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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救命之恩

  那喊声清亮悦耳,俨然是被他们绑住的紫衣少女发出的。

  李逍遥当即站定了。

  赵灵儿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逍遥哥哥!是刚才那位姑娘在喊救命!”

  “别理她!八成是她在装模作样骗我们回去。”李逍遥说着说着,忍不住嘴角微扬,心想那紫衣少女虽然刁蛮,终归也只是个姑娘家而已,刚刚那么盛气凌人,现在还不是吓得求饶了。

  赵灵儿担心地回首望了望,道:“可是……我不放心,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李逍遥挑挑眉毛,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就去看看吧。”

  两人旋即回到紫衣少女被捆绑的树下,只见她一个人被绑着,周围安安静静,莫说是人,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李逍遥不由得笑起来,走到紫衣少女身前,得意洋洋地问:“怎么了?是你在喊救命吗?是不是害怕了,想求饶?”

  紫衣少女更加气恼,偏偏不肯输这口气,狠狠白了李逍遥一眼,然后将头一偏,嘴硬道:“谁怕了!我随便喊喊,关你什么事?”

  李逍遥见她虽然气鼓鼓的,却反而更显得娇俏可爱,心中忽然觉得很有趣,于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傲气的神态,假装威胁道:“你个野丫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真的不管你了哦!”

  紫衣少女倔强地骂道∶“你走啊,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我一定要你好看!”

  “奉陪!谁怕谁!”李逍遥毫不畏惧地对她做个怪脸,转身对赵灵儿说:“灵儿,我们走!”

  但是两人没走几步,背后再次传来紫衣少女的求救声,腔调远比上一次尖利,语速也比上一次更急切,似乎真的有什么古怪。

  李逍遥一下子站住了,回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露出不安之色。

  赵灵儿拉住李逍遥的手,说∶逍遥哥哥!她好像真的出事了!

  李逍遥明明心中发慌,却又不肯服软,故意说道:“又来了!真是受不了那野丫头!”

  赵灵儿嗫嚅道:“可是……我觉得我们做得太过分了,还是回去把她放了吧!”

  其实李逍遥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恶作剧过分了呢?可是就这么轻易地回去了,他又觉得不甘心,好像自己怕了那刁蛮少女似的。

  “灵儿你就是心太软了,那蛮丫头一定又在骗你上当呢!”

  求救声不断传来,音色完全不像原先水激寒冰似的动听,一遍一遍刺激着李逍遥的耳朵。

  少顷,李逍遥叹了口气,道:“好啦!灵儿妹子听你的就是了,我们回去放了她吧。”

  两人加快速度,大步流星地回到了紫衣少女被绑的地方,却愕然发现树下多了两个长相猥琐的汉子!那两个汉子正垂涎的围在紫衣少女身边,其中一人甚至抬起手,去蹭紫衣少女的脸。

  紫衣少女被紧紧绑着,想躲又躲不开,只得声嘶力竭地呼喊求救。

  原来这紫衣少女虽然倔强,但在骂走李逍遥二人后,心中也不禁焦急起来。毕竟这里是城外柳树林,荒芜僻静,人迹罕至,万一有地痞无赖路过,看到她被绑在这里,她可就麻烦了。那些地痞无赖们平日里调戏妇女、坑蒙拐骗、无恶不做,她曾经亲手教训过好几个,然而眼下纵然她武艺高强也无济于事,被绑住一动不能动,除了任人宰割又能如何?

  紫衣少女越来越忐忑,忍不住大声呼救,叫着叫着,突然看到两个男人向这边走过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全都胡子拉碴,长相猥琐。

  紫衣少女大惊失色,这两人正是她前几日教训过的小混混!

  两个小混混先是难以置信地围着她转了几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胆子便大了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调戏羞辱。

  紫衣少女听到他们言语不敬,又羞又气,却依旧不肯示弱,一口啐在其中一人脸上。

  两人小混混却并不生气,反而愈发放肆,对她动手动脚。

  李逍遥恰在这时赶了回来,见此情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住手!你们真是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一边说着,手中长剑已经出鞘,直劈那两个流氓。

  赵灵儿见他要动武,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劝道:“逍遥哥哥,大娘交代过,叫我们别惹是生非……”

  但李逍遥明白那两人紫衣少女图谋不轨,若放任他们作恶,当真比直接杀了紫衣少女还残忍,于是挣开赵灵儿,道:“这叫行侠仗义,不是惹事!”说罢长剑扬起,跃身直刺,动作敏捷凌厉。

  “可……可是……”赵灵儿虽然担忧,却不得不拔出双剑,跟着李逍遥一并进攻。

  两个混混不过是仗着人高马大欺凌弱小,其实武艺非常拙略,一看有人拔剑相向,立刻被吓得哇哇大叫,狼狈逃走。

  李逍遥本想追击,可因为牵挂着那紫衣少女,只得作罢,忙跑回树前,将紫衣少女解救下来。

  紫衣少女被吓得双腿瘫软,扑通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她从小骄傲惯了,何曾受过今日这样的耻辱?想到自己险些被那两个流氓侮辱,不禁又怒又怕,捂住脸哭泣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屈辱……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李逍遥也懊悔得不行,若不是他故意置气,非要争个高低,把人家姑娘绑在树上不管,又怎么会害得人家险些遭受玷污。如果这姑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难辞其咎,死十次都还不清。

  李逍遥慌忙蹲到紫衣少女跟前,满怀歉意地说:“实在很抱歉,害得姑娘险些被恶人欺负,这都是我的错,幸好没有受伤,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可他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紫衣少女早就羞愤至极,仓促间想也不想便拾起了自己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哭喊道:“少假惺惺,看剑!”说着,手持剑柄,举剑就刺。

  李逍遥惨呼一声,紫衣少女这一剑,竟然直接刺进了他的胸膛。

  赵灵儿吓得面如土色,抢上前扶住了李逍遥,惊叫道:“逍遥哥哥……”

  紫衣少女也呆住了,立即拔出长剑,只见剑尖上一片血红,李逍遥的胸口血如泉涌。

  这一剑竟然能刺中,紫衣少女自己都难以置信,怔怔地问:“你……你怎么不闪呀!”

  李逍遥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只能勉强对她一笑,有气无力地说:“是我无礼……冒犯姑娘……险些害得姑娘损了名节……自当受此一剑……以赎其罪……”

  紫衣少女惊愕地将宝剑掉到地上,想去检查李逍遥的伤势,却又不敢上前,只得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是你太过份!我才……我……你等着……我……我找人来救你……”说完匆忙奔远了。

  赵灵儿按住李逍遥流血的伤口,含泪道:“逍遥哥哥你没事吧?要赔罪也不用这样啊!”

  李逍遥望着紫衣姑娘跑远的方向,直到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忽而苦笑一声,自嘲道:“开什么玩笑……这一剑……又快又突然,躲得掉才怪……”

  他刚才只顾劝慰紫衣少女,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剑,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逍遥惨淡笑着,暗想自己意气用事,胡闹相争,却白白赔上了性命,也不知道该说冤还是不冤。慢慢的,他的眼前越来越黑,身体越来越冷,脑子里迷迷糊糊,一股困倦之意不断袭来。

  赵灵儿见李逍遥合上眼睛,气息越来越微弱,不禁大哭道:“逍遥哥哥,你不要死!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逍遥哥哥会死掉……”

  李逍遥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听不见她在说话了。

  赵灵儿吓得晃了晃李逍遥,无助地哭求道:“逍遥哥哥!你别想姥姥一样丢下我不管啊!逍遥哥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快醒醒啊!”

  自从失去了姥姥之后,赵灵儿便将李逍遥当做了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如果现在连李逍遥也失去了,那她当真是活不下去了。

  赵灵儿绝望地悲泣了好一阵,哭着哭着,忽然想到师父生前所教的“还魂咒”,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然而她只学过口诀,从来没有练习过,万一失败,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顷刻毙命,所以连姥姥去世时,她都不敢贸然运用,但眼下李逍遥危在旦夕,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赵灵儿拭去泪水,让李逍遥平躺在地上,自己坐直了身体。看着李逍遥面色苍白如纸的模样,她抿了抿唇,坚定不移地发誓道:“逍遥哥哥,我一定要把你救活,就算是拼得一死,我也在所不惜!”说罢,双手合十,睫毛垂下,念起了咒文。

  随着咒文的诵读,李逍遥的身体泛起了淡蓝色的光华,心口上的伤渐渐缩小,血迹也跟着不断消失,最终只剩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李逍遥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胸口起起伏伏,呼吸的频率也慢慢正常了起来。

  赵灵儿见李逍遥平安了,心头一宽,一股疲惫随之来临,因为真气损耗太大竟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逍遥才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体力充沛,丝毫不像受了重伤,心中无比惊奇,再检查一下伤口,发现居然愈合了,就更加诧异了。

  他连忙坐起来,一低头见赵灵儿躺在自己腿上,立即将她推醒。

  赵灵儿睁开哭肿的双眼,看到李逍遥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瞬间惊喜万分,眼底泪光莹然,一头扑到了李逍遥怀里,哽咽道:“你刚才昏死过去,人家担心死了!”

  李逍遥大大咧咧地笑道:“我福大命大,这点小伤死不了的。”

  赵灵儿一把推开他,泪眼盈盈地埋怨道:“你还笑的出来!刚才那一剑刺中你的心脉,你差一点就没命了。师父传的还魂咒我一直无法领悟,见你昏倒我心里一慌,情急之下只好冒险一试,幸好上苍保佑,侥幸生效。”

  李逍遥这才明白自己伤愈的真相,惊呼道:“哎呀!我听说强行使用未练成的法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你为我拼命冒险,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自从遇到赵灵儿开始,便一直把赵灵儿当做一个需要自己怜悯的苦命少女,是一个需要自己照顾保护的对象。没想到今日,自己反而需要赵灵儿冒死相救,心里真是愧疚难当,更感激难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表达谢意。

  赵灵儿虚弱地摇了遥头,神色憔悴地叹道:“只要你别离开我,别让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说着说着,她不禁垂首低眉,满脸忧伤地啜泣道:“都怪我以前不好好学,要是我早一点练成这法术,姥姥……姥姥就不会死了。我现在无依无靠的,你要是再出事,我……我真不如死了的好……”

  “好了,别哭了,现在我不是没事了吗?”听到赵灵儿苦涩的话语,李逍遥胸口一热,再瞧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更是又怜惜又感动,当即发誓道,“灵儿你放心……我李逍遥可以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赵灵儿听闻李逍遥的承诺,心中刹那间浮起无限甜意,脸颊染上了红晕,含泪笑道∶“谢谢你!逍遥哥哥……”

  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铤而走险、义无反顾,自己为李逍遥付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只要李逍遥爱她,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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