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代替她
事态紧急，他面上一贯的镇定自若，“想替他报仇吗？他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
芸娘默了会，眉间犹如附上一层冷凝的冰霜，语气凉薄，“我劝过他，沦落到此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尧七不置可否，低垂着眉，没有说话。
她突然双膝下跪，不卑不亢地哀求，“教主，芸娘什么也不求，望教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宋菁华的尸身，交与芸娘。”
她重重叩下一个响头，直直未起身。
尧七看了她半晌，终开口：“若不是我念着往日的情分，你怎还会安然无事的出现在我面前。”
芸娘不语。
“罢了。”他只手抚上额，“兰若在哪里？”
“我院子里。”她补充道：“和梨儿在一起，她喝醉了。”
不待她说完，一阵疾风擦身而过，再看桌案前的空位子上，哪还有尧七的身影。
芸娘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要杀尧七她做不到。
她想着替他报仇，想着至少能够与尧七同归于尽。
但当尧七陷入沉默的时候，她害怕了，害怕他的沉默，她回想起了无数个充满欢声笑语的日日夜夜，往事皆历历在目。
她下不去手。
她做好了一切打算，如若刺杀失败，她有兰若作为她的后路，如若刺杀成功……她不愿让棠梨卷进来，更不愿她恨她，所以她灌醉了她。
永远没有人知道，她和她喝酒时，她的心有多痛。
她以为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其实不然，见到尧七时，她才惊觉内心的挣扎不过刚刚开始。
芸娘笑了，比哭难看几分，“宋菁华，你不是一直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一直说……”
“棠梨。”
一道女声自屋内传来，尽管不是很清晰，但棠梨隐约能听出那个女声喊得是她的名字。
她不由皱起了眉头，再次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一名弟子见她滞留在那儿，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迎了上来，“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棠梨回得也快，见他行色匆匆，问道：“怎么了？”
“诶。”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教主把所有人都调离出去寻找兰若姑娘了，这不，找了好一会了还是没找着，教主为此发了好几次怒，先不说了哈，我去找人了，不然等会教主又得发脾气。”
棠梨轻嗯了声。
兰若不见了？
她目光下意识的瞥向芸娘的屋子，里头的人是谁，她大概是知道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比起大海捞针的找寻兰若的下落，似乎谁也不会料到芸娘会把她藏在这。
师父那么厉害，就算芸娘去向他报仇，他也绝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这点她很笃定。
棠梨歪了歪脑袋，指尖轻易掠到链戒上的小铃铛。
尧七赶来时，屋内空无一人，他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
此时此刻，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六神无主。
尧七一时气血上涌，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只觉齿间一股腥甜萦绕。
“你疯了啊！”棠梨一把推开余情，将昏迷过去的兰若护在身后。
要不是她及时赶到，及时阻止，她不敢想象兰若现在是死是活。
余情堪堪收回了手，“你把她带出来，不就是想要她死吗？”
“我没有！”棠梨矢口否认，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待她换了好几口气，她才缓缓道，“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想欠你什么。”
自从南疆回来，她以为她会和他再无牵扯，没想到他竟一路跟着她，索性尧七对此也是不闻不问，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他不存在。
这次，她唤他出来，目的是为了带走兰若。
但她绝未动过杀心。
“我和她承诺过，会替尧七等她回来，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害她呢。”棠梨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地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
她一连摇手，嘴里反反复复，“我怎么会想要害她呢，不会的，不会的……”
余情拽住棠梨的手腕，用了十足的力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不要再逃避现实了，棠梨！”
那一句“棠梨”，明显能听出他极力抑制的愠怒。
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明了了林娆是林娆，棠梨是棠梨的这个事实。
棠梨她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疯掉的。
别人也许不知道，然而他却清楚得很，半夜十分，棠梨时不时从睡梦中惊醒，会哭，会笑，还会照镜子，行为举止十分诡异。
而这些种种的反常行为，棠梨她自己似乎并不知道。
“完了，我完了。”棠梨揪紧了头发，趴在桌上抱头痛哭。
“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尧七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她双手掩面，自问。
她能察觉得到，有时候的她并不是她，倒像是……倒像是梦里面不断出现的另一个她，扎着两个垂挂髻，粉雕玉琢。
棠梨猛然间徒生一个想法。
梦里面的那个她，想要从梦里跑出来代替她！
她双目睁得浑圆，她被这个想法惊吓到了。
“余情，我们回去吧。”她捏上他的袖子，惊慌失措的连声音都在哆嗦。
“来不及了。”余情的唇紧抿成一道弧线，压低了声音道。
棠梨正欲询问他此话的意思，“哐”地厢房门被人撞开，数十个人影儿破门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棠梨缩在余情身后，警惕着目光一个一个在他们面上扫过。
“你先走，我善后。”余情此话一出，棠梨也不犹豫，扶起地上的兰若就走。
那群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各个欲要追上棠梨却被余情生生拦下。
棠梨慌慌张张架着兰若走下客栈的二楼，客栈里头的客人因为二楼她的那处厢房里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诚惶诚恐的乱作一团。
夜色擦黑，大街上空无一人，万家灯火已灭，除了檐角几点孤零零的昏暗灯笼摇曳外再无其他可照明的东西。
棠梨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弯月，被层层密云遮了个彻底。
再看一眼扶着的兰若，她咬了咬唇。
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她欠尧七一个交代。
靠在棠梨肩上的兰若这时悠悠转醒，发现身边的人是棠梨以后，她轻轻唤了声。
“兰若姐姐......”
棠梨欣喜之余，“你醒了”三字还未说出口，身后传来一阵人声。
“他们在那!”
“追!”
棠梨兰若两人纷纷扭头，见十几人提着刀剑向她们急奔过来。
兰若霎时变了脸色，抓着棠梨的手撒腿向前狂奔。
她不用多问，她知道，她不能落入那些人手里，棠梨也不能，她要带着棠梨一起走。
跑了一段时间，棠梨便觉自己不行了，略略回望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兰若道：“兰若姐姐，你一个人跑吧，我跑不动了，我会连累你的。”
如果不是拖着她，兰若她会轻松许多，或许甩掉他们了也说不准。
兰若弯了弯唇，任由棠梨如何劝说，她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曾有半点松动。
棠梨粗粗喘着气，到哪都是她连累别人。
路经一个岔路口，兰若拉着棠梨拐进小巷，在漆黑的小弄堂里七歪八扭的拐过转角，她拉着她在墙边歇下。
棠梨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累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围一片寂然，具是她转急的喘息声。
兰若凝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她活不长久了，就算她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一旦威胁到尧七，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自行了断，但棠梨不行，她这个年纪，正值豆蔻，与其两个人一并深陷困境，兰若余光不经意瞥到一旁搭着的几个空篓子。
她将棠梨拉向墙边，用篓子叠起两层掩得严严实实，“我去引开他们，你躲里面别出声，等人走光了你再出来。”
她顿了会，“去找尧七。”
他能保她安全，也是唯一一个能保她安全的人。
“对了。”她临走前想起一事，“凤凰蛊还在你手里吧。”
棠梨点了点头，口中干涩难耐。
凤凰蛊还在，她就放心了。
兰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棠梨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
她虽然难以说话，但不代表她不能说话，至于她为什么没有阻止兰若这个荒唐的决定，她有她的小心思。
“徒儿。”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他的话，一声声自远方传来，相隔万水千山之遥远，却柔情绵绵似春风化作丝丝细雨。
兰若抱着一死的心态，没有浪费自己的体力，无畏地出现在那群人面前。
此时此刻，她是前所未有的坦荡。
敌人缓步向她跨进，她只浅浅一笑。
出乎她意料的是，为首的一人忽然转换了行走的方向，往回逼近他身后的人，剑锋直扫。
本是同伙的他们，相互间毫无征兆地展开了一场厮杀，每个人像是杀红了眼，没有章法的出剑规律，即使是伤痕累累，也不管不顾地挥剑。
他们，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
耳边黯然缥缈的传来清脆的银铃声，由远及近......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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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会，“去找尧七。”
他能保她安全，也是唯一一个能保她安全的人。
“对了。”她临走前想起一事，“凤凰蛊还在你手里吧。”
棠梨点了点头，口中干涩难耐。
凤凰蛊还在，她就放心了。
兰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棠梨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
她虽然难以说话，但不代表她不能说话，至于她为什么没有阻止兰若这个荒唐的决定，她有她的小心思。
“徒儿。”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他的话，一声声自远方传来，相隔万水千山之遥远，却柔情绵绵似春风化作丝丝细雨。
兰若抱着一死的心态，没有浪费自己的体力，无畏地出现在那群人面前。
此时此刻，她是前所未有的坦荡。
敌人缓步向她跨进，她只浅浅一笑。
出乎她意料的是，为首的一人忽然转换了行走的方向，往回逼近他身后的人，剑锋直扫。
本是同伙的他们，相互间毫无征兆地展开了一场厮杀，每个人像是杀红了眼，没有章法的出剑规律，即使是伤痕累累，也不管不顾地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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