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慵装
第二天晚上八点，和杜楚涵通过电话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分钟。
萧诺伊还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满脸的忐忑不安，“我怎么觉得怪怪的？要不然我还是换回自己那套吧？”她问阿博。
实在忍无可忍的阿博把她推到门口，粗声粗气地说：“真的很不错，二十八年来你今天最漂亮了，乱紧张什么啊？明明比你自己那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杜楚涵是干什么的，他的眼光怎么会有错？”阿博嗤笑，打开门把她推出去，“快去吧，让杜楚涵在楼下等，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萧诺伊犹豫又犹豫，战战兢兢地下楼。
杜楚涵正倚靠在车门前，凝视着黑漆漆的夜空，表情迷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琥珀色的瞳子陡然一亮，打量了几秒钟才赞叹：“真的很适合你。”
被他一赞，萧诺伊心里顿时甜丝丝的。
杜楚涵站直身子，抬手理了理她垂下的几缕发丝，萧诺伊腾地红了脸。
“我们走吧。”杜楚涵笑着给她打开车门。
萧诺伊低头上车。
杜楚涵从另一边上来，给她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启动，街道两旁的风景缓缓后移，恍惚中，好像穿梭在电影胶片当中。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飘进鼻端，萧诺伊忽然脸颊有点发烧，她扭头，看着车窗外面。
都市的夜色流光溢彩，迷离着暧昧的气息。远远地，一栋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陡然闯入视线，各色探照灯投注在上面，变幻出梦幻般的瑰丽，楼顶硕大的黄色圆球缓缓转动，好像耀目的太阳。
“看到了吧？”杜楚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指着它说，“那就是红磡体育馆，所有艺人都以能在那里开演唱会为荣。”
“嗯。”萧诺伊眼巴巴凝视着，脸上写满了艳羡。
杜楚涵微微一笑，“也许，很快你也能在那里开演唱会。”
“啊？”萧诺伊吓了一跳。
杜楚涵冲她笑笑。
“杜杜楚涵……”萧诺伊紧张得都结巴了。
“相信我的眼光，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走红。”
被他这样夸奖，萧诺伊既高兴，又有些手足无措。
车子在城里最奢华的华伦酒店门口停下。
杜楚涵很绅士地给她打开车门。
那一瞬间，萧诺伊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是被男人们珍重呵护的那种高贵女子。
一路走进去，托庇杜楚涵的引人注目，她也收到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进入酒会不大一会儿，杜楚涵就被人请走了。
萧诺伊夹了几尾龙虾，溜到角落里还没等吃，就有细心人，留意到她是杜楚涵携带的女伴，凑过来打招呼：“你好。”
“呃，你好。”萧诺伊认得这个有点发福的中年人，以前和阿博他们去娱乐公司参加甄选的时候，见过他，貌似是个级别很高的主管，不过他显然没有认出她来，用让她受宠若惊的语气跟她说话，“你是杜楚涵的朋友吗？”
“呃，”萧诺伊点头，“算是吧。”
中年人非常客气地递名片给她，她只能恭恭敬敬地接过来，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印着“丁邵”两个粗黑花体字和某公司艺术总监的头衔。
“杜楚涵很少带女性朋友过来。”丁邵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不知你是……”
“哦……”萧诺伊怕他误会，会给杜楚涵造成困扰，连忙说：“我跟他其实也不熟，随便跟着来的。”
“杜楚涵更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带来这种场合。”丁邵似笑非笑。
“那个……”萧诺伊踌躇。
还没等掰出什么理由，杜楚涵已经大步走过来，笑着和他打招呼：“丁总监，好久没见了。”
“是啊。”两个人含笑握手。
杜楚涵指着萧诺伊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刚刚签的新人萧诺伊，以后还要请丁总监多多关照。”又对萧诺伊说：“这位是星亚的丁总监，流行音乐界的泰山北斗啊。”
萧诺伊只好放下心爱的龙虾，和丁邵握手。
丁邵只是轻轻一握即松开，哈哈笑着说：“有杜制作操刀，又哪里需要我们关照？”
“您总是这么谦虚，”杜楚涵微笑着说，“诺伊歌唱得很不错，将来会有很大的发展。”
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丁总监却愣了愣，不禁多打量萧诺伊两眼。
萧诺伊不知道杜楚涵说的这句话对她有多重要，上一个曾经被杜楚涵说过“歌唱得很不错”的人是南瑾晨，现在公认的歌坛一哥，拿奖拿到手软，创下的白金唱片销量令经纪公司赚得钵满盆盈。
谁也无法揣测杜楚涵说出的这句话值多少钱，即使萧诺伊没有在场的其他女星抢眼，丁总监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被杜楚涵拉着寒暄一圈，跟那些以前只在杂志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近距离接触，得到了从未见识过的热情和关注，萧诺伊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因为长时间做作的微笑，脸颊肌肉都快僵了。
好容易有了和杜楚涵独处的机会，她用力拍了拍脸颊，抹一把额头的虚汗，愁眉苦脸地说：“你不要再介绍人给我认识了，我受不了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你呀，”杜楚涵笑着叹气，“你既然选择了娱乐圈这条路，就要适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是我只是想唱歌啊。”
“你也太单纯了。”杜楚涵抬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咳嗽一声，放下了，“包装和推广、应酬都是必须的，是每个成功的艺人必然要走的路。”
“哦。”萧诺伊眉毛鼻子皱成一团。
看在杜楚涵眼里不禁哭笑不得。
他似乎真的很想帮助萧诺伊在娱乐圈发展，只要有机会，就开始频频带她出席各种场合，介绍许多跺一跺脚、娱乐圈都会风云动荡一番的大人物给萧诺伊认识。
和那些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萧诺伊像长了刺似的，浑身都不舒服，要聊天也不知从何说起，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接触的环境和感兴趣的东西都不一样，又有什么可交流的？
而且，只是听他们说话，萧诺伊就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虚伪的客套，就是话中有话，在脑袋里绕好几个圈，还弄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听他们彼此谦虚、彼此吹捧，常常把萧诺伊弄得舌头打结、脑袋生疼。
几次之后，她没有混入上流社会的欣喜，反而要神经衰弱了，加上总是吃不饱的胃不停地抗议，当杜楚涵再约她去某某发片的庆祝会时，她一下子就腿软了，央求：“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啦？”
“听他们说话好累，还总是吃不饱……”
以前跟阿博混进酒会，还能躲在角落里大吃特吃，现在陪着杜楚涵到处应酬，一尾龙虾从头拿到尾，连舔舔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实在人，认识什么大人物都没有舒舒服服地填饱自己的肚子重要。
杜楚涵歪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机遇？”
萧诺伊哀声：“我本来就笨，也没什么大志向……”
“你不想成名吗？”
“那个……如果要这样才能成名，我看还是算了，我在小酒吧里唱唱歌就好。”
“你呀……”杜楚涵叹气，“知不知道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走进那个圈子？”
“我知道，”萧诺伊老老实实地点头，“他们适合那个圈子，我不适合。”
杜楚涵笑眯眯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中亮晶晶的，慢慢说：“你实在不喜欢就算了，也没什么。”他看了看天色，突然说：“我们今天不去参加庆祝会，不如去南瑾晨家？”
“南瑾晨家？！”萧诺伊顿时双眼放光。
看到她兴奋的样子，杜楚涵反而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了。
来到南家位于城郊的别墅，才知道南瑾晨去拍外景还没回来。
招呼他们的是南瑾晨的妻子，那个著名的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夏梓乔。
她外貌普普通通，远没有电视上光鲜靓丽，但细细看来，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夏梓乔和杜楚涵很熟稔，笑着说：“你们今天来得巧了，刚好有人送了螃蟹来。”
一只只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螃蟹，在不锈钢桶里“啪嗒啪嗒”直冒泡，看得萧诺伊心动不已，这个季节吃螃蟹本来是最好的，膏满肉肥，萧诺伊一向最嗜好海鲜，因为经济状况，看到这么大个螃蟹的机会当然不多，盯着两个大螯犹如钳子一般结实的铁甲将军，好奇地问：“这个东西怎么抓到的啊？”
看她有兴致，杜楚涵伸手捡了只大的，笑道：“你绝对想不到，这种东西看起来硬硬的，其实最容易抓。到了秋季，螃蟹变肥、蟹壳硬了，蟹爪也有劲了，到了夜间就会自己爬出来。拿一支手电，沿着螃蟹可能经过的路线，蹑手蹑脚地边走边听，听到螃蟹吐气泡的声音，把光柱射过去，十拿九稳一只肥蟹就到手了。
“啊？”萧诺伊没有去过海边，觉得很惊奇，“这么容易？”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用网兜装着诱饵，放到水里，一伙人做鹭鸶状等着，过会儿拉起来就好了。”杜楚涵耸耸肩。
萧诺伊咋舌，“把它们从网兜里拿出来的时候，岂不是会被夹得很惨？”
“不会，”杜楚涵笑，“螃蟹很笨的，你从后面下手，瞄准它两个大螯的后方，一把拿住，它就没办法了。连装螃蟹的袋子都只要厚点的塑料袋就行，它的大螯虽然像钳子一样锋利，却根本不知道要划破袋子逃走。”
萧诺伊惊叹。
“看起来坚硬有什么用？”杜楚涵放下螃蟹嗤笑，“脑筋笨笨的，对付起来再容易不过了。”
“哦。”萧诺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些螃蟹，明明看起来如此强硬的东西，却那么容易就被抓到了，她抬手敲了一下蟹壳，“笨蛋。”
杜楚涵被她的举动逗笑了，撩起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抿到她耳后，“你呀……淘气。”
萧诺伊被他过于亲昵的举止弄得红了脸。
杜楚涵凝视着她，眼中波光流转，张张嘴巴似乎要说什么，还没等开口，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嚷嚷声：“夏梓乔！我快要饿死了！”
杜楚涵无奈地笑笑，“南瑾晨回来了。”
萧诺伊连忙跳起来跑出去。
杜楚涵微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跟出去。
只见萧诺伊站在客厅里，傻傻地盯着南瑾晨发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是花痴”四个大字，他看在眼里，心里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萧诺伊是真的呆掉了，印象中高傲尊贵的王子，此时此刻穿着民国时期的粗布褂子，上面还点缀着斑驳的血渍——当然，估计只是演出时常用的色素加黏稠剂，或者是番茄汁加粘稠剂……正泪眼汪汪地拉着夏梓乔抱怨：“我拍了一天的外景，他们就给我一个难吃死了的便当，梓乔，我好饿啊啊啊……”
万没料到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南瑾晨居然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萧诺伊目瞪口呆。
“你呀，有客人在呢，”夏梓乔无奈地说，笑容宠溺，推他去洗手间，“你先去洗脸换衣服，马上就可以吃了。”
南瑾晨不情不愿地钻进洗手间。
夏梓乔赧然地笑，“让诺伊见笑了，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长不大。”
“他比电视上帅多了。”萧诺伊还兀自看着洗手间的门发呆。
“咳……”杜楚涵微颦眉头，清清嗓子，对夏梓乔说：“我们帮你布菜吧。”
“不用不用，也没准备什么。”夏梓乔摆着手去了厨房。
南瑾晨从洗手间出来，换了套白色休闲套装，顾不得和客人打招呼，直接扑到桌子上，边吃边喋喋不休、含糊不清地控诉：“紫菜里竟然吃到沙砾，差点没硌掉我的牙，米饭都半生不熟的……”
夏梓乔不动声色地把剥好的蟹肉放到他碗里。
萧诺伊喃喃：“看来当艺人真不容易。”
“这世上，本来干什么都不容易，”杜楚涵淡淡地说，问夏梓乔：“你以前给他做助理的时候，他好像没有这么惨？”
南瑾晨上气不接下气地猛吃了一番，看着面前又被夏梓乔堆得满满的碗，心满意足地打着嗝说：“那怎么一样？以前梓乔都会自己做便当给我带着。”
“哦……原来是被宠坏了，所以都吃不得便当了。”杜楚涵嗤笑。
“你！”南瑾晨瞪眼睛。
“明天我还给你做便当带着。”夏梓乔温和地说。
“还是你最疼我！”南瑾晨欢呼着拉住她的手用力亲了一口，当事人没什么，萧诺伊反而红了脸。
夏梓乔不好意思地推推他，“有客人呢。”
南瑾晨嘟囔着：“又不是外人。”也就放开她，继续埋头苦吃。
萧诺伊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直发呆。
睥睨到她的目光，杜楚涵脸色越来越阴郁。
只有夏梓乔不停地说说笑笑，活跃气氛。
告辞的时候，夏梓乔打包了一大兜螃蟹给他们，“我挑了十几只肥的，你们拿回去吃吧。”
萧诺伊道谢接过来。
上了车，她忍不住赞叹：“南瑾晨真帅。”
就算是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猛吃东西，还是帅得一塌糊涂，好像在拍美食广告。没想到镜头前高贵的王子，生活中也有这么率性可爱的一面。
“是吗？”杜楚涵挑眉，淡淡地不置可否。
“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
杜楚涵眉梢微挑，说不出心里气闷的感觉从何而来，他一脚猛踩在油门上，法拉利倏然向前蹿去。
萧诺伊猝不及防，差点没撞在挡风玻璃上，纳闷地瞥了他一眼。
脸色很难看呢，他跟南瑾晨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见过表弟之后，反而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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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杜楚涵是干什么的，他的眼光怎么会有错？”阿博嗤笑，打开门把她推出去，“快去吧，让杜楚涵在楼下等，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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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楚涵站直身子，抬手理了理她垂下的几缕发丝，萧诺伊腾地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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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萧诺伊点头，“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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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楚涵很少带女性朋友过来。”丁邵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不知你是……”
“哦……”萧诺伊怕他误会，会给杜楚涵造成困扰，连忙说：“我跟他其实也不熟，随便跟着来的。”
“杜楚涵更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带来这种场合。”丁邵似笑非笑。
“那个……”萧诺伊踌躇。
还没等掰出什么理由，杜楚涵已经大步走过来，笑着和他打招呼：“丁总监，好久没见了。”
“是啊。”两个人含笑握手。
杜楚涵指着萧诺伊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刚刚签的新人萧诺伊，以后还要请丁总监多多关照。”又对萧诺伊说：“这位是星亚的丁总监，流行音乐界的泰山北斗啊。”
萧诺伊只好放下心爱的龙虾，和丁邵握手。
丁邵只是轻轻一握即松开，哈哈笑着说：“有杜制作操刀，又哪里需要我们关照？”
“您总是这么谦虚，”杜楚涵微笑着说，“诺伊歌唱得很不错，将来会有很大的发展。”
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丁总监却愣了愣，不禁多打量萧诺伊两眼。
萧诺伊不知道杜楚涵说的这句话对她有多重要，上一个曾经被杜楚涵说过“歌唱得很不错”的人是南瑾晨，现在公认的歌坛一哥，拿奖拿到手软，创下的白金唱片销量令经纪公司赚得钵满盆盈。
谁也无法揣测杜楚涵说出的这句话值多少钱，即使萧诺伊没有在场的其他女星抢眼，丁总监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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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有了和杜楚涵独处的机会，她用力拍了拍脸颊，抹一把额头的虚汗，愁眉苦脸地说：“你不要再介绍人给我认识了，我受不了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你呀，”杜楚涵笑着叹气，“你既然选择了娱乐圈这条路，就要适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是我只是想唱歌啊。”
“你也太单纯了。”杜楚涵抬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咳嗽一声，放下了，“包装和推广、应酬都是必须的，是每个成功的艺人必然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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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只是听他们说话，萧诺伊就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虚伪的客套，就是话中有话，在脑袋里绕好几个圈，还弄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听他们彼此谦虚、彼此吹捧，常常把萧诺伊弄得舌头打结、脑袋生疼。
几次之后，她没有混入上流社会的欣喜，反而要神经衰弱了，加上总是吃不饱的胃不停地抗议，当杜楚涵再约她去某某发片的庆祝会时，她一下子就腿软了，央求：“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啦？”
“听他们说话好累，还总是吃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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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楚涵歪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机遇？”
萧诺伊哀声：“我本来就笨，也没什么大志向……”
“你不想成名吗？”
“那个……如果要这样才能成名，我看还是算了，我在小酒吧里唱唱歌就好。”
“你呀……”杜楚涵叹气，“知不知道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走进那个圈子？”
“我知道，”萧诺伊老老实实地点头，“他们适合那个圈子，我不适合。”
杜楚涵笑眯眯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中亮晶晶的，慢慢说：“你实在不喜欢就算了，也没什么。”他看了看天色，突然说：“我们今天不去参加庆祝会，不如去南瑾晨家？”
“南瑾晨家？！”萧诺伊顿时双眼放光。
看到她兴奋的样子，杜楚涵反而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了。
来到南家位于城郊的别墅，才知道南瑾晨去拍外景还没回来。
招呼他们的是南瑾晨的妻子，那个著名的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夏梓乔。
她外貌普普通通，远没有电视上光鲜靓丽，但细细看来，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夏梓乔和杜楚涵很熟稔，笑着说：“你们今天来得巧了，刚好有人送了螃蟹来。”
一只只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螃蟹，在不锈钢桶里“啪嗒啪嗒”直冒泡，看得萧诺伊心动不已，这个季节吃螃蟹本来是最好的，膏满肉肥，萧诺伊一向最嗜好海鲜，因为经济状况，看到这么大个螃蟹的机会当然不多，盯着两个大螯犹如钳子一般结实的铁甲将军，好奇地问：“这个东西怎么抓到的啊？”
看她有兴致，杜楚涵伸手捡了只大的，笑道：“你绝对想不到，这种东西看起来硬硬的，其实最容易抓。到了秋季，螃蟹变肥、蟹壳硬了，蟹爪也有劲了，到了夜间就会自己爬出来。拿一支手电，沿着螃蟹可能经过的路线，蹑手蹑脚地边走边听，听到螃蟹吐气泡的声音，把光柱射过去，十拿九稳一只肥蟹就到手了。
“啊？”萧诺伊没有去过海边，觉得很惊奇，“这么容易？”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用网兜装着诱饵，放到水里，一伙人做鹭鸶状等着，过会儿拉起来就好了。”杜楚涵耸耸肩。
萧诺伊咋舌，“把它们从网兜里拿出来的时候，岂不是会被夹得很惨？”
“不会，”杜楚涵笑，“螃蟹很笨的，你从后面下手，瞄准它两个大螯的后方，一把拿住，它就没办法了。连装螃蟹的袋子都只要厚点的塑料袋就行，它的大螯虽然像钳子一样锋利，却根本不知道要划破袋子逃走。”
萧诺伊惊叹。
“看起来坚硬有什么用？”杜楚涵放下螃蟹嗤笑，“脑筋笨笨的，对付起来再容易不过了。”
“哦。”萧诺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些螃蟹，明明看起来如此强硬的东西，却那么容易就被抓到了，她抬手敲了一下蟹壳，“笨蛋。”
杜楚涵被她的举动逗笑了，撩起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抿到她耳后，“你呀……淘气。”
萧诺伊被他过于亲昵的举止弄得红了脸。
杜楚涵凝视着她，眼中波光流转，张张嘴巴似乎要说什么，还没等开口，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嚷嚷声：“夏梓乔！我快要饿死了！”
杜楚涵无奈地笑笑，“南瑾晨回来了。”
萧诺伊连忙跳起来跑出去。
杜楚涵微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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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诺伊是真的呆掉了，印象中高傲尊贵的王子，此时此刻穿着民国时期的粗布褂子，上面还点缀着斑驳的血渍——当然，估计只是演出时常用的色素加黏稠剂，或者是番茄汁加粘稠剂……正泪眼汪汪地拉着夏梓乔抱怨：“我拍了一天的外景，他们就给我一个难吃死了的便当，梓乔，我好饿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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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有客人在呢，”夏梓乔无奈地说，笑容宠溺，推他去洗手间，“你先去洗脸换衣服，马上就可以吃了。”
南瑾晨不情不愿地钻进洗手间。
夏梓乔赧然地笑，“让诺伊见笑了，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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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晨从洗手间出来，换了套白色休闲套装，顾不得和客人打招呼，直接扑到桌子上，边吃边喋喋不休、含糊不清地控诉：“紫菜里竟然吃到沙砾，差点没硌掉我的牙，米饭都半生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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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被宠坏了，所以都吃不得便当了。”杜楚涵嗤笑。
“你！”南瑾晨瞪眼睛。
“明天我还给你做便当带着。”夏梓乔温和地说。
“还是你最疼我！”南瑾晨欢呼着拉住她的手用力亲了一口，当事人没什么，萧诺伊反而红了脸。
夏梓乔不好意思地推推他，“有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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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诺伊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直发呆。
睥睨到她的目光，杜楚涵脸色越来越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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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的时候，夏梓乔打包了一大兜螃蟹给他们，“我挑了十几只肥的，你们拿回去吃吧。”
萧诺伊道谢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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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楚涵挑眉，淡淡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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