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还要吗？
兰若堪堪回首，绿衣少女浑身散发着死神的气息，面如死灰，眼底归于一片寂然。
少女一提手，随着她的动作，那些人也齐齐提手，少女一落手，那些人手中的刀也纷纷落下。
像是有数根无形的线，接连着他们，她在操纵着他们。
腥红温热的鲜血抛撒在空中，众人应声倒地。
少女歪了歪脑袋，慢慢走进兰若，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
眼前的棠梨，是兰若她从未见过的，如此陌生，如此诡异。
棠梨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盯了她一会儿，忽而弯唇一笑。
“你死啊。”
说着五指迅速扣上兰若雪白的脖颈，锋利的指尖深深陷入她的皮肉。
一声哑声自兰若喉中传出。
兰若抓上她的手，面部扭曲开来，拼命想要掰开她的束缚，无奈却无济于事。
棠梨一点一点加深了手上力道，很快，兰若再无力挣扎，双手缓缓垂下。
“兰若!”及时赶来的尧七将好看到这一幕，他大喊一声。
棠梨闻声侧头望向他，只一瞬，她平静如水的脸上骤然被惊慌所代替。
眼前一阵晕眩，头脑一黑，她直直向地上倒去。
“棠梨。”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飘飘然向她靠拢。
她正欲开口问她是谁。
女人一抬眸，盖在前面的黑发向两旁散去，露出一张可怖狰狞的面孔，双目还沾染着一道血痕。
兰若!
她差点惊呼出声，兰若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女人再次向她靠近，一边上前一边幽怨道：“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
她一遍遍的为什么久久响在她耳边，驱散不得。
头好痛，炸裂一般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抬步往后退，她想起来了，她杀了兰若，她来向她索命了。
“啊!”
边缘的石子被她踩下几块，她回头望了望，发现身后竟是万丈深渊。
兰若离她越来越近，她退无可退，无路可走。
“怎么不走了?”兰若问的有些悲伤凄凉。
但在她听来，夹杂着满满的嘲讽。
“我帮你啊。”她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胸口，轻轻一推......
“不!”
双脚脱离地面，她的整个身子在极速下坠，风声过耳，擦着她的脸生疼生疼，她的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这是她求生的本能。
“不，不要!”
“救我!”
睡梦中的棠梨发出一声声地呼唤，伸长了手臂扑腾着，额上汗珠密密，沾湿了发丝。
一旁伺候的丫鬟焦急地在床前来来回回地走，“大小姐是不是梦魇了，这可如何是好，急死人了。”
另一个丫鬟提议，“不如将她唤醒吧。”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可行的办法了。
她们正想上手把她摇醒，却是棠梨自个惊醒了过来，口里还直念道：“不要推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大小姐。”丫鬟们围了上去，急切的询问她的状况，“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叫大夫?”
棠梨换了口气，惊恐的目光一一略过床前的丫鬟，再看看屋内的布景，一桌椅一屏风，都是那么的熟悉，这是她的无香居。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会在这?
这是她脑中出现的第一个疑惑，然她问出口的第一句却是，“师父呢?师父还好吗?”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她首要关心的只有他。
“教主他......”丫鬟面露难色，唯唯诺诺。
“你说啊!”见她吞吞吐吐，棠梨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教主一切安好。”
棠梨松了口气。
丫鬟的话没有说完，“从回来到现在，教主一直守在兰若姑娘床前，未离开过一刻。”
棠梨一愣，心情陡变，复杂万分。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兰若，没有死?”
“没有，兰若姑娘，教主和大小姐是一起平安归来的。”
她揪着被子的手一松，大脑一时凌乱。
“你们下去吧。”
她想要静一静。
“是。”
棠梨抱膝而坐，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她记得，她用尽全力掐住了兰若的脖子，但她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么做的，她忘了。
当时的她，脑子里空荡荡地，唯一地念头就是杀了兰若。
最后，尧七好像出现了，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尧七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什么都看到了?
棠梨的十指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小脸拧成一团，疯了一样拉扯着她的头发。
现在这个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祈求兰若真的安然无事才好，兰若......
她扑下榻，慌乱间一个不稳载在地上，兰若一定不能有事啊。
惴惴不安的询问到兰若歇在尧七的厢房里，她急急赶来的时候，一个个作大夫装扮的人，提着药箱，都无奈摇头地走了出来。
棠梨一时如跌深渊。
兰若是不是没救了?
她是不是死了?
“教主，大小姐徘徊在门外有一段时间了，要不要......”暗卫欲言又止。
“把她叫进来。”尧七揉了揉眉心，一脸倦容难掩。
“大小姐。”
反复踱步的棠梨被叫得一愣，抬首，暗卫瞥向屋内，示意她进去。
棠梨刚踏进屋内，就见尧七坐在床前，床上所躺之人，该是兰若了。
“阿七......”
女人的声音很虚弱。
棠梨稍起眉梢，床榻上的兰若睁着眼，面色苍白。
她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尧七指的是他抵达芸娘院落前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听得出来隐隐含了些怒意。
显然，兰若是才转醒的，他问这话时，目光紧盯着兰若，他在问她。
确切的说，尧七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兰若，哪怕是一霎的功夫。
确切的说，自棠梨进门起，尧七就未曾瞧她一眼。
棠梨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地位原来是这么的渺小。
她心虚的望向兰若，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兰若也看向她，没有多少忧郁地开口，“不知是哪一帮人，劫走了我和棠梨，那个时候，我手脚被绑，棠梨又醉的不省人事......”她不再说下去。
棠梨微微有些愣怔，那个时候，她手脚被绑，意识却很清醒，是她一记手刀劈在了她后颈处，她没有理由不清楚。
她说谎了，她，在袒护她。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棠梨依旧是心头一暖，很是感激。
尧七紧锁着眉，没有在此事上深究下去，比起这个，他更在乎另一件事，“你的病为什么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化了?”
兰若轻轻一笑，“凤凰蛊是假的。”
尧七明显不相信。
连棠梨也是一愣，难以置信。
兰若又道：“我带着凤凰蛊去找君黎，他说是假的，不信你问他。”
而今的凤凰蛊在棠梨手里，是兰若亲自给她的，棠梨疑惑，但不拆穿她。
原因有两个。
第一，兰若袒护她替她撒谎，她于情于理不该拆穿她。
第二，兰若交给她凤凰蛊时，明明确确提到是和尧七有关，于此，她愈发不该拆穿她。
尧七的眸色暗了下来，嗓音深沉地可怕，“我去问君黎。”
尧七走后，棠梨兰若两人对视了一眼，棠梨开口道，“都下去，兰若姐姐需要良好的修养环境，这里有我守着。”
屋里的人未动，兰若不是其他，没有尧七的命令，他们不敢离开。
棠梨怒道：“连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众人低头，不说话。
“退下!”兰若轻斥。
众人这才肯离去。
确认屋内无人后，棠梨压低了声音，急不可耐地问道：“为什么。”
兰若脸上无奈尽显，摇了摇头，笑了又笑，她也没有必要再和她隐瞒了。
她堪堪半坐起身，凑近棠梨，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兰若说完，棠梨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感觉不大好了。
“兰若姐姐，对不起。”她声泪俱下。
兰若撩过额前发丝别在耳后，动了动唇。
棠梨激动地握上她的手，一时无言。
“我是个将死之人。”她默了默，“你会一直留在尧七身边的，对不对。”
那句丝丝颤抖的“对不对”，透露着无力以及深深的渴望。
会的，会的。
棠梨痛哭涕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用力点头。
她哽咽几声，哭着鼻子道：“兰若姐姐，师父他真的很喜欢你。”
她断断续续，“我知道的，你也很喜欢他。”
“那......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哪怕，哪怕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一盏茶，一霎时，不都是很开心的吗?”
棠梨想，如果她的余生只剩下一个瞬间，她也愿意用这一瞬间，再去看一眼尧七。
这就圆满了，她也死而无憾。
兰若反握住她的手，“诚然，如你所说，如果是两个相爱的人，哪怕是一天到一霎时的相对，都会很开心，若是我，我也一样。”
她顿了顿，“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天，一霎时的快乐之后呢，之后我会死去，尧七会为此痛苦一辈子，这样的一天一霎时，你还要吗?”
她想要，但她要不起。
棠梨良久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过之后。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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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数根无形的线，接连着他们，她在操纵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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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歪了歪脑袋，慢慢走进兰若，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
眼前的棠梨，是兰若她从未见过的，如此陌生，如此诡异。
棠梨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盯了她一会儿，忽而弯唇一笑。
“你死啊。”
说着五指迅速扣上兰若雪白的脖颈，锋利的指尖深深陷入她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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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一点一点加深了手上力道，很快，兰若再无力挣扎，双手缓缓垂下。
“兰若!”及时赶来的尧七将好看到这一幕，他大喊一声。
棠梨闻声侧头望向他，只一瞬，她平静如水的脸上骤然被惊慌所代替。
眼前一阵晕眩，头脑一黑，她直直向地上倒去。
“棠梨。”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飘飘然向她靠拢。
她正欲开口问她是谁。
女人一抬眸，盖在前面的黑发向两旁散去，露出一张可怖狰狞的面孔，双目还沾染着一道血痕。
兰若!
她差点惊呼出声，兰若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女人再次向她靠近，一边上前一边幽怨道：“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
她一遍遍的为什么久久响在她耳边，驱散不得。
头好痛，炸裂一般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抬步往后退，她想起来了，她杀了兰若，她来向她索命了。
“啊!”
边缘的石子被她踩下几块，她回头望了望，发现身后竟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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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脱离地面，她的整个身子在极速下坠，风声过耳，擦着她的脸生疼生疼，她的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这是她求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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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他......”丫鬟面露难色，唯唯诺诺。
“你说啊!”见她吞吞吐吐，棠梨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教主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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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一愣，心情陡变，复杂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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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稍起眉梢，床榻上的兰若睁着眼，面色苍白。
她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尧七指的是他抵达芸娘院落前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听得出来隐隐含了些怒意。
显然，兰若是才转醒的，他问这话时，目光紧盯着兰若，他在问她。
确切的说，尧七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兰若，哪怕是一霎的功夫。
确切的说，自棠梨进门起，尧七就未曾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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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虚的望向兰若，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兰若也看向她，没有多少忧郁地开口，“不知是哪一帮人，劫走了我和棠梨，那个时候，我手脚被绑，棠梨又醉的不省人事......”她不再说下去。
棠梨微微有些愣怔，那个时候，她手脚被绑，意识却很清醒，是她一记手刀劈在了她后颈处，她没有理由不清楚。
她说谎了，她，在袒护她。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棠梨依旧是心头一暖，很是感激。
尧七紧锁着眉，没有在此事上深究下去，比起这个，他更在乎另一件事，“你的病为什么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化了?”
兰若轻轻一笑，“凤凰蛊是假的。”
尧七明显不相信。
连棠梨也是一愣，难以置信。
兰若又道：“我带着凤凰蛊去找君黎，他说是假的，不信你问他。”
而今的凤凰蛊在棠梨手里，是兰若亲自给她的，棠梨疑惑，但不拆穿她。
原因有两个。
第一，兰若袒护她替她撒谎，她于情于理不该拆穿她。
第二，兰若交给她凤凰蛊时，明明确确提到是和尧七有关，于此，她愈发不该拆穿她。
尧七的眸色暗了下来，嗓音深沉地可怕，“我去问君黎。”
尧七走后，棠梨兰若两人对视了一眼，棠梨开口道，“都下去，兰若姐姐需要良好的修养环境，这里有我守着。”
屋里的人未动，兰若不是其他，没有尧七的命令，他们不敢离开。
棠梨怒道：“连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众人低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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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肯离去。
确认屋内无人后，棠梨压低了声音，急不可耐地问道：“为什么。”
兰若脸上无奈尽显，摇了摇头，笑了又笑，她也没有必要再和她隐瞒了。
她堪堪半坐起身，凑近棠梨，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兰若说完，棠梨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感觉不大好了。
“兰若姐姐，对不起。”她声泪俱下。
兰若撩过额前发丝别在耳后，动了动唇。
棠梨激动地握上她的手，一时无言。
“我是个将死之人。”她默了默，“你会一直留在尧七身边的，对不对。”
那句丝丝颤抖的“对不对”，透露着无力以及深深的渴望。
会的，会的。
棠梨痛哭涕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用力点头。
她哽咽几声，哭着鼻子道：“兰若姐姐，师父他真的很喜欢你。”
她断断续续，“我知道的，你也很喜欢他。”
“那......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哪怕，哪怕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一盏茶，一霎时，不都是很开心的吗?”
棠梨想，如果她的余生只剩下一个瞬间，她也愿意用这一瞬间，再去看一眼尧七。
这就圆满了，她也死而无憾。
兰若反握住她的手，“诚然，如你所说，如果是两个相爱的人，哪怕是一天到一霎时的相对，都会很开心，若是我，我也一样。”
她顿了顿，“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天，一霎时的快乐之后呢，之后我会死去，尧七会为此痛苦一辈子，这样的一天一霎时，你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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