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年
深夜，室友们都已入睡。芮恩独自呆坐在窗旁，灯已熄。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散发出一种菊花的香味。手中的那杯茶已没了温度，热气在一阵挣扎过后，终于被空气吞噬。外婆爱指着天上的星星，诉说着母亲所在的具体的位置。或许母亲真的已飞上了天，成为一颗闪亮的星。丢失了项链，意味着什么呢？老天带走了母亲，连这一件物品都要带走，是不是残忍了些。记得孩提时代，每当放学，就有一股失落感。在那空荡荡的教室里，总是坐着一个小女孩。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没有朋友……只有外婆。只是有一天，另一个小女生伸出了手。
放学后，不再是一个人。有另一个女孩一直牵着芮恩的手，她和芮恩一样高，水汪汪的眼睛里似有一股灵气。她的母亲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子，经常伸手摸着芮恩的脑袋。芮恩喜欢叫她小怀妈妈，这样的叫法是被允许的。小怀和芮恩同是乡下姑娘，但是小怀的穿着确实与众不同。她的鞋和衣服搭配着放在紫色的衣柜里头，下层放鞋，上层放衣服。芮恩站在衣柜前，触摸着它。她小时候看漫画书，以为衣柜是软绵绵的。
小怀的房间里有个小阳台，她们俩喜欢在那里聊天，吃点心。那盘子里的心型点心，确实让芮恩垂涎欲滴。坐了好久，小怀以为芮恩不想吃，于是要把它倒掉。芮恩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恳求小怀把食物送给她。小怀一下子被她逗乐了，用袋子装起来，塞到她的手里。
芮恩拿着那一大袋食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家时，要穿过一大片田野。她像一只小鹿，箭一般的速度，往家里奔跑。小路上的杂草把她的小腿割破了皮，她却没有觉察到。
外婆蹲在地上拾杂草，破旧的毛巾盖在头部，但白头发还是挣扎着，露出来。无论生活多艰难，她总是跟芮恩说她能挺得住。芮恩一路奔跑，到了外婆身边，气喘吁吁。外婆此时的左手被割伤，一直在流血。她看到归来的孙女，把手遮住，微笑着。芮恩把食物放在外婆的手上，问道：“饿了吧，外婆，吃吧，很好吃的！”
“给你吃吧，外婆不饿！”外婆把左手放在背后。
“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留给你的。”芮恩帮忙拾杂草，抬头微笑着说。芮恩的肚子已经饿得直叫，而她用手掩着肚子，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真是个不听话的肚子，她低声叹息。
小怀掀开掩着的水稻，看到了外婆和芮恩。她看到这一幕，有点想哭，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她没有出现，而是转身消失在一大片水稻里。
外婆的伤势并无大碍，用草药包裹。外婆额头上的皱纹似一个王字，皱纹数已经多得数不清。她喝了一口泉水，又低头绣花。岁月已经在她的手上留下了痕迹，指甲有点变型。
后来，每次在小怀家里吃点心，小怀总是准备好三份点心。并示意芮恩吃下一份点心，另一份才可以带走。
新学期，外婆把积蓄都拿出来，供芮恩读书。那只陶瓷小猪，本已伤痕累累，如今也逃脱不了厄运。外婆猛地一砸，碎了，露出几十个硬币。芮恩把硬币捧在手里，哭泣着。小猪罐是她小时候的玩物，一直被放置在床头。每当夜深人静，想念母亲。她便会轻轻摇着它，哼着摇篮曲。外婆看着孙女哭泣的模样，用稀饭沾着碎片。芮恩把沾好的小猪放在窗台上，呆呆地望着它。小猪身上的裂痕多得不计其数，但小猪的笑脸却依然那么真实，映入芮恩的脑海里。
外婆要帮别人洗衣服，以挣取钱，供芮恩上学。到了深夜，通过那纸粘成的窗户，还能看到外婆披着一件破旧的衣衫，在干活。记忆中，外婆的背影没有一次不动。因为她总是在劳动，连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外婆转过身，欲走进屋里。芮恩急忙躲进被窝里，不敢呼吸。外婆靠近床，伸手帮芮恩盖被子。那一双手长满茧，无比粗糙。外婆不停地咳嗽，手在颤抖。芮恩想握紧那双手，可是一下子又没了勇气。外婆又回去洗脏衣服，走路的时候极不平衡。芮恩再次透过窗户看外面，发现窗上的纸已经破了。开着的窗有点像一个流浪汉，一阵又一阵的风在打击着它，而它却一直坚持着，不肯服输。
小怀与芮恩经常在一个巷子相遇，一起上学，一起下课。小怀踢着路边的草，手里紧握着一根杂草。在乡下，学生们总爱玩捉迷藏。而芮恩总是被动的一个，被别人推着，无可奈何地藏起来。不一会儿，小怀被同学揪了出来，口里嚷着：“好了，好了，我认输了。”转身去找芮恩，而芮恩却已经不见了。小怀大声喊着：“李芮恩……”这样的一个游戏，经常性地都由小怀的这一句话宣告结束。小怀独自寻找着，终于在河边发现了芮恩。芮恩低着头，手伸入了水里。
“你在干什么？喜欢水里的鱼吗？”小怀蹲在恩的身边。
“嗯。”芮恩点头。
“我叫我爸捉给你。”
“不用了，我只想看着它们，它们一放入我们的盆里，时间长了，就会死掉的！”
“哦。”
“怀，我们回家吧！小怀妈妈在等着你呢。”
“好。”从那时以后，小怀每经过买鱼摊，总会念着：“放它们一条生路吧！”鱼摊老板猛一抬头，小怀把一个水桶套在他的头上。等他扔掉水桶，站起身，小怀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是谁，让我捉到，你就完蛋了！”胖老板喘不过气。回头大吃一惊，喊着：“我的宝贝鱼，都砸地了！”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消失了。街市上，卖鱼的人叹了口气，满头的冷汗。
在这一群小孩中，小怀的鬼点子最多。一个个小孩一愣一愣的，小怀倒成了总指挥。芮恩总爱理不理，混在小孩中间。外婆坐在门槛，给她们俩讲真人真事。她说西边有一间屋子，是村子某人的祖屋，现在那个地方很荒凉，还经常闹鬼。小怀听完外婆的话，一直在傻笑。芮恩觉得很可怕，躲在外婆的怀里。芮恩拍了拍小怀的肩膀，问她怎么了。小怀一句话也不说，便跑回了家。再出现的时候，身上套着一捆麻绳，手里拿着羽毛拍和船桨。芮恩睁着大眼睛，问道：“要干什么？”
“走，去鬼屋！”
“我怕，我不去。”
“没什么的，有我呢，怕什么？”
“可是……可是……”
“走……没事的，走。”小怀趁外婆不注意，拉着芮恩的小往外狂奔。
“还有多少人呢？”
“就我们两个！”
“什么呀？我怕，我不去。真的怕。”芮恩蹲着。周围杂草里发出一阵阵怪声。
“不用怕，上去！”小怀硬把芮恩拉上船。船左右摇晃着，芮恩紧拉着小怀的手。这时船已离岸，蛙声一片。寂静的夜里，月藏入云层中，凉风拂袖。船已在河上漂着，远处的灯火把人的心里照亮。外婆说人的心里总藏着无数盏灯，每一盏灯代表一个亲人。母亲离去的时候，外婆心中的这盏灯也灭了。不知不觉，船已到了河中央。小怀不懂得如何划船，一直拿着桨在乱划，把全身溅湿了。事实上，芮恩也不懂。她们两个人对视着，不知所措。远处，河上亮起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洒满河面。
“有人了，有救星了。”小怀跳起来，不停地喊着。
“小怀，你别摇，船要翻了！”芮恩在船上坐着，魂都快没了。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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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怀的房间里有个小阳台，她们俩喜欢在那里聊天，吃点心。那盘子里的心型点心，确实让芮恩垂涎欲滴。坐了好久，小怀以为芮恩不想吃，于是要把它倒掉。芮恩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恳求小怀把食物送给她。小怀一下子被她逗乐了，用袋子装起来，塞到她的手里。
芮恩拿着那一大袋食物，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家时，要穿过一大片田野。她像一只小鹿，箭一般的速度，往家里奔跑。小路上的杂草把她的小腿割破了皮，她却没有觉察到。
外婆蹲在地上拾杂草，破旧的毛巾盖在头部，但白头发还是挣扎着，露出来。无论生活多艰难，她总是跟芮恩说她能挺得住。芮恩一路奔跑，到了外婆身边，气喘吁吁。外婆此时的左手被割伤，一直在流血。她看到归来的孙女，把手遮住，微笑着。芮恩把食物放在外婆的手上，问道：“饿了吧，外婆，吃吧，很好吃的！”
“给你吃吧，外婆不饿！”外婆把左手放在背后。
“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留给你的。”芮恩帮忙拾杂草，抬头微笑着说。芮恩的肚子已经饿得直叫，而她用手掩着肚子，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真是个不听话的肚子，她低声叹息。
小怀掀开掩着的水稻，看到了外婆和芮恩。她看到这一幕，有点想哭，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她没有出现，而是转身消失在一大片水稻里。
外婆的伤势并无大碍，用草药包裹。外婆额头上的皱纹似一个王字，皱纹数已经多得数不清。她喝了一口泉水，又低头绣花。岁月已经在她的手上留下了痕迹，指甲有点变型。
后来，每次在小怀家里吃点心，小怀总是准备好三份点心。并示意芮恩吃下一份点心，另一份才可以带走。
新学期，外婆把积蓄都拿出来，供芮恩读书。那只陶瓷小猪，本已伤痕累累，如今也逃脱不了厄运。外婆猛地一砸，碎了，露出几十个硬币。芮恩把硬币捧在手里，哭泣着。小猪罐是她小时候的玩物，一直被放置在床头。每当夜深人静，想念母亲。她便会轻轻摇着它，哼着摇篮曲。外婆看着孙女哭泣的模样，用稀饭沾着碎片。芮恩把沾好的小猪放在窗台上，呆呆地望着它。小猪身上的裂痕多得不计其数，但小猪的笑脸却依然那么真实，映入芮恩的脑海里。
外婆要帮别人洗衣服，以挣取钱，供芮恩上学。到了深夜，通过那纸粘成的窗户，还能看到外婆披着一件破旧的衣衫，在干活。记忆中，外婆的背影没有一次不动。因为她总是在劳动，连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外婆转过身，欲走进屋里。芮恩急忙躲进被窝里，不敢呼吸。外婆靠近床，伸手帮芮恩盖被子。那一双手长满茧，无比粗糙。外婆不停地咳嗽，手在颤抖。芮恩想握紧那双手，可是一下子又没了勇气。外婆又回去洗脏衣服，走路的时候极不平衡。芮恩再次透过窗户看外面，发现窗上的纸已经破了。开着的窗有点像一个流浪汉，一阵又一阵的风在打击着它，而它却一直坚持着，不肯服输。
小怀与芮恩经常在一个巷子相遇，一起上学，一起下课。小怀踢着路边的草，手里紧握着一根杂草。在乡下，学生们总爱玩捉迷藏。而芮恩总是被动的一个，被别人推着，无可奈何地藏起来。不一会儿，小怀被同学揪了出来，口里嚷着：“好了，好了，我认输了。”转身去找芮恩，而芮恩却已经不见了。小怀大声喊着：“李芮恩……”这样的一个游戏，经常性地都由小怀的这一句话宣告结束。小怀独自寻找着，终于在河边发现了芮恩。芮恩低着头，手伸入了水里。
“你在干什么？喜欢水里的鱼吗？”小怀蹲在恩的身边。
“嗯。”芮恩点头。
“我叫我爸捉给你。”
“不用了，我只想看着它们，它们一放入我们的盆里，时间长了，就会死掉的！”
“哦。”
“怀，我们回家吧！小怀妈妈在等着你呢。”
“好。”从那时以后，小怀每经过买鱼摊，总会念着：“放它们一条生路吧！”鱼摊老板猛一抬头，小怀把一个水桶套在他的头上。等他扔掉水桶，站起身，小怀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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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群小孩中，小怀的鬼点子最多。一个个小孩一愣一愣的，小怀倒成了总指挥。芮恩总爱理不理，混在小孩中间。外婆坐在门槛，给她们俩讲真人真事。她说西边有一间屋子，是村子某人的祖屋，现在那个地方很荒凉，还经常闹鬼。小怀听完外婆的话，一直在傻笑。芮恩觉得很可怕，躲在外婆的怀里。芮恩拍了拍小怀的肩膀，问她怎么了。小怀一句话也不说，便跑回了家。再出现的时候，身上套着一捆麻绳，手里拿着羽毛拍和船桨。芮恩睁着大眼睛，问道：“要干什么？”
“走，去鬼屋！”
“我怕，我不去。”
“没什么的，有我呢，怕什么？”
“可是……可是……”
“走……没事的，走。”小怀趁外婆不注意，拉着芮恩的小往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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