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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遇

  灯火越来越近,小怀跳着跳着,脚缠上了麻绳。“呀”整个人栽入河里。芮恩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小怀落水。芮恩拿起船桨,把另一头扔入水中。可小怀的手不能接住船桨。小怀根本不会游泳。来不及了,再不入水救小怀,她就会淹死。芮恩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小怀的力气很大,求生的渴望很强,紧紧地抱住芮恩。芮恩的身子被小怀一拉,也差点沉了。她左手紧握着落入水中的船桨,右手拖着小怀的脑袋。这时,有个人跳入水中,水花四溅。他猛地拉着小怀,芮恩解脱了。在船上,小怀吐了几口水,有惊无险。眼前这个英俊的男生足以让她惊讶得无法开口说话,她只是微笑着。芮恩扶住小怀,问着:“小怀,你没事吧。”小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灰色的裤子。大大的眼睛闪着光,那道光在黑夜里更为明亮。他全身湿透了,狼狈得一直傻笑。

  “谢谢你救了我们!”芮恩诚恳地道谢。

  他微笑着,不语。

  “你是哪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小怀在旁边直嚷嚷。

  “我是城里的,来这里探亲,今晚是在游河!第一次在这里游河。”那个男孩不好意思地说。他望着芮恩,似涉仙境。从没看过这样温柔且漂亮的女子。微风吹过,一丝芳香。芮恩身上独特的香味,随风飘浮。

  “我叫李小怀,你叫什么名字?”小怀问。

  “我叫郑贤赫。”

  他划着船,那盏灯在船上摇晃着。芮恩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意识,或许母亲也曾坐在船上,在这条河上漂着。或许那船上还坐着自己的父亲。

  “小怀,芮恩……”一只船在靠近,船上是小怀的父亲。原来她们已出来很久,父亲很担心她们,便出来寻找。

  “再见!”芮恩微笑着。

  “那……反正……就是……”小怀糊里糊涂的,好像是怪父亲的船来接她们。

  “再见。”贤赫挥着双手。

  小怀坐在父亲的船上,一直回头望。父亲懂小怀的意思,开怀大笑。芮恩躺在小怀的怀里,这样的画面似曾看过。河,船,月,笑声……浅意识里,这是一种奇怪的幻觉。

  夜里,芮恩一直不能入睡。那个男生给她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芮恩披了一件簿衣衫,从榻上挪下来,脚尖踮地,有一丝凉意入骨。她推开门,往屋外的石板桥走去。小桥流水,底下是白天清澈见底的河水。一到了晚上,只能听到水的低语,而却见不到底下有小鱼游过,除非它逆游,跃上河面。脚一伸,刚好触碰河水。一股又一股的河水在脚下流淌,好似脚能在水中站立。满天的萤火虫,沉睡了的稻田。它们在稻田里穿梭着,快乐地飞舞。童年那些梦想,或许就如眼中的萤火虫,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水里出现了一个黑影,芮恩转身,抬头,是外婆。外婆微笑着,脸上的皱纹一下子醒了。她把厚衣衫披在芮恩背上,手靠在芮恩肩膀,口里叹息着:“今年的稻谷收成肯定不好,很多都被虫啃了。”芮恩拉了外婆一把,说:“没事的,肯定会丰收的。”外婆的眼眯成一条线,口吸了一口冷气。

  “外婆,外公长的是什么样?”

  “嗯……膺勾鼻……挺好看的……哎。”外婆抱着芮恩,手摸着芮恩的脑袋。

  “外婆,你一定最爱外公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呢?”芮恩幸福地说道。

  “你外公啊……挺勤劳的,秋天到来,他就会帮我割稻。我那时,生活挺苦的,家里头只有我一个女孩子。父母亲也忙地里的活,总忙不过来。”外婆帮芮恩把衣服盖紧点,用手拍了拍。

  “外婆第一个喜欢的人一定是外公……”芮恩笑了。

  “应该说不是……小姑娘也不要问太多了,走,回家睡去……”外婆低头看着怀中的芮恩,她已入睡。

  外婆扶着芮恩,蹲在地上,背起芮恩。这个小丫头睡得挺甜的,也不忍心叫醒她。外婆的脚步有点沉重,手扶着桥尽头的一棵大树。她转身望着这一幕,多年前的秋天,也是在这里。有个男的背着她,说会回来看她。她摇了摇头,眼角有泪花。听到芮恩在说胡话:“外婆,外婆……稻谷很多的!”外婆笑了,背着芮恩继续往前走。

  芮恩卧在床板上,像一只猫蜷缩着。外婆打开了尘封的箱子,一吹,灰尘满天飞。她用手拂去尘土,用手帕触摸着这个箱盖。轻轻打开,有外公的遗照,还有另一个男的照片。她微笑着触摸每一张照片,泪水滴落在上面,凝聚在一起。“老伴,你走了……你叫我继续等他……可是这么多年,他没有再回来。”外婆摊开一封封信,用手压着。纸被折的纹还是异常清晰,有向上翘的趋势。芮恩喊着:“口好渴。”外婆忙把信收起来,盛了碗水,却发觉芮恩是在说梦话。“恩儿,快睡,乖!”外婆帮她盖好被子。窗外明月当空,隔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外婆倚着墙角,闭上了双眼。

  隔天,芮恩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她并不确定看到的是他,于是拐个弯溜进了树林里。那个影子好像老远就瞧见她,紧跟着进了树林。脚下是一大片野花,不忍心踩上去。芮恩发觉有人跟着她,心中不免有点紧张。想回头,却又很害怕。从小到大,除了小怀一家人,她很少和别人来往。芮恩的手一颤,篮子里的小西红柿掉满地。抬头一看,郑贤赫站在面前。他蹲下身子,帮忙拾西红柿。芮恩后退了几步,脚踩到满地的野花。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拾东西。芮恩悄悄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抬起头。

  “来了,来了,我来了,芮……咦……郑贤赫,你也在?”小怀不知何时,出现在树林里。她蹲在贤赫前面,她每进一步,贤赫就退一步。步步逼近,贤赫躲到了树后面。

  “嗯。”贤赫帮芮恩提篮子。

  “刚才我在那边叫你,你怎么走了?”小怀又追问着,脸上不时浮现出坏坏的笑容。

  “哦……我刚才没听见。”贤赫边走边说。

  “是吗?你明明就听到了,还藏进树林里呢。”小怀帮忙提篮子,贤赫忙放手。

  贤赫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子。

  “小怀,我要先回去了。”芮恩接过篮子。芮恩摘了一整天的西红柿,累得难以站立,只好扶着旁边的一棵树。芮恩手划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淌了下来,浸湿了树皮。芮恩离开了,小怀追了上去。贤赫发现了树上的血迹,转身回家。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提着药箱,为芮恩敷药。芮恩低头时,正与贤赫相撞。她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别处。贤赫继续帮芮恩处理伤口,不时抬头看她。

  自始至终,贤赫没有和芮恩说过一句话。外婆留贤赫在家吃晚饭,贤赫说还有事。快离开的时候,芮恩迎了上来,送贤赫出门。

  “敢吃小西红柿吗?”芮恩伸出手,两个小西柿露出来,红得很彻底。

  “嗯。”贤赫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甜吗?”芮恩终于笑了。

  “嗯,那我走了。”贤赫右手提着药箱,左手拿着咬了一口的西红柿。

  “哦。”

  贤赫往前走,不时回头,挥着左手。

  芮恩转身,回家。

  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好远的距离。贤赫一直往前走,口里大喊着:“谢谢你的西红柿。”芮恩听到了,轻声说,不客气。芮恩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像是山里的刺猬的速度。温暖的感觉,幸福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芮恩的心房。芮恩握紧手中的西红柿,嘴里说:“真的很甜。”贤赫跳跃着,在田野里奔跑着,举起手中半个西红柿,不停挥舞着。像一头小鹿,幸福地在田园间奔跑,无拘无束。告别城里的生活,感受乡村的气息。他的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就是温暖,还有幸福。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