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峰回路转
闻司马纯之言,在场三人都是愣住,王羡鱼急忙问:“不知长生丸如今在何处?”
王羡鱼问司马纯的问题正是卫衍与冉覃二人想问的话,三人一齐看着上首天子,恨不能立马伸手就能拿到。
司马纯遗憾摇头,道:“朕不知,前些日子宫中失窃,那东西便是那时候不见的。”
失窃一事王羡鱼是知晓的,为此事蒋婉柔难得发了一次怒,后来丢失的东西追回来一部分,但大多数却是没了踪迹。正是因此蒋婉柔将后宫上上下下一顿清理,仅仅是宫婢便换了几十人。为此事阿母还特意进宫看嫂嫂,生怕她气出好歹来。
竟是没想到长生丸便是在那个时候丢了。
得到这个结论,在场三人都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便生出茫然,换血一事便已经风险不小,如今又不得药引,这毒……还怎么解?
从皇宫出来后,马车内无人做声。直至快回府邸,卫衍才开口道:“此事我再想想办法,冉公回去梳洗一番,等王家来人便跟着过去罢!”
冉覃这些日子住在王家,穿戴皆是王家的东西,冉覃本人对这些贴身之物有讲究,便是卫衍也不敢轻易动他贴身的东西,因此这两日卫衍不曾做主送东西过去,冉覃也就一直将就着。
冉覃颔首道好,心中却是在叹息不止,也不知这一出到底是王敬豫运气不好,还是他自己运气不好。一个丢了药引子,一个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
冉覃是大夫,对疑难杂症有向往不假。可是这能救的路子都被堵死的病症,他如何能生出欢喜?若不是王敬豫这毒是因为救卫衍才中的,他还真想撂挑子不干,省的砸自己招牌。也不知染青与孩儿可好,已是许久不见,不知回去后孩子还能不能识得他!
如卫衍想的那般,二人回府后,琅琊王氏果真派了人过来请冉覃。来人辈分还不小,是王敬豫的亲叔叔!此人名声也曾响彻金陵一时,后来也不知什么缘由便不在人前出现。
即便如此,金陵中人说起他也没有几人不知晓的,让此人来请冉覃,足以见王家诚意。
三人下马从门侍口中得知有客便已经有了底,行至厅屋见到此人,卫衍与冉覃二人都有些惊讶。这位王家郎君见到三人倒是没有世家风气,客客气气的对三人行礼,之后才略带歉意道:“家母爱孙心切,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君子与冉公多多见谅。”
道歉贵在诚意,此人说话虽然不急不躁,但每一字皆显得诚意十足。冉覃出来不仅只是因为生气,因此倒也没有拿乔,只说了句:“君子是某友人,更是某主家,还请贵府客气些。”
说客自是应下,冉覃言说回去换身衣裳,郎君可以不用等他云云,但是被这位郎君挡了下来,诚意十足的候着冉覃一齐回府。
冉覃回去收拾的功夫,自是卫衍陪客。王羡鱼体力不济早已回屋,如今只余二人后,王家郎君才换了表情,甚是怪异的对卫衍道:“敬豫怕是给君子添了不少麻烦罢!”
二人第一次见面,卫衍当然不会自视甚高的以为这位小叔要与自己推心置腹,因此只是客气的回了句:“不敢!”
王家小叔见卫衍疏离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充满歉意道:“这孩子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也是鄙人之过。他从小便与我亲,当初有段时间他曾经日日寻我喝酒,我见他有些萎靡不振,实是没有少年该有的朝气,便劝了一些话……”说着这位王家小叔叹息一声:“竟是不想成了如今这般境况。”
卫衍听罢此人之言,眉头一挑,一如常日温和的回了句:“原是如此。”卫衍大概也能猜到这位小叔叔说了些什么,如今此人与情郎长厢厮守,大约是觉得人生得意之事不过如此,因此便自说自话的将自己观点也给了王敬豫罢!
呵!真是给年少轻狂的他好好上了一课!
卫衍本身便是乖戾之人,虽然因着当初王敬豫与那位冤死的女郎有所收敛,但骨子里依旧还是张狂的性子。如今话不投机,卫衍当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陪他说话,拱拱手说了句失陪便将人留在厅屋。
王家郎君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暗道:君子流之这般性子,也难怪王敬豫求之不得却又念念不忘。
*************
卫衍从厅屋出来,心中难得生出憋闷。一想到王敬豫对他纠缠不休还有这般曲折,他便哭笑不得。
说起当初一事,用“糊涂账”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初生牛犊遇上世家郎君,谁也不惧谁。王敬豫本身便是个光彩夺目之人,彼时卫衍又风头无二,难得遇上一位看得顺眼的人想去亲近,但是却被人轻视,这一点对于初有成就的少年来说,定然是一场羞辱。
卫衍年轻气盛,又非真正的君子,能想出以色取人的点子根本不足为奇。后来出了那些事情后,卫衍说不愧疚是假的。
三人相处的时候,卫衍对那女郎毕竟也是付了真心的。人便是如此,越是不相干之人,下手再是狠毒也激不起半分怜悯之心。反而交过心的亲近之人生出意外,总会叫人生出不忍。
卫衍也是人,是人总会有人性。即便他当初骗王敬豫的时候丝毫没有羞愧之心,但得知女郎惨死,他多少会生出愧疚。
因着这一出,连带的他对王敬豫也生出愧疚。当时王敬豫在他跟前颇有割袍断义的狠绝,本以为事情便这般过去了,谁知晓未过多久,王敬豫又出现在他面前。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王敬豫没了以往翩翩儿郎的模样,整个人变得有些……说是“轻浮”也不为过罢!
风流郎君,身旁自是少不得莺莺燕燕,王敬豫来者不拒。且,对他跟前的女郎尤其感兴趣。一开始卫衍还以为王敬豫纯粹是报复,但是渐渐也琢磨出不对劲来。
王敬豫对那些女郎……对他身侧那些看上去真心的女郎狠绝至极……想尽办法将她们从自己身侧赶走!想起以往,卫衍便忍不住头疼。对王敬豫当真是恨不得、爱不得。
说起来也多亏王敬豫,若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王羡鱼。那些在他身侧得女郎,一些禁不住王敬豫诱惑变了心,一些受不住王敬豫频频使坏,中途放弃。也只有王羡鱼不仅没有变心,反而对他矢志不渝。便是知晓他恶劣的性子也不曾断了喜欢他念头。
脑中念头百转,回屋后,卫衍再看见王羡鱼便生出庆幸:幸好当初他来了金陵……
王羡鱼不知卫衍在想什么,不过见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自己,多少有些羞意,因此不自觉的便低下头去。
小娘子害羞,卫衍却是轻笑出来,上前揽住妇人,在其耳边轻笑道:“卿卿为何垂头不敢看我?”
王羡鱼本就皮薄,被卫衍这般逗弄更是觉得面上灼人,忍不住侧头看向一边,轻声回话:“郎君……离得太近了!”
卫衍心情甚是愉悦,余光见左右婢子识趣的退下,嘴唇碰到小娘子晕红的耳尖,笑道:“阿鱼与我成亲已有数月,怎么反而不如以往恣意?”
王羡鱼想起以往他们二人踏春游景的时候,那时他们相处确实自然……不过最主要的是卫衍不会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如今二人成了亲,卫衍时不时会与她说一些情话、做一些亲昵动作……小娘子如何不羞?
王羡鱼耳尖被卫衍说话呼出的气扰的火热一片,连带的脸上也生出热意。孕妇本就火气旺,如今被卫衍这般调戏,好似身处炎夏一般,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企图避开卫衍。
卫衍本就存了亲近的心思,哪里允许小娘子避开?右臂用了力气将人箍进怀中,嘴唇碰了碰小娘子脸颊,柔声道:“夫妇亲昵本是伦常,阿鱼不必羞恼。”
王羡鱼忍着羞意,在卫衍怀中颔首,如今正是新婚燕尔,二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是少不得一阵亲密,只是顾及着王羡鱼身孕,又是白日,卫衍不敢太过,不过也聊胜于无。
*************
冉覃随着王家人回去后,于傍晚时分又回来了一趟。彼时卫衍不在家中,冉覃直奔王羡鱼寝屋,道:“听说王敬豫回来金陵时送了贺礼于你?”
王羡鱼不想冉覃进来便说这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向他道:“确实有!”回答的瞬间也反应过来,唤桑果道:“将东西拿来。”
桑果应声道诺,不一会儿便寻来东西递于冉覃。冉覃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玉盒,见到里面的东西后凑上前去闻了闻,随即眼睛一亮,道:“果真是!”说着他抬眼看向王羡鱼,解释道:“下午王敬豫醒过来,我与他说了他的情况,当时他小叔也在,听闻我们寻药一事,他说家中有。但是差人去寻的时候,王敬豫却说已经送与你做贺礼了!”
王羡鱼听明白冉覃之言,也不知是女郎的敏锐心思,还是王羡鱼多疑,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此她开口问冉覃:“什么时候用药?”
冉覃道:“明日用药。”
王羡鱼颔首,随即道:“等郎君回来我与他说,明日我们也过去。”毕竟是大事,而且,王羡鱼也想看着些,免得出意外。
冉覃颔首,随即便带着玉盒离去。
晚上卫衍回来后,王羡鱼与他说了此事,卫衍自是生出惊讶。不过一想到明日不用再奔波找药,他倒是松一口气,之后与王羡鱼说了一样的话,明日去王府看冉覃如何救人。
*************
第二日一早,卫衍与王羡鱼二人便已经梳洗好,等婢子呈上来早食,二人用过之后便坐马车向王家行去。
夫妇二人至王家时,门侍小童诚惶诚恐的接待他们二人进屋。至王敬豫寝房时候,冉覃甚是还未来。卫衍向仆从打探时候,才得知昨夜冉覃忙的太晚,如今尚未起身。
王敬豫如今依旧昏沉不醒,夫妇二人在外室等了许久后,眼见时辰不早,卫衍长叹一口气,开口:“我去唤冉公起身。”仆从已经跑了两趟,却依旧叫不醒冉覃,卫衍不想王羡鱼候在此地劳累,只能亲自出马了。
冉覃寝屋就在隔壁院子,是王家人为了方便冉覃照看特意辟出来的清静之地。因为离得近,王羡鱼将卫衍唤人起床的动静听的清楚。
那边冉覃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是谁,骂骂咧咧的发着起床气,卫衍体谅他辛劳,没与他一般见识。不过等了半晌依旧不见冉覃开门,才生了怒气,在屋外拔高了些音量。
听着那边动静,王羡鱼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想起以往不知冉公是卫衍手下时候,冉公肆无忌惮的开卫衍玩笑,如今明确了身份,反而没了以往亲近。
“哐当!”
王羡鱼神游的功夫,听到内室传来动静。里面有人伺候,王羡鱼本不想动身,但是听到里面惊呼声,她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细究,人已经离席。
到了里面,只见婢子手忙脚乱替王敬豫清理鼻子流出来的血,榻上王敬豫枕边放着玉盒,盒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被打翻,里面药丸不知散落在何处。
王羡鱼心中一惊,上前两步捉住婢子手,问:“这玉盒里面的东西呢?”
一跪一站的婢子听闻王羡鱼之言,一同回过神,见枕边的盒子翻开,不见里面东西,一时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王羡鱼见她们忙着害怕,哭笑不得,吩咐桑果道:“去找,榻上、地上,都找仔细了!”吩咐下去后,王羡鱼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冉覃:这玉盒就这般放在榻上,他倒是心宽。
其实这也怪不得冉覃,药放在枕边,药性发挥时候有助于压制王敬豫身上的毒。再者,这里是王敬豫寝屋,里面婢子二人又是对王敬豫死心塌地之人,若是这也信不过,他还真不知该信谁了!
王羡鱼问司马纯的问题正是卫衍与冉覃二人想问的话,三人一齐看着上首天子,恨不能立马伸手就能拿到。
司马纯遗憾摇头,道:“朕不知,前些日子宫中失窃,那东西便是那时候不见的。”
失窃一事王羡鱼是知晓的,为此事蒋婉柔难得发了一次怒,后来丢失的东西追回来一部分,但大多数却是没了踪迹。正是因此蒋婉柔将后宫上上下下一顿清理,仅仅是宫婢便换了几十人。为此事阿母还特意进宫看嫂嫂,生怕她气出好歹来。
竟是没想到长生丸便是在那个时候丢了。
得到这个结论,在场三人都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便生出茫然,换血一事便已经风险不小,如今又不得药引,这毒……还怎么解?
从皇宫出来后,马车内无人做声。直至快回府邸,卫衍才开口道:“此事我再想想办法,冉公回去梳洗一番,等王家来人便跟着过去罢!”
冉覃这些日子住在王家,穿戴皆是王家的东西,冉覃本人对这些贴身之物有讲究,便是卫衍也不敢轻易动他贴身的东西,因此这两日卫衍不曾做主送东西过去,冉覃也就一直将就着。
冉覃颔首道好,心中却是在叹息不止,也不知这一出到底是王敬豫运气不好,还是他自己运气不好。一个丢了药引子,一个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
冉覃是大夫,对疑难杂症有向往不假。可是这能救的路子都被堵死的病症,他如何能生出欢喜?若不是王敬豫这毒是因为救卫衍才中的,他还真想撂挑子不干,省的砸自己招牌。也不知染青与孩儿可好,已是许久不见,不知回去后孩子还能不能识得他!
如卫衍想的那般,二人回府后,琅琊王氏果真派了人过来请冉覃。来人辈分还不小,是王敬豫的亲叔叔!此人名声也曾响彻金陵一时,后来也不知什么缘由便不在人前出现。
即便如此,金陵中人说起他也没有几人不知晓的,让此人来请冉覃,足以见王家诚意。
三人下马从门侍口中得知有客便已经有了底,行至厅屋见到此人,卫衍与冉覃二人都有些惊讶。这位王家郎君见到三人倒是没有世家风气,客客气气的对三人行礼,之后才略带歉意道:“家母爱孙心切,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君子与冉公多多见谅。”
道歉贵在诚意,此人说话虽然不急不躁,但每一字皆显得诚意十足。冉覃出来不仅只是因为生气,因此倒也没有拿乔,只说了句:“君子是某友人,更是某主家,还请贵府客气些。”
说客自是应下,冉覃言说回去换身衣裳,郎君可以不用等他云云,但是被这位郎君挡了下来,诚意十足的候着冉覃一齐回府。
冉覃回去收拾的功夫,自是卫衍陪客。王羡鱼体力不济早已回屋,如今只余二人后,王家郎君才换了表情,甚是怪异的对卫衍道:“敬豫怕是给君子添了不少麻烦罢!”
二人第一次见面,卫衍当然不会自视甚高的以为这位小叔要与自己推心置腹,因此只是客气的回了句:“不敢!”
王家小叔见卫衍疏离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充满歉意道:“这孩子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也是鄙人之过。他从小便与我亲,当初有段时间他曾经日日寻我喝酒,我见他有些萎靡不振,实是没有少年该有的朝气,便劝了一些话……”说着这位王家小叔叹息一声:“竟是不想成了如今这般境况。”
卫衍听罢此人之言,眉头一挑,一如常日温和的回了句:“原是如此。”卫衍大概也能猜到这位小叔叔说了些什么,如今此人与情郎长厢厮守,大约是觉得人生得意之事不过如此,因此便自说自话的将自己观点也给了王敬豫罢!
呵!真是给年少轻狂的他好好上了一课!
卫衍本身便是乖戾之人,虽然因着当初王敬豫与那位冤死的女郎有所收敛,但骨子里依旧还是张狂的性子。如今话不投机,卫衍当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陪他说话,拱拱手说了句失陪便将人留在厅屋。
王家郎君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暗道:君子流之这般性子,也难怪王敬豫求之不得却又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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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从厅屋出来,心中难得生出憋闷。一想到王敬豫对他纠缠不休还有这般曲折,他便哭笑不得。
说起当初一事,用“糊涂账”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初生牛犊遇上世家郎君,谁也不惧谁。王敬豫本身便是个光彩夺目之人,彼时卫衍又风头无二,难得遇上一位看得顺眼的人想去亲近,但是却被人轻视,这一点对于初有成就的少年来说,定然是一场羞辱。
卫衍年轻气盛,又非真正的君子,能想出以色取人的点子根本不足为奇。后来出了那些事情后,卫衍说不愧疚是假的。
三人相处的时候,卫衍对那女郎毕竟也是付了真心的。人便是如此,越是不相干之人,下手再是狠毒也激不起半分怜悯之心。反而交过心的亲近之人生出意外,总会叫人生出不忍。
卫衍也是人,是人总会有人性。即便他当初骗王敬豫的时候丝毫没有羞愧之心,但得知女郎惨死,他多少会生出愧疚。
因着这一出,连带的他对王敬豫也生出愧疚。当时王敬豫在他跟前颇有割袍断义的狠绝,本以为事情便这般过去了,谁知晓未过多久,王敬豫又出现在他面前。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王敬豫没了以往翩翩儿郎的模样,整个人变得有些……说是“轻浮”也不为过罢!
风流郎君,身旁自是少不得莺莺燕燕,王敬豫来者不拒。且,对他跟前的女郎尤其感兴趣。一开始卫衍还以为王敬豫纯粹是报复,但是渐渐也琢磨出不对劲来。
王敬豫对那些女郎……对他身侧那些看上去真心的女郎狠绝至极……想尽办法将她们从自己身侧赶走!想起以往,卫衍便忍不住头疼。对王敬豫当真是恨不得、爱不得。
说起来也多亏王敬豫,若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王羡鱼。那些在他身侧得女郎,一些禁不住王敬豫诱惑变了心,一些受不住王敬豫频频使坏,中途放弃。也只有王羡鱼不仅没有变心,反而对他矢志不渝。便是知晓他恶劣的性子也不曾断了喜欢他念头。
脑中念头百转,回屋后,卫衍再看见王羡鱼便生出庆幸:幸好当初他来了金陵……
王羡鱼不知卫衍在想什么,不过见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自己,多少有些羞意,因此不自觉的便低下头去。
小娘子害羞,卫衍却是轻笑出来,上前揽住妇人,在其耳边轻笑道:“卿卿为何垂头不敢看我?”
王羡鱼本就皮薄,被卫衍这般逗弄更是觉得面上灼人,忍不住侧头看向一边,轻声回话:“郎君……离得太近了!”
卫衍心情甚是愉悦,余光见左右婢子识趣的退下,嘴唇碰到小娘子晕红的耳尖,笑道:“阿鱼与我成亲已有数月,怎么反而不如以往恣意?”
王羡鱼想起以往他们二人踏春游景的时候,那时他们相处确实自然……不过最主要的是卫衍不会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如今二人成了亲,卫衍时不时会与她说一些情话、做一些亲昵动作……小娘子如何不羞?
王羡鱼耳尖被卫衍说话呼出的气扰的火热一片,连带的脸上也生出热意。孕妇本就火气旺,如今被卫衍这般调戏,好似身处炎夏一般,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企图避开卫衍。
卫衍本就存了亲近的心思,哪里允许小娘子避开?右臂用了力气将人箍进怀中,嘴唇碰了碰小娘子脸颊,柔声道:“夫妇亲昵本是伦常,阿鱼不必羞恼。”
王羡鱼忍着羞意,在卫衍怀中颔首,如今正是新婚燕尔,二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是少不得一阵亲密,只是顾及着王羡鱼身孕,又是白日,卫衍不敢太过,不过也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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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覃随着王家人回去后,于傍晚时分又回来了一趟。彼时卫衍不在家中,冉覃直奔王羡鱼寝屋,道:“听说王敬豫回来金陵时送了贺礼于你?”
王羡鱼不想冉覃进来便说这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向他道:“确实有!”回答的瞬间也反应过来,唤桑果道:“将东西拿来。”
桑果应声道诺,不一会儿便寻来东西递于冉覃。冉覃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玉盒,见到里面的东西后凑上前去闻了闻,随即眼睛一亮,道:“果真是!”说着他抬眼看向王羡鱼,解释道:“下午王敬豫醒过来,我与他说了他的情况,当时他小叔也在,听闻我们寻药一事,他说家中有。但是差人去寻的时候,王敬豫却说已经送与你做贺礼了!”
王羡鱼听明白冉覃之言,也不知是女郎的敏锐心思,还是王羡鱼多疑,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此她开口问冉覃:“什么时候用药?”
冉覃道:“明日用药。”
王羡鱼颔首,随即道:“等郎君回来我与他说,明日我们也过去。”毕竟是大事,而且,王羡鱼也想看着些,免得出意外。
冉覃颔首,随即便带着玉盒离去。
晚上卫衍回来后,王羡鱼与他说了此事,卫衍自是生出惊讶。不过一想到明日不用再奔波找药,他倒是松一口气,之后与王羡鱼说了一样的话,明日去王府看冉覃如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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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卫衍与王羡鱼二人便已经梳洗好,等婢子呈上来早食,二人用过之后便坐马车向王家行去。
夫妇二人至王家时,门侍小童诚惶诚恐的接待他们二人进屋。至王敬豫寝房时候,冉覃甚是还未来。卫衍向仆从打探时候,才得知昨夜冉覃忙的太晚,如今尚未起身。
王敬豫如今依旧昏沉不醒,夫妇二人在外室等了许久后,眼见时辰不早,卫衍长叹一口气,开口:“我去唤冉公起身。”仆从已经跑了两趟,却依旧叫不醒冉覃,卫衍不想王羡鱼候在此地劳累,只能亲自出马了。
冉覃寝屋就在隔壁院子,是王家人为了方便冉覃照看特意辟出来的清静之地。因为离得近,王羡鱼将卫衍唤人起床的动静听的清楚。
那边冉覃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是谁,骂骂咧咧的发着起床气,卫衍体谅他辛劳,没与他一般见识。不过等了半晌依旧不见冉覃开门,才生了怒气,在屋外拔高了些音量。
听着那边动静,王羡鱼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想起以往不知冉公是卫衍手下时候,冉公肆无忌惮的开卫衍玩笑,如今明确了身份,反而没了以往亲近。
“哐当!”
王羡鱼神游的功夫,听到内室传来动静。里面有人伺候,王羡鱼本不想动身,但是听到里面惊呼声,她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细究,人已经离席。
到了里面,只见婢子手忙脚乱替王敬豫清理鼻子流出来的血,榻上王敬豫枕边放着玉盒,盒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被打翻,里面药丸不知散落在何处。
王羡鱼心中一惊,上前两步捉住婢子手,问:“这玉盒里面的东西呢?”
一跪一站的婢子听闻王羡鱼之言,一同回过神,见枕边的盒子翻开,不见里面东西,一时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王羡鱼见她们忙着害怕,哭笑不得,吩咐桑果道:“去找,榻上、地上,都找仔细了!”吩咐下去后,王羡鱼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冉覃:这玉盒就这般放在榻上,他倒是心宽。
其实这也怪不得冉覃,药放在枕边,药性发挥时候有助于压制王敬豫身上的毒。再者,这里是王敬豫寝屋,里面婢子二人又是对王敬豫死心塌地之人,若是这也信不过,他还真不知该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