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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幸福吗?”赫连瑾端着咖啡在一位美妇人的面前坐下,弯着温柔的唇瓣,缓语问着面前面容复杂的美妇人,“从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又有了这么爱你的丈夫,你感到幸福吗?”

  美妇人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里有太多的复杂情绪,犹豫的、不舍得、害怕的,低头,小勺搅拌着杯中纯黑的液体,浅尝了一口,浓浓的苦涩刺激着她的味蕾,她不喜欢喝黑咖啡却每次与赫连瑾见面都会要她煮上一杯,这种煎熬的苦涩时时的提醒着她,她的孩子还不幸福,因为她给以的伤害,他不相信幸福。

  半晌后才缓缓道:“他不幸福,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幸福……”

  “既然是爱着他的,为什么不肯拿出勇气去见他呢?”当初施加伤害的人,如今却是最害怕受到被伤害的人的拒绝。“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他吧?”

  “当初……他还是没办法原谅当初我对他的伤害吧?他还是……”美妇人看着手边的照片,纤纤细指划过照片上与她十分相似的脸,“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还是恨我的……”

  因为当初她爱上的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知道她怀孕之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而万万无法接受自己被玩弄的事实的她,将错全部怪罪在无辜的孩子身上。她无法去爱自己的骨肉一看到他,就会叫她想起那个残忍的可恨男人。

  那时候的她偏激的认为是因为他的存在那个男人才会抛弃她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的。所以,一旦她现在的丈夫向她提出说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不想在看到她和那个男人错误的果实。

  对孩子的伤害,她一直没有忘记,也不敢忘,每每黑夜,她都会被自己疯狂大骂孩子的可怕模样吓醒。

  那时候,他才多大……小小的他其实什么也没做错,唯一错得就是有了她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可是他却要承受她失败的人生所带来的所有苦痛。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她的骨血啊!她……当初是怎么忍心下得了这个手大骂他啊!每每想起他,一幅幅他被打却倔强的干瞪着她的画面,就会不断的、不断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刺痛着她的心。

  等到离开了,偏激的思绪得到了沉淀了,她想去爱他了,却发现孩子已经被她逼得好冷漠、好冷漠,他拒绝着任何人的靠近。而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想他的时候就在他学校门口等着,遥遥望他一眼、偷偷拍几张照片,作为思念他的慰藉。

  美妇人抬起眼看着赫连瑾,满意的、感激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孩子,是爱着儿子的吧!不然,谁会用十六年的时间陪伴一个人?就连她这个母亲都没能做到啊!当初发现她一直站在儿子的身边,而孩子也没有赶走她,她就知道赫连瑾对于儿子来说是不同的,她想过要去找赫连瑾,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到最后还是赫连瑾先找到的她。

  这些年来也幸亏有她,她才能多一点的知道孩子的近况。每周、每周的她都会带来一些有关儿子的消息给她,每周、每周的劝解着她、鼓励着她去找儿子。只是,十年过去了,她却还是没能提起勇气去站到儿子的面前说一声对不起,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会接受你?你没有问过,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因为害怕,所以裹足不前。因为爱着,多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所想的就是对方认为的。“他早熟,因为从未给你受过你给予的一丝丝爱。在亲情方面,他只是个孩子,期盼着家人、在乎的人可以给以温暖……”这样的感受别人或许不懂,但是对她这样同样受过伤的人而言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是……这样吗?”她的儿子……是爱着她这个失职又狠心的母亲的吗?

  “这是你这个母亲亏欠他的不适吗?你伤害了一个一出生就无条件爱你的人,如今,你不该因为害怕而继续放他一个人继续孤寂着……他的心啊,是那么脆弱哎!”

  “我……”是啊!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一个一出生就无条件爱着她的人啊!她怎么可以一而再的伤害他呢?“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得……我会去见他的,给他补偿……”

  希望,希望……一切真如赫连瑾所说吧!

  “我说过,这份文件不要再让我看到。”封靖扬皱着眉,将文件用力丢回桌面,只觉痛了几天的头部又开始抽搐起来。“和【盛典】的合约不会再继续,拿走。”

  该死的!

  “可是总经理,我认为这份文件是没有问题的,总部来的专员也是这么认为的。”三十多岁的男部署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们不就前才和对方公司合作,是不可能存在问题的。”

  他以前就不服气封靖扬年纪轻轻就成了【名扬】的总经理,而他在【名扬】做了十多年,却还是个副理,现在好不容易总不来的专员也看不顺眼他,他当然得好好利用机会将他打下总经理的位置,取而代之!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表现预测能力的地方,什么样的合约能为公司带来利益,我会比你更加清楚,如果你的【认为】造成公司的损失,要谁来负责,你吗?”

  “总经理,这份合约公司里的很多主管都看过,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总经理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不顾公司的长远利益。”

  深邃的眼,温度骤降,“半年前和【顶越】的合作,你拿了七万回扣,三个月前和【盛典】的合作,你收取了五万的回扣,一个月前……”没有感情的语调细数着部署最近的违规行为,“程副理,还要我说下去吗?长远利益?谁的长远利益?”

  “你……”

  “把文件拿回去,如果你还想在公司做下去,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与【盛典】的合约你不用再过问。”

  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掩饰的事情封靖扬竟会知道,所有用来反驳封靖扬的话全部硬生生梗在喉咙口,爆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不过碍于有把柄在他手上,也只好摸摸鼻子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封靖扬看着部署将门带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往椅背上靠去,面容上是难掩的疲态。高烧才退他就刚来公司,连续工作了七个小时体力开始跟不上,偏偏这个部署老是和他作对,就像刚才,他是不在意他的质疑,但是他故意的拖延,确实使不少的工作的停滞不前,就算他的能力再好,对他的应付也开始感到疲惫。

  有些资历深的老员工不服他,就趁着这次专员每年照例的察访,没事找事的企图挑战他。刚刚的那个部署就是做的最明显的一个,一到开会那个副理就纠结那些只会“应酬”、“察访”的家伙,对他的每一项提议进行一番质疑,一场会议就被搞得像是批斗大会,叫人头痛不已!

  柔柔眉心,纾解头部传来的不适感,来开抽屉找出止痛药,扒开铝箔纸排除白色的药片,抬手准备吃药时闹钟闪过一句话,他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

  她说……不要老是吃那些止痛药,不好的。

  收回抬起的手,睇着手心那白色的药片半晌,他将手中的药片一甩丢尽垃圾桶,要盒子重新塞回抽屉,然后关上,之后从另一边的抽屉里取出她先前给他的茶包,拿着也是她买的茶杯走进茶水间。

  他没有喝茶的习惯,以前渴了、困了就喝咖啡,只是总见她捧着杯子喝着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开始喝起茶来。轻啜着杯中墨绿色的液体,原本淡淡的苦涩因为她而变得如琼浆玉露般甘甜起来。

  现在的他,是那么希望可以融入她的世界,希望不要和她失去了交集,可是心里又是那么矛盾的害怕着……怕自己站在她的身边后,却发现她已经是属于别人的了。

  喝完红茶,抛开杂念,振奋精神继续工作,晚上九点整他正好处理完所有文件,然后打卡关灯去找她!

  拖着困顿的身体,他驾着车往咖啡店的方向开去。

  车子在停车位顿住,隔着不远的距离封靖扬透着玻璃窗望着店里浅笑盈盈的小脸,同样是一份工作,她做的是那么快乐,是因为她喜欢这这份工作吧!是不是他也找了自己感兴趣的……就不会感到这么累了?

  大掌用力抹了抹脸庞,希望可以抹去继续疲惫而不被看穿,然后一如往常冷淡无波的表情推门而入。

  只是今晚他没听到那几个工读生中任何一个朝着门口大喊“欢迎光临”,倒是看见一个和她一样纤瘦的身影在忙碌的收拾着桌面。

  新来的么?

  他没兴趣知道,也如往常一般不喝任何人交流径自走向专属他的位置。正要坐下,那少女正好看见,大步走向他,然后笑,很虚幻缥缈的那种,“客人,这里有人定了,请坐前面那桌可以吗?”缓缓伸手,竖起他扣下的订位牌子。

  浅柔的女音很好听,令他立刻想到赫连谨,不过,这个女孩子的语气像秋风般悲凉,不像赫连谨像春风般的温暖,眼神更是比一般女孩子苍凉、绝望。

  似乎,有点像那时候的他!只不过他比她更冷漠而已。

  “订位的是我。”封靖扬回应,抬眼看向她的脸,发现她很美,却是个存在感为零的女孩子,似乎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尽……消失。

  略显稚气的五官嵌在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神,更让她看来虚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成年了吗?要知道最近查童工查的很厉害。

  “是吗?那抱歉。”少女闻言,没有怀疑的点点头说抱歉。

  这时候赫连谨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的正是要给她的饭菜:“鱼,不管客人有多少,这个位置只留给这位先生,记好了哦。”

  她对着那个叫鱼的女孩子讲,声音很低很柔,但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漏听,这个位置是只为他留着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的承诺,一直以来都是他坐的,他是有这么想过的,但是现在真的亲耳听到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么的喜悦!

  心头涌过一阵激荡,望着她,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漾起柔和。

  “嗯。”轻应一声,少女缓步离开。

  “小童他们呢?”两个女孩子顾着店,总是不安全。

  “些个星期小童他们要考试,不能来了。”

  “她?”

  “满十八了。”只要他一个字,她就可以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我看过身份证的。”因为靖和的关系她才会认识这个女孩子。也因为她的眼睛,眼神里有着太多的迷茫,太多的无奈,还有太多的心痛,让她又忍耐不住的想去接近她!

  没再问,对别人他向来没兴趣,要不是因为她说话和赫连谨一样温柔,她的眼神和曾经的他是那么相似,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靖扬,这几天你又瘦了。”她凝视着她,肯定的说道。

  “是吗?”他顿了顿吃饭的动作,“可能吧!”最近的工作实在让他应付的有点累。

  “工作很累吗?”瞅着他难掩疲惫的脸色,赫连谨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双休不要加班了,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好。”封靖扬没有考虑的应下了,她要去的地方他很清楚,“又要去育幼院吗?需要我准备什么吗?”他专注着饭菜,她煮的东西总是那么和他胃口。

  “不用准备什么。”她扬起唇,“陪我去,可以吗?”

  “嗯。”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里住一晚,好不好?”

  “……嗯。”一如以往,他答应她任何的要求。

  风,委婉地吹着,吹得窗口两边的素白色窗帘轻轻晃动着,吹动了赫连谨的裙摆,也吹乱了小阁楼里的气流,带着几丝的凉意,在房间里来回的盘旋着,忽远忽近,似真似幻。

  赫连谨跪坐在铺在地上的纯白色坐垫上,静静的仰头凝望着墙上的两张遗像。左边的相片里男人三十多岁,长相俊逸,神情却是那般刚毅;右边相片里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女人,她非常的年轻,非常的美丽,嘴角带着浅浅的柔柔的笑。

  这两个人就是赫连谨的父母亲。

  父亲……母亲……

  这两个名词,对她赫连谨而言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呵!

  八岁那年,母亲病逝,那时候起,她必须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整理房间、做饭……因为父亲承受不住母亲的离世,总是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整日郁郁寡欢,且精神也是恍恍惚惚,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请了无数心理医生帮忙治疗,却都是束手无策,因为一旦有陌生人提起母亲的死,父亲就会发疯。惟独在父亲看到她的时候,疯狂的症状才会有所好转,所以那一年里,只有她和父亲还有老管家住在这别墅里。

  父亲还是像以前一样宠爱她,很爱笑很温柔,会抱她亲吻她,会和她玩耍,会教她功课,会摘院子他亲手栽种的橘子给她吃,会给她讲床边故事哄她入睡,会给她温柔的晚安吻,会说爱她,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好像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未出现过一样……好像母亲并没有离开一般……

  可是,偏偏有人看不得她和父亲好好的,或者……或者说有人看不得父亲会变得正常……那些人开始想尽办法不断进出她和父亲独住的别墅,给父亲灌输小时候算命师傅给她算的命——克亲!告诉父亲,母亲就是被她害死的!她是个不祥的孩子!

  果然,一旦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母亲,父亲又开始疯狂了,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他会认错人,把心理医生当成是给母亲治疗的医生,会指着他们大骂“废物”,当然也会指责她,“杀人凶手”,就算父亲稳定下来了,也不再笑、不再和她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张和母亲相似的脸。

  最后的最后,有一天父亲突然拿出一瓶农药,说……要带着她去和母亲团聚,说……不希望她一个人孤单的活着,说……不要她一个人活着被人欺负,说……要帮她洗清罪孽……

  等到有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深度昏迷了,再加上她原本就要先天性心脏病,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才捡回一条小命。只是身体更不如从前了,农药腐蚀了她的内脏,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或许就会要了她的小命,她的肠胃也就是那时候坏掉的。

  而父亲,在她入院的那天起是真正的清醒了,却从未来医院看过她。小小的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父亲不来看她,外婆、舅舅对于“克亲”的说法还是无法释怀,不想看到她……赫连谨开始变得沉默,默默承受着外界加诸在她身上的异样眼光。

  没过多久,赫连谨记得那是个下雨天,在她出院也就是母亲过世两周年的忌日那天,他隔断经脉,靠着母亲的墓碑,安静的走了,只是在坟前留下了一封信,纸上只是一句话:对不起,爹地的瑾!

  看到那句话,赫连谨算是释怀了,她不恨父亲的疯狂,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父亲只是太爱母亲了,失去母亲让她承受了太多的痛才会变成这样,其实父亲还是爱她的……

  父亲是爱她的……

  但是,因为她身体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吧!她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去迁就别人,学会了用微笑去抵挡别人的任何伤害,代替她所有的情绪,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微笑意外的任何情绪了。

  父亲过世的第二年,因为“克亲”,亲人不愿收养她,怕她会给他们带来不幸,她替自己找了一个监护人,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写信、打电话给外婆和舅舅们,希望可以得到谅解,希望可以和亲人在一起,希望有一天她们可以接她回去住……只是,希望每一次都落空。

  父亲过世第三年赫连谨调整好心态,她进入校园,那年她十岁。

  开学的第一天,赫连谨发现她的新同学中有这么一个人——封靖扬!

  看到他的第一眼,赫连谨就发现他真的和那段时间的自己很像,那样受伤的眼神,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那种害怕受到伤害而自我的封闭……真的很像,只不过,她用微笑将自己的一切隐藏,而他则将冷漠显露于外,她懂得为自己的伤口疗伤,而他则沉浸在自己的伤口里,怨忿!

  这样的封靖扬,叫赫连谨没有办法不去关心他!她请监护人帮忙去调查,知道他和她一样,拥有一个不温暖的家。

  她试着去接近封靖扬,想要化解他的心结,抚平他的伤痕,让他能够再次融入人群。因为她知道一个人的孤寂会有多难过。然而越是接近封靖扬,她就越无奈他那毫不掩饰的偏激思想,那种冷僻到几近乎阴暗的思考方式心疼不已!让她十分忧虑,他会因为他那样极端的思考方式而误入歧途。

  只是一个人的世界,真的会比较快乐吗?

  不,当然不会!她品尝过那种寂寞,每当看到封靖扬,她总是希望他能够接纳身边对他释放善意的人,别和她走时一样的路。她比谁都懂那种犹如沉溺于沼泽中,毫无挣扎余地的痛苦!身体被人不停的往下拉扯着,很快……就被黑暗彻底灭顶!

  但是整整八年,她一遍又一遍劝他要多和人群解除,偶尔的去依赖一下别人,别将自己推入无底的深渊,但是除了她,封靖扬总是不肯接近任何人。他谁也不信!

  大一那年,因为芊芊和悠然的官司和收养手续问题,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让她无暇再多花太多时间去照顾封靖扬。好不容易他的事情有了转机,偏偏她的心脏病发作,开始有衰竭的现象,无法再拖延手术时间,还没来得及和封靖扬知会一声,她就被监护人连夜带去美国,这一走就是整整八年啊!

  当封靖扬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他已经是个在商场足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曾经那么担心他的偏激会让他走上不归路啊!幸好……幸好,他没有哎!他最终还是没有输给命运,他终究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

  但赫连谨也注意到,无论何是电视采访、新闻报章上的他,那褶皱着的眉宇却没有因为多与人群解除而舒展开来半分,他……依然是那么孤独啊!

  “在想什么?”公冶靖和开门进屋,朝着两位先人的遗像拜了拜之后,在赫连谨的身边坐下。

  “靖和,你来了。”闻声,赫连谨缓缓转头看向他,略有苍白的嘴角浅浅的笑着,“没什么,只是陪父亲、母亲说说话。”

  “这段时间还好吗?去医院复查了吗?药呢?有按时吃吗?”公冶靖和突然想起来,昨天就是她去医院复诊的日子,一开口就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现在正时春夏交替时节,气温不定,一不小心她柔弱的身子又要生病了,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都会严重的让她住进加护病房。

  “去过了,药也按时吃了,现在很好,你不要那么担心。”赫连谨对着这个“大嫂”低低一笑,“你越来越像大哥了。”大哥,她的监护人,宗恩泽。

  了解她身体状况的靖和还是不怎么放心,“要不我再陪你去做个全身检查?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去瑞士吧?毕竟那边的气候比较适合你养身体。”恩泽要在总公司那边坐镇,他要负责韩国那边的事物,芊芊和悠然还是学生,大家总是会不小心忽略她的身体。

  “我会注意的,你别谈担心了。”赫连谨语调温和,重复着公冶靖和要她注意的问题,“靖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柔柔的一笑,这些家人对她的关心叫她很感动,但是他似乎忘了他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他像是在叮嘱小孩子的语气实在叫她有些啼笑皆非。

  “要是你做得到就好了,总是忘记吃药的人还敢保证?”公冶靖和知道自己罗嗦,但是一想起她几次把自己照顾进加护病房,他们就胆战心惊的。

  赫连谨听着靖和对她不满的咕哝,却只是不甚在意的浅笑着。大家对她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吃再多的药就真的有用吗?

  “看看你自己,瘦巴巴的没几两肉,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好,却总喜欢将别人的事情往自己的肩膀上揽,你不累,我们看着就想流汗。”

  “额?哎……”他突如其来的言辞叫她有点反应不及,却也多少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时候真是讨厌死你的个性了,温吞又固执,没那么大的力气却非要挑那么重的担子。”顿了顿,替她将散在额前的发丝夹到耳后,“真不知道你那颗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跟个闷葫芦似的,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明明是个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偏要把自己搞得像个半入棺材的老婆子,有什么事情把你扰成这个样子吗?我知道你没办法面对需要帮助的人而不理会,但是你也要让自己喘口气啊!有些事啊,本来没事也会被你想出事情来了。”

  “大嫂”像是变成了她的老师,淳淳善诱着……

  她……很爱烦恼吗?或许吧!或许像靖和说的,她该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可是有太多的事情……想到封靖扬,赫连谨的秀眉又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靖和忍不住摇头叹息,“谨,不要总是叹气好吗?什么都不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解决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吗?赫连谨淡淡一笑,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哎!

  “你总是,那么乐观。”

  “不那么乐观,我哪来的勇气留在你大哥的身边?不那么乐观,我和你大哥怎么能够走到现在,不离不弃?不那么乐观,要怎么面对外界施加给我们地压力?”公冶靖和顿住,侧头看着她。

  如果她可以多一点自己的情绪,遇事可以多点真实的反应,那么他们就不用这么担忧了,偏偏她总是将自己的心事隐藏起来,在她微笑的面具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情绪?是喜是忧?是欢乐是烦恼?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要的就抓住,不管做什么,做过了争取过了再后悔总比什么也没做过而遗憾要好得多,更何况你都试过又怎么知道将来一定会遗憾呢?恩?”公冶靖和意有所指的说着,希望她能够明白大家想要传递给她的意思。

  赫连谨只是笑,没有回答什么,而公冶靖和也像是料到会是这样,开始讲述着这段时间他和爱人的境况,以及一些他在韩国地见到的新鲜事,“现在的女孩子我是看不懂了,眼

  睛化的像螳螂,皮肤涂得跟个墙面一样,酒吧里看顺眼了就随便拉个男人回家……还有你大哥,我……”

  赫连谨淡淡扬着唇,仰头看着遗像中的父母亲,安静的听着靖和讲述着,半晌,忽的没头没脑轻声一句,“我从来都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这里吗?”封靖扬有点不太确定。

  他知道她晕车,所以上车后就让她睡下了,然后自己按照她所说的路线驾车,她说从高速上下来左转一直往前开半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只是这半个小时他没见到没和意见人家,到了这里才看到有寥寥几人在走动,好像很悠闲很享受的样子。真的是这里吗?这里似乎是……

  “是哎,我们到了。”她勾起唇,温婉一笑。“是自由山庄。”

  她的回答简洁,却让他一头雾水。这里他没有陪她来过,不像育幼院之类她之前定期会去的地方。

  “是度假山庄。”

  赫连谨侧头睇着他眼眶下的青黑色,抿了抿唇,然后浅笑着解开安全带,对着他缓语道:“你最近脸色一直都好差,睡眠也不怎么好,希望……远离工作的两天可以让你稍稍放松一点。”

  “……”封靖扬稍愣怔了一下,但随即便了解她的用意,点点头跟着她打开车门下车。

  所以,她这次是为了他才来这里的!心口的震荡顿时抑制不住。

  抬眼望去,没有什么旷世奇景,顶多只能说视野非常的开阔,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与小片的树林,还有十多栋不同风格的中小型别墅,别墅之间偶尔还会蹿出几只小羊羔和一只牧羊犬。但是很舒服,确实适合厌烦了都市喧嚣的白领来放松度假。

  “这……”看着小羊羔朝着他们努力奔来,封靖扬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只能干瞪着眼等着咩咩叫的小家伙们。

  赫连谨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很难得的表现,她给人的感受一向是极淡的。也因此,叫封靖扬忍不住怀疑自己刚才的表情是有多么愚蠢。

  “我们先去把行李放下,然后去周围走走。”歇了笑意,赫连谨从后备箱里拿出先前替两人准备好的衣物。

  封靖扬接过手,是两套新买的衣服,男装是他的,许是她先前照顾他时就记下了他衣服的尺寸了吧!

  “来哎。”见他原地不动,她微笑,侧首邀请。

  而他只能被动的跟上她的脚步,听着她温柔的嗓音向她解说着这山庄一切。

  “喜欢看海、吹海风吗?”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