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千里寻母
赵灵儿一听孙岚要求李逍遥娶自己,当即羞红了脸,忸怩地转过身子,不敢再瞧李逍遥,只留下一个娇柔婀娜的背影。
孙岚没有注意到李逍遥的错愕,自顾自说道:“婚姻大事当为父母之命,你的婚事当然由婶婶我作主,灵儿呢……如果她娘亲尚在人世,就该向人家当面禀明。”
李逍遥脑子短路的半天,实在难以消化婶婶这莫名其妙的提议。虽然他知道婶婶一直以来都希望他早日娶妻生子,也时常拿丁家姐妹来打趣自己,但像这样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乱开玩笑,却还是第一次。
李逍遥不禁腹诽,婶婶一定是想让自己成亲想疯了,才会这样乱点鸳鸯谱。
“万一……找不到呢?”他干笑着问。
孙岚白了他一眼,道:“要是找不到,你们直接抱个孙子回来也行!”
赵灵儿的脸更红了,心脏跳动得剧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忍不住幻想起将来自己与李逍遥一起逗弄子女的情景,于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李逍遥。
李逍遥也不禁红了脸,难为情地说:“哪有那么快的……”
孙岚摆了摆手,将挎在胳膊上的包袱一把丢在桌上,道:“少罗唆,这包袱拿着!”
李逍遥好奇地摸了摸包袱,问:“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孙岚好笑道:“自己不会打开来看看!”
李逍遥赶紧打开包袱,只见里面不仅有一些换洗衣物和盘缠,还有一把铁剑,虽然不是什么名剑,剑柄上还生了锈,但剑身生寒,剑锋锐利,显然是一把非常不错的武器。
李逍遥的目光扫过剑柄上镌刻的“思”字,蓦地惊呼:“咦?这不是我爹的佩剑吗?我还以为不见了呢,原来婶婶一直收藏着!”
他知道婶婶向来不喜欢自己习武,如今肯把父亲的佩剑交给自己,足见是下定决心成全自己了。
孙岚一看李逍遥望着铁剑出神,便知道这小子理解了自己的用意,伸手从包中拿起一本陈旧的册子,道:“逍遥,探云手乃你爹娘成名于江湖的绝技,现在是传给你的时候了,你要将此绝技用于正途,切莫辱没你爹南盗侠的美名……”
李逍遥蓦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孙岚,颤声问:“我爹真的是……”
孙岚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侄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包袱是我昨晚帮你们准备好的,带着准备上路吧,记得要小心。”
李逍遥感动地点了点头,和赵灵儿一起拜别了孙岚,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大门。
在明媚的日光洒满周身的一瞬间,李逍遥情不自禁地深呼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终于可以离开生活了十九年的小渔村,到更广阔的天地间遨游闯荡,他的心情便激动地无以伦比,忍不住大声喊道:“我终于自由了!”
“逍遥哥哥!”王小虎正在客栈门口玩耍,听见李逍遥的喊声,立即上前打招呼,结果抬头看到了李逍遥身后的赵灵儿,顿时瞪大眼睛,惊喜地叫道,“是仙女姐姐!我是小虎子,您还记得我吗?”
赵灵儿微微一笑,温和地点点头,柔声说:“我当然记得。小虎,你爹爹的病好了吧?”
李逍遥看看赵灵儿,又看看王小虎,惊讶地问:“咦?你们认识?”
王小虎笑嘻嘻地晃悠着小脑袋说:“对啊!我跟你说的仙女姐姐就是她!”
说完,王小虎蹦蹦跳跳地围着李逍遥和赵灵儿转了几圈,见一个英俊倜傥,一个清纯脱俗,忍不住拍手笑到:“逍遥哥哥配仙女姐姐,哈哈……天生一对!”
嬉闹间丁家姐妹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丁秀兰遥遥地喊:“李家哥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含笑,说不尽的娇憨可爱。
可是当她看到李逍遥身后的赵灵儿时,却忽然变了脸色——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娇小清秀,双瞳剪水,气质柔弱内敛,楚楚可怜,仿佛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看到江南的娇花弱柳、风吹烟雨,比她们这些起早贪黑干农活的女孩子不知惹人疼惜了多少倍。
丁秀兰顿时有了一种本能的敌意,口气不善地问:“逍遥哥哥,那个女孩子是谁?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赵灵儿脸一红,望了李逍遥一眼,又害羞地低下了头,眉梢眼角都是甜意。
“她……”李逍遥眼睛一转,笑着对丁秀兰解释道,“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到我家来玩几天,我正要送她回家呢。”
丁秀兰撅起嘴道:“哼!少骗人了,你家什么时候冒出个远房亲戚来?我怎么不知道。”
李逍遥随口胡诌道:“这是我婶婶的姐姐的小叔的妻舅的丈人的外曾孙女。”
“听你鬼扯!”丁秀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就好似银铃一样,十分悦耳。
然而站在李逍遥身后的赵灵儿此刻却脸色惨白,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李逍遥的背影,心中一阵绞痛,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
她本以为李逍遥会对旁人介绍,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是执手白头的内人,毕竟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李逍遥曾答应过会娶她,李大娘也亲口说了会让李逍遥上门提亲。可为什么李逍遥还是要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说自己是他的远房表妹?难道是怕眼前的姑娘不高兴吗?
想到此处,赵灵儿的眼眶渐渐红了。
一旁的王小虎听李逍遥说要外出,紧忙道:“逍遥哥哥……我也要跟你去!”
李逍遥知道王小虎虽然乖巧懂事,但是和自己一样胆子大、爱冒险,听闻自己出门,自然也按纳不住了。他照顾赵灵儿一个娇怯怯的大姑娘就够头疼了,再加上一个十岁的小孩子,那不要累死,于是亟亟说道:“不行不行!我们这趟路很远,可不是去玩儿的!哪儿能带你去啊!”
丁秀兰本以为李逍遥不过是去其他村子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远行,心里一急,脱口而出:“逍遥哥哥你不要走嘛,人家会想你的!”
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妥,顿时羞红了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逍遥是气血方刚的少年人,纵然对丁秀兰没有倾慕之意,可看到她真情流露,一副娇俏可喜的模样,也不禁心头大喜,笑呵呵地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你等着,我给你带好玩的!”
丁秀兰撅起小嘴,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一想到李逍遥远行是为了送赵灵儿回家,不禁有了责怪之意,快步绕李逍遥身后,高傲地侧目赵灵儿,“喂!你听仔细了!你不许打逍遥哥哥的主意!”
丁香兰的性格比妹妹稳重,听到妹妹的言辞有些过分,忙上前将妹妹拽开,然后轻轻拉过赵灵儿冰凉的小手,落落大方地说:“这位姑娘,你别介意,我妹妹与你说笑的。李家哥哥一向粗枝大叶,马马虎虎,这一路上的饮食起居还劳烦你多照顾他。等回到家里,也别忘了这边,有空常来家里玩……”
赵灵儿还没有等她说完,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往李逍遥身后躲了躲,拉住他的手臂,紧紧依偎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丁秀兰的尖锐直接,还是丁香兰的贤惠大方,都让赵灵儿感到一阵惶恐不安,她们似乎和逍遥哥哥更加亲密,她们说话的口气更像是一位女主人,而自己在她们和逍遥哥哥面前,反而更像是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李逍遥还以为赵灵儿怕生,忙对丁家姐妹解释说:“她胆子小,你们别介意。”
丁香兰收回晾在半空的双手,虽然心里十分尴尬,但还是包容地对李逍遥笑了笑,又心细如发地向赵灵儿介绍起李逍遥的习惯喜好,平日里应该注意些什么。
吵闹了好一阵后,几个好伙伴才簇拥着李逍遥前往渡头,李逍遥心情大好,一路上和朋友们有说有笑。赵灵儿注视着他们之间的热闹,却越来越郁郁寡欢,一个人寂静地跟在后面,没有说一句话。
方老板是余杭镇有名的船商,近几年来他经常到苗疆的生意,将中原的瓷器、布匹带去贩卖,收益十分丰厚。
因为买卖做大了,他船上的人手时常不够用,这段时间一直在招人。但方老板为人吝啬,给的工钱少,不少渔民宁可打鱼也不愿意为他做工。
方老板和李逍遥聊过几次,看出这个年轻人潇洒不羁,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反复提了几次雇佣的事。李逍遥自己倒是求之不得,奈何孙岚死活不同意。所以今日方老板一见李逍遥拎着包袱来找自己,霎时满脸堆笑,问:“小李子,你终于想来我的船上工作了吗?”
李逍遥笑道:“不,方老板,我们兄妹俩要出远门,能否搭您的便船?”他知道方老板一直在做苗疆生意,去苗疆寻亲当然是跟着他的货船走最省心。
方老板一听不是要做工而是要搭船,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但转瞬又想到,李逍遥这小子好说话又热心,自己大可以凭借搭船的理由,让他帮忙搬货,这样反而可以省下一笔工钱。
这么一想,方老板又笑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好吧,不过我这艘船只到苏州,再来得自个儿想办法。”
李逍遥痛快地说:“也成!不过您老以前不是都在云贵一带与苗人做生意的吗?怎么现在……”
方老板叹了口气,道:“近年来苗疆内乱,常传出黑苗残杀汉家商贾的消息。可巧又闹旱灾,便连白苗治理的大理国界,也不甚平静。”
“残杀汉家商贾?”李逍遥好奇地问,“难道他们与汉人有仇吗?”
方老板摇摇头,“这种事也不尽然全与仇怨有关,总之现在白苗致力于与汉人平共处,黑苗主张灭汉称王,见了汉人就杀。虽然在苗疆做买卖利润丰厚,但我这把老骨头,哪儿敢赚这种玩命钱?”
丁香兰听说苗疆如此凶险,忙劝道:“李家哥哥!那你们现在可千万去不得了,万一遇上黑苗族人,岂不糟糕了?还是等时局平定一些再去不迟。”
李逍遥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安抚她说:“香兰姐不用杞人忧天,我们才不会那么倒霉呢!再说到了苗疆,只要换上黑苗的装束,可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说的是,他年纪轻,怕啥?来来来,要开船了,你们赶紧上来。”方老板生怕李逍遥变卦,紧忙地招呼李逍遥上船。
李逍遥点点头,叫上赵灵儿一起跨上夹板。
方老板仔细瞧了瞧跟在李逍遥身后的少女,只见她低眉垂目,温顺娇弱,模样十分陌生,不禁疑惑道:“小李子,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妹妹?”
李逍遥早已打好了腹稿,道:“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到我家来玩几天,现在我便是要把她送回去。”
丁秀兰在岸边笑嘻嘻地喊:“这位姑娘可是李大娘的姐姐的小叔的妻舅的丈人的外曾孙女!”
李逍遥听到这话顿时无语,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鬼扯内容亏你能记得那么清楚。
他哪儿知道,女孩子对心上人的事情从来都无比留心。
方老板命人撤了踏板,拔锚起航。待船离岸边有一定距离了,他忽然拉住还在和乡亲们挥手告别的李逍遥,小声道:“小子,别蒙我了,这小姑娘是你心上人吧?放心,我不会告诉丁家那两个丫头的。”
“你胡说什么?”李逍遥连忙推开他,“好吧,我实话实说!这位姑娘家破人亡,我和婶婶看她可怜,所以好心送她去苗疆寻母。”
“哎呀,看不出你小子还会英雄救美呢,”方老板拍了拍李逍遥的肩膀,贼笑道,“也好,找到了人家的娘亲,你就可以趁机提亲,抱得美人归了。”
“方老板!你怎么和我婶婶一个样呢!”李逍遥剑眉皱紧,笑意敛去,正色道,“我李逍遥要做顶天立地的侠士,帮助弱小本是分内之事,因此才护送灵儿姑娘去苗疆寻母。如果我以此为由要挟人家成亲,岂不成了趁人之危、强抢民女的不义之徒了吗!”
方老板见他不悦了,连忙打个哈哈,推着他进了船舱。
而一旁的赵灵儿,默默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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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岚没有注意到李逍遥的错愕,自顾自说道:“婚姻大事当为父母之命,你的婚事当然由婶婶我作主,灵儿呢……如果她娘亲尚在人世,就该向人家当面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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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遥不禁腹诽,婶婶一定是想让自己成亲想疯了,才会这样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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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岚摆了摆手,将挎在胳膊上的包袱一把丢在桌上,道:“少罗唆,这包袱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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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遥感动地点了点头,和赵灵儿一起拜别了孙岚,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大门。
在明媚的日光洒满周身的一瞬间,李逍遥情不自禁地深呼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终于可以离开生活了十九年的小渔村,到更广阔的天地间遨游闯荡,他的心情便激动地无以伦比,忍不住大声喊道:“我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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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儿微微一笑,温和地点点头,柔声说:“我当然记得。小虎,你爹爹的病好了吧?”
李逍遥看看赵灵儿,又看看王小虎,惊讶地问:“咦?你们认识?”
王小虎笑嘻嘻地晃悠着小脑袋说:“对啊!我跟你说的仙女姐姐就是她!”
说完,王小虎蹦蹦跳跳地围着李逍遥和赵灵儿转了几圈,见一个英俊倜傥,一个清纯脱俗,忍不住拍手笑到:“逍遥哥哥配仙女姐姐,哈哈……天生一对!”
嬉闹间丁家姐妹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丁秀兰遥遥地喊:“李家哥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含笑,说不尽的娇憨可爱。
可是当她看到李逍遥身后的赵灵儿时,却忽然变了脸色——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娇小清秀,双瞳剪水,气质柔弱内敛,楚楚可怜,仿佛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看到江南的娇花弱柳、风吹烟雨,比她们这些起早贪黑干农活的女孩子不知惹人疼惜了多少倍。
丁秀兰顿时有了一种本能的敌意,口气不善地问:“逍遥哥哥,那个女孩子是谁?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赵灵儿脸一红,望了李逍遥一眼,又害羞地低下了头,眉梢眼角都是甜意。
“她……”李逍遥眼睛一转,笑着对丁秀兰解释道,“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到我家来玩几天,我正要送她回家呢。”
丁秀兰撅起嘴道:“哼!少骗人了,你家什么时候冒出个远房亲戚来?我怎么不知道。”
李逍遥随口胡诌道:“这是我婶婶的姐姐的小叔的妻舅的丈人的外曾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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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赵灵儿的眼眶渐渐红了。
一旁的王小虎听李逍遥说要外出,紧忙道:“逍遥哥哥……我也要跟你去!”
李逍遥知道王小虎虽然乖巧懂事,但是和自己一样胆子大、爱冒险,听闻自己出门,自然也按纳不住了。他照顾赵灵儿一个娇怯怯的大姑娘就够头疼了,再加上一个十岁的小孩子,那不要累死,于是亟亟说道:“不行不行!我们这趟路很远,可不是去玩儿的!哪儿能带你去啊!”
丁秀兰本以为李逍遥不过是去其他村子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远行,心里一急,脱口而出:“逍遥哥哥你不要走嘛,人家会想你的!”
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妥,顿时羞红了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逍遥是气血方刚的少年人,纵然对丁秀兰没有倾慕之意,可看到她真情流露,一副娇俏可喜的模样,也不禁心头大喜,笑呵呵地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你等着,我给你带好玩的!”
丁秀兰撅起小嘴,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一想到李逍遥远行是为了送赵灵儿回家,不禁有了责怪之意,快步绕李逍遥身后,高傲地侧目赵灵儿,“喂!你听仔细了!你不许打逍遥哥哥的主意!”
丁香兰的性格比妹妹稳重,听到妹妹的言辞有些过分,忙上前将妹妹拽开,然后轻轻拉过赵灵儿冰凉的小手,落落大方地说:“这位姑娘,你别介意,我妹妹与你说笑的。李家哥哥一向粗枝大叶,马马虎虎,这一路上的饮食起居还劳烦你多照顾他。等回到家里,也别忘了这边,有空常来家里玩……”
赵灵儿还没有等她说完,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往李逍遥身后躲了躲,拉住他的手臂,紧紧依偎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丁秀兰的尖锐直接,还是丁香兰的贤惠大方,都让赵灵儿感到一阵惶恐不安,她们似乎和逍遥哥哥更加亲密,她们说话的口气更像是一位女主人,而自己在她们和逍遥哥哥面前,反而更像是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李逍遥还以为赵灵儿怕生,忙对丁家姐妹解释说:“她胆子小,你们别介意。”
丁香兰收回晾在半空的双手,虽然心里十分尴尬,但还是包容地对李逍遥笑了笑,又心细如发地向赵灵儿介绍起李逍遥的习惯喜好,平日里应该注意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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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板是余杭镇有名的船商,近几年来他经常到苗疆的生意,将中原的瓷器、布匹带去贩卖,收益十分丰厚。
因为买卖做大了,他船上的人手时常不够用,这段时间一直在招人。但方老板为人吝啬,给的工钱少,不少渔民宁可打鱼也不愿意为他做工。
方老板和李逍遥聊过几次,看出这个年轻人潇洒不羁,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反复提了几次雇佣的事。李逍遥自己倒是求之不得,奈何孙岚死活不同意。所以今日方老板一见李逍遥拎着包袱来找自己,霎时满脸堆笑,问:“小李子,你终于想来我的船上工作了吗?”
李逍遥笑道:“不,方老板,我们兄妹俩要出远门,能否搭您的便船?”他知道方老板一直在做苗疆生意,去苗疆寻亲当然是跟着他的货船走最省心。
方老板一听不是要做工而是要搭船,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但转瞬又想到,李逍遥这小子好说话又热心,自己大可以凭借搭船的理由,让他帮忙搬货,这样反而可以省下一笔工钱。
这么一想,方老板又笑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好吧,不过我这艘船只到苏州,再来得自个儿想办法。”
李逍遥痛快地说:“也成!不过您老以前不是都在云贵一带与苗人做生意的吗?怎么现在……”
方老板叹了口气,道:“近年来苗疆内乱,常传出黑苗残杀汉家商贾的消息。可巧又闹旱灾,便连白苗治理的大理国界,也不甚平静。”
“残杀汉家商贾?”李逍遥好奇地问,“难道他们与汉人有仇吗?”
方老板摇摇头,“这种事也不尽然全与仇怨有关,总之现在白苗致力于与汉人平共处,黑苗主张灭汉称王,见了汉人就杀。虽然在苗疆做买卖利润丰厚,但我这把老骨头,哪儿敢赚这种玩命钱?”
丁香兰听说苗疆如此凶险,忙劝道:“李家哥哥!那你们现在可千万去不得了,万一遇上黑苗族人,岂不糟糕了?还是等时局平定一些再去不迟。”
李逍遥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安抚她说:“香兰姐不用杞人忧天,我们才不会那么倒霉呢!再说到了苗疆,只要换上黑苗的装束,可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说的是,他年纪轻,怕啥?来来来,要开船了,你们赶紧上来。”方老板生怕李逍遥变卦,紧忙地招呼李逍遥上船。
李逍遥点点头,叫上赵灵儿一起跨上夹板。
方老板仔细瞧了瞧跟在李逍遥身后的少女,只见她低眉垂目,温顺娇弱,模样十分陌生,不禁疑惑道:“小李子,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妹妹?”
李逍遥早已打好了腹稿,道:“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到我家来玩几天,现在我便是要把她送回去。”
丁秀兰在岸边笑嘻嘻地喊:“这位姑娘可是李大娘的姐姐的小叔的妻舅的丈人的外曾孙女!”
李逍遥听到这话顿时无语,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鬼扯内容亏你能记得那么清楚。
他哪儿知道,女孩子对心上人的事情从来都无比留心。
方老板命人撤了踏板,拔锚起航。待船离岸边有一定距离了,他忽然拉住还在和乡亲们挥手告别的李逍遥,小声道:“小子,别蒙我了,这小姑娘是你心上人吧?放心,我不会告诉丁家那两个丫头的。”
“你胡说什么?”李逍遥连忙推开他,“好吧,我实话实说!这位姑娘家破人亡,我和婶婶看她可怜,所以好心送她去苗疆寻母。”
“哎呀,看不出你小子还会英雄救美呢,”方老板拍了拍李逍遥的肩膀,贼笑道,“也好,找到了人家的娘亲,你就可以趁机提亲,抱得美人归了。”
“方老板!你怎么和我婶婶一个样呢!”李逍遥剑眉皱紧,笑意敛去,正色道,“我李逍遥要做顶天立地的侠士,帮助弱小本是分内之事,因此才护送灵儿姑娘去苗疆寻母。如果我以此为由要挟人家成亲,岂不成了趁人之危、强抢民女的不义之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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