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情悄然而至
天长地久，我不奢望；只求停留，片刻的安详；你的眼眸，驱逐我的疯狂；随风而来，爱情的香。
两个半月后，她清晰地记得那年的那一天，九月十六号，她坐上开往S市的汽车。
随车的人很多，五十座的大巴坐满了人。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新生开学难免激动。
对着号码坐定，宁昕独自打开MP3听歌，别人都有父母陪同，只有她孤身一人。
“同学，我能和你换个座吗？”有人问她。
宁昕睁开眼看了下对方手里的车票，三十七号，而她的是三十九，她旁边的是三十八号，显然他们买了连号但却没坐一起。领悟到对方的意思，宁昕微笑着换到了三十六号的旁边坐下。
“巧啊！”宁昕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你……路子遥？巧，巧……”她甚至开始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敢动，怕一动就会打碎这一切，到头来发现只是场梦。
路子遥点头：“对，我是叫路子遥，谢谢你还记得我名字。”他笑得很灿烂，露出两颗虎牙，还有两个酒窝，和他的身高一点也不搭的可爱。他的笑很温暖，带着风，迎面吹来了香，爱情的香气扑面而来，恣意疯长。
“你好，好……”摘下耳机收妥，“你去哪？”
路子遥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很是亲昵：“坐这车还能去哪？司机总不会把我带香港去吧！”
其实在她问了这句话后，她已经有咬掉舌头的冲动了，现在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哈哈……”他很开心，“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特别？是傻得特别吧？宁昕不免在心里酸酸地想。
路子遥看着她的侧脸，心不觉溶化开来。不是特别精致的一张脸，也没有让人羡慕的身材，更没有时下流行的野蛮脾气，可是她的确很吸引人，她的光芒就在于她的太过平凡。在此之前，他一直说服自己是因为S大的声誉，但现在他已经骗不了自己了，他是因为她！
“糖。”仍旧是不一颗二家奶糖，宁昕接过：“谢谢。”
“你好像很喜欢不二家的奶糖。”
路子遥又笑了，依旧笑如春风：“别跟我说什么抵不抵制日货的。”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气氛很愉快，这是她想象不到的。
路途很长，历时五个小时的车程，又由于是早上发车，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宁昕也在不知不觉中倒下加入睡觉的行列。
车子恍动得虽不是很厉害，但毕竟是汽车，想要找到舒适的姿势入睡。路子遥看着她东倒西歪的头，温柔地笑，不自觉地伸手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
而睡梦中的人则是在他的肩头摩蹭了两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来睡，而后又再次跌入她沉沉的梦。
路子遥扬起嘴角轻笑，也跟着闭上眼睡觉。
当进收费站时，车子颠了一下，遥醒了宁昕。
睁开迷蒙的眼，感觉到头顶的重量，而颈间温暖的触觉提醒她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居然靠在路子遥的肩膀上，睡着了？！这是梦吗？路子遥真的是路子遥吗？天呐！他们的姿势居然如此暗昧！
下了车，路子遥帮宁昕提了些行李。
“你就带这一点点东西？”宁昕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有谁只背了一个小背包就来上学的？这里离家可是很远很远的！
路子遥耸了耸肩：“太麻烦了，过两天有空了再出来买呗。”
“真神奇。”宁昕看着自己满手的物品小声咕囔。
出了车站，两人开始四处寻找，因为听说S大怕学生人生地不熟，所以会派校车到各个车站接大一新生。
可是，两人只能很无助地对望了一眼，因为均未发现。
“我们打车去吧。”路子遥建议。宁昕点头表示同意。
“打什么车啊，浪费！”突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跳。身后突然冒出的人接过她手里的包，“东西还真多！”
宁昕茫然地回头，在看到来者时有那么五秒钟的思维停顿，因为她想不起他是谁。思维恢复后，也就是意识到他是她的“哥哥”后，宁昕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东西。
“你来做什么？”
程初冗以看到怪物的眼神瞟向她：“你傻吗？”说完又抢回她的东西，“要你的东西的话就快点跟上来。”
宁昕不知所措地看着路子遥，而他回应她的仍是他标志式的灿笑如花。
唉！怎么她碰上的人都这么怪呢？
“你坐前面。”程初冗“命令”路子遥。
路子遥依旧满脸的笑，就连拒绝都带笑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不要，你可是半个地主，当然得你坐前面付钱。”
“当然我付钱，不过你得坐前面！”不容置疑的口气。
路子遥仍在笑：“你们有代沟，没有共同语言的。”
“就是吗，我干吗要和你坐一起，我要和路子遥坐一起！”宁昕受不了这两个男生，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座位在马路边上争论半天，没看见司机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吗？
路子遥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笑，“大摇大摆”地钻进了后座。
程初冗为之气结。这死丫头！
“路子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得很伤心？”上车后程初冗愣头愣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宁昕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看着这两个人，听他的意思，他们以前似乎认识？那什么又叫“笑得伤心”？他既然都在笑了为什么会伤心？好高深的文字游戏啊！
宁昕在心底感叹！好高深啊好高深！
路子遥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便敛住了笑，却也只维持了两秒便重新伪装上了笑。“可是女生都喜欢啊。”侧过脸对着宁昕，“你说，是吗？”
宁昕的脸“唰”地瞬时红透了，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是啊！”
老天，他刚刚究竟问了什么啊？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笑啊？太丢人了，因为她还用一副花痴的表情看着他点头。
“你总以为这样谁都不会受伤，可是你却总是将所有人都伤害了。”程初冗继续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这次路子遥没有回答他，反倒闭上了眼。
宁昕看不到他眼底的色彩。狭小的空间里，坐着的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让她感觉到遥远？前面是一个说别人打车浪费而自己却选择打车的“哥哥”，旁边这个明明很简单却“笑得伤心”的暗恋对象。
幸好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事。学校很快就到了，一下车程初冗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有一学长和学姐。
经程初冗介绍才知道他们是学生会的正副主席，也是这次接新生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原则上他们是不用亲自上阵带领新生，他们是指导人群，但由于是程初冗找他们帮忙，而现在人手又不够，所以他们才会下海来了。
学姐在看到路子遥时张大了嘴：“今年新生质量真好！你们那专产帅哥吗？”
学姐夸张地问程初冗，而路子遥仍笑得一派温柔，看在宁昕心里很不是滋味。
滥情！
最后决定由学姐带路子遥，学长带宁昕各自去登记注册，而本应该回去的程初冗却仍然跟着他们，不，确切说，是她跟着他们。
学长和程初冗拿着她的行李勿自走在前头，似乎根本忘了她的存在。“这次我可帮了你大忙了，打算怎么报答我？”学长问他。
“行，晚上请你吃饭。”程初冗很够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太便宜了。”学长显然不满足于他的“施舍”，“这样吧，迎新生晚会的时候唱首歌吧。”
“你们节目单都安排好了，而且都排练了那么久，哪好意思打乱你们安排啊？”
“你可是全民偶像，能邀请到你就算让我砍掉所有节目我都愿意啊！”
“全民偶像”？这种词怎么可以用在他身上，周总理可是真正的全民偶像，如果让他知道他的档次和这种人一样，估计他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一个合唱，和她。”程初冗指指后面的“尾巴”。
“她？”学长不可思议地回头。被点到名的人也显然好不到哪去。“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她是你什么人啊？”“全民偶像”程初冗为了一女生破天荒地请他帮忙，这可是多大的新闻啊？改天他可以做院报的特约记者了。
程初冗撇了撇嘴：“妹妹。”
“妹妹？”学长惊呼，“那我可以追她吧？”
宁昕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蛋，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可以！”程初冗想也不想地带为拒绝。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她长太丑了，那会降低你的品位。”
汗……程初冗情急之下乱扯，殊不知后背却遭某个“丑”女狠狠地顶了一下。
“我也不要和你一起唱歌，降低我的品位！”说话的同时目光还在微微发福的学长和某个恶男之间逡寻了一回。
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种男生，这简直就是人类的悲哀。
程初冗用手按着被撞的地方：“吧，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头上有个小卡子，撞得人会很疼的！”
简直就是个蛮女！
宁昕朝因疼痛而皱紧眉头的人吐了吐舌头，将他气到吐血。
总之，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不管那天程初冗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恶毒的话，总之，她已完全沉浸在新鲜事物中。
学期刚开始，学校便组织了维持两个星期的军训，由驻S市的海军部队调派教官。
这样的日子为美好的大学生活首先埋下伏笔——无聊！
每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回合，然后开始一天的单调生活，又在同一个时间放工吃饭。
期间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教官一般会组织学生坐下唱歌。电子专业女生本来就少，宁昕他们班总共才八个女生，所以在这段时间内，男生一般会起哄要女生表演。隔壁宿舍的人明显比较外向，也比较擅长于这类表演，所以相对于她们来说，宁昕宿舍完全是被班级遗忘的角落，然而她却安于栖息在这么一个角落。
新生军训是在足球场训练，刚好正对篮球场。大二体育课男生可以选择足球篮球排球网球乒乓球还有武术，所以当有人在上课的时候，他们新生完全成了动物园里的猩猩们供人观赏。
程初冗手上运着球，眼神却不时地瞥向足球场，在那几千号迷彩服中寻找某个焦点。
“喂，你在发什么愣啊？你可是控球后卫，球都被人抄走了！”有人吼他。
程初冗稍稍给了那人一个眼神，并未与他多噜嗦。
“你们玩吧，我有事先走了。”抓起地上的短袖衬衫，随意地搭在肩上，又绕到操场边的小卖部买了瓶冰镇绿茶。
足球场上人太多，但要找一个人却很容易。
“大头，问你个事。”
被唤“大头”的人不悦地回过头，却在看到来者时立即笑开了脸：“这不是全民偶像吗！找我有什么事？居然还那么客气拿了瓶饮料来贿赂我。”说着伸手很自觉地去接。
习惯了他的不正经，程初冗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同样很自觉地将饮料护在身后。“我只是要问你我们系大一在哪块场地。”
“大头”伸手指了指西北角落：“那。我可听说了，今年新生里有个是你妹妹，还听说长得很可爱啊？”
程初冗无视他的调侃，径直往电信系新生走去。
电信系怎么说也是个大系，光新生就有二十四个班五六百号人，要在那么多穿着一样的人当中找一个人也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幸好今天辅导员全在，再加上他平时与他们交道也打得比较深。好不容易打听到宁昕他们班的所在地点。
教官他们只归部队管，所以他也不能直接打扰人家教官，只能站在旁边等教官他们班长吹哨休息，一边和辅导员聊聊天，顺便也请他们多照顾照顾他的“妹妹”。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休息，宁昕却臭着一张脸跑来跟他说要他以后别来了，太丢她的脸！
现在这世道？
星期五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学校基于“人性化”教育，遂决定休息半日，回宿舍学习整理内物，教官一个一个宿舍教。
宁昕她们宿舍排在前，所以第一个进行演示。
当教官“移驾”隔壁后，也正式宣布了她们四个人的完全自由。
宁昕本打算上床补眠，但却在收到路子遥的信息后改变了主意。
“陪我上街买点东西好吗？”
像是中了乐透似的，宁昕火速洗了把脸，上水抹乳液擦隔离霜，确定看起来很清新之后才回了条信息给他：“好啊，正好我也想上街买点东西。”
“那我五分钟在你们楼下等你。”
啊！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啊（如果这算约会的话）！而且是跟路子遥吧！光是想就觉得兴奋得要命。
“我穿这件怎么样？”
舍友像是看见怪兽似的看着她：这女人疯了吗？大夏天的居然穿了件套头卫衣？
“你还是穿前天那身吧。”终于有人对她的愚蠢行径看不下去好心提醒她。
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不过也真羡慕她，有个那么帅的哥哥，报到那天还是人家院学生会主席亲自安排。女生本来攀比心就比较重，而这个叫“宁昕”的女孩子除了她的脸外每一项都让人羡慕。真不知道让她对着镜子又涂又摸的男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啊。
宁昕听从舍友的建议很快换好行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刚好五分钟。
“等等，那么急干吗？”宿舍里唯一一个不是单身的美君及时拉住她，“等女生是男生的天职，如果不让他等一会就冲下去，他会觉得你这个女生不值钱，那你们地位就不平等了，他也不会太重视你。”
美君说的确有道理，那样她会很被动。悄悄往窗外看了眼，发现他已经站在了那里。
“哪个哪个？”其他人也都挤到窗边，“不会就那个吧？好帅啊！”
“吧，是不是你哥？”
“不是。”那哪是程初冗那人妖啊？她的路子遥可是集温柔可爱帅气于一身的十佳好男人的典范！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看把你迷得。”舍友揶揄她。
“高中同学。”但“男朋友”是她的目标！
“同学？哪个同学会让你打扮了近二十分钟啊？”看舍友们煞有介事的表情，宁昕跺一跺脚冲下了楼。
因为住一楼的原因，所以很快就到了宿舍大门口。
她到的时候路子遥似乎正在跟舍管阿姨聊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朝她们说了些什么，阿姨们一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
看到她的出现，路子遥敛起笑，朝她招一招手。女生宿舍大门是学校公认最浪漫也最低俗的地方，因为很多男生都在这里等女朋友，也有些情侣在这里缠绵悱恻，依依惜别。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感动。
“我的伞……坏了。”宁昕支支呜呜地说，谁知道事实上是她的伞被舍友统一没收，说什么可以借口和他打一把伞，她没经得住这个迷惑，于是才向他撒了谎。看来坏女人没有想象传说中那么难演吗。
“我本来打算今天去买把伞的，现在……”
老天，谁来救救她？看来的确不能昧良心做事，就是说说也不行。什么叫现世报？看看她就知道了。
所以，那天他们根本没有享受到各自心中所想象的雨中漫步，而是一路狂奔至车站，一下车就买了把伞。
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现在想来，他们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一路走来会坎坷不断，后知她后觉的体认到，如果当时她领悟到这个道理，她一定不会那么坚强，一定不会逼迫自己克服他们之间的一切，因为注定的结局，努力过了，带来的痛只会更深。然而那时的她完全没有这个认知，现在的她想来都会为那个可笑的自己感到心痛。
她不后悔那样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但她后悔那么爱的一个人却是他。
那天他们心情并受天气影响，他们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生活用品，路子遥还买了几套秋装，还为宁昕买了只防晒霜。
最重要的是，他买了两只熊，送给她一只。两只一模一样的熊，有半人那么高，抱在怀里的触觉很好。这只熊一直陪着她度过了没他的时间。
军训结束后，也开始正式上课。
由于路子遥念的是本三，所以上课地点相距也较远，根本就没有巧遇的机会。两人偶尔会发发信息，打打电话，直到星期三的中午，他打电话来约她吃午饭。
星期三下午全校都没空，这才是他放心约她的原因。
他们约在学校附近的美食城见面，问他请她吃饭的原因，他说是因为她发信息来抱怨食堂菜太难吃。
那一瞬间，她好感动，感动得欲以身相许。
当天晚上，系里安排了露天晚会。
所谓迎新晚会就是每年直属学长姐迎接新生所举办的一场晚会，所有表演人员必须是本系学生。
程初冗冷淡地瞥了眼布帘外的情况。自从大一的时候获得校园十佳歌手声称号，他已经是个名人，要他唱个歌，可是比登天还难。可是这次因为她，他不得不上台唱。
舞台布景已经差不多，灯光音响也已就位，现在就等时间一到，他就得被推上刑场。不是他对自己不信任，而是那实在太降他身价了！
七点一到，晚会正式开始，台下已经聚集了好多新生，每年也就来看迎新生晚会的人最多了，因为大一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刚从高三枯燥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对这样的晚会充满新鲜感。但他们马上会发现S大的大一就是高四，然后他们也会对晚会习以为常，渐渐地也就生出宁可在宿舍睡觉也不来看这种无聊东西的念头。
所以说，那就是为什么推销的人只往大一宿舍去的原因。因为他们涉世尚浅，很容易就上了大学这个光丽外表的当。
宁昕踮起脚尖努力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当他发信息来说约她一起看晚会，她便开始热切期待它。坐立难安，最后只能抱着他前几天刚送的熊坐下来看。
一米六不到的她在人群中的确很难让人发现她的存在。路子遥由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呢。”
宁昕回头对上他笑弯的眼。
“我们去那边，”指着人群中的某处，“那有座位。”
“座位？”她不解地看着他。
“上次那学姐说她是学生会副主席，所以帮我保留了两个座位。”路子遥天真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何没笑反而臭着一张脸，他哪里说错了吗？
他还真伟大，居然和那个学姐也有联系，想到那学姐那天看到他的“惊艳”表情，恐怕那两个座是留给他们两个的吧，哪有她的？
“我不要去坐！”
“为什么？”
真搞不懂女生，前一刻还开开心心的，马上又变脸，嘴巴翘得都可以挂铅球了。
“学姐又不是给我留的！”
“有吗？学姐只说让我带女朋友过来啊。”
女朋友？他说“女朋友”？可是他只带了她……等等等等，他的意思是不是：她，是，他，的，女，朋，友？
天呐地呐！心可不可以跳慢点？他这话算是告白吗？讨厌！怎么都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这样大肆宣扬是你女朋友呢？他们不是说好她来告白的吗？不对不对，哪个他跟她说好来着？可是，他们真的有在交往吗？
“吧，小昕，快点啊。”
“小昕”？好亲密的称呼啊。
他的话成功拉回她的思维，宁昕加快步伐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
整场晚会表演了些什么节目她已无心去关心这个，她的整个大脑已被她的“男朋友”所占据，呼吸也被他的呼吸所掠夺，直到有人高呼，这才打断她神游太虚的大脑。
伴随着掌声走上台的人一派从容，好拽的家伙，和某个人一样。
不，不是一样，这不就是那个到处宣称是她哥哥的浑蛋吗？
程初冗扫视了一下全场，所有人为之疯狂，然后他的视线寻得焦点。
其肩的长发，不算亮丽的外表，一脸羞怯的表情，还有那炫烂的目光。
“初冗，初冗……”台下有人疯狂呐喊，没有她的。
“为什么那家伙那么受欢迎？”太没天理了，明明很讨人厌吗？
路子遥摸摸她的头发，对她的态度不置可否，他只是隐约觉得不安，对她对他的注视感到不安。
“有个有名的哥哥不好吗？”
好？好个死，总有一堆人，老的少的都有，围着她要她帮忙介绍什么的！她又不是拉皮条的！去！这什么比喻呐，说的好像他是混蛋。
撇过头，索性不看那张张扬的脸，真是有够讨厌的。
可是她究竟讨厌他哪里呢？似乎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我从不承认他是我哥哥。”降低格调！
舞台灯光忽明忽暗，映着他的脸也时隐时现，他看不见台下的观众，只依稀地感觉到她在的位置，那里有一个人，轻轻拉起她的手，他的眼神对上他，仿佛，带着一丝挑衅，还有九分炫耀，是幻觉吗？
路子遥对他挑衅？他又对他挑衅？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真的可以说是莫名是妙，他们彼此没有过追求阶段，没有告白，也没有恋爱纪念日，好像一切顺其自然，又好像什么都太过仓促，没有朦胧期，也没有甜言蜜语。
他们的感情似乎太过公式化，可又给人童话的感觉。
他们也仅止于看晚会那天的拉拉小手。
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到底是太过神圣还是太过幼稚？
美君说，如果你男朋友面对你而没有过性幻想，那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根本不在乎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太在乎你，怕唐突了你。
那路子遥对她究竟是属于哪一种呢？
她甚至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交往，或许那一晚只是黄粱一梦，其实那一切都是她自己想象的？又或许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第一，他没有说喜欢她之类的话，第二，他也没有追求过她。
所以或许是她误会了也说不定。这么想着，心情只会更显郁卒。
“外面有找。”班长跑来和她说。
奇怪了，他们上课都是跑班形式的，没有一节课是在同一个教室上的，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在正确的时间找到正确的教室？
怀着疑惑的心走到后门口，人还未站定，就被迎面来的吼声给吓退一大步。
“你搞什么东西，手机呢？”程初冗劈头就骂，谁知道他打电话给她，居然关机？害他当她手机被偷了。
“这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不让住地颤抖。他好凶，好像她偷了他女人似的。
一把抢过她手机，程初冗没好气地凶她：“没事关什么机？学失恋呐！”
这人怎么真的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都已经在象牙塔里了，真是失败！这么希望别人分手，乌鸦嘴！
“老师说上课要把手机关了。”
“老师叫你关你就关呐？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老师话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宁昕为之气结。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我可是你哥哥。”
他是特地来找她吵架的吗？“找我什么事？还有，以后不准你跟别人说你是我哥，我们没关系！”一定要和这个讨厌鬼划清界限，否则太降低她的格调了。
“你个死丫头！”轻敲了下她的石头脑袋，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吗？还是什么也没有？“十一回不回家？回的话我现在定票，再过一会就没了。”
“定票？为什么要定？”不是到车站就有车坐吗？
“你脑袋能不能别那么神奇？”还好他来问她了，否则按她的思维方式估计坐到车的时候黄金周也已经结束了。
“知道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算是服了她了，虽说是菜鸟，但也别这么菜，基本常识都不懂，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完美的哥哥。
心情真是坏透了，看见这家伙果然没好事。
才刚走回座位，就又有一帮人围了过来。
“那就你传说中的哥哥吧？”
“真的好帅啊！”
“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和你哥哥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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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车的人很多，五十座的大巴坐满了人。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新生开学难免激动。
对着号码坐定，宁昕独自打开MP3听歌，别人都有父母陪同，只有她孤身一人。
“同学，我能和你换个座吗？”有人问她。
宁昕睁开眼看了下对方手里的车票，三十七号，而她的是三十九，她旁边的是三十八号，显然他们买了连号但却没坐一起。领悟到对方的意思，宁昕微笑着换到了三十六号的旁边坐下。
“巧啊！”宁昕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你……路子遥？巧，巧……”她甚至开始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敢动，怕一动就会打碎这一切，到头来发现只是场梦。
路子遥点头：“对，我是叫路子遥，谢谢你还记得我名字。”他笑得很灿烂，露出两颗虎牙，还有两个酒窝，和他的身高一点也不搭的可爱。他的笑很温暖，带着风，迎面吹来了香，爱情的香气扑面而来，恣意疯长。
“你好，好……”摘下耳机收妥，“你去哪？”
路子遥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很是亲昵：“坐这车还能去哪？司机总不会把我带香港去吧！”
其实在她问了这句话后，她已经有咬掉舌头的冲动了，现在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哈哈……”他很开心，“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特别？是傻得特别吧？宁昕不免在心里酸酸地想。
路子遥看着她的侧脸，心不觉溶化开来。不是特别精致的一张脸，也没有让人羡慕的身材，更没有时下流行的野蛮脾气，可是她的确很吸引人，她的光芒就在于她的太过平凡。在此之前，他一直说服自己是因为S大的声誉，但现在他已经骗不了自己了，他是因为她！
“糖。”仍旧是不一颗二家奶糖，宁昕接过：“谢谢。”
“你好像很喜欢不二家的奶糖。”
路子遥又笑了，依旧笑如春风：“别跟我说什么抵不抵制日货的。”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气氛很愉快，这是她想象不到的。
路途很长，历时五个小时的车程，又由于是早上发车，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宁昕也在不知不觉中倒下加入睡觉的行列。
车子恍动得虽不是很厉害，但毕竟是汽车，想要找到舒适的姿势入睡。路子遥看着她东倒西歪的头，温柔地笑，不自觉地伸手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
而睡梦中的人则是在他的肩头摩蹭了两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来睡，而后又再次跌入她沉沉的梦。
路子遥扬起嘴角轻笑，也跟着闭上眼睡觉。
当进收费站时，车子颠了一下，遥醒了宁昕。
睁开迷蒙的眼，感觉到头顶的重量，而颈间温暖的触觉提醒她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居然靠在路子遥的肩膀上，睡着了？！这是梦吗？路子遥真的是路子遥吗？天呐！他们的姿势居然如此暗昧！
下了车，路子遥帮宁昕提了些行李。
“你就带这一点点东西？”宁昕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有谁只背了一个小背包就来上学的？这里离家可是很远很远的！
路子遥耸了耸肩：“太麻烦了，过两天有空了再出来买呗。”
“真神奇。”宁昕看着自己满手的物品小声咕囔。
出了车站，两人开始四处寻找，因为听说S大怕学生人生地不熟，所以会派校车到各个车站接大一新生。
可是，两人只能很无助地对望了一眼，因为均未发现。
“我们打车去吧。”路子遥建议。宁昕点头表示同意。
“打什么车啊，浪费！”突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跳。身后突然冒出的人接过她手里的包，“东西还真多！”
宁昕茫然地回头，在看到来者时有那么五秒钟的思维停顿，因为她想不起他是谁。思维恢复后，也就是意识到他是她的“哥哥”后，宁昕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东西。
“你来做什么？”
程初冗以看到怪物的眼神瞟向她：“你傻吗？”说完又抢回她的东西，“要你的东西的话就快点跟上来。”
宁昕不知所措地看着路子遥，而他回应她的仍是他标志式的灿笑如花。
唉！怎么她碰上的人都这么怪呢？
“你坐前面。”程初冗“命令”路子遥。
路子遥依旧满脸的笑，就连拒绝都带笑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不要，你可是半个地主，当然得你坐前面付钱。”
“当然我付钱，不过你得坐前面！”不容置疑的口气。
路子遥仍在笑：“你们有代沟，没有共同语言的。”
“就是吗，我干吗要和你坐一起，我要和路子遥坐一起！”宁昕受不了这两个男生，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座位在马路边上争论半天，没看见司机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吗？
路子遥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笑，“大摇大摆”地钻进了后座。
程初冗为之气结。这死丫头！
“路子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得很伤心？”上车后程初冗愣头愣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宁昕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看着这两个人，听他的意思，他们以前似乎认识？那什么又叫“笑得伤心”？他既然都在笑了为什么会伤心？好高深的文字游戏啊！
宁昕在心底感叹！好高深啊好高深！
路子遥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便敛住了笑，却也只维持了两秒便重新伪装上了笑。“可是女生都喜欢啊。”侧过脸对着宁昕，“你说，是吗？”
宁昕的脸“唰”地瞬时红透了，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是啊！”
老天，他刚刚究竟问了什么啊？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笑啊？太丢人了，因为她还用一副花痴的表情看着他点头。
“你总以为这样谁都不会受伤，可是你却总是将所有人都伤害了。”程初冗继续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这次路子遥没有回答他，反倒闭上了眼。
宁昕看不到他眼底的色彩。狭小的空间里，坐着的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让她感觉到遥远？前面是一个说别人打车浪费而自己却选择打车的“哥哥”，旁边这个明明很简单却“笑得伤心”的暗恋对象。
幸好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事。学校很快就到了，一下车程初冗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有一学长和学姐。
经程初冗介绍才知道他们是学生会的正副主席，也是这次接新生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原则上他们是不用亲自上阵带领新生，他们是指导人群，但由于是程初冗找他们帮忙，而现在人手又不够，所以他们才会下海来了。
学姐在看到路子遥时张大了嘴：“今年新生质量真好！你们那专产帅哥吗？”
学姐夸张地问程初冗，而路子遥仍笑得一派温柔，看在宁昕心里很不是滋味。
滥情！
最后决定由学姐带路子遥，学长带宁昕各自去登记注册，而本应该回去的程初冗却仍然跟着他们，不，确切说，是她跟着他们。
学长和程初冗拿着她的行李勿自走在前头，似乎根本忘了她的存在。“这次我可帮了你大忙了，打算怎么报答我？”学长问他。
“行，晚上请你吃饭。”程初冗很够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太便宜了。”学长显然不满足于他的“施舍”，“这样吧，迎新生晚会的时候唱首歌吧。”
“你们节目单都安排好了，而且都排练了那么久，哪好意思打乱你们安排啊？”
“你可是全民偶像，能邀请到你就算让我砍掉所有节目我都愿意啊！”
“全民偶像”？这种词怎么可以用在他身上，周总理可是真正的全民偶像，如果让他知道他的档次和这种人一样，估计他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一个合唱，和她。”程初冗指指后面的“尾巴”。
“她？”学长不可思议地回头。被点到名的人也显然好不到哪去。“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她是你什么人啊？”“全民偶像”程初冗为了一女生破天荒地请他帮忙，这可是多大的新闻啊？改天他可以做院报的特约记者了。
程初冗撇了撇嘴：“妹妹。”
“妹妹？”学长惊呼，“那我可以追她吧？”
宁昕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蛋，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可以！”程初冗想也不想地带为拒绝。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她长太丑了，那会降低你的品位。”
汗……程初冗情急之下乱扯，殊不知后背却遭某个“丑”女狠狠地顶了一下。
“我也不要和你一起唱歌，降低我的品位！”说话的同时目光还在微微发福的学长和某个恶男之间逡寻了一回。
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种男生，这简直就是人类的悲哀。
程初冗用手按着被撞的地方：“吧，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头上有个小卡子，撞得人会很疼的！”
简直就是个蛮女！
宁昕朝因疼痛而皱紧眉头的人吐了吐舌头，将他气到吐血。
总之，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不管那天程初冗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恶毒的话，总之，她已完全沉浸在新鲜事物中。
学期刚开始，学校便组织了维持两个星期的军训，由驻S市的海军部队调派教官。
这样的日子为美好的大学生活首先埋下伏笔——无聊！
每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回合，然后开始一天的单调生活，又在同一个时间放工吃饭。
期间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教官一般会组织学生坐下唱歌。电子专业女生本来就少，宁昕他们班总共才八个女生，所以在这段时间内，男生一般会起哄要女生表演。隔壁宿舍的人明显比较外向，也比较擅长于这类表演，所以相对于她们来说，宁昕宿舍完全是被班级遗忘的角落，然而她却安于栖息在这么一个角落。
新生军训是在足球场训练，刚好正对篮球场。大二体育课男生可以选择足球篮球排球网球乒乓球还有武术，所以当有人在上课的时候，他们新生完全成了动物园里的猩猩们供人观赏。
程初冗手上运着球，眼神却不时地瞥向足球场，在那几千号迷彩服中寻找某个焦点。
“喂，你在发什么愣啊？你可是控球后卫，球都被人抄走了！”有人吼他。
程初冗稍稍给了那人一个眼神，并未与他多噜嗦。
“你们玩吧，我有事先走了。”抓起地上的短袖衬衫，随意地搭在肩上，又绕到操场边的小卖部买了瓶冰镇绿茶。
足球场上人太多，但要找一个人却很容易。
“大头，问你个事。”
被唤“大头”的人不悦地回过头，却在看到来者时立即笑开了脸：“这不是全民偶像吗！找我有什么事？居然还那么客气拿了瓶饮料来贿赂我。”说着伸手很自觉地去接。
习惯了他的不正经，程初冗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同样很自觉地将饮料护在身后。“我只是要问你我们系大一在哪块场地。”
“大头”伸手指了指西北角落：“那。我可听说了，今年新生里有个是你妹妹，还听说长得很可爱啊？”
程初冗无视他的调侃，径直往电信系新生走去。
电信系怎么说也是个大系，光新生就有二十四个班五六百号人，要在那么多穿着一样的人当中找一个人也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幸好今天辅导员全在，再加上他平时与他们交道也打得比较深。好不容易打听到宁昕他们班的所在地点。
教官他们只归部队管，所以他也不能直接打扰人家教官，只能站在旁边等教官他们班长吹哨休息，一边和辅导员聊聊天，顺便也请他们多照顾照顾他的“妹妹”。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休息，宁昕却臭着一张脸跑来跟他说要他以后别来了，太丢她的脸！
现在这世道？
星期五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学校基于“人性化”教育，遂决定休息半日，回宿舍学习整理内物，教官一个一个宿舍教。
宁昕她们宿舍排在前，所以第一个进行演示。
当教官“移驾”隔壁后，也正式宣布了她们四个人的完全自由。
宁昕本打算上床补眠，但却在收到路子遥的信息后改变了主意。
“陪我上街买点东西好吗？”
像是中了乐透似的，宁昕火速洗了把脸，上水抹乳液擦隔离霜，确定看起来很清新之后才回了条信息给他：“好啊，正好我也想上街买点东西。”
“那我五分钟在你们楼下等你。”
啊！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啊（如果这算约会的话）！而且是跟路子遥吧！光是想就觉得兴奋得要命。
“我穿这件怎么样？”
舍友像是看见怪兽似的看着她：这女人疯了吗？大夏天的居然穿了件套头卫衣？
“你还是穿前天那身吧。”终于有人对她的愚蠢行径看不下去好心提醒她。
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不过也真羡慕她，有个那么帅的哥哥，报到那天还是人家院学生会主席亲自安排。女生本来攀比心就比较重，而这个叫“宁昕”的女孩子除了她的脸外每一项都让人羡慕。真不知道让她对着镜子又涂又摸的男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啊。
宁昕听从舍友的建议很快换好行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刚好五分钟。
“等等，那么急干吗？”宿舍里唯一一个不是单身的美君及时拉住她，“等女生是男生的天职，如果不让他等一会就冲下去，他会觉得你这个女生不值钱，那你们地位就不平等了，他也不会太重视你。”
美君说的确有道理，那样她会很被动。悄悄往窗外看了眼，发现他已经站在了那里。
“哪个哪个？”其他人也都挤到窗边，“不会就那个吧？好帅啊！”
“吧，是不是你哥？”
“不是。”那哪是程初冗那人妖啊？她的路子遥可是集温柔可爱帅气于一身的十佳好男人的典范！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看把你迷得。”舍友揶揄她。
“高中同学。”但“男朋友”是她的目标！
“同学？哪个同学会让你打扮了近二十分钟啊？”看舍友们煞有介事的表情，宁昕跺一跺脚冲下了楼。
因为住一楼的原因，所以很快就到了宿舍大门口。
她到的时候路子遥似乎正在跟舍管阿姨聊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朝她们说了些什么，阿姨们一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
看到她的出现，路子遥敛起笑，朝她招一招手。女生宿舍大门是学校公认最浪漫也最低俗的地方，因为很多男生都在这里等女朋友，也有些情侣在这里缠绵悱恻，依依惜别。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感动。
“我的伞……坏了。”宁昕支支呜呜地说，谁知道事实上是她的伞被舍友统一没收，说什么可以借口和他打一把伞，她没经得住这个迷惑，于是才向他撒了谎。看来坏女人没有想象传说中那么难演吗。
“我本来打算今天去买把伞的，现在……”
老天，谁来救救她？看来的确不能昧良心做事，就是说说也不行。什么叫现世报？看看她就知道了。
所以，那天他们根本没有享受到各自心中所想象的雨中漫步，而是一路狂奔至车站，一下车就买了把伞。
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现在想来，他们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一路走来会坎坷不断，后知她后觉的体认到，如果当时她领悟到这个道理，她一定不会那么坚强，一定不会逼迫自己克服他们之间的一切，因为注定的结局，努力过了，带来的痛只会更深。然而那时的她完全没有这个认知，现在的她想来都会为那个可笑的自己感到心痛。
她不后悔那样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但她后悔那么爱的一个人却是他。
那天他们心情并受天气影响，他们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生活用品，路子遥还买了几套秋装，还为宁昕买了只防晒霜。
最重要的是，他买了两只熊，送给她一只。两只一模一样的熊，有半人那么高，抱在怀里的触觉很好。这只熊一直陪着她度过了没他的时间。
军训结束后，也开始正式上课。
由于路子遥念的是本三，所以上课地点相距也较远，根本就没有巧遇的机会。两人偶尔会发发信息，打打电话，直到星期三的中午，他打电话来约她吃午饭。
星期三下午全校都没空，这才是他放心约她的原因。
他们约在学校附近的美食城见面，问他请她吃饭的原因，他说是因为她发信息来抱怨食堂菜太难吃。
那一瞬间，她好感动，感动得欲以身相许。
当天晚上，系里安排了露天晚会。
所谓迎新晚会就是每年直属学长姐迎接新生所举办的一场晚会，所有表演人员必须是本系学生。
程初冗冷淡地瞥了眼布帘外的情况。自从大一的时候获得校园十佳歌手声称号，他已经是个名人，要他唱个歌，可是比登天还难。可是这次因为她，他不得不上台唱。
舞台布景已经差不多，灯光音响也已就位，现在就等时间一到，他就得被推上刑场。不是他对自己不信任，而是那实在太降他身价了！
七点一到，晚会正式开始，台下已经聚集了好多新生，每年也就来看迎新生晚会的人最多了，因为大一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刚从高三枯燥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对这样的晚会充满新鲜感。但他们马上会发现S大的大一就是高四，然后他们也会对晚会习以为常，渐渐地也就生出宁可在宿舍睡觉也不来看这种无聊东西的念头。
所以说，那就是为什么推销的人只往大一宿舍去的原因。因为他们涉世尚浅，很容易就上了大学这个光丽外表的当。
宁昕踮起脚尖努力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当他发信息来说约她一起看晚会，她便开始热切期待它。坐立难安，最后只能抱着他前几天刚送的熊坐下来看。
一米六不到的她在人群中的确很难让人发现她的存在。路子遥由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呢。”
宁昕回头对上他笑弯的眼。
“我们去那边，”指着人群中的某处，“那有座位。”
“座位？”她不解地看着他。
“上次那学姐说她是学生会副主席，所以帮我保留了两个座位。”路子遥天真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何没笑反而臭着一张脸，他哪里说错了吗？
他还真伟大，居然和那个学姐也有联系，想到那学姐那天看到他的“惊艳”表情，恐怕那两个座是留给他们两个的吧，哪有她的？
“我不要去坐！”
“为什么？”
真搞不懂女生，前一刻还开开心心的，马上又变脸，嘴巴翘得都可以挂铅球了。
“学姐又不是给我留的！”
“有吗？学姐只说让我带女朋友过来啊。”
女朋友？他说“女朋友”？可是他只带了她……等等等等，他的意思是不是：她，是，他，的，女，朋，友？
天呐地呐！心可不可以跳慢点？他这话算是告白吗？讨厌！怎么都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这样大肆宣扬是你女朋友呢？他们不是说好她来告白的吗？不对不对，哪个他跟她说好来着？可是，他们真的有在交往吗？
“吧，小昕，快点啊。”
“小昕”？好亲密的称呼啊。
他的话成功拉回她的思维，宁昕加快步伐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
整场晚会表演了些什么节目她已无心去关心这个，她的整个大脑已被她的“男朋友”所占据，呼吸也被他的呼吸所掠夺，直到有人高呼，这才打断她神游太虚的大脑。
伴随着掌声走上台的人一派从容，好拽的家伙，和某个人一样。
不，不是一样，这不就是那个到处宣称是她哥哥的浑蛋吗？
程初冗扫视了一下全场，所有人为之疯狂，然后他的视线寻得焦点。
其肩的长发，不算亮丽的外表，一脸羞怯的表情，还有那炫烂的目光。
“初冗，初冗……”台下有人疯狂呐喊，没有她的。
“为什么那家伙那么受欢迎？”太没天理了，明明很讨人厌吗？
路子遥摸摸她的头发，对她的态度不置可否，他只是隐约觉得不安，对她对他的注视感到不安。
“有个有名的哥哥不好吗？”
好？好个死，总有一堆人，老的少的都有，围着她要她帮忙介绍什么的！她又不是拉皮条的！去！这什么比喻呐，说的好像他是混蛋。
撇过头，索性不看那张张扬的脸，真是有够讨厌的。
可是她究竟讨厌他哪里呢？似乎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我从不承认他是我哥哥。”降低格调！
舞台灯光忽明忽暗，映着他的脸也时隐时现，他看不见台下的观众，只依稀地感觉到她在的位置，那里有一个人，轻轻拉起她的手，他的眼神对上他，仿佛，带着一丝挑衅，还有九分炫耀，是幻觉吗？
路子遥对他挑衅？他又对他挑衅？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真的可以说是莫名是妙，他们彼此没有过追求阶段，没有告白，也没有恋爱纪念日，好像一切顺其自然，又好像什么都太过仓促，没有朦胧期，也没有甜言蜜语。
他们的感情似乎太过公式化，可又给人童话的感觉。
他们也仅止于看晚会那天的拉拉小手。
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到底是太过神圣还是太过幼稚？
美君说，如果你男朋友面对你而没有过性幻想，那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根本不在乎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太在乎你，怕唐突了你。
那路子遥对她究竟是属于哪一种呢？
她甚至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交往，或许那一晚只是黄粱一梦，其实那一切都是她自己想象的？又或许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第一，他没有说喜欢她之类的话，第二，他也没有追求过她。
所以或许是她误会了也说不定。这么想着，心情只会更显郁卒。
“外面有找。”班长跑来和她说。
奇怪了，他们上课都是跑班形式的，没有一节课是在同一个教室上的，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在正确的时间找到正确的教室？
怀着疑惑的心走到后门口，人还未站定，就被迎面来的吼声给吓退一大步。
“你搞什么东西，手机呢？”程初冗劈头就骂，谁知道他打电话给她，居然关机？害他当她手机被偷了。
“这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不让住地颤抖。他好凶，好像她偷了他女人似的。
一把抢过她手机，程初冗没好气地凶她：“没事关什么机？学失恋呐！”
这人怎么真的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都已经在象牙塔里了，真是失败！这么希望别人分手，乌鸦嘴！
“老师说上课要把手机关了。”
“老师叫你关你就关呐？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老师话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宁昕为之气结。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我可是你哥哥。”
他是特地来找她吵架的吗？“找我什么事？还有，以后不准你跟别人说你是我哥，我们没关系！”一定要和这个讨厌鬼划清界限，否则太降低她的格调了。
“你个死丫头！”轻敲了下她的石头脑袋，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吗？还是什么也没有？“十一回不回家？回的话我现在定票，再过一会就没了。”
“定票？为什么要定？”不是到车站就有车坐吗？
“你脑袋能不能别那么神奇？”还好他来问她了，否则按她的思维方式估计坐到车的时候黄金周也已经结束了。
“知道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算是服了她了，虽说是菜鸟，但也别这么菜，基本常识都不懂，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完美的哥哥。
心情真是坏透了，看见这家伙果然没好事。
才刚走回座位，就又有一帮人围了过来。
“那就你传说中的哥哥吧？”
“真的好帅啊！”
“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和你哥哥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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