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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意缠绵

  [城市的街角

  偶然擦肩而过的呼吸,是不是上天早已注定的邂逅

  生生世世轮回

  任凭时空流转,依然不肯停止追逐的步伐

  思念越来越孤独

  目光越来越寂寞

  醉里见到你依稀的容颜

  梦里听到你浅声的吟唱

  月落无声,是谁撩动了窗前的风铃

  花落无语,是谁诉说着对你的衷情

  刹那的回眸,瞬间光彩时间长河也不能湮没

  纵然岁月更迭,有你停留在灵魂深处

  无法忘记……]

  杜楚涵看着萧诺伊的眼神渐渐燃起了浓浓的兴味。

  怀抱着吉他的女子,腰肢款摆,十指行云流水般拨动着金属丝弦,随着大幅度的动作,黑瀑似的长发甩来甩去,跳动着诱人的光泽。

  见过了娱乐圈中形形色色的美人,她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有种野性的张扬似乎从生命中迸射出来,令人不由自主就被她吸引住视线。

  光阴荏苒,萧诺伊不知道,她早已蜕变成有自己独特魅力的女人。

  原来过大的五官轮廓,配以现在的身材,已经非常适合,眼睛深邃明亮,鼻梁高挺,略厚的嘴唇丰满性感,比时下流行的骨感美人要健康得多的体态,就像成熟的芒果,彰显着它实实在在的诱惑。

  就连那微黑的肌肤,都充满了健康的活力。

  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一把小小的勾子,活色生香,摄人魂魄。

  大概是酒意醺然,见惯美女如云的杜楚涵突然有点心跳加快,神思渐渐缥缈……

  “楚涵真聪明,做什么都最棒!”

  “楚涵真是好孩子,又懂事又安静。”

  “楚涵真可爱,长得就像天使……”从小到大,杜楚涵听惯了太多的赞誉声。他是让父母放心的好孩子,老师争抢的好宝贝,因为——大家都想看到完美的杜楚涵,杜楚涵也只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他。

  他恶劣的样子,只有一个人见过,那个叫萧诺伊的青梅竹马。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全班同学去郊游。

  夏天山上很多虫子,偶尔从枝叶上、草丛里钻出来,吓得女孩子们尖叫不断,四处躲闪,盘根错节的山路,陡峭、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山坡。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一个胖乎乎的女同学滑下去的时候,本能地拽住了杜楚涵。她的手心布满了汗,湿湿滑滑,粘嗒嗒地附着在他手掌上。手被她拽得很疼,杜楚涵皱着眉头想要甩开她。

  一个孩子拽不住另一个孩子很正常,何况,那个小女孩还是全班最重的。这个斜坡并不是很陡,掉下去顶多会受点擦伤,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他。

  杜楚涵冷漠地想着,刚想甩脱她,一只手臂突然横在他眼前,牢牢地拽住女同学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说:“放手她会死的,下面是剑木。”

  杜楚涵向下看了一眼,额头冒出冷汗,他差点亲手杀了一个人。

  “大家快来帮忙啊!”萧诺伊嚷道。

  惊慌失措的同学们立刻动作起来,七手八脚地把女同学拉上来。

  从那天开始,杜楚涵第一次留意到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女同学。

  很久以后,他还能想起那天爬上山顶的时候,高处的风撩拨起她柔软乌黑的长发,她站在顶峰的巨石上,回头嫣然一笑,“杜楚涵,这里真美。”

  杜楚涵微眯着眼睛,踢了踢脚下的石块儿,问:“你怎么知道刚才我要松手?”

  萧诺伊眨眨眼睛,抿嘴悄悄笑,“因为如果是我,一定很想放手,她真的好重啊。”

  原来她也不是很笨,这是杜楚涵的第一个想法。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老师兴高采烈地通知他去市里参加小提琴比赛。

  那时候最疼爱他的外公重病住院,生命垂危,杜楚涵并不想去市里参加什么比赛,他明确拒绝后,老师又跟他的父母联络了,父母都说这是难得的机会,不能错过,何况他也不是医生,守在外公身边也没用。

  杜楚涵很伤心,他跟老师说:“如果萧诺伊不去参加比赛我也不去。”

  萧诺伊是全班小提琴拉得最烂的。

  他没有想到,老师居然真的答应了。

  但他还是没有去,他不想错过陪伴外公最后的时光。

  后来,萧诺伊知道了他对老师说的话,以为他是存心陷害她,他现在还能想起她委屈的、湿漉漉的漆黑眼瞳。从那以后,她不再缠着他,身后突然少了根小尾巴,杜楚涵竟然觉得有点失落。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自己主动挽回这段友情,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转学了。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杜楚涵忘了萧诺伊,忘了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同学,直到——在酒会上再次遇到她。

  他都有些诧异,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她。

  在他逝去的记忆中,她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吧?

  杜楚涵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轻松地用简单的蓝调音阶弹出堪称完美的SOLO,他端坐在一边听着,渐渐露出些许赞赏的表情,比起小提琴,吉他的确更适合她。

  感觉到他欣赏的目光,萧诺伊胸口不由得一热,更加大秀她自傲的光速指法,弹得飞快,简直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杜楚涵认真地听着,专注的眼神,让人心头悸颤。

  曲子是萧诺伊自己做的,歌词是乐队的鼓手裴煜祺填的,高亢婉转,一波三折,阿博和另一个乐队成员——键盘手夏俊楠都很喜欢,这时候借着酒意在杜楚涵面前唱出来,有那么点卖弄的意思。

  一段华丽的solo收尾之后,杜楚涵轻轻鼓掌,由衷地称赞:“真不错。”

  萧诺伊刚刚连唱带扭出了一身汗,顿时酒醒了大半,这才觉得很不好意思,又因为他的夸奖而振奋。

  “你们自己做的曲子吗?”

  “是啊。”

  “有没有DEMO带或者词曲稿子?”杜楚涵兴味盎然地说,“我想看一下。”

  “没、没有那种东西。”萧诺伊脸上发红,尴尬地笑笑。虽然同样是创作音乐,但显然,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哦,”被干脆拒绝的杜楚涵似乎有点害羞了,站起来告辞,“谢谢你们的款待,明天晚上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吗?”

  “那就不用了吧?”萧诺伊讷讷。

  “我是一个人生活,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那种心情,自己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杜楚涵说得真诚又可怜,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脆弱表情的他。

  所以,同情心加负罪感迅速泛滥的萧诺伊和阿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那就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朋友不多,能和你们像家人一样在一起吃饭,我觉得很开心。”杜楚涵眉眼弯弯。

  被杜楚涵当成家人,两个人都兴奋不已。

  第二天,酒吧打烊已经很晚了。

  阿博被据说感情上受到沉重打击的酒吧老板抓去诉苦,结果只有萧诺伊一个人上了杜楚涵的车子。

  司机开得很稳,黑色法拉利平缓地行驶在街道上,杜楚涵突然俯身凑过来。

  淡淡的Ferragamo香气、突然放大的美男面孔,萧诺伊陡然僵住,如果她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只怕当场就要兴奋得晕过去。

  “好了。”杜楚涵直起身子。

  原来只是给她系安全带,萧诺伊悄悄吐出一口气。

  密闭的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美男子的存在感非常强,身上淡淡的Ferragamo香水都变成散发的荷尔蒙似的。

  他换了身GIANFRAN

  COFERRE原色西装,连里面搭配的衬衫、领带、小饰品都是同一品牌的,显得既高雅,又精致,而萧诺伊仍然穿着在酒吧唱歌时的招牌套装,白色T恤,外罩缀满古铜色金属链子的牛仔背心,下身一条咧着好几条口子的破牛仔裤。T恤袖口处还有刚才喝饮料时不小心留下的污渍。

  两个人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

  萧诺伊害怕弄脏了他的车子,缩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

  杜楚涵从后视镜里眼神古怪地打量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他突然抽出湿纸巾,转过身,在她嘴角自然地轻轻擦过,扬起的纸巾上,有淡淡的褐色污渍。

  萧诺伊脸上顿时火烧火燎,只恨不得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又丢脸了……杜楚涵大概还从没遇到过像她这么邋遢的女生。

  “唱歌最好不要喝运动型饮料,甜度太高的东西对嗓子不好,”杜楚涵温和地道,“我有一个药茶的秘方,改天抄给你,Wave旗下有不少歌手都是用它护嗓的。”

  “哦。”萧诺伊应了一声。

  杜楚涵笑着说:“别不当一回事,你现在在酒吧一天只唱十几首歌,还能应付,等你有机会一天到晚地赶场,就明白嗓子有多重要了。”

  萧诺伊扒了扒头发,满不在乎地说:“呃,我好像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杜楚涵笑笑,没做声。

  法拉利在一家装潢考究的西餐厅门口停下,门童古怪地打量着萧诺伊,目光在她袖口上停留了两秒钟,又看了一下杜楚涵,才迟疑着问:“两位是吗?”

  杜楚涵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板起面孔,“是的。”

  带位的服务生把他们带到预定的三楼包厢,萧诺伊拘谨地坐在铺着雪白台布的圆桌旁,讷讷:“让你丢脸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换套衣服再来就好了。”

  “干吗要换衣服?”杜楚涵瞥了她一眼,“你这套挺好的。”

  “可是……”萧诺伊垂头看着自己牛仔裤上的破洞,有些窘迫。

  “你不要理睬他们,我们是客人,是来享受的,需要赏心悦目地取悦别人那是他们该做的事。”杜楚涵拿起菜单给她,淡淡地说,“我点了几个菜,你还想吃什么,自己点。”

  “那倒也是。”萧诺伊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呵呵傻笑。

  “只要我们能付得起账,就算是穿乞丐服进来,他们也没有理由怠慢。”杜楚涵继续说道。

  “呃……”萧诺伊挠挠头,放下菜单,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好像……付不起账耶。”

  杜楚涵错愕地看着她,半晌,似无奈又似纵容地抚额笑,“你呀……”

  “是真的。”萧诺伊讷讷,羞愧得脸都红了。

  杜楚涵开始还撑着,后来实在撑不住了,低低笑出声来,“诺伊,你真可爱。”

  可爱?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两个字眼形容自己,萧诺伊愣了愣,心脏又跳了一下。

  服务生进来,摆好刀叉。

  萧诺伊对着面前那一堆亮晶晶的餐具很是为难,她的知识仅限于刀子、勺子和一把叉子,这么多东西,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用。

  “不要拘束,饭是死的,人是活的,习惯怎么吃就怎么吃,你喜欢用手抓,别人也管不着。”杜楚涵一边宽慰她,一边把自己面前的黑椒牛柳切成小块挪到她面前。

  感激他的体贴,而且在包厢里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丢脸,萧诺伊便不再拘束,用叉子叉牛排吃。

  到底是大餐厅,味道相当不错,她吃得津津有味。

  杜楚涵示意她尝尝碳烤金枪鱼,“这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金枪鱼的鱼头含有很丰富的卵磷脂,对大脑很有好处。”

  萧诺伊苦着脸摇头,“我不吃鱼头,”她补充一句,“也不吃任何东西的头。”

  “哦?为什么?”杜楚涵纳闷地问。

  “那个,”萧诺伊抓抓头发,愁眉苦脸的,“小时候大家都说我笨嘛,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我妈就天天给我炖鱼头、炖猪脑吃,吃怕了。”

  杜楚涵忍不住笑了。

  萧诺伊垂头丧气地说:“你笑吧,谁像你天生就聪明,我笨也没办法。”

  “我不是笑你笨,我是笑你可爱啊。”杜楚涵眼角上挑,比女子还要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暧昧的灯光下,在白皙如玉的脸颊投射出浅浅的暗影,当他微抿着嘴唇的时候,整个人都弥散出迷离纤弱的风情,看在萧诺伊眼里,就是别样的诱惑,嗓子不由得发紧,口干舌燥。

  她清清嗓子,灌了一大口红酒。

  总体说来,这顿饭吃得轻松又满足,萧诺伊虽然不是第一次上这么高级的场合,却是第一次穿得如此寒酸,还能吃得如此自在惬意。

  凡事似乎只要和杜楚涵在一起,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滋味。

  吃完饭,杜楚涵把萧诺伊送回租屋的楼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要不要来我公司发展?”

  “呃……”萧诺伊愣住了。

  “我觉得你很有潜质。”杜楚涵很诚恳地说。

  萧诺伊不是不想答应,是欢喜得有点懵了,她搓了半天手,才问出口:“可不可以,让我们乐队的人都去?”

  “你们明天先来公司试音吧。”杜楚涵爽快地说。

  “谢谢你,”萧诺伊感激地说,“他们一定会乐翻了的。”

  “我只是给他们试音的机会,”杜楚涵笑着说,“至于成不成,还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实力。”

  “我晓得。”萧诺伊不停地点头。

  进了家门,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的阿博回头,戏谑地问:“又跟杜楚涵出去了?他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萧诺伊踢掉脚上的鞋,径自踩着地板进来,打了个哈欠,趴到沙发上,眯起眼睛,“嗯……有意思,他小时候就暗恋我。”

  “切!”阿博敲了她的头一下,“暗恋你?!除非他脑袋进水了。”

  “知道你还问,”萧诺伊翻个白眼,伸手,“给我拿罐啤酒。”

  头上又被狠狠敲了一下,“你刚才不是喝酒了?还要继续糟蹋你的胃?”

  “老外的酒跟掺了水似的,没劲。”

  阿博摇头叹气地走过去打开角落里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丢给她,“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好歹有点女人样吧,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前几天伯母还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把你推销出去。”

  “你没胡说什么吧?”萧诺伊顿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我能说什么?”阿博怨声载道,“把你制造得偷工减料是他们的错,干吗要我承担后果。”

  “李一博!”萧诺伊愤怒地瞪眼睛。

  阿博捂住耳朵,“她还说明天要来抓你相亲。”

  “明天?”萧诺伊呆了呆,“明天杜楚涵说让我们去Wave公司试音。”

  “什么?!”阿博一下子跳起来,攥住她的双肩,激动得太阳穴突突直蹦,双眼蹭蹭放光,“你说什么?”

  “他说让我们去试音。”萧诺伊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阿博瞪着她看了半晌,隔了十几秒钟才说:“诺伊……”

  “嗯?”

  “诺伊……”

  “杜楚涵该不会是脑袋真的进水,或者是被驴踢了,”阿博舔舔嘴唇,艰难地说,“然后看上你了……要不然,他怎么对我们这么好……”

  他还没说完,萧诺伊已经抡起靠垫,朝他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阿博抱头鼠窜。

  第二天真的站在录音室外面,几个人不免都有点紧张,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夏俊楠,不停地喘粗气。

  “就是随便听一听,你们放轻松,当作是在酒吧里表演就好了。”杜楚涵微笑着说。

  “是啊是啊。”阿博赔笑脸。

  夏俊楠也紧张地跟着笑笑。

  只有平时最高傲的裴煜祺依然摆酷,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姿态。

  萧诺伊生平第一次出现在设备齐全的录音室里,眼前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设备,杜楚涵正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由得紧张起来,手指都不太灵活了,耳麦都是阿博帮她戴上的,全身紧绷僵硬。

  “开始吧。”控制室里的录音师说。

  萧诺伊张了张嘴,对面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有着极强的压迫感,只要在他面前就特别忐忑,害怕表现不好,害怕犯错,可越是害怕似乎就越容易出错。

  即使刚才已经“热嗓”过了,一开口,声音还是有些放不开,嗓子发干。

  同样紧张的夏俊楠跳了个音。

  见惯大场面的录音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杜楚涵尚且耐心地听着,其他人也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萧诺伊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杜楚涵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温声吩咐:“谁去买几罐啤酒来?”

  短暂的愣怔之后,一个工作人员很快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几罐啤酒回来。

  杜楚涵打开录音室的门,丢给萧诺伊一罐,“喝吧,喝完再唱。”

  一罐啤酒下肚,萧诺伊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不停深呼吸,调整状态,渐渐地,那种僵直绷紧的情绪被什么东西压下去,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清晰自然很多。

  杜楚涵留神倾听,她唱得很费力,尤其是高音的时候,但并不是力不从心的感觉,而是把感情和能量都爆发出来的那种全情的投入。

  音色和节奏感并不能说是完美的,可是她对音乐中情绪的把握很到位,声音里清晰地流淌出悲伤、渴望和坚持,录音室里的气压似乎都降了下去。

  情绪是会被传染的,杜楚涵盯着沉浸在音乐中的女子,渐渐露出迷惘的神情。

  从演唱技巧来看,她当然不能算是最好的,但她好像比别人更懂得这首歌中最纯粹的东西。

  等她唱完最后一个音,音乐戛然而止,四个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杜楚涵,他安慰地微笑,“很不错,我们再来一遍。”

  萧诺伊释然地长出一口气,他的鼓励对她来说,具有特别安定心神的力量。

  她把耳机取下又戴上,调整了下站姿,再开始试音的时候,表现得很完美,没有出任何纰漏。

  杜楚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明白这个只能算是普通的女子,怎么突然令自己的心口微微发颤。

  陶醉在音乐中的萧诺伊,有种特别摄人心魄的力量。

  只不知道感染人的是音乐,抑或是她?

  录音结束以后,杜楚涵说:“我觉得你们很有潜质,下星期一来公司签合约吧。”

  四个人都愣了一下,才欢呼着抱成一团,裴煜祺虽然不像其他人表现得那么激动,但显然也很高兴。

  “谢谢你。”萧诺伊对杜楚涵说,表情是诚心诚意的,显然很感激他。

  虽然同样的话,杜楚涵听过很多次,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觉得心情特别好。

  杜楚涵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萧诺伊他们离开Wave以后,决定好好去庆祝一番。

  在KTV唱了半天歌,又去火锅城胡吃海喝一番,喝到兴起,阿博便说:“多亏了杜楚涵我们才有今天,要不要请他一起过来?”

  “也好,”裴煜祺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顺便谢谢他。”

  夏俊楠也连连点头称是。

  萧诺伊看大家都这么高兴,气氛满满,也有请他一起来的冲动,便拨了他的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她热络地问:“杜楚涵,你现在有没有空?”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电话彼端的男人笑意温润。

  “我和阿博他们在老四川火锅城,你要不要一起来热闹一下?大家都说要感谢你。”萧诺伊兴奋地说。

  杜楚涵沉默几秒钟,才说:“还是不要了,你们在一起,我去了恐怕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呢?”包间里太吵,萧诺伊捂着一只耳朵,溜到走廊里继续说,“他们都很好相处的,你和他们一定会很合拍。”

  “诺伊,”杜楚涵稍稍停顿了一下,“我和他们接触太多,不大好。”

  “啊?”

  “以后在一起工作也许会不方便。”

  “呃……”

  “你知道的,在同一家公司,以后会遇到很多需要商榷的事情,像是包装、预算、演出的机会……”杜楚涵耐心地解释,“所以我并不适合和旗下的艺人保持太过亲密的私人关系。”

  萧诺伊愣了愣,才飞快地说:“哦哦,我明白了,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是我,”萧诺伊抓乱了头发,“没想……那么多。”

  “那等我有时间,再请你吃饭。”

  “哦……那个……再说吧。”讪讪地挂断电话,萧诺伊有点失望,虽然杜楚涵的态度始终温和有礼,和他的距离也不是一天两天才有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刺刺的,莫名的不舒服。

  回到包厢,告诉他们杜楚涵有事情来不了。

  夏俊楠叹着气说:“那是当然,他可是大人物!”

  裴煜祺默然不语。

  只有阿博皱着眉头多睨了萧诺伊两眼。

  四个人喝光了差不多一整箱啤酒,肉片青菜一盘盘倒进沸腾的汤锅里,汁水淋漓地捞出来,趁热往嘴里填,几个大男生都吃得满头大汗,脱了外套,一边喝酒一边吆五喝六地划拳。

  萧诺伊闷闷地低头喝酒,心里想,这种地方的确不适合杜楚涵,那么优雅高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怎么能坐在这种地方,和他们捞挂满红油的菜叶子吃呢?

  那个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吃过火锅,看看时间还早,当然又跑去KTV唱了半天歌,再出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繁星满天,夜凉如水,虽然还是意犹未尽,也必须散场了。

  走出来,萧诺伊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杜楚涵打的,连忙打过去,“你找我?”

  “怎么才接电话?”微微有点抱怨的语气。

  “啊,我刚刚在KTV唱歌,没听见。”

  “听出来了,你嗓子都哑了。”

  “呵呵……”萧诺伊晃着微醺的头,不好意思地傻笑。

  “你们散场了吗?现在在哪里?”

  “刚散,正要回家。”

  “太晚了,恐怕很难打到车,”杜楚涵沉吟着说,“不如我去接你吧?”

  晕晕的头顿时清明不少,萧诺伊心跳了一下,连忙说:“不用了,你忘了我跟阿博住在一起吗?我们散步回去,还可以解酒。”

  “哦……”隔了好一会儿,对面才传来杜楚涵的声音,“那你早点休息。”听不出有没有失望。

  “那,就这样了。”萧诺伊收起电话,脸上莫名有点发烧,杜楚涵居然说要来接她,送她回家……

  突然想起阿博开过的玩笑,“杜楚涵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心里顿时乱糟糟的,她晃晃眩晕的头,那怎么可能?

  十五六岁的萧诺伊靠着红砖墙,斜坐在地上,血从额角流出来,眼前的视线也血色模糊的。

  赵晓其!真是输不起的臭小子!亏他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呢,不过是被自己举报考试作弊,便来找自己算账,反而被自己打成了铁拐李,然后竟然找了一帮狐朋狗友来找自己报仇,幸亏跑得快,要不然恐怕老妈要给自己收尸了。

  她狠狠在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这种情况她早就驾轻就熟,很有经验地坐着慢慢呼吸,等待体力恢复。只是回家又要被老妈碎碎念,老爸拎着笤帚打……她烦恼地抓抓头发,思绪冷不防被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打断。

  一双雪白的运动鞋停在面前,顺着白色笔挺的裤子、白色的T恤衫,她看到一张清俊的脸,微颦着秀雅的眉头,“你怎么了?”

  是杜楚涵。

  “没事。”她随意地摆摆手。

  “又和人打架了?”他眉头皱得更紧。

  萧诺伊呵呵傻笑。

  “在这里!”

  “死丫头!看你能躲哪里去?!”巷子尽头传来嚷嚷声。

  赵晓其和一群半大孩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居然还和篮球队长打架!”杜楚涵脸色阴沉沉的。

  赵晓其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看到杜楚涵愣了愣,粗声粗气地说:“不关你的事,别多管闲事。”

  杜楚涵冷冷地瞥他一眼,“赵晓其,你该不会是想去少管所吧?我保证,你再动萧诺伊一根头发,你妈就要去那里探望你了。”

  “你!”赵晓其瞪眼睛。

  “我已经拨了110,你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快点给我消失!”

  “靠!你吓唬谁啊?”赵晓其当然不相信,步步逼近。

  身后的人渐渐向这里聚拢,气氛千钧一发之时,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铃声。

  “你小子有种!”赵晓其变了脸色,和同伴们四散而逃。

  “你真的报警了?”萧诺伊脸色发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警车路过巷口,径自向前开去。

  杜楚涵白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报警说附近的音像店卖盗版光碟。”

  如果牵扯进打架事件,萧诺伊当然也不能幸免,他又不是笨蛋。

  “哦,”萧诺伊赞叹,“算你聪明。”

  杜楚涵冷“哼”了一声,斥道:“你干吗和篮球队长打架?”

  “呃……因为他考试要抄魏晓晓的试卷,魏晓晓不让,他就把魏晓晓的作业本扔了。”

  “我不是问你为啥和他打架,”杜楚涵黑着脸,“我是问你为啥和篮球队长打架?”

  “啊?”萧诺伊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篮球队长的粉丝很多吗?他手下的队员还都很能打,你想找他的麻烦,也不能正大光明的,一定要背后使绊子,譬如说,把他写给三班班花的情书,贴在校长每天都看的公告栏里什么的……”

  萧诺伊额头开始冒冷汗,这是大人们眼中的乖宝宝杜楚涵?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打架绝对不是报复一个人的好法子,最好的法子是,把他折腾得要命,自己坐在旁边看热闹。明白了吗?”

  萧诺伊糊里糊涂地点头。

  “嗯,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踢伤他的腿?”

  “……打架的时候,谁会计较打哪里?”

  “那是你打架的功夫不到家,”杜楚涵教训她,“他是体育特长生,如果因为你废了他的前途,你要怎么陪?记住,要么以后别打架,打就要打得有技术含量。明星不能打脸,弹琴的不能打手,踢球的不能碰他的腿,不要伤害别人吃饭的家伙。要打,就打能够形成重伤又容易治疗,最好是医药费不会太贵的部位。”

  “……”萧诺伊擦一把额头,湿漉漉的,掺水的殷红。

  杜楚涵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语气温和了些:“很疼吗?”

  “还好啦。”萧诺伊摇摇头。

  杜楚涵掏出雪白的手帕按在她伤口上,“走吧,我送你去诊所包扎。”

  “不用了,”萧诺伊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再遇到他们怎么办?”杜楚涵瞪她。

  “那个……”萧诺伊一边走,一边忽然想起一事,“你怎么知道我和赵晓其打架,然后报110?”

  “大胖他们说的,赵晓其纠集了一群人,要找你的麻烦。”

  “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啊。”萧诺伊感激地说,“谢谢你。”

  杜楚涵没吭声,脸颊有点微微发红。

  ……

  “玎玲玲……”电话铃声把萧诺伊从睡梦中吵醒,她叹了口气。多久没做这个梦了?

  从杜楚涵那次撞上她打架,然后教训了她一顿以后,她就不再打架了,弄得莫名其妙的老妈还去庙里拜了菩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私心里觉得,也许杜楚涵也是把自己当成朋友的,才会去救自己。

  所以在初二那年的小提琴比赛时,被他陷害,才会那么伤心失望吧?

  萧诺伊又叹了口气,电话还在喋喋不休地响着,她顺手抄起枕头蒙在头上,做鸵鸟状。

  她的那些朋友都是标准的夜猫子习性,不到晌午是绝不会爬起来的,所以一定不是找她的。

  响了一会儿没了动静,大概阿博在外面接起来了,又过了几秒钟,阿博敲着门嚷:“你的电话!”

  萧诺伊迷迷糊糊地抄起床头的电话,“喂?”

  “我吵醒你了吗?”杜楚涵的口气有些歉然,“不好意思啊。”

  “啊?没有没有。”萧诺伊连忙翻身坐起来,颇为意外地问:“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杜楚涵腼腆地说,“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我有时间,”萧诺伊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晚上有个酒会,临时找不到女伴,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参加?”

  萧诺伊愣了一会儿,杜楚涵会找不到女伴?大概比彗星撞地球的可能性还低,那么最大的可能——他身边的那些女子都对他颇有“居心”,所以,他不敢带出去?就像他说——“不能和旗下艺人保持太亲密的私人关系”,估计性质是一样的。

  萧诺伊猜度着,嘴里还是连忙答应:“没问题。”

  “因为是同业的酒会,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你选了一套晚礼服,一会儿司机会送去你家里,请你不要介意。”

  “啊?送衣服给我?”萧诺伊很是意外。

  “昨天陪朋友逛街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杜楚涵微笑。

  “这怎么好意思……”萧诺伊大为尴尬,但是她也不能拒绝,陪杜楚涵参加的酒会,一定是大场面,她当然不能用自己那身一千零一次的蹭吃套装去给他丢脸,同时,又很感激他的体贴。

  挂断电话半个小时后,门铃果然响了。

  杜楚涵的司机态度恭谨有礼,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

  阿博接过那个包装得很精美的大盒子,赞叹不已。

  打开盒子,里面不但有一件酒红色晚礼服还有搭配的首饰,甚至包括一双枣红色镶碎钻的高跟鞋。

  阿博拎着闪闪发亮的红宝石项链,瞠目结舌地说:“这个,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是真的?”萧诺伊挑眉,“这么大颗,真的得多少钱?”

  “那倒是,但是还是很漂亮啊,”阿博眼睛里不停地闪烁着小星星,“我现在开始怀疑,杜楚涵也许真的对你有意思。”

  “你脑袋短路啦?!”

  “本来我也认为是不可能的……可你看他对你多好,又给我们试音的机会,又请你做他的女伴,还送你衣服、鞋子,”阿博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说,除了他看上你了,还有什么可能?”

  “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很贵重、很奢侈,但对杜楚涵来说,也就是一根汗毛吧?”萧诺伊翻白眼。

  “那倒是……”

  “你知道的,他是全国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有很多女人肖想他吧?”萧诺伊又说。

  阿博继续点头。

  “所以,他送我衣服只是怕我给他丢脸;他邀请我,只是因为我对他来说,最安全。”萧诺伊下结论,“不会给他弄出什么绯闻。”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不过,我纳闷一件事,”阿博抬眼,看着她慢悠悠地说,“我怎么觉得遇到他的事,你就特别聪明特别理性呢?”

  萧诺伊黑着脸举起包装盒猛砸他。

  “萧诺伊!”阿博一边跑一边嚷,“你继续暴力下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臭阿博!你敢诅咒我!”萧诺伊暴力升级,狂砸不止。

  “礼服!”阿博指着她手上的盒子,喘着气说,“弄坏了你晚上穿什么?”

  萧诺伊愤愤地放下盒子,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

  “诺伊,我说真的,”阿博打量着她脸色,谨慎地坐到她旁边,“杜楚涵的确是很优秀的男人,但他就是太优秀了,所以,绝对不是我们这种人能高攀的。”

  “切,难道你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企图?”

  “就算你有什么企图,也不奇怪啊,”阿博认真地说,“即使是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很有魅力的。”

  萧诺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你觉得他很有魅力?”

  阿博点点头。

  萧诺伊双眼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梭巡一圈,慢吞吞地说:“你该不会是当年受到太大打击,所以性向有什么改变吧……”

  “胡思乱想什么呢?”阿博瞪她一眼,闷不吭声坐在一边。

  萧诺伊看着他黯淡了的目光,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那个抛弃他的富家小姐,顿时懊悔自己的失言。

  阿博单手支着下巴,低喃着自言自语:“我是就事论事,我们这样的人啊,还是有自知之明比较好,要不然将来吃苦头的还不是自己?”

  萧诺伊拍拍他的头,目光停留在包装得美仑美奂的礼服盒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自知之明啊……她从来不缺乏那种东西。

  初二那年和杜楚涵参加那个小提琴比赛,然后被老师当众羞辱以后,她就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诺伊,昨天伯母又来电话了,有合适的男人,你就交往看看吧。”阿博皱眉,“你年纪也不小了……”

  “你当我不想啊……”萧诺伊叹气,“没人要我,我有什么办法……”

  萧诺伊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异性缘呢?

  她自己照镜子,虽然说不上明眸皓齿,可是感觉也不会太糟糕,懒得去理发店,自己随便剪剪的头发也还算服帖,身材不是流行的骨感,好歹也是凹凸有致,最懊恼的是皮肤黑了点,可也不是一无是处,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身边的朋友——阿博、裴煜祺、夏俊楠……都把她当成哥们,从来没人把她看成是女人,大家感情再好,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吧?他们终究都是要娶老婆的。萧诺伊骨子里其实还是个蛮传统的女人,当年跟着老妈到处漂泊的时候,她就渴望能有一个家,让自己安定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想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彼此依靠。

  脑子里不期然地闪过杜楚涵的影子,她用力摇了摇头。

  那男人,太高,她绝对攀不起,想想都是一种罪过。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