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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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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兰兰终于变成了秃子。她们全家人都很平静。因为刘梅梅她原来的公交车售票员工作不能再干下去了，现在，坏人太多了，基本上每天都要有人摸她臀，她每天都忍着被摸臀的愤怒再和没有摸她臀的其他坏人吵一架。大姐夫也很愤怒，他说，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去深圳开出租车了，也赚到钱了，他要刘梅梅行他一起去深圳算了。所以，刘兰兰家天天要为大姐一家的去留问题开会讨论。刘兰兰的头发已经被忽视了。

  李虹的家人都很激动。李虹的母亲帮刘兰兰买了三个假发。刘兰兰好像很喜欢假发。李虹每次送假发给她，她都高兴地跳一下。死朱还是一直在市公安局的门口送刘兰兰下班，开始三个月，市公安局的领导都很紧张，他们担心刘兰兰的母亲，所以经常找死朱谈话。据说死朱的态度非常诚肯但是就是不改。半年过去了，没有人感觉这事情不正常了。李虹的大弟在他的同学中搞了一次民调，人民大学的学生认为德国一个哲学家说的对，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德国只要拿下一个国家，他们的统治就成为合理的了。人民大学的同学都认为死朱会拿下刘兰兰。

  李虹只用鼻子的一侧轻视了他们。

  方迪在春节之前通知李虹，他要去李虹家送礼。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要得到两家父母的认可。李虹已经去方迪家吃了三四次随意的晚饭了，方迪认为他也应该在李虹家有一席地位。李虹说她不管，送什么她是不懂。方迪的母亲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方迪在腊月二十六，按他母亲的吩咐把礼品送家到了李虹家。刚好李虹两个弟弟都放假回来了，李虹的线亲就炒了几个菜，父亲又到街上买了花生米和咸鸭蛋。方迪和李虹的两个弟弟都喝醉了。方迪睡到了李虹的床上。

  李虹没有地方住，只好去王芳家。她开始是到刘兰兰家的，但是，刘兰兰家的院子里面全是人，是刘兰兰二姐夫的家人。何平的事情败露了，总之是闹起来了。李虹知道刘兰兰一定会很伤心的，因为李虹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骂，没有一个好东西全是狐狸精。她原想进去帮刘艳艳吵架的，但是她怕刘兰兰在她面前露出无地自容表情，就没有进刘兰兰家的门，直接拐弯去了王芳家。

  王芳没有在家，她的父母在往门上贴对联，说王芳的哥哥去国外读书去了，今年不回来过年。李虹心里想要不要和王芳说刘艳艳的事情，如果不说，王芳也许会怀疑她为什么不去刘兰兰家住，刘兰兰家房子那么多。王芳的父母说，原来王芳的大哥想把王芳也弄出国的，但是因为王芳的舌头有点不好使，不能学习英语。李虹开始是来来回回地想刘艳艳的事情，听王芳父母一说，她又想到了舌头的问题，原来舌头和语言学习是有关系的，她想也许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都有好多功能的，但是舌头无疑是最重要的，吃饭说话接吻，这三件事情对人是重要呵。她心里想着这些一声不吭帮王芳父母端着浆糊。刚贴完，王芳带着刘兰兰来了。李虹呆了一下。王芳说，我们在你家门口遇到的。刘兰兰笑了一下就钻王芳房间去了。

  三个人准备睡在一张床上。王芳的母亲弄来了好多被子。她们就倚在被子上。

  王芳说：出了正月，我就结婚了。你们看我胖的，像苏联胖大婶了。房子什么的都收拾好了，二月初九，是王洪胜他妈妈找人看的，他们家很相信算命的了。

  李虹知道刘兰兰一定在难过，所以她不说话。

  王芳看了看刘兰兰对李虹说：你什么时候结婚？

  李虹说：八字没一撇，早了。

  王芳用手要掐李虹：骗人，都送礼了，还拖什么呵。

  李虹说：没有房子，他们单位的房子刚开始找地点，最早明年才能有房子，早着了。

  王芳说：不行，要找人算一下，结婚的时间很重要的。

  李虹摇摇头：不相信这个。

  刘兰兰突然抬起头很坚决地说：我相信，我要去算一下。

  李虹用手指狠狠抵了王芳的臀部一下。

  王芳说：那，那，那过几天我问一下王洪胜他妈妈，在哪算的。

  刘兰兰说：知道你不会带我去的，说真的，我也不想算。

  王芳说：你怎么这样说，我一定带你去的。

  刘兰兰笑了一下，挪到床边把脚放到地上，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王芳说：刘兰兰，不是我说你，天下男人多着了，你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不是上吊，是吊着。

  刘兰兰很吃惊地瞪着眼睛看着王芳。

  李虹推了一下王芳：你说什么呵。

  王芳说：我所说错了吗？刘兰兰他们不说你是害了你，你漂亮，有学历，天天穿着警服，多少男人馋都馋死了，你为什么这样呵，急人。

  王芳一把甩开李虹拉她的手：刘兰兰，你以后别和李虹玩了，她最聪明的，她帮过你吗？她说都不说你，李虹你就是讨厌。

  刘兰兰开始抽泣，她哭的越厉害头越接近地面，她警察帽子就掉了，她今天没带假发。王芳和李虹看见了她全部的头部，像刚生下来的没有头发的婴儿那样，只有稀蔬的一层毛绒绒的汗毛，她的皮肤很白，但白净的皮肤放在头部就不是那回事了。

  李虹急忙把她帽子拾起来放到她头上，刘兰兰用手背轻轻拒绝了一下，要是她狠狠地拒绝也许李虹不会伤心，她越这样轻，李虹越受不了，李虹的眼泪全引出来了，李虹也用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王芳拿着警察帽子，看着她们先是不知所措。后来就过来哄李虹。

  李虹扭了一下身体嘟囔道：你懂什么呵。

  王芳也哭了：我什么不懂，你以为我容易嘛，睡来睡去的，你以为我不伤心呵，你们还有个安稳的工作，我有什么呵。还不是靠自己求这个求那个的。

  刘兰兰叹了一口气：王芳别这样，你妈妈听到了不好。

  三个人都压着，李虹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鼓破了。

  王芳说：刘兰兰，我对你说真的，你别管男人怎么想，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你要接受他就和他好，不接受他就甩。你没有喜欢的人吗？喜欢谁就对他说？别怕，你就是不带帽子也是秃头仙女，你就是仙女，哪个男人会有拒绝仙女呵？赶快找一个，要不好的都给人家抢没有了。

  李虹好不容易放开了一丝喉咙：王芳说的是对的。

  刘兰兰一会看看李虹一会看看王芳。

  王芳又说：我不会害你的，我害你做什么，我又不是男人，哄你能和你上床睡觉。说完自己笑了。

  刘兰兰说：你看看我们家那些风言风语，现在我二姐又闹离婚，谁会要我，也许我头发一辈子长不出来了。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王芳说：你妈妈都一百岁了，谁还会再说你妈过去的事情？你二姐是特殊情况，我们家隔壁那个女的比我们大几岁的，小时候让人欺负了，现在都嫁出去了，你怎么了呵？

  李虹说；刘兰兰，你别哭，王芳说的都对，你就不要理那个死朱，假装他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王芳立即站到起来，她高高地站在床上：李虹，你这话就是不对，什么叫假装他的事情没发生，本来就是人家栽赃刘兰兰，你是什么同学，读书读痴了，给人家绕进去了。

  李虹说：王芳，你水平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王芳在床上跳了一下，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当柜台主任了，今天到你家就是想摆脸一下的。

  她朝李虹扑了过来，两人抱到了一起。床上的被子全被弄到了地上。

  刘兰兰说：警察来了。两人才停下来。

  王芳说：方迪亲你了吗？你们肯定哪个了？

  李虹说：没有。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

  王芳说：骗人吧？

  李虹说：他挺高尚的。

  王芳斜着头：哦，高尚？

  刘兰兰打一下王芳：不要说啦，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一下喜面呵，提拔了，对吗？

  李虹说：对呵，也不用坐班了，以后可以有多点时间逛街了呵。

  王芳说：我可不敢天天这样玩，我还要继续努力，对了刘兰兰，我也要去读本科，你书借我。

  刘兰兰说行。

  春节，三个女孩子一刻也没有分开过。王芳把刘兰兰家的事情和王洪胜说了，王洪胜又告诉了方迪。大家都认为刘兰兰挺屈的，总受这种不白之冤。王洪胜和方迪都要带着刘兰兰，五个人一起爬了两座山，唱了三家卡啦OK厅。总之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春节。

  节后上班第一天早上，李虹接到刘兰兰的电话：你还记得我们警校的那个班主任吗？我想去找他一下。

  李虹没有听明白，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恋爱中的那种痴女人了。当时，办公室相互拜年的人很多川流不息的也很吵，李虹说，下班到馄饨店说吧。下班后，李虹到馄饨店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刘兰兰。她自己吃了馄饨，到上班时间了，李虹到单位打电话找刘兰兰算账。接电话的老大姐说：刘兰兰头疼上午就请假了。李虹心中有点担心，她骑了自行车去刘兰兰家。刘梅梅说：兰兰说和你中午吃馄饨的呵。李虹脸色立即变了：大姐，她还说了什么？刘梅梅一看李虹脸色变了也紧张起来了，一听李虹问这句话，一下子摊到了地上。李虹担心刘兰兰母亲知道，放了自行车来扶刘梅梅：大姐，先别急，到你房里说。刘艳艳也在家里，她听到自行车哗啦倒地的声音就伸出头，立即把刘梅梅扶进了她的房间。李虹说，兰兰要去找她以前的班主任的，在南京了，我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说好了中午聊一下，我没有等到她。刘艳艳说，大姐，我在闹离婚，现在哪都不能去，你看看。刘梅梅说，我哪天出过远门的呵？李虹说，我到单位请假，顺便买车票，我陪你去。刘梅梅说，我买票。李虹说，你休息一下，要坐十个小时的车，你身体不一定受得了，你还是歇歇。

  李虹回到单位先打电话给方迪，方迪说，刘兰兰要是真的去南京还不要紧，就怕没有去南京。但是，方迪接着说，她向单位请假了，就应该有了退路了，她是准备回来的，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你别担心。方迪托人订车票。车票很难弄到，春节刚过去，大家都要出门。汽车票没有了。直达的火车票也没有了，只能到徐州转车，而到徐州的时候是夜里面两点半钟，从徐州去南京的车是四点半的，如果顺利还好，不顺利的话就在呆在徐州。但是，没有人想等到第二天再出发。方迪说，我陪你们去吧。

  车上和车下一样是人山人海，李虹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被挤断了，刘梅梅吃了晕车药，她说不要紧，站着也能睡着。李虹说千万别睡。刘梅梅使出全身的所有力气睁开眼睛问她为什么。李虹不说，就说不能睡。因为她的一个上海同学说，上海的公交车特别挤，每年都有在车上睡觉的小女孩被挤怀孕了车上。而且李虹看了一下四周，女人周围全是男人。李虹在人山人海的地方她不能说怀孕，因为她还没有结婚。但是刘梅梅还是站着睡着了，车上的人到徐州的时候都下车了，刘梅梅半睁着眼睛说，这下好了，我可以躺着睡了。方迪说，你真不能睡，我们也要下车。刘梅梅说路不是很远，怎么一会就到了？

  他们在寒风中等到了去南京的车，幸好有座位，刘梅梅坐窗口，李虹坐在中间，方迪靠走廊。刘梅梅一坐下来立即打呼了。李虹感觉到方迪在挤自己，她以为他坐得不舒服，就让了一下。但是方迪还死死地贴着她。她瞪了方迪一下，方迪不看她的。他的手一下子从她的后腰进到了她的裤子里面。李虹身份立即僵了。她一动不敢动呼吸都停止了。不一会，李虹就吐了对面乘客一身的污秽。方必迪忙里忙外地一直折腾到天亮。最后他问李虹，你怎么不吃药的，你说你坐车不吐的。李虹白了他一眼：我不喘气就会吐的。方迪说，你真是奇怪女王呵。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他们到达了南京，他们直奔警察学校。刘兰兰的班主任老师被传达室的师傅叫到了传达室。不怪刘兰兰叫他娘娘，他真是娘娘。他用娘娘腔说，刘兰兰今天一大早来过，但是，我已经结婚了，那时我教刘兰兰的时候才26岁，现在我都32岁了，不结婚也不太可能。说完就不做声了。三个人听完你看他他看你，眼神里面空洞无物他们都因为疲惫而无力表达他们内心的失望了。

  李虹出了传达室又折回去，追上娘娘：你知道你们班那个班长分在哪？娘娘说：在苏州市哪个区公安局分局。李虹问：他叫什么名字？娘娘很不情愿地说：周彬。

  三个人一起又往苏州赶。找到周彬很容易。他说他已经在今天中午把刘兰兰送上火车了，她现在应该到家了。周彬立即打通了刘兰兰办公室的电话，刘兰兰和刘梅梅李虹都说了两句话。周彬别的什么都不说了。

  三人刚上车，刘梅梅就悄悄对李虹说，周彬那么胖一定结过婚了。李虹和方迪一起很惊讶地看了看刘梅梅。刘梅梅急忙笑了一下说：我瞎说的。但是，她又对李虹说，他比兰兰大两岁也二十八岁了，肯定刚结过婚。他什么也不说，刚结过婚有点不好意思。方迪很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意思？李虹说，你快点把晕车药拿给大姐呵。

  刘兰兰很正常地工作。对于她南京苏州之行的情况一点也不说。也没有人敢问她。时光就这样静悄悄地往前推进。

  方迪在准备考研。王芳在准备考本科，总之，大家都很忙，只有李虹闲着。她没有办法不打扰别人也没有办法去打扰别人。她心里总是想东想西而又无所事事。没有人能说服她继续读文凭了。

  王芳的喜事推迟到了五一之后，她发了喜贴，请了好多同学。她要大操大办她的婚礼。各方面的同学都来了。方迪和刘兰兰也参加了。李虹没有想到钱凡也来了。她坐在李虹旁边，凑在李虹耳朵旁边说，你看那个男人，戴眼镜的，穿绿色衬衫的，是王芳的她们分理处的主任，睡过王芳了。李虹吓了一跳，但她不敢说话，她深怕开嘴巴就会把自己的心吐出来。那次李虹看过他坐在王芳的椅子上，王芳站着背靠着桌子。后来李虹非让方迪和她一起学他们的样子，但是必须是李虹站在方迪分开的双腿之间才能成立，方迪直夸李虹是成熟的奇怪女王，把李虹脸都说红了。钱凡看李虹不做声，以为李虹不相信。她说，那个男人的老婆是我姐姐的同学，要找王洪胜他妈了，王芳不结婚就完蛋了呵。李虹还没有出声。钱凡说，不过王芳挺值的，她和王洪胜，王洪胜帮她把工作解决了，她和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帮她当了主任，我是在这个破学校，我要是在你们这样的单位，我也要好好的折腾一把。李虹危险把自己的舌头咽肚里了。

  过了一会儿张军也来了。李虹又吃惊又想笑。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钱凡能和张军谈上。钱凡不许李虹笑，她说：是我爸同意的，是你们单位陈大姐和我爸说的，你忘记啦，我爸是学校老师和你们教育局好多人都认识。李虹很想问一下体育老师的事情，因为到处都是同学，说话的人不少旁听的人也不少，李虹也没敢问。

  原来张军的母亲是王洪胜父亲的表妹，是近亲。张军的父母也都来了。张军的父亲是造纸厂的一个车间主任。父亲一直在与王洪胜的长辈说话，态度很是谦恭，但是母亲冷着脸目光斜视。张军看见了李虹还有点不好意思。李虹问钱凡：他说我什么了。钱凡说，他没有说你不好看呵，他说你知道的事情比较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和他说什么了？李虹说，我对他说了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睡觉的事情。钱凡叫了一声：天哪！然后就开始笑，她的笑一直到她们分手都没有停。

  大家都有对象了，都在说准备结婚的事情。只有刘兰兰没有对象。她笑着不说一句话。女同学坐一桌，都不喝酒，一会就觉得乏味了。很快散了，都各自去找自己的对象去了。李虹就去了刘兰兰家。

  刘艳艳在家晒被子，李虹就上前说：二姐，你们一个姓张的车间主任也去喝喜酒了，还带着老婆。

  刘艳艳说：不会的，他老婆不会和他一起去的，你肯定看错了。

  李虹说：没错呵，他老婆很冷酷的，怪怪的。

  刘艳艳说：那差不多。

  李虹说：怎么了呵，以前还有人把他儿子介绍给我做对象呢。

  刘艳艳放下手上的活说：不能呵，千万不能的。张主任和他徒弟好了多少年了，那女人为他流产多少次都不知道了，十几岁就跟上他了，和娘家都断绝关系了呵，现在都30出头了，嫁不出去了。

  李虹说：糟糕了，我一个同学又跟他儿子谈上了。

  刘艳艳说：你快去劝他们分开吧，这个人家不正常的，他们家几个结了婚的儿子过年都不回家看老人的，孙子不给爷爷拜年的。

  刘兰兰说：二姐，你别乱说，人家很好的。

  李虹说：那老头老太两个应该离婚呵。

  刘艳艳说：你小不知道，老太婆家很有后台的，离了婚老头子的什么也做不成，可能都不识字。那不是要他命嘛！

  刘兰兰说：李虹，你别相信这些。

  刘艳艳很生气地说：你总不相信人家的话。说完就回房间了。

  剩下两个姑娘站在春季的太阳下。

  李虹说：刘兰兰，你打算怎么办？

  刘兰兰说：我不准备结婚了。真的，等我妈死了，我就进尼姑庵。

  李虹跺了一下脚：你说什么呵？真是的你，我生气了呵。

  刘兰兰说：其实没有人喜欢我的，真的，男人都是假惜惜地假装喜欢我的，一个人也挺好的。

  李虹说：你爸，你爸怎么办，他也会伤心的呵。

  刘兰兰说：他呵，不想说他，和死朱拉近关系了。

  李虹呆了一下：什么什么？

  刘兰兰说：是何平搞的鬼，烦人，我想搬到我们单位集体宿舍去住了。

  李虹再问，她也不说话了。

  一个下午，方迪来电话说他同学在第二招待所聚会，叫李虹过去。李虹跑回家换上一件衣裙就去了。但是招待所房间里面只有方迪一个人，他只穿着一条大裤衩。一看见了李虹就把她抱到了床上，李虹说不行，要等到结婚。方迪说，结婚是肯定的。李虹拼命挣扎着，不知道怎么了，方迪的牙就碰上了李虹的上嘴唇，鲜血流了出来，李虹情急之下并不知道疼，可方迪吓坏了。他说了一连串的对不起。李虹照了镜子才知道，她很气愤一甩手就走了。自从和方迪有了来往以后，李虹把以前知道的睡觉的那些破事都忘记，也不再把以后听说的睡觉的事情当回事了。结果自己弄到了这种事情里面，她感到自己很恶心。

  一周过去了。方迪没有一点消息。李虹母亲说，方迪干嘛去了？李虹说，要考试。这样僵着过了两个月，对李虹来说有点度日如年，本科和研究生的考试的分数都公布了，接下来就是开学。方迪要去西安脱产学习。李虹天天说不慌，但是李虹的母亲和方迪的母亲都慌了。方迪考完了试找过李虹，李虹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有时间。就再也不说话也不挂电话。方迪叹了一口气，先挂了电话。

  方迪还有一周就开学了，王芳受了方迪的托付到李虹办公室来了：李虹，他是真心对你的。算了，不管为什么闹的都算了。

  李虹说：没有意思，一生气就这样，好像停电了一样，没声没影了，算什么，他想好就找我，他不想好就停电，拿我当什么，我自己有工作，以后也会有房子的，我又不靠他，为什么要这样任他摆布。

  王芳说：人家也不靠你，你不喜欢就算了，喜欢的话就和好吧，你都瘦了。

  李虹说：他对你说什么了。

  王芳说：他说和你拿了结婚证才去上学。他真是真心的呵，多好呵，你看王洪胜，我们好了多少年，我为结婚和他闹和他妈斗争，和他们全家斗争，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多少年，我多辛苦。你看你现成的，拿了证再说呗。

  李虹说不。

  方迪临去西安的头一天晚上到李虹家和李虹的父母辞行。李虹当没有看见，方迪也不和她说话。方迪去火车站李虹也不送。李虹在这样沉默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理解了刘兰兰对男人的失望。

  刘兰兰真的搬到集体宿舍住了。集体宿舍里面住了好多人，说话是不行的，刘兰兰又不愿意出来，在单位电话里李虹是不敢说和方迪分手的事情，单位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对象是财政局的。李虹快闷疯了。每次她快发疯的时候就会去刘艳艳那边。刘艳艳离婚了，一个人住娘家。刘梅梅的老公到深圳开出租车，刘梅梅带着孩子也跟了过去。家里只有刘艳艳，挺安静的。李虹和刘艳艳不提方迪的事情，到是刘艳艳每次都在说何平。原来，何平现在是轻工局的局长助理了，因为和刘艳艳的事情闹开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迟迟不能转成副局长。刘艳艳说，现在结婚是不可能的，不仅如此，交往都很小心，风言风语太多了，会对何平不好。但是越怕风言风语风言风语越多。刘艳艳说：爸爸在百货大楼的烟酒柜那边搞了一个体重机。也不赚什么钱的。烟酒柜的老板也是天津人，和何平不知道怎么搞到一起了，也许是同乡会什么的，总之他们很近乎。最近，烟酒柜的老板要回家，家里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情了，总之，他的烟酒柜不干了。我爸爸多嘴告诉了死朱。那个死朱经常去到百货大楼看我爸爸的，有三四年了吧，他是不敢靠近我们家的，他就到百货大楼去转，百货大楼我们管不了，天天烟呵酒地供着我爸爸，我爸爸不像我妈妈那样明理，他晕头转向的搞不明白，时间长了就和死朱搭上腔了。一听说这个烟酒柜又靠近我爸爸就盯上去了，何平一头是天津老乡一头是爸你，他是不好意思推的，谁知道就说成了。现在兰兰把爸爸何平都放到死朱一起恨了，我一说也把我放进去了。唉，都是我把何平惹来的，要不一家人还是平平静静多好。李虹越来越感觉自己和刘兰兰的命一样苦了，但是刘兰兰是红颜薄命，她算什么？

  李虹不知道再到哪去找什么人了，钱凡是不能说的，她那边比路透社还厉害，她也在教育系统，一说出来还不是人仰马翻。千条路万条路都没有了，无聊至极了，李虹只好去去报名上了本科补习班。

  补习班里和她坐同桌的是市委组织部的收发员小相。她一看见李虹就说，呀，你很像财政局的一个副局长了，不过她就是四十多岁了。小相和李虹很谈得来。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馄饨，她知道很多内部消息都告诉李虹，不久，李虹的肚子里面又灌满了领导干部睡觉的事情。

  快到国庆节了，方迪的同学来了一个电话：方迪感冒发烧一周了，也不退烧，可能国庆节不回家了，他让我告诉你一下的。

  李虹说：他吃药了吗？

  同学说：吃了，还打针了。他经常喝醉，西安这边也比较干燥，可能水土不服吧。

  李虹说：你们那边方便吗？要不我过去看一下他。

  同学说：方便的，你来最好了，不然都是我们天天打饭给他，他又吃不下。

  李虹沉默了一会。

  同学说，我们研究生的宿舍和老师宿舍在一起的，条件还不错，你要来的话住是没有问题的。

  李虹回家和自己的父母说了，又到方迪家帮方迪带了一些东西，方迪的父母嘱咐了很多，李虹听的时候都一一记住了，一出门就全忘光了，她只担心方迪看见她会不会不理她。

  火车到西安是凌晨。李虹又坐车到学校。她找到方迪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方迪在医务室挂吊水。看见李虹来了，陪他的同学就去上课去了。剩下李虹和方迪对视着。

  李虹眼泪就掉下来了。方迪没有说话，站了起来，伸出来另一只没有针的手对李虹说：给不给抱？

  李虹使劲点点头。

  方迪从容地笑着：什么时候结婚呵？

  李虹说：顺便你。

  方迪说：结婚了我们就是成人了，才会得到社会更多的认可，要不人家总认为我是毛头小子。

  李虹说：等你好了，回家再说结婚呗。

  方迪说：今天最后一针了，明天和你一起回家吧，国庆结婚吧。

  李虹说：你疯啦，我们在哪结呵，没有房子呵。

  方迪说：我是糊涂了，发烧烧的。

  李虹说：我一会上街买个电炉，做点好的给你吃。

  方迪说：不用，前几天我们李局长来过，带我出去吃了好几天好的。

  李虹问：哪个李局长。

  方迪说：就是分管我的那个局长，也姓李也是女的。

  李虹想起小组织部小相的话，就说，她和我长得像吗？

  方迪说不像。

  李虹当天和方迪住到了方迪的宿舍。她在方迪学校住了三天。她说月底月初会计就是忙，匆匆就回家了。

  一到单位，单位的同事就说，陈大姐叫你回来立即找她。李虹怕耽误事，包都没有放下就跑了过去。

  陈大姐把办公室门一锁：小李，钱凡是你同学吗？

  李虹说：是的。

  陈大姐说：她发疯了。

  李虹没有听明白，顺便应了一声哦。

  陈大姐说：你知道啦，什么时间知道的？

  李虹说：什么？

  陈大姐说：小祖宗，我佩服你了，钱凡，钱凡知道吗？她得神精病了！

  李虹看着她，呆了半天才坐到椅子上。她嘟囔道：不会吧，她好好的呵？

  陈大姐说：你不在家这几天，我快让钱凡家闹死了，张军，你认识的，算你运气好，幸亏你没有和他谈，他家不是个人家呵。

  原来张军父亲的徒弟已经三十出头了，因为经常流产，最近医院把徒弟的子宫给切除了。徒弟就彻底断了后路，她决定嫁给张厂长，但是张厂长不离婚，因为离婚意味着他的地位没有了，就是说他前半辈子的一切全化成水流走了，等于要了他的命。他坚决不离婚。但是徒弟坚决要嫁。于是家庭会议召开了。张厂长有四个儿子，其中老大老二老三都结婚了都有了自己的儿子。家庭会议的情形没有人知道，但是结果大家全知道了，家庭会议决定：徒弟嫁给四儿子张军同志做老婆。张军当时不同意，他和钱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于是，会议又做了一个补充决定，就是把三儿子的儿子过继给张军，因为三儿子才三十多岁还能继续生一两个孩子。张军还有什么意见？张军说钱凡怎么办？张厂长说，女人嘛，她以后还会嫁别人，要是有问题，给你钱解决一下。张军还有什么问题？张军说不出来了。但是他不敢向钱凡说，等到他和他父亲的徒弟拿了结婚证之后，他把结婚证拿给钱凡看。钱凡当时就狂叫了起来。她不是地理老师只会昏过去，醒过来也不说什么。她也不是刘兰兰，都要被冤枉死了就是不说，还整天笑着。她也不是化学老师，到处找人撒气。她把自己副疯了。钱凡的父亲是德高望重的老师，钱凡有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嫂子和姐夫都在社会上有一点影响力，为什么就是不了解张军的家庭状况，他们全家都认为受到了蔑视，都快疯了。

  总之钱凡家纠结了一大帮人，差一点就把张军家搞得人死物毁，但是钱凡还是疯狂地抓自己。

  李虹到医院看她的时候，她被五花大绑，但是她是睡着的状态。医院里面全是钱凡家的人，钱凡的隔壁住着钱凡的母亲，她快不行了，在吸氧气。钱凡家的人一部分照顾钱凡一部分照顾钱凡的母亲一部分准备后事一部分在和张军家斗争。李虹原本是叫上王芳一起去医院的，但是，王芳说怀孕了，不能受刺激。李虹对她表现出明显地不高兴。王芳说，钱凡是王洪胜初中的同学，和我不是同学。李虹更不高兴了。王芳说，如果现在受刺激肚子里面的孩子会成三瓣嘴的。李虹是不能找刘兰兰的，因为刘艳艳是造纸厂的，钱凡一定会责怪刘兰兰没有事先通风报信。李虹没办法了，只好一个人惊惊颤颤地去了医院。

  钱凡家的人没有一个认识李虹的。钱凡学校的同事前几天都来医院探视过了，现在钱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

  ，她睡得很沉，口水挂得很长，李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钱凡，李虹想起她们坐同桌的时候，钱凡会伏在桌子上睡着上，有时候她的口水快挂到地上了，李虹经常把自己的头放得很低从钱凡的胳肢窝下面才能看见她的有没有流口水。李虹想着她们上学时候的事情，不禁又凑到钱凡的脸上看，这时候钱凡醒了，她突然睁开的眼睛把李虹吓了一跳，她对李虹说：你干什么呵？李虹一边用手帮她抹口水一边对她说：我看你还喘不喘气了。钱凡想挣脱绷带，李虹就帮她解，这时，钱凡的家里的一个男人来了，狠狠地呵斥李虹：你干什么？你是谁。钱凡笑了，她对这个男人说：她是我同学，帮我解了这个呵，我要看我妈。那个男人呆着一动不动。李虹说：钱凡，你明白吗？你能不闹吗？钱凡说：我明白，我不闹，刚才我妈对我说了，叫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张军可以死，但是我不能死。那个男人立即帮她解开了绷带。钱凡拉着李虹到隔壁看了母亲，母亲已经不能睁眼也不能说话了，钱凡抓着妈妈的手哭个不停。李虹不知道走还是不走，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哭好还是不哭好，最后她决定还是哭，但是没有眼泪。

  当天夜里，钱凡的母亲就走了，永远地走了。钱凡一直拉着李虹，让李虹陪她，李虹看她伤心又不好拒绝。丧事办完了，钱凡一个人要出远门，但是不知道去哪？她就拉着李虹一起和找刘兰兰商量。刘兰兰介绍了她以前的班长周彬，李虹不做声，静静地看着她们。刘兰兰把周彬的电话，办公室地址全给钱凡了，又当李虹和钱凡的面打了电话给周彬，让周彬好好照顾钱凡。钱凡一个人先走了，她回家准备行李。

  刘兰兰看钱凡走了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周彬：周彬你要帮她找个好医生，她刚受了刺激，但是不能让她看出来是医生。

  李虹一直看着刘兰兰。

  刘兰兰笑了一下：周彬结婚了，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李虹说：要是有房子现在就结。

  刘兰兰笑了：听说方迪是他们单位的培养对象呵？你以后就是官太太了呵。

  李虹呆住了：什么呵，他刚工作呵，还在上学呵。

  刘兰兰说：你不知道吗？不过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李虹笑了一下：你一定听错了，方迪没有告诉我。

  刘兰兰笑了一下点点头：你知道吗？王芳没有考上本科。她昨天来找过我了，我建议她再考。她现在又开始复习了。

  李虹说：怀孕的时候智商比较低，她很难考上。

  两个人正一起笑来着，王芳电话到了。她哭了说：我其实没有怀孕。

  刘兰兰说：那以后再怀，不要太急。

  王芳说：急的是月经没有了。

  刘兰兰呆呆地看着李虹，李虹接过了电话，王芳说：我感觉我的战争还没有真正开始。

  于是，三个女同学又聚到了一起。王洪胜是独子，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所以他们家很期待有一个男孩子降临。王芳哭了一会，她边哭边说的内容大概是，她如果能生就能生出男孩子，但是现在月经没有了。刘兰兰猜测是她压力太大了，李虹猜测不出来，她在猜测自己会不会怀孕。

  李虹一想到在西安那三天的事情就心惊肉跳，现在一点也不关心别人的事了，她只想方迪赶快回来，她要结婚。她如果没有结婚就怀孕了，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她母亲不杀了她，要么是她自己了断。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让她每一分钟都在痛苦中煎熬她每一分钟都觉得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活不到下一分钟了。现在李虹彻底理解了，是睡觉改变了人类生活，因为人类历史就是由一串皇帝构成的，而皇帝是由众多的女人侍候睡觉的，当他治理国家出现苦恼和活不下去的状态的时候，都是不同的女人出现才拯救了皇帝，让他重新回到治理国家的皇位上来，重振雄风。有的皇帝本来是想通过和女人睡觉来给自己充电的，结果沉迷于床笫，把自己变成了电源，早死的皇帝都是与睡觉太多有关。李虹在刘兰兰和王芳讨论月经问题的时候，她在想人类的历史和发展的方向。她想既然睡觉改变了皇帝生活，而皇帝又是人类历史的写照，睡觉在人类生活中的位置是多么不可忽视呵。她叫道：服务员，拿一支笔给我。刘兰兰和王芳都用余光看了一下李虹，没有理会她。服务员递过来一双筷子。她递筷子的时候脸朝着另一桌的吃客，李虹很不高兴：我要的是铅笔，服务员用闪电一样的快速转脸朝李虹丢了一句，没有铅笔。又去招呼另一桌了，刘兰兰从包里面摸出来一支笔：拿着。李虹从包里面拿出一封方迪寄来的信，她在封上想做一个推理。王芳一把抢过她手上的信封：你做什么呵？你要好好保存这些信呵？多好呵？李虹怔怔地看着她。刘兰兰也说，李虹，你多幸福呵。要珍惜，真的。李虹伏在桌子上哭了。王芳说，不要紧的，要是怀孕了就赶快结婚，孩子是老天赐的，人不能违背天意。刘兰兰把信放到李虹包里面：真要收好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一下店里面的吃客，你看看这些人还有外面满大街的人还有我们这些人有几个人会收到信呵，你想想我们上学的时候看里面那些人，信写过来写过去的，那些美好的字词，多好呵，我们是没有这样的福气的，你有了就好好珍惜。李虹抹了一把眼泪：我们都分手一次了，他太好强了。王芳说，好强好呵，你看我们家王洪胜，天天吃喝睡，什么都不懂。男人好强才有出息。李虹说，皇帝有出息，还不是吃喝睡。刘兰兰和王芳对视了一下哈哈笑起来了：你也去读研吧你太聪明了。

  这到是提醒了李虹，她好久没有去补习班了。

  小相说，今年的考试又要变化了，新大纲还没有下来。李虹说，都这一套，新的旧的都差不多。小相的父亲以前是政法委副书记。她的工作以后的丈夫都安排好了，她什么也不用想。李虹看不进书，她也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上课时候她发呆下课还一样发呆。小相刚高中毕业，上学的时候成绩也不好，就是语文的试卷都大错特错，李虹只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讲给她听。小相以为李虹已经结过婚了，每次放学都说，你快点回家吧。这天，小相又催李虹。李虹说，不想早早回家，我妈妈很烦。小相说，没有男朋友？李虹说有。小相瞪大了眼睛：他在哪？李虹说还在读研。小相说，你们都很厉害呵，学历都这么高，什么时候结婚。李虹说：没房子。小相说：我哥财政局的他们马上分房子，他分到房子也就结婚了。李虹吓了一跳，怎么方迪不知道？是不是方迪不想结婚了？她心跳着，放学以后就跑到办公室想打电话给方迪。

  在办公室一楼，李虹遇到了陈大姐，她看见李虹就说，你做什么的？李虹支吾着。陈大姐说，是不是打电话的。我也是的，我给儿子刚打了电话，他要分配工作了，他父亲就知道打麻将，什么也不管，我快急死了，不知道怎么嫁给他的，霉气。

  李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方迪接到电话，声音很高兴说：房子的事情，上次李局长来的时候我对她说过了。她叫我安心学习，房子会有的。

  李虹说：她答应了吗？

  方迪说：单位一共需要28套房子，现在建了36套。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好好的，别的都无所谓，草房子都无所谓。你也不要和别人比房子大房小，一楼好三楼不好。那样人会变得小气，低俗。

  李虹说：知道的。感觉你还是回来一趟比较可靠一点。

  方迪说：你想我了吧，我是要回去的，要有结婚证才能参加分房子的。好好想着我。

  李虹说：我和父母说一下吗？

  方迪说：等我回去亲自和他们说。

  李虹说：我要回家了，单位人都走光了，挺害怕的。

  方迪笑了：想着我就不怕了，

  李虹母亲怪她回家太迟了，李虹就说了房子的事情和拿证婚证的事。母亲很高兴，都二十七了，快点结了吧，你结了大你大弟也好结。李虹说，他要急就先结，我不急。母亲白了她一眼，不结婚就是小孩子，看你说这什么话。李虹说：怎么肚子突然疼了。母亲陪他去公共厕所。90年代初期，都是公共厕所，男女之间也存在着很宽的神秘地带，男人要想和女人睡觉必须是夫妻关系，这是唯一的正当的渠道，好多男人对女人身体的好奇得不到满足，所以公共厕所的墙上都会有一两个小眼眼通到女厕所，每个公共厕所的女厕所都发生过被偷窥的事件。所以李虹母亲一定会陪她。好多人家的房子离公共厕所会有距离，所以谁要是在半夜拉肚子就麻烦了，因为老跑厕所，很多人拉肚子好了但是得上了盲肠炎，李虹的好几个同学都因为盲肠炎开过刀。但是，李虹不是拉肚子了，而是来月经了。李虹一下子从厕所蹦了出来，把母亲吓了一跳。李虹是真高兴，她拉着母亲的胳膊，母亲说：你们的事情挺顺利的，方迪也挺有能耐的，收拾收拾赶快嫁了吧。李虹说行呵。她说的时候又蹦了一下，她是第一次为月经来了感到高兴，她已经为这件事情忧愁了好多天了，现在，来月经比结婚还要让她高兴。她是真高兴。她高兴得真想爬到新建的电视塔上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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