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藏杀机
清晨，窦妙等人照例到前院学习宫廷礼仪制度，孙芸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一名宫女快步走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孙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时，几名宦官抬着一具女尸走进院子，尸身湿淋淋的，显然刚从水里打捞上来，虽然被水泡得有些浮肿，但一眼就认得出她就是夏月影。
孙芸严肃地问：“谁和夏月影同住一屋？”
立刻有三个女孩出列回答道：“回姑姑，夏姑娘是和奴婢同住的。”
“大清早的，她一个人跑到祀池做什么？”
“回姑姑，夏姑娘并非独自一人，今儿天还没亮，两位公公就找到夏姑娘说有一位娘娘传她去问话，夏姑娘就跟他们走了。”
“那为何不来回我？”
“回姑姑，那两位公公说姑姑已知道此事，让奴婢不要惊扰姑姑。”
“他们有没有说是哪位娘娘？”
几个女孩相互看了看，摇摇头。
孙芸想了想，严厉地说：“事情已经明白了，夏姑娘在祀池边失足落水身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宫里的规矩大家也知道一些了，日后谁胆敢传一个字，杖毙！”
……
一抹血红的残阳留在天边，建章宫后殿中灯火通明，秀女们都入座准备吃饭。窦妙夹起一块豌豆黄，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申慕容，她并不吃饭，只是呆呆地用勺子搅着面前的粟米羹。窦妙知道她还在为昨日之事难过，不由地低声劝道：“姐姐从昨日开始就没怎么吃饭，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多少吃一点吧！”
申慕容有些伤感：“你说胡公公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那句‘长得嘛，倒是标致’！”
窦妙笑了笑：“原来还在琢磨这句话——大概是说姐姐还是有望得到圣宠的。”
申慕容有了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又消失了：“是吗？我在家时家里从来没请过先生，只是跟着哥哥们认得几个字，我从不知道陛下喜欢有才气的……”
窦妙摇摇头：“那也不见得，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申慕容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有道理。”
窦妙看她那副模样，心中暗忖：“今日早上夏月影之事难道她还没觉察出什么吗？真是白长了这么副好模样！”
正想着，突然申慕容面前的盘盏“咣咣当当”落到地上，窦妙心中暗叫不好，吃饭打碎盘盏可是犯了宫中大忌啊！等她抬头一看，不由大惊，申慕容已经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脸色煞白，乌紫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其他秀女见状，不由吓得惊叫，建章宫执事宦官崔识赶过来，看到这种情景，不慌不忙地吩咐：“把她抬回屋里歇着，小李子，去请太医！”
一个小宦官应声而去，其余几个七手八脚地把申慕容抬了出去。
崔识环顾四周，厉声喝道：“瞎嚷嚷什么？！这些天学的规矩都哪去了？！这初来乍到的，水土不服不是常有的事吗？日子久了就好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窦妙心里已经明白了，都来了近一月了，哪里还会水土不服，看刚才那副光景，八成是中毒了！窦妙将一块溜鸡脯放进嘴里，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她放下筷子，回屋拿出一个小瓷瓶，揣在怀里悄悄走进申慕容的房间。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光充满了惊恐和无助。窦妙为她把了把脉，果然不出所料！她从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送到她嘴里，看她咽下后又拿出一枚银针，对准几处要穴扎下去防止毒素扩散，随后，匆匆离开。
天灰蒙蒙的，看样子要下雪了，窦妙将衣服裹紧些，走出房门。几个宦官把一篓篓的木炭放进院里，崔识见状，皱皱眉头：“这月的木炭怎么这样少？你们也克扣狠了，这够几个人用的？”
一个宦官不客气地回敬道：“这建章宫的份例历来就是这些！”
“胡说！以往这宫里才几个人？你瞧瞧现在，多了一倍！”
“那您找我们内务府的黄公公说去，可别为难我们下人！”
……
窦妙心下明白，这内务府总管可是个好差使，不仅是宫女宦官争先贿赂的对象，而且每年的克扣惊人，这些财物不用说都进了黄文焕的口袋。
窦妙无心听他们争执，绕道走进申慕容的房间。申慕容一见窦妙，忙从床上坐起来：“窦姐姐……”
窦妙一把按住她：“你身体不好，别乱动……”看看四周，疑惑地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们呢？”
“方才内务府送来了冬衣，她们取衣服了。”
窦妙点点头：“今儿可好些了？”
申慕容含泪道：“多谢姐姐挂记，慕容的命是姐姐救的，姐姐大恩，慕容永世难忘！”
窦妙笑着说：“姐姐言重了，那种危急关头妹妹怎能见死不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申慕容又说：“若是慕容将来得志，必然与姐姐共享荣华——这一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姐姐可有什么准备？”
窦妙摇摇头：“左不过做宫女，听天由命吧！”
申慕容一把拉住窦妙的手，急切地说：“姐姐不知道，这宫女和宫女差别可大了去了！你知道朱妙棠那丫头吧，几日前我去找内务府的黄公公——这话我只对姐姐讲，姐姐可别说出去——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看她那神色，窦妙觉得好笑：“看见什么了？不会是那朱妙棠正在贿赂黄公公吧！”
“姐姐真是聪明，一猜就中！我看见那丫头的蓝田玉镯在黄公公那儿呐！连她那姿色的都有这心思，何况你我？这一月期满，分到哪个宫可是黄公公一人说了算，若是到了陛下住的未央宫，哪怕做个洒扫宫女，见到陛下的机会可就大了。”
“妹妹并没有如此大志，只希望四年后平平安安出宫与家人团聚，嫁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的日子。”
申慕容叹了口气：“姐姐以为慕容真是贪慕虚荣之人吗？慕容也是迫不得已……若慕容不能得志，日后恐怕在家中就无法立足了……”
窦妙一惊，忙问道：“这是为何？”
申慕容眼泪汪汪地说：“姐姐以为慕容真是千金小姐吗？家父是江苏盐商不假，可我娘亲是爹爹的侍妾，慕容还未出生爹爹就去世了，这些年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受尽了嫡母和哥哥姐姐的欺侮。说出来姐姐都不会相信，我们在家里竟然经常缺吃少穿，针线活计都是我们母女自己做的，平日里连一个伙房的小厮都能骑到我们头上。慕容的这些珠宝首饰是娘亲一生的积蓄，临走时，娘亲连做姑娘时戴的玉戒指也取下来给我了，就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若慕容能封个娘娘，娘亲在家就没人敢再欺负她了……”
窦妙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申慕容，不由叹了口气，原来表面趾高气昂的她也是个苦命之人，不禁心生怜悯。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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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何不来回我？”
“回姑姑，那两位公公说姑姑已知道此事，让奴婢不要惊扰姑姑。”
“他们有没有说是哪位娘娘？”
几个女孩相互看了看，摇摇头。
孙芸想了想，严厉地说：“事情已经明白了，夏姑娘在祀池边失足落水身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宫里的规矩大家也知道一些了，日后谁胆敢传一个字，杖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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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慕容有些伤感：“你说胡公公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那句‘长得嘛，倒是标致’！”
窦妙笑了笑：“原来还在琢磨这句话——大概是说姐姐还是有望得到圣宠的。”
申慕容有了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又消失了：“是吗？我在家时家里从来没请过先生，只是跟着哥哥们认得几个字，我从不知道陛下喜欢有才气的……”
窦妙摇摇头：“那也不见得，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申慕容勉强笑了笑，点头道：“有道理。”
窦妙看她那副模样，心中暗忖：“今日早上夏月影之事难道她还没觉察出什么吗？真是白长了这么副好模样！”
正想着，突然申慕容面前的盘盏“咣咣当当”落到地上，窦妙心中暗叫不好，吃饭打碎盘盏可是犯了宫中大忌啊！等她抬头一看，不由大惊，申慕容已经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脸色煞白，乌紫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其他秀女见状，不由吓得惊叫，建章宫执事宦官崔识赶过来，看到这种情景，不慌不忙地吩咐：“把她抬回屋里歇着，小李子，去请太医！”
一个小宦官应声而去，其余几个七手八脚地把申慕容抬了出去。
崔识环顾四周，厉声喝道：“瞎嚷嚷什么？！这些天学的规矩都哪去了？！这初来乍到的，水土不服不是常有的事吗？日子久了就好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窦妙心里已经明白了，都来了近一月了，哪里还会水土不服，看刚才那副光景，八成是中毒了！窦妙将一块溜鸡脯放进嘴里，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她放下筷子，回屋拿出一个小瓷瓶，揣在怀里悄悄走进申慕容的房间。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光充满了惊恐和无助。窦妙为她把了把脉，果然不出所料！她从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送到她嘴里，看她咽下后又拿出一枚银针，对准几处要穴扎下去防止毒素扩散，随后，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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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宦官不客气地回敬道：“这建章宫的份例历来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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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妙心下明白，这内务府总管可是个好差使，不仅是宫女宦官争先贿赂的对象，而且每年的克扣惊人，这些财物不用说都进了黄文焕的口袋。
窦妙无心听他们争执，绕道走进申慕容的房间。申慕容一见窦妙，忙从床上坐起来：“窦姐姐……”
窦妙一把按住她：“你身体不好，别乱动……”看看四周，疑惑地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们呢？”
“方才内务府送来了冬衣，她们取衣服了。”
窦妙点点头：“今儿可好些了？”
申慕容含泪道：“多谢姐姐挂记，慕容的命是姐姐救的，姐姐大恩，慕容永世难忘！”
窦妙笑着说：“姐姐言重了，那种危急关头妹妹怎能见死不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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