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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争吵

  “娘,我回来了。”清欢打开家门,一间不足四十平的屋子放满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包括一张不大的单人床。“怎么会今天回来?不是还没有放假吗?”床上的被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正在挂书包的清欢才发现原来她娘不是没在家,而是躺在床上。“娘,你不舒服吗?”她知道她娘如果不是病的特别严重的话,是不可能在床上躺着的。

  “没有,就是有些感冒,喝点热水就好了。”勉强撑起来,就着清欢的手喝了一口热水。丁兰英感觉嗓子好了一点,接着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回来呢?”清欢在县城上高中,为了节约车费,一般没到节假日是不会回家的。“学校要交资料费,小花哥哥去县城接小花,刚好是周末我就和他们一起回来了。”清欢解释道。

  “哦!那要交多少钱?你走的时候我给你。”丁兰英扶着胸口,似乎非常不舒服又躺了下去。“要一共要交120,不过你再给我七十六就够了。上次我月考第一学校奖励了五十块钱,我用了四块”清欢揪着衣服上卷起的疙瘩想到被自己零食花掉的四块钱,有点难受的说道。

  “你回学校的时候我把钱给你。饿了就自己煮饭,我再躺一会儿。晚上还要去帮你杨婶编麻绳。”说完闭上了眼睛。

  “娘,晚上我想吃稀饭,我煮稀饭好不好?还有晚上你带着我一起去杨婶家吧,我想看一会儿电视。”拿着舀米的勺子,看着米袋子里不多的米,清欢用欢乐的声音说道。“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吧,你这孩子不好好学习光想着玩,晚上去一会儿记得回来做作业。”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响起,接着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看着沉沉睡去的妈妈,清欢小心的收拾屋子。不过没一会儿就收好了,搬小凳子守着煮稀饭的锅,拿着英语书默默的背着单词。看着翻腾的锅,清欢又想起今天小花和她说的事情。没了背书的心情。

  天色变暗了,小屋里也打开了昏黄的灯。清欢把小桌子搬到床边,把粥盛好在碗里,拌了一大碗咸萝卜。晚饭算是做好了“娘,起来吃饭了。”清欢叫醒了熟睡的丁兰英。敲着脑袋勉强撑起来的丁兰英似乎还很难受,不停的深呼吸着。清欢在一旁给她顺背。

  “娘,晚上你就不要去帮杨婶编麻绳了,好好休息着。”清欢有些担心的对丁兰英说道。“编了今天刚好能结100块钱怎么能不去?”丁兰英接过清欢递过来的碗不赞同的说道。

  清欢不再言语,默默的端起比她脸还大的碗企图遮住自己快要落泪的双眼!

  吃过晚饭,母女两个就去了邻居杨婶家帮忙做工。“呀!今天清欢回来了?你妈平时老是念叨你呢。”胖胖的杨婶看着清欢高兴的说道。“快别说了,这孩子一回来就想看电视,这不听见我要过来,说要一起来看电视,一点也不懂事儿。”丁兰英脸色苍白的和杨婶说着。

  “这有什么呀,你家清欢那么乖。你先去作坊里。我带清欢去看电视。”丁兰英径直去了作坊,杨婶招呼着把清欢往客厅领。“清欢呀!刚好今天明月也回来了,你们一起看电视吧。”清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杨婶又接着说道。

  “杨婶,我不想看电视,我可以去帮忙吗?”清欢知道杨婶只请了妈妈一个人过来帮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儿呀!”杨婶叹道。

  “走,我带你过去。”说完带着清欢往作坊里面去。“娘,电视不好看,我来帮忙吧!”清欢对丁兰英说道。“你这孩子,不看就回去睡觉。”丁兰英手上搓着麻绳,头也不抬道。“我怕黑,想等你一起回家。”清欢捡起地上的麻皮开始搓麻。母女两个就这样忙到了半夜。

  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向乖巧的清欢会和丁兰英吵架。

  “你再说一遍你想干嘛?”丁兰英指着清欢似乎被气得不轻。“我想和小花一起去打工,我不想上学了。”清欢第一次违背了她娘的意愿。

  “你要气死我吗?”气急的丁兰英抄起身边的扫把就往清欢身上招呼,“娘,我读书你太辛苦了,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清欢没有躲避,昨天半夜丁兰英隐忍的咳嗽声好像还听得见。她才会把小花和她说的话认真考虑了,和丁兰英说的。

  “你不要叫我,你要是真的敢不去读书,要去打工的话你就一辈子都不要认我。”丁兰英气得已经在摸眼泪了。“娘,我错了你别哭,我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说出去打工了。”丁兰英的眼泪让清欢很快就屈服了。丁兰英接着骂道“当初你爹从煤洞里抬出来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一定要让你上大学。你要是敢不好好学习,我就当没生过你。”

  清欢想起那个在自己八岁的时候死于矿难的父亲,她已经快记不起他的样子了。只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父亲会抱着自己说“我们清欢要快快长大,上最好的大学。我们清欢一定会是阿爹的骄傲的。”那个时候是最幸福,最快乐的吧!温柔的阿娘,温柔的阿爹!

  阿爹年轻的时候因为爷爷走得早所以没办法继续上学,所以才会希望自己延续他的梦想,阿娘没有上过学。但她希望清欢能延续阿爹的梦想,清欢突然有点想哭 。那清欢的梦想就没人在乎了吗?

  “娘,我会好好读书的。”清欢哭着做了保证,丁兰英把扫把扔在地上,自己一个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第二天清欢起床的时候丁兰英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小桌子上放了120块钱和两个馒头还有一叠凉拌的猪头肉。清欢把钱放进书包,拿了一个馒头锁好家门就去了小花家,今天小花哥哥还要去一次县城。清欢可以搭顺风车。

  简单的和小花告别,小花这次已经不准备回学校,等她哥哥从县城回来,他们就要一起去外面打工了。清欢向小花表明了自己还要继续上学,小花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学习。

  清欢又踏上了求学的路,小小的乡村在她的身后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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