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人物的救赎
“喂？哥！”听见电话那头的黑子张嘴叫了声哥，大秦心里咯噔了一下，要知道黑子一辈子虚头巴脑的，正经说话的时候可不多。
“哥，你听我说，公司安排给我一个项目，得出国，今天连夜就得走，家里就交给你了啊！等我安顿下来跟你联系！”
大秦愣了，“什么工作这么急，那你去哪儿啊？”
对面顿了一下，说：“去欧洲。哥，这是保密项目，你就别多问了。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就完了。”
原来是工作的事儿。大秦心里隐隐失望，就等着对方跟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挂电话了，谁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挂，反而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哥，你说咱们这些穷B一个个在北京拼死拼活的，有几个真能扎下根来，还混得风生水起？别说发财了，苦哈哈地给老板捧一辈子臭脚，能买上一个小套吗？”
大秦以为他是因为忽然被外派而发牢骚，就安慰他，“说这丧气话干吗，你在咱们一帮朋友里还不算混得好的？今年不才升了职吗，这一外派，又得加薪吧，多美好的前程啊！前一阵儿你不说想攒钱给叔叔阿姨在老家修新房子，这正是挣钱的好机会来了，努力啊！”
“是啊，要不是爹妈老了，还没享过福，谁TM干这个！”黑子的语气里透着很重的怨念。
大秦忍不住为他担忧，“怎么，是个苦差事？你可量力而行啊，钱是挣不完的。”
黑子否认，“不苦，就是……就是……哥，说实话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不去，可能这辈子也挣不着这么多钱了。但要是去了，我心里又并不情愿。”
商场诡诈，恐怕黑子的老板让他干的事儿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吧？大秦心里起疑，忍不住下意识地瞥了身边的温澜一眼。忽然意识到人生苦短，谁知道明天早上一觉醒来会遇见什么？金山银山也买不来现世安稳，心满意足啊！
于是他一改本应苦劝兄弟为了生存而向生活苟且的人设，“黑子，哥们儿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坎儿了，但就你刚才说的，咱们都是在北京苦熬的穷B，对，咱是穷。但穷B也是人啊！活得再微不足道，起码咱得掌握自己的人生不是？你要真不想干就别干，千金难买咱乐意啊！”
说完，大秦接住了温澜丢过来的一盒纸巾。他居然红了眼眶？他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大秦有点不懂自己。
黑子好半天才再次开口，“我明白了。谢谢，哥。”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大秦为刚才的慷慨激昂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怕温澜笑他，不敢扭头去看她的表情。
温澜也果然笑了，她腾出一只手来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掌握自己的人生？你是想转行去做小学老师吗？”
大秦也跟着咧开了嘴，顺势捉住温澜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十指交缠。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眩晕，眼前的一切开始摇晃、模糊。
怎么！怎么会这样！现在还不到八点，为什么就提前了？！
他能清晰地听见温澜的厉声呼唤，却连眨一下眼睛来回应她都不行，唯一能做的，是紧紧握住她贴在他心口的手，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他脑子里留下的最后的意识是，老天爷，求求你再给我一天，再给我一天，一天……
他不知道黑子在跟他通完电话之后，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给朱迪发了条内容只有四个字的消息：【我不干了。】
这一觉对大秦来说特别长，也特别静，他睡得很香。说来奇怪，他的意识好像知道自己在睡觉，怪梦的消失令他不安，七天来一切都有规律，白天剧情重复，夜晚梦境延伸。而现在梦境消失了，会不会意味着真实世界的事也会有所改变？
昨晚他昏过去之后温澜怎么样了，这次她又是怎么死的？万一时间恢复正常了怎么办？他还怎么救她？
温澜——温澜——温澜！
大秦在无声地挣扎中满头大汗，蓦然睁眼，一片刺目的光亮。
我瞎了？
大秦用力揉了揉眼，哦，是窗外的阳光太强烈了，把本来就雪白的房间照得跟在发光一样。
雪白的房间？这不是他家啊！大秦腾地坐了起来。
胳膊上的刺痛感和充盈鼻腔的消毒水味儿毋庸置疑地告诉他：这是家医院。
怎么回事儿？他下意识地往枕头底下摸手机，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一张俏丽的小脸探了进来又闪了出去，“你可醒了！医生，25号床病人醒了！护士！快来人啊！”
大秦什么也顾不得了，一甩手把针管拔了就冲上去把人抱了个满怀。
温澜被他搂得差点儿断气，但她还是缓缓拍着大秦的后背，轻声说：“喂，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放松，你看。”
说完，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挥了挥，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2017年11月29日。
她踮起脚在大秦的脸上迅速一吻，“前天你在车上晕过去，我就送你来了医院，我在你床边睡了一夜，醒来就到了28号，又睡了一夜，就到了29号。”
真的？今天真的是29号？真好，真好，太好了！
医院走道里偶尔有人经过，纷纷面面相觑，心想29号到底是什么喜庆日子啊？看把这俩傻瓜给高兴得，互相给对方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
由于医生并没有查出大秦身体有什么异样，于是他只再留院观察了一天就出院了。回北京的路上，温澜终于打通了温父的电话，从电话里得知朱迪不辞而别，卷走了温家不少财产。温父问温澜人在哪儿，怎么两天没回家了，温澜回答很快到家，就匆匆挂了电话。
大秦不解，“为什么不告诉你爸朱迪的真面目？她是知道你没事儿，怕事情败露才跑的吧。”
温澜钻进他的怀里吸了吸鼻子，“人都跑了，就当破财消灾吧，我爸身体还硬朗，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何必撕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给老人的心里雪上加霜呢？忠心耿耿的未婚妻忽然出走，这个在商场叱咤了一辈子的精明老人，恐怕已经猜到个七八分了吧。
大秦用力搂了搂怀里的女人，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影，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回到北京之后大秦发现黑子回老家了，不过他也并没有打算再找人合租，毕竟没有了吸血鬼露露，他的收入只管他一个人过那是够了。
25号中午缺席的那场表演华哥及时找到了替补，并没有给公司带来损失，所以他回来之前所想象的可能被公司封杀甚至索赔的情况统统没有发生，相反的是，由于华哥把他在家自弹自唱新歌的音频发到了网上，他这个过气歌手，终于又恶狠狠地红了一把，包括强尼在内的好几家工作室都对他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而他与名媛温澜的甜蜜恋情也接连三天打败某星老婆出轨、某星与某星假戏真做双双出轨等八卦新闻稳霸微博头条，就连有国师美誉的张大导演都亲自打电话给他，希望他能在他的新电影里客串一把。
毋庸置疑，大秦真的红了，从一个无人问津的落魄歌手，红成了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
所有人不分年龄、辈分，都开始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大秦哥”。
华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剥着花生米，笑眯眯地感叹，“大秦啊，你这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啊！老板已经下达指令了，要把你捧成新一任的国民老公！你看，微博上已经上水军了。”
谁知道这“国民老公”四个字却有如当头棒喝，咣铛一声砸在正沉浸在双丰收的喜悦中的大秦的脑门上。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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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工作的事儿。大秦心里隐隐失望，就等着对方跟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挂电话了，谁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挂，反而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哥，你说咱们这些穷B一个个在北京拼死拼活的，有几个真能扎下根来，还混得风生水起？别说发财了，苦哈哈地给老板捧一辈子臭脚，能买上一个小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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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不是爹妈老了，还没享过福，谁TM干这个！”黑子的语气里透着很重的怨念。
大秦忍不住为他担忧，“怎么，是个苦差事？你可量力而行啊，钱是挣不完的。”
黑子否认，“不苦，就是……就是……哥，说实话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不去，可能这辈子也挣不着这么多钱了。但要是去了，我心里又并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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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为刚才的慷慨激昂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怕温澜笑他，不敢扭头去看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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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清晰地听见温澜的厉声呼唤，却连眨一下眼睛来回应她都不行，唯一能做的，是紧紧握住她贴在他心口的手，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他脑子里留下的最后的意识是，老天爷，求求你再给我一天，再给我一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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