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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假面舞会 1

  可就在那天,当她看见那一幕幕存在于魍魉记忆中的往昔时,她几乎落下泪来。她多想问问他,值吗?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就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灵魂都一并交付出去,真的值吗?

  也就是在那天,她终于在他的记忆中看见那个人。那个正躺在自己始终无法进入的那扇门后的她来。为了她,他已经付出太多太多。

  他用尽一切心力让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他不让任何人接近她,触碰她,甚至洞悉她的存在。可她多想问问他,假以时日,倘若他的全心全意,他的牺牲付出,不过徒劳一场,他又该如何自处……

  可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他之后的那句话彻底粉碎了她曾设想过的所有可能。

  他说:“你该庆幸,幸好你不是铃琴。否则此刻,你早已……消失……”

  话音刚落,那日的光景就自记忆深处重新浮现在魑瞳脑海里。

  那一日。也是在这个幽冥之室里。就在自己面前。她听台阶之下,那抹红色身影看向魍魉,字字珠玑:“你不该像弃子般丢弃魁夜。”

  也就在那一刹,空气都仿佛凝结起来。过去,在“影”之中从没有一人敢对魍魉说一个“不”字,在他的字典里,也从来不存在这个字。可区区身为傀儡的铃琴,却把他的判断彻底否决。

  她本想阻止他的。可他那么快。快得如风般,转瞬间,便移至铃琴身旁。

  她唯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缓缓俯身,用他那葱白般的玉指轻轻滑过铃琴的脸颊,铃琴的颈项,然后猛然贯穿她的胸膛,将她彻底毁灭。

  哪怕时隔许久,魑瞳仍旧记得当时弥漫在空气中的血的气味,她亦同样记得重新回到王座后,魍魉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说,傀儡只是棋子而已。棋子一旦有了情感,便只是累赘,失败品。等待他们的永远只有灭亡这一种结局。

  那时,听魍魉如是对自己说着,她曾那样庆幸,那个被魍魉亲手毁灭的人,幸好不是自己。可不知不觉间,在魍魉眼里,自己却已然与铃琴处在同等地位。

  黑暗里,无声地望着这个曾经宠溺她、包容她胜过一切的男子,魑瞳只觉眼里像是有海啸正直逼眼眶汹涌而来。

  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然后,就在她起身离开之际,她听一个声音于黑暗中响起:“K先生到。”

  像是某场假面舞会的现场实况。

  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施华洛水晶吊灯之下,所有人都带着银白面具,衣着华丽,谈吐不凡,或竞相介绍,或谈笑风生。

  充盈着各种香水气息的会场里,镜头逐一扫过众人的脸,然后,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众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轻易将他们竭力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真实面目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然后,伴随着一张张映入眼帘的或疲惫、或厌倦、或无奈或逢迎的面孔,你便能听见一声声隐秘声正悄无声息地弥漫至整个会场。

  “讨厌这个人。讨厌她的虚荣、庸俗。”

  “怎么还没结束。这么无聊的宴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群迂腐之辈,愚蠢至极。”

  就在隐秘声一点点充斥耳廓之际,镜头里忽然漆黑一片。

  再次出现影像时,一抹身影由模糊至清晰地缓缓出现在以哥特式风格为背景的暗黑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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