我们自然是拦不住,但换先生的事情可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了,毕竟这个江湖大的很啊”华照禅师的话没有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慕千伤。

  秦霖此时也发话道:“慕千伤,你若留下来我给你作保,必然帮你抓住真凶。”

  “是啊,慕大哥。无名也会尽力证明慕大哥的清白的。”

  慕千伤看着眼前的几人笑的越发开心,兰如心默默的走到了慕千伤的前方紧紧的护住他,因为他觉得慕千伤可能要犯病了。

  “你们不就是想要一个交代,我给你们就是了,焕重阳的事我自会调查清楚。但不是今天,一个月后绝魂崖我自然会给你们想要的dá àn。但我也希望,从那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人来打扰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慕千伤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煞气。

  “我们怎么相信你一定会去绝魂崖!”梅天若不知何时醒来,怨毒的看着慕千伤。

  “就凭我慕千伤三个字!”慕千伤突然怒吼,手化剑指一指划下,竟在地面划出一条约尺深的沟壑。

  这一指如刀锋一般切断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所有想说的话都无法再说出,场面变的异常安静。

  兰如心将千雪拔出鞘,只要慕千伤说一声,这里所有人都要血溅三尺。

  慕千伤一只手搭上了兰如心的肩膀说道:“如心,走吧。”他在笑;笑的很疲惫,随后迈着步子离开了,他的背影看起来如同他的笑容一样疲惫。

  兰如心环视了一眼沉默的众人,收回千雪跟了上去,留下来的众人看着那道沟壑久久没有言语。

  同一时刻在距离西风楼不远的一处高楼里,两名女子看着慕千伤离去的背影。一名身穿紫衣,一名身穿红衣。紫衣女子明显的比红衣女子大上一些。

  “沁儿,我们也走吧。”

  良久紫衣女子开口了,紫衣女子旁的红衣女子居然是刚刚和蔺无名站在一起的万屠颜沁。

  颜沁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背对她的女子说道:“姐姐,这么做值得吗?这次暴露了这么多暗子坏了楼里的规矩,楼主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啊。”

  “韶华白首,红颜易老。沁儿,姐姐已不复青春年少,我已经和他纠缠了五年又五年,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五年呢。”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的武功恐怖如斯,你真的有把握杀掉他吗?”

  紫衣女子笑了:“这个江湖上能杀他的人不多,但我正是那不多中的一个,他的命也只能属于我。”说完紫衣女子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紫衣女子离去的背影,颜沁暗道:“但愿你还有机会杀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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