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车霸王
雪杏（小小小鸟）
楔子
医院苍白的走廊里。
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笔直地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脸上严肃而又认真的表情一点也不符合他这个大概六七岁该有的年纪。
他把嘴唇抿得紧紧的，垂下眼帘来，没有小孩子到陌生环境里来本该会有的好奇又或是胆怯。
妈妈，就躺在病房里，大概离死不远了。
他不但有一副漂亮的外表，他还有一颗比普通人要聪明得多的头脑，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妈妈，即将永远离开了。
他难过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为此难过。
他们班上有个小孩，妈妈离开一小会儿便整天哭闹个不停。而他的妈妈，即将永远离开他了，他却连个悲伤的表情也挤不出来……
因为，死亡，对于妈妈来讲，大概便是最好的解脱了吧？
他知道什么是解脱，因为从他懂事以来，他从不曾见他妈妈快乐过，她每天都活在丈夫不爱她的痛苦之中，以及对友人时而憎恨时而愧疚的疯狂之中。
爸爸对妈妈很好，可是，爸爸不爱妈妈。
爱，这大概是仅有的他还不是非常明白的东西。
不过，他知道，爱使妈妈陷入了疯狂之中。如今，她终于要解脱了。
今天，来了一位客人，一位此时妈妈心里对她只剩下满满愧疚的友人。
昨天，妈妈告诉他，那是爸爸深爱着的女人，也是她这一生中最要好的朋友。
那位阿姨长得一点也不漂亮，妈妈比她要漂亮多了。但是，她有一双虽然不大却很明亮的眼睛。还有，阿姨的笑很灿烂，就像阳光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笑容，仿佛要把人的整个心灵都照亮了一般。
他想，他大概知道爸爸为什么那么爱她。
可是，知道她要来，爸爸却硬是上班去了。妈妈则是细细地梳妆了一番。
他懂事地安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抿唇不语。为自己的冷漠而难过着。
“给。”一只小手举着一块小小的巧克力递了过来。
他偏过脸去看，是阿姨的女儿。
他没有伸手去接。
酷似阿姨的脸上是可以把人溺毙的甜蜜笑容，“妈咪说，这是幸福的味道哦！”
幸福？什么是幸福？他不懂。
然而，他却伸手去接了。也许，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尝尝幸福的味道。
有多少年没有再做那个梦了？那个洋溢着灿烂阳光与温暖笑容的甜蜜梦境……
小憩初醒的李正源有些恍惚地睁开朦胧的睡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如梦似幻的一幕。
女孩“啊呜～！”一口咬下小叉上的蛋糕，享受地半眯着眼，嘴角好惬意地上扬到好甜美的角度。她细细地品味着口中的甜美滋味，有点孩子气地不时轻咬到下唇。明明是坐在阳光直射不到的公车阴凉的一边，她却仿佛是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一般，周身焕发出淡淡的光圈。犹如婴儿般水嫩的脸蛋白里透红，竟也似散发着柔和的粉色微芒。
朦胧的光晕里，他似乎看到了天使。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的一幕总是一遍遍地牵动着他空寂的心。尤其是在那段没有她的日子里……
女孩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眼碌碌，眉弯弯，笑容灿烂，好热情地跟他“嗨～！”了一声。她的一声“嗨”煞有个性，不是单纯的第四声，而是第三声后紧跟第二声再加一个颇具特色的颤音。
李正源纵是修得一身沉着冷静、淡然处世之气，也被女孩给“嗨”愣了。
“这个，”女孩指了指保鲜盒里的蛋糕，“要吃么？”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学的中高年级小女孩，尽管她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初中生。
明明是戴着一副能给人平添几分成熟稳静的紫金框眼镜，却也难掩她眼睛里的灵动之气。不大的眼睛，不薄的单眼皮，很大众化的一张脸，却没有缘由地让他沉寂了十八年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见他没有反应，女孩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虽然我的手艺差了一点点，但还是很值得一尝哦！”说着，她叉了一小块蛋糕，凑到他的嘴边，配上有点天真有点傻的笑容。是个宅男都会乐呵呵地咬下去！
可是，李正源虽然也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他显然跟一般的宅男相去甚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接把那蛋糕当空气忽略掉。
一般的女孩遇到这样一堵“冰墙”，大概都会尴尬一笑，然后讪讪而退。尽管对方长得不是一般的帅，那种酷酷的气质不是一般的吸引人。
可是，夏雪杏是何许人也！她可是连高中的“大姐大”同桌也唯恐避之不及的“特别”存在！
只见她眼里的神采一敛，嘴角也随之向下弯，她咬了咬下唇，低声哀求道，“不要生气了好吗？”泫然欲泪的眼睛里尽是乞求。
饶是见多识广的李正源也不禁怔住了。她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表面上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颓然地放下小叉，耷拉着脑袋，好不可怜的样子。附近闲坐着等下车的人的目光都开始若有若无地往这个方向瞟。
她瞅了瞅他，还是面无表情。
“我再也不敢看别的男生一眼了。”听声音，她似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哀求道，“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李正源彻底无语。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隐含鄙夷的目光。
见他依旧冷着一张脸，许是坐车坐得无聊了，一个剪了个平头的小伙子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好歹也哼个声啊！”坐在小伙子旁边的小姐附和说，“就是啊，人家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了。”
“做男人要有风度啊！”坐在他们前面的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士也转过头来来了一句。
“老兄，你知道中国的男女失衡有多严重吗？”坐在他们后面的一副“剩男”样的小伙也凑上前来了，“如今讨个老婆不容易啊！要是我有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别说她看别的男人啦，就是她‘爬墙’我也……”见公车上过半的人都用一种促狭的眼光看他，他对自己一时口误也追悔莫及，于是话锋一转，“坚决不原谅她！”
切！大家一起鄙视他。小伙只好讪讪地退回，转过头去，假装看风景去了。
雪杏又偷偷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脸上愈发冰冻三尺，不由得带着哭腔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委屈求全的样子勾起了大家的怜爱之情，责备的目光纷纷射向李正源。
不要跟她计较！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作为成年人没有什么好跟一个小女孩计较的！然而，该死的！他就是很想不顾形象地狠狠掐死她！他冷着一张脸，动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方能“安然”处于众人越来越鄙夷的目光中。
大家都说，如今的社会弥漫着冷漠的人情。他怎么就这么“幸运”地遇上半车“热心”的人们呢？看来今天，倒真真是个奇怪的日子。
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到站了。他站起身来，在众人强烈的目光注视下，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这让他终生难忘的“公车奇遇”。
站在公车站旁，李正源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忽然间，又觉得这样狼狈的自己有点好笑。这样想着，他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那样的女孩，大概，再也不会遇到了吧。
他正要举步，却在那抹异常灿烂的笑容下顿住了，那微扬的嘴角也被骤然而至的冰霜给冻结住了。
“嗨！”她精力十足地向他挥手，笑得眼眯眯、眉弯弯，“好巧哪！”
李正源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冷淡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通常他都是这样打发来表好感的女生的，这下她该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女孩“死缠烂打”的功力。雪杏笑得愈发灿烂了。呵！敢无视她是吧？
她拖着笨重的两个大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个仿佛装了头小猪似的鼓鼓的大旅行袋，依然能够跟上某人不明显却可以察觉到是加快了的步伐。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在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瞪她的时候，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摆出一副渗了蜜般的娇嗔神情，嗲声嗲气地开口道，“你怎么还在生人家的气呢～！人家好伤心哪！亲爱的～！”她的声音本来就软绵绵的，这声娇嗲的“亲爱的～！”更是叫许多男人的骨头都酥了。
李正源只觉得这大热天里，全身反季节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迫于某雪的“淫威”之下，李正源被动地成为了她的搬运工。
他们明明是陌生人，却被她搞得他们好像认识了一小半辈子似的！不过，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里，她还能如此热情地亲近一个陌生人，确实挺不容易的。当然，前提是，她没有存着不良心思。
李正源拖着“咕碌咕碌”响的两大行李箱，迈着沉重的步伐，嘀卡，在保安的标准敬礼下冷着脸进入“桃源”别墅区。天公不作美，他们居然是同一片小区的！
虽然Y城和G城同是D省这个经济非常发达的南方沿海大省的大城市，但Y城毕竟是省会城市，自然要更繁荣一些。雪杏在G城土生土长，尽管Y城就在旁边，但除了学校组织旅游和到Y城大医院的寥寥数次拜访以外，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切地体会过这个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城市的点滴。若不是为了上重点大学，她大概永远都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吧！
这个城市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很新鲜，她很是兴奋地在李正源的身边喋喋不休，从住房聊到交通，着重谈了餐饮的丰富多彩，很是苦了李同学的耳朵。
李正源有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然而，他逼近180CM身高的长腿却斗不过她怎么看都仅有155CM身高的超短腿……
当他发觉他这“无用功”在她面前显得多么不堪一击时，他才猛然惊觉，还有不到十步路的距离便是他的家了！他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问她的目的地……
而此时此刻，他就像是全世界最可笑的被雷电劈中的人一般，怔怔地站在他邻居家的门口……只差没当场倒下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拾往日沉着冷静的自己，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叫给打断了，“我看你还打个屁！”紧接着，在他就要反应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一个猪肝红的球状物给击中头部了……
去他的冷静自持！李正源怒了！然而，就在他的怒火即将发泄的一刹那，却被某人抢占了先机，活生生要他憋着一肚子火干郁闷。
雪杏把那“凶球”抓在手里，冲着院子里别墅二楼的阳台上那两个青年人叫嚷，“你们打到人啦！”不大的响度，穿透力却是惊人的。在她发声的一瞬，李正源感到耳膜似乎被刺了一下。
“都怪你！”中性美十足的王子菲扬手就给了高了自己半个头颅的孪生弟弟王子腾一个爆栗，“还不赶快道歉！”
“凭什么啊？”王子腾不服地反驳，“球明明是你扔的！”
“还驳嘴！”王子菲扬手又给了他坚硬的后脑勺一下，“瞧你都打到谁了！”
王子腾定睛一看，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这可真不得了！他赶紧往旁边站开一步，双手举起以示清白，不关我的事啊！他两只食指还配合地齐齐指向旁边那一位“罪魁祸首”。
“你个死人！”王子菲“啪啪”打掉他的手，“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在房间里打球！”
王子腾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吐不出来。因为他细心呵护了十八年的英俊容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被雪杏的“超级无敌霹雳球”给击中了！
“鄙视你！”雪杏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呆若木鸡的某腾，豪气万丈地道，“哼！”她一手捞过旁边愣住了的李同学，“俺们走！”
毕竟是青春年少，年轻气盛，若是雪杏知道这一球将改变多少的人和事，将给她以及她所在乎的人们带来怎样的痛苦，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扔出这一球？
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幕，她都唏嘘不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没有这样一球，也总有些什么，迫使他们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若是乔丹、科比、姚明等人扔出这一球还显得合乎自然规律一些，但是按雪杏那目测怎么瞧都只有155CM的海拔，而且还拖着副走进小学课堂也似乎合情合理的身材，怎么看那一球都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
也难怪乎会引起明的暗的看到这一幕的人的注意了。
天哪！一向顶着“帅中之帅”光环的王子菲也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这女孩，实在是太对她口味了！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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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就躺在病房里，大概离死不远了。
他不但有一副漂亮的外表，他还有一颗比普通人要聪明得多的头脑，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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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什么是解脱，因为从他懂事以来，他从不曾见他妈妈快乐过，她每天都活在丈夫不爱她的痛苦之中，以及对友人时而憎恨时而愧疚的疯狂之中。
爸爸对妈妈很好，可是，爸爸不爱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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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知道，爱使妈妈陷入了疯狂之中。如今，她终于要解脱了。
今天，来了一位客人，一位此时妈妈心里对她只剩下满满愧疚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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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却伸手去接了。也许，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尝尝幸福的味道。
有多少年没有再做那个梦了？那个洋溢着灿烂阳光与温暖笑容的甜蜜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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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过去多少年，这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的一幕总是一遍遍地牵动着他空寂的心。尤其是在那段没有她的日子里……
女孩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眼碌碌，眉弯弯，笑容灿烂，好热情地跟他“嗨～！”了一声。她的一声“嗨”煞有个性，不是单纯的第四声，而是第三声后紧跟第二声再加一个颇具特色的颤音。
李正源纵是修得一身沉着冷静、淡然处世之气，也被女孩给“嗨”愣了。
“这个，”女孩指了指保鲜盒里的蛋糕，“要吃么？”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学的中高年级小女孩，尽管她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初中生。
明明是戴着一副能给人平添几分成熟稳静的紫金框眼镜，却也难掩她眼睛里的灵动之气。不大的眼睛，不薄的单眼皮，很大众化的一张脸，却没有缘由地让他沉寂了十八年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见他没有反应，女孩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虽然我的手艺差了一点点，但还是很值得一尝哦！”说着，她叉了一小块蛋糕，凑到他的嘴边，配上有点天真有点傻的笑容。是个宅男都会乐呵呵地咬下去！
可是，李正源虽然也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他显然跟一般的宅男相去甚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接把那蛋糕当空气忽略掉。
一般的女孩遇到这样一堵“冰墙”，大概都会尴尬一笑，然后讪讪而退。尽管对方长得不是一般的帅，那种酷酷的气质不是一般的吸引人。
可是，夏雪杏是何许人也！她可是连高中的“大姐大”同桌也唯恐避之不及的“特别”存在！
只见她眼里的神采一敛，嘴角也随之向下弯，她咬了咬下唇，低声哀求道，“不要生气了好吗？”泫然欲泪的眼睛里尽是乞求。
饶是见多识广的李正源也不禁怔住了。她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表面上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颓然地放下小叉，耷拉着脑袋，好不可怜的样子。附近闲坐着等下车的人的目光都开始若有若无地往这个方向瞟。
她瞅了瞅他，还是面无表情。
“我再也不敢看别的男生一眼了。”听声音，她似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哀求道，“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李正源彻底无语。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隐含鄙夷的目光。
见他依旧冷着一张脸，许是坐车坐得无聊了，一个剪了个平头的小伙子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好歹也哼个声啊！”坐在小伙子旁边的小姐附和说，“就是啊，人家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了。”
“做男人要有风度啊！”坐在他们前面的戴着金框眼镜的男士也转过头来来了一句。
“老兄，你知道中国的男女失衡有多严重吗？”坐在他们后面的一副“剩男”样的小伙也凑上前来了，“如今讨个老婆不容易啊！要是我有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别说她看别的男人啦，就是她‘爬墙’我也……”见公车上过半的人都用一种促狭的眼光看他，他对自己一时口误也追悔莫及，于是话锋一转，“坚决不原谅她！”
切！大家一起鄙视他。小伙只好讪讪地退回，转过头去，假装看风景去了。
雪杏又偷偷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脸上愈发冰冻三尺，不由得带着哭腔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委屈求全的样子勾起了大家的怜爱之情，责备的目光纷纷射向李正源。
不要跟她计较！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作为成年人没有什么好跟一个小女孩计较的！然而，该死的！他就是很想不顾形象地狠狠掐死她！他冷着一张脸，动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方能“安然”处于众人越来越鄙夷的目光中。
大家都说，如今的社会弥漫着冷漠的人情。他怎么就这么“幸运”地遇上半车“热心”的人们呢？看来今天，倒真真是个奇怪的日子。
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到站了。他站起身来，在众人强烈的目光注视下，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这让他终生难忘的“公车奇遇”。
站在公车站旁，李正源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忽然间，又觉得这样狼狈的自己有点好笑。这样想着，他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那样的女孩，大概，再也不会遇到了吧。
他正要举步，却在那抹异常灿烂的笑容下顿住了，那微扬的嘴角也被骤然而至的冰霜给冻结住了。
“嗨！”她精力十足地向他挥手，笑得眼眯眯、眉弯弯，“好巧哪！”
李正源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冷淡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通常他都是这样打发来表好感的女生的，这下她该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女孩“死缠烂打”的功力。雪杏笑得愈发灿烂了。呵！敢无视她是吧？
她拖着笨重的两个大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个仿佛装了头小猪似的鼓鼓的大旅行袋，依然能够跟上某人不明显却可以察觉到是加快了的步伐。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在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瞪她的时候，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摆出一副渗了蜜般的娇嗔神情，嗲声嗲气地开口道，“你怎么还在生人家的气呢～！人家好伤心哪！亲爱的～！”她的声音本来就软绵绵的，这声娇嗲的“亲爱的～！”更是叫许多男人的骨头都酥了。
李正源只觉得这大热天里，全身反季节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迫于某雪的“淫威”之下，李正源被动地成为了她的搬运工。
他们明明是陌生人，却被她搞得他们好像认识了一小半辈子似的！不过，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里，她还能如此热情地亲近一个陌生人，确实挺不容易的。当然，前提是，她没有存着不良心思。
李正源拖着“咕碌咕碌”响的两大行李箱，迈着沉重的步伐，嘀卡，在保安的标准敬礼下冷着脸进入“桃源”别墅区。天公不作美，他们居然是同一片小区的！
虽然Y城和G城同是D省这个经济非常发达的南方沿海大省的大城市，但Y城毕竟是省会城市，自然要更繁荣一些。雪杏在G城土生土长，尽管Y城就在旁边，但除了学校组织旅游和到Y城大医院的寥寥数次拜访以外，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切地体会过这个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城市的点滴。若不是为了上重点大学，她大概永远都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吧！
这个城市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很新鲜，她很是兴奋地在李正源的身边喋喋不休，从住房聊到交通，着重谈了餐饮的丰富多彩，很是苦了李同学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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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他就像是全世界最可笑的被雷电劈中的人一般，怔怔地站在他邻居家的门口……只差没当场倒下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拾往日沉着冷静的自己，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叫给打断了，“我看你还打个屁！”紧接着，在他就要反应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一个猪肝红的球状物给击中头部了……
去他的冷静自持！李正源怒了！然而，就在他的怒火即将发泄的一刹那，却被某人抢占了先机，活生生要他憋着一肚子火干郁闷。
雪杏把那“凶球”抓在手里，冲着院子里别墅二楼的阳台上那两个青年人叫嚷，“你们打到人啦！”不大的响度，穿透力却是惊人的。在她发声的一瞬，李正源感到耳膜似乎被刺了一下。
“都怪你！”中性美十足的王子菲扬手就给了高了自己半个头颅的孪生弟弟王子腾一个爆栗，“还不赶快道歉！”
“凭什么啊？”王子腾不服地反驳，“球明明是你扔的！”
“还驳嘴！”王子菲扬手又给了他坚硬的后脑勺一下，“瞧你都打到谁了！”
王子腾定睛一看，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这可真不得了！他赶紧往旁边站开一步，双手举起以示清白，不关我的事啊！他两只食指还配合地齐齐指向旁边那一位“罪魁祸首”。
“你个死人！”王子菲“啪啪”打掉他的手，“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在房间里打球！”
王子腾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吐不出来。因为他细心呵护了十八年的英俊容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被雪杏的“超级无敌霹雳球”给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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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青春年少，年轻气盛，若是雪杏知道这一球将改变多少的人和事，将给她以及她所在乎的人们带来怎样的痛苦，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扔出这一球？
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幕，她都唏嘘不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没有这样一球，也总有些什么，迫使他们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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