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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宴会

  次日下午5点。

  离约好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时,冷卓然在办公室看看手表。想起昨天晚上的挫败,微微皱了眉。

  在冷卓然为人处事的字典里,没有挫败两个字。可昨天晚上的事,让他自我反省了一整天。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玉离光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卓然当然是有自信的人,但就他这样的男人亲自去邀请她参加,竟被她断然拒绝。这是很伤自尊的事情。冷卓然不得不搬出合约条款,这杯罚酒她倒是吃了。可喝进去的是她,满心懊恼的却是冷卓然自己。显然,她最后答应去参加只是出于无奈而已。

  冷卓然最后得出结论,自己面对玉离光之所以如此举棋不定,而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快刀斩乱麻,毫不犹豫,是因为那两顿饭。这两顿饭产生的影响,使他对付玉离光的时候心慈手软。最后终于把敌人拿下,心烦的却是自己。

  当陶秘书推门进来看到上司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所不妙。

  “冷总,我回来了!”

  冷卓然抬头:“衣服什么的送过去了?”

  “嗯,还请了一个美容美发师过去帮夫人打点。”

  冷卓然点头表示知道了。

  “冷总……”陶秘书难得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我唐突问一句,你和夫人是不是吵架了?”

  冷卓然明显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看夫人似乎有些冷淡,尽管她对我们很亲切有礼。”

  冷卓然一阵无语,然后说:“嗯,她不怎么乐意去参加今天的。”这是实话。

  “冷总你强迫夫人去吗?”陶秘书吃惊。

  “嗯,我认为她是我妻子,这是她的职责。”这也是实话。

  “冷总……”陶秘书叹了一口气,“让女人心甘情愿的,永远是出于情感上的羁绊,而非什么责任。我亲爱的老板,搞定女人和搞定工作完全是两码事。”

  冷卓然看着自己的秘书,哑口无言。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是不需经过秘书台的直拨线。陶秘书见状便开门出去。

  “喂!”冷卓然接起。

  “是我。”是太上皇冷祺正。

  “什么事?”世人都说冷卓然是真正的冰山,就连对自己的父亲也一样,何况是别人?这让无数被冻伤的女人多少心里平衡了一些。

  “听说你要带玉小姐去参加今天通达的晚宴?”这老头成了精了,什么都知道。

  “是的。”

  “我觉得不合适。”冷祺正的提高了声音,“想想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不合适的,只是出席一场而已。”冷卓然神情淡淡,他已经习惯了冷祺正的专横。

  “你自己也应该明白这是不合适的。”冷祺正冷冷地说,“所以我只是奇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个最知道利害得失的人。”

  “我觉得新婚夫妇适当地出席公共场合,能提高这场婚姻的真实性。”

  “卓然。”冷祺正显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意味深长地说,“玉小姐确实一个耐人寻味的女孩。”

  冷卓然坐直了身体。

  冷祺正无声地笑了笑:“从她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所以,我对她做了调查。这份调查相信你也看过了。对我这样的老头子来说,这种好奇是无害的,我所要付出的只是区区一点调查费而已。可你呢?你也因为觉察了她的与众不同而对她产生了兴趣,可你打算付出什么呢?”

  冷卓然忽然感觉一阵被羞辱的愤怒,握话筒的指关节泛出白色来。

  “您想多了。”

  “呵呵,我能理解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好奇心,以及由此产生的征服欲。可是,想想你的身份和责任。”冷祺正一字一句地下结论:“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电话挂掉。

  这边冷卓然面罩寒霜,那边冷氏豪宅书房里的冷祺正脸色也不好看,他想了想,唤道:

  “冯秘书。”

  冯秘书从推门进来:“董事长……”

  “叫那个女仆回去上班,看紧一点。”

  “是。”

  晚上6点,冷卓然准时出现在新房内。

  离光已经打点妥当。设计师为她挑选了一件湖绿色的希腊式长裙,但摒弃了与之搭配的卷发或发髻,而把她的黑发拉直,剪出整齐的刘海,再配上浓淡得宜的晚装。这样的装扮既抓住了离光内敛冷淡的气质,有发挥她身形修长的优点。

  离光看着镜里佳人。世上果然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并感叹化妆技巧的神奇,只要不是胖子和斗鸡眼,任何女人都能在化妆师手下起死回生。

  化妆师看着离光的赤脚,想了想又取出一串绿宝脚链给她戴上。她对离光眨了眨眼:“不要忽略你的脚,这是吸引男人的神奇武器,虽然大多数女人并没有意识到。”

  从房间出来,冷卓然正在客厅等候。他看到焕然一新的离光,愣了愣,随即却又变得冷冰冰了。离光仿佛又见到了第一次碰面时,从撞坏的车里钻出来的他,那种冷冰冰却怒火中烧的纠结样。离光本来初次以晚礼服见他,尚有些害羞,见到他这等表情反而坦然了。

  这样最好。

  牛耕田鸭吃谷,各人修得各人福。

  司机在别墅外将车停下后,冷卓然转向离光,伸出手来。是要牵着手出去见人?离光犹豫了一下,便把手地上放进他掌心里。

  没想到冷卓然变魔术似地掏出一个丝绒小盒来,里面嵌着一颗方形的美式钻戒,光华闪耀。离光一时呆住了。

  冷卓然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托着离光的右手腕,把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刚刚好。

  虽然他的动作稍嫌粗鲁,但无论是梦境、还是电影,这都是令人心醉的一幕。离光忽然耳根一阵发麻,脸红了起来。心里又羞又尴尬,眼睛盯着手指上的戒指,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戴了戒指的手被冷卓然用力地握了握,猛然惊醒过来。

  “不要多想,这只是面子工程。”冷卓然面无表情。

  离光默然点头:不是为面子,我才不戴!

  这时,有侍童过来开门。

  两只手握得更紧。离光挺了挺胸,在两三次深呼吸的时间内打造好一副厚厚的盔甲,准备冲向陌生的世界。

  这对貌合神离的男女,在众人的注目下,手牵手走向中心。

  通达集团是国内快递行业的老资格,集团董事长东方望的父亲和冷祺正之父一样,也是归国华侨,从儿子的名字上便可看出满腔乡恋。因此,东方家和冷家可说是世交。

  东方望四十得子,膝下只有独子东方一洲。本次的慈善晚会,便是东方望为儿子留学归来特意举办的,既是慈善也是洗尘,更借此引荐各方达官贵贾,为东方一洲接手父业鸣锣开道。

  巨富之家,排场自是惊人。华灯辉煌,美酒飘香,佳肴比比皆是,加之有侍者在旁殷勤服务,整个真可谓“东风夜放花千树,玉壶光转鱼龙舞”。

  当冷卓然夫妇相携入场时,会场内一瞬间安静不少。

  许多人的眼睛随着这对备受关注的新婚夫妇移动,一些首次见到新娘、平日以八卦为乐的人已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一名中年贵妇不无失望地把女儿悄悄拉到身边,道:“也一般嘛,不知道冷家怎么想的。”

  年轻一辈到底矜持些,受过教育的女子,言语举止要理智漂亮,即使吐血,也要回了家锁上门,躲在无人之处吐。那盛装的女儿不声响,只用如哀似怨的眼神瞅着场中间的那个狠心人,尽管他连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冷卓然今天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配上招牌式的冷脸,依旧那样让人又爱又恨,只是那条暗蓝色的领带泄露出他唯一的温柔,和身边那蓝裙的清秀佳人遥相呼应,昭告着他们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惜明珠暗投,又叫人情何以堪。

  这恐怕是许多钟情于冷卓然的女性的心声。

  在一片无声怨念中,冷卓然忽然转头,对着离光温柔一笑,同时把她的一只手拉到身前握住。

  这百年难得的一笑,倾国倾城。

  啪啦啦,多少下巴掉到了地上。

  呯呯砰,多少芳心又摔得粉碎。

  女主角一时猝不及防,被突如其来的柔情吓得不轻,幸亏心防坚固。

  好,看在五十万的份上,要演就演全套。

  于是,女主角攀住男主角的手臂,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在男主角的侧颊上印上一吻……

  哗,观众再次惊愕。

  这次连男主角都愣住,没料到竟得到如此热烈的回应!尽管那一吻是礼节性的蜻蜓点水式。未等他回神,却听女主角在耳边轻轻说:

  “你也别多想,这只是面子工程。”眼底是恶作剧般的笑意。

  正“你侬我侬”间,主人出现,才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了正题。

  主人兴高采烈地做了开场白,与众来宾道谢,随后唤出今天的主角——东方家的继承人东方一洲。

  离光赞叹:这是一个十分精彩漂亮的孩子。具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热烈,聪慧富有活力,虽然年纪轻,举手投足间却已气度非凡。每个人都会喜欢他。

  东方一洲代替父亲向众来宾敬了酒,最后宣布慈善开始。

  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马上有许多人人向冷卓然围过来,生活的工作的、公的私的、以前的将来的,千百个话题,只为了套近乎。真正重要的事情怎会在这里说。

  离光在一边冷眼看。

  很多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冷卓然确是名副其实。他对着这些人或冷或热地应对,显得既有策略又有魄力,俨然一个商业精英。

  有个名人定义个人的成功:就是能够使自我价值得到最大化的实现。

  在离光的眼里,这就是属于冷卓然的成功了!换成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样复杂的人际往来中生存,早就成炮灰了。而冷卓然却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在指掌之间,从这些人中取得最大价值的商业和情感利益。商业就是人心!

  这时,东方望亲自带着儿子过来。

  “一洲,来见过卓然!”东方望笑容满面,他对冷卓然很重视。

  “东方伯伯你好,家父最近身体不爽利,所以叮嘱我来向一洲道贺学成回家。”

  “什么身体不好!”东方望佯作生气,笑道,“他是有你这个好儿子,如今事事不用操心,准备退隐享福才是真的吧!”

  众人皆笑。

  “这就是冷太太吧!”东方一洲看着离光,笑里藏着好奇,“真遗憾赶不及祝你们新婚!冷太太真是个美人。”

  东方望了解自己的儿子,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离光不禁莞尔:虽说这只是东方一洲的客套赞美,却坦率得讨人喜。又一个女性杀手。

  冷卓然赶紧说:“是我们过于匆忙,也不想太铺张。”

  “什么怕铺张?我看是你心急,怕娇妻被别人追走吧!”东方望打趣说。

  呵呵呵,众人笑。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有这本事从你手里抢人呢!”开始转入八卦。

  哈哈哈。

  离光在心里翻白眼。

  但这种话题往往最聚人气,一时间许多人都纷纷来凑热闹。八卦是暴君,人人鄙视它,却又情不自禁臣服于它。

  离光被冷卓然紧紧抓在身边。但到此时实在听不下去了,便轻扯他的袖子。

  冷卓然转过头来,自从方才一吻后,他的眼神就有些异样。离光赶紧指指边上堆满了食物的桌子,表达自己小小的心愿。

  冷卓然倒爽快点头,离光便对众人笑笑,转身向餐桌走去。冷卓然用那异样的目光送离光走远,才重新投入男人间的谈话。

  这传情眉目,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恩爱。

  离光躲到餐桌边后,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桌上美食使人见之馋涎,离光决意要好好品尝一番,才不枉方才的幸苦演出。忽一个温厚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你真是玉小姐?”

  离光一看,惊喜道:“任先生?”

  正是印象画廊的任云涛。

  任云涛有些惊愕地打量眼前显得陌生的佳人:“真是你,玉小姐!我刚才还不敢冒昧,直到听你说起从事插画工作。玉小姐,你……结婚了?”言语中颇为惊讶不信。

  离光不想对他说谎,只得说:“跟他偶然认识的,合适便结婚了。”

  “这样……”如此轻描淡写,他可是冷卓然。

  一时间,恍若隔世,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你……”

  “你……”

  任云涛温和笑道:“你先说。”

  离光便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今天这里的是慈善拍卖,由印象画廊出面承办。”

  “哦。原来这样。”离光很替他高兴,能主持如此的任云涛,定是很受老板器重的了。

  “玉小姐……”任云涛原本对离光颇有好感,谁料一转眼竟罗敷有夫,心神震动下,一向温和从容的他竟言不由衷了,“那,现在好吗?”

  好?当然好。不就是出卖青春吗?青春不出卖,也是会消逝的。

  玉离光微笑点头,不置可否。

  正脉脉不得语,忽有人唤——

  “小光……”那人走到离光身边,挺拔俊美、气质冷冽,磁石般吸引着别人的眼睛。

  下一秒,离光腰间已被搂住。

  冷……卓然?那条手臂就像通了电一般,离光觉得腰背上一阵发麻,很辛苦才忍住没有跳开。

  “小光……”冷卓然如是唤。

  离光简直要昏倒,他在叫谁?这人今天脑子坏掉了,还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冷卓然对任云涛点点头:“和我家小光认识?”

  任云涛脸上的笑容维持得有些辛苦,眼前这温情脉脉的男人和媒体上终年不见阳光的那位根本无法挂钩。

  冷卓然低头对臂弯里已然僵硬的人笑:“小光,介绍一下!”

  那称呼和搂抱仿佛已是习惯成自然。

  离光讷讷不成言:“这位是印象画廊的任云涛,是我朋友。”

  冷卓然目光一动,任云涛,在离光的调查报告中出现过,印象画廊老板的独生子。

  任云涛伸出右手:“你好,冷先生。”

  冷卓然伸手握住:“原来是印象画廊未来的老板,久仰!小光能和做朋友,我备感荣幸。”

  离光愕然地看向任云涛,有些尴尬,原来他是印象的老板,自己一直当他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不过如不是,又怎能推荐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给《幻城》。只是他一直温和亲切,使离光一直没把他往“大人物”上靠。

  她骇笑:“原来你是大人物呀,以前有唐突的地方真是抱歉。”

  任云涛也笑:“什么大人物?玉小姐还是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朋友才好。”

  “会的。”

  “那就好。”

  离光腰边的手臂紧了紧,冷卓然看了看表道:“时间不早,等会还有事。我们先告辞了吧!”

  说完朝任云涛一点头,拉了离光便走。

  离光只得回头对任云涛说:“任先生,这期的画稿后天给你。”冷卓然走得更快了。

  任云涛目送这对夫妻,恍然若失。

  一个人的气质反应生活。在画廊初见玉离光她——

  午后的阳光透过顶棚玻璃照在身着白色T恤和浅绿麻质长裙的玉离光身上,她细细欣赏着墙上展卖的画作,眉尖微蹙,眼里的神采随着画作的好坏或明或暗。当看到心仪的作品时,脚步半天不见挪动,似乎已然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她在欣赏画,而有人却在欣赏她。

  任云涛在角落里静静打量着这个沉静痴迷的女孩,就此滋生好感。

  她是个好女孩,虽然心外围着一堵厚厚的墙。而任云涛自认是个慢热之人,他信奉日久生情。或许一切都未有定数,可心底隐隐地相信再过个一年半载,当情感慢慢积累到一定程度,自己会得到玉离光的认可,确立更进一步的关系。水到渠成未尝没有可能。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短短半个月,她竟摇身一变,从一个普通的女孩成了大名鼎鼎的冷卓然的妻子。任云涛震惊之余,又不免疑窦重重。

  且说冷卓然搂着离光辞了主人,便往场外走。到了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才将离光放开,冷冰冰举止粗鲁,离光穿着高跟鞋,差点没摔倒。

  离光为之气结:这人当真是喜怒无常到了变态,一会柔情蜜意腻死人,一会儿又如冰山雪原封冻三尺,尽管逢场作戏,未免也太过分。

  “走这么急?等会还有何事要效劳?”

  “这只是借口,难道听不懂?”冷卓然哼了一声。

  “什么借口?我确实不懂。”

  “为了防止你与不相干的人透露太多!”冷卓然转过头来看着离光。

  “什么?”离光愕然。

  “别忘了合约的保密条款——”冷卓然俯下身贴近离光,“为此,我建议你最好与那些不相干人的保持距离,别做出一副久别重逢、依依不舍的姿态来,小心言多必失!”

  嘿,离光气得满脸通红,如果不是公共场合,恨不得给他一拳。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

  幸好此时司机将车开过来,方终止剑拔弩张的局势。

  来到新房门前,离光从手袋里取出钥匙。欲开门前,回头道:“今日任务完成,不必逢场作戏了吧?”

  离光并非受不了委屈的人,相反,承受能力早被生活历练得非同一般,只因为今日冷卓然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

  却不料冷卓然闻言竟不吭声。

  此时的冷卓然却别有一番心思:今日这场宴席确可四两拨千金地打发,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可自从与离光两番见面后,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上了心。这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二个使他挂心的女人。

  不可否认,这种情愫最初只是始于好奇,为着这女孩年纪轻轻在交易中显得冷静决绝。而后查知了她交易的目的所在,心里不免赞叹。又后来见她独居新房自得其乐,从自己意外吃到的两顿饭来看,日子过得颇为悠游自在。

  几番心思糅杂到一起,竟使冷硬无波的一颗心涌起了复杂的感情来。直到接起冷祺正的警告电话,就似被当头一桶冰水,又惊又怒,却也清醒了不少——确实不宜同一个建立在交易之上的女人发生瓜葛,尤其是情感纠葛。因此少不得重新加固心防,面罩冰霜,虚与委蛇。

  这一套功夫自然难不倒冷卓然,不然何以博得冷祺正的欢心。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便是人的感情,爱也罢恨也罢,都如同流动的水,至柔克刚,水滴石穿。冷卓然明明已种下情根,哪里还能如以前随心所欲地掌控情绪。

  在门口甫下车,为离光套上钻戒之时,何尝不曾心动,偏偏又要摆出公事公办的嘴脸来。当进了大厅,当众秀恩爱,离光那轻轻一吻,更使他心神激荡,等回过神来,心里竟如饮了醇酒般的滋味,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当真是“真作假时假亦真”了!谁知那小女人眼里神采促狭,想是反将了自己一军而洋洋得意了。

  冷卓然又好笑又好气,有种搂住了亲回来的冲动。

  而后离光离开去餐桌便吃东西,便有一个男子前去搭讪,且长相温文。不时两人谈笑生风起来,看情景颇为亲近。

  冷卓然顿时很不是滋味,此种情绪竟竟如野草般蔓延开来,只得不耐烦地撇开身边的絮絮叨叨的人,走了过去……

  这些心情连自己都无法理清,离光又如何明白。于是两人针尖对麦芒,又把事情扯到了一纸合约上。

  待得一路冷战,冷卓然才冷静下来。他从不自欺欺人,如今心里生出这么多莫名的情绪来,只得长叹承认,自己是喜欢上玉离光了。认清了事实,于是面对离光的嘲讽时,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予以回嘴。

  离光怔怔地看着冷卓然,大为惊讶。这个青年才俊,虽然声名在外,博得许多人的崇拜,脾气却是冷酷暴躁,似乎时时会跳起来咬人,此时却怎么这般冷静,不知道又什么厉害的反击手段在后面?

  正惊疑不定,冷卓然忽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撑在离光身后的门上,将离光包夹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用眼睛看牢离光。

  离光心里发毛,差点跳起来。

  这是什么阵势,难道他还会打人不成?

  仿佛又回到了车祸的那个晚上,冷卓然也是这样,用一双探究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你想做什么?”

  离光再怎么坚强,面对这样的阵势也难免慌乱,勉强镇定,用眼睛狠狠警告冷卓然,双手拉开散打的架势。

  这样子看在冷卓然眼里,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又上前一步。

  离光只隐约听见他咕哝了一声什么,便觉眼前一暗,唇上多了一样温温热热的东西,半天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轻薄了。脑袋里轰的一声,半边脸麻辣辣地烫起来,立时要死命挣扎的时候,唇上的热度消失了。

  冷卓然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问:“你不愿意吗?”声音低哑,眼神迷离。

  离光一时愣住,半晌后伸掌欲推,心里大骂:“发疯了,愿意个鬼啊!”

  不料,后脑勺和腰背上同时一紧,自己已然被死死搂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眼前阴影再现,嘴唇重被覆盖住了。不同于方才的打探式轻触,这次的唇侵略性极强,像极了它主人的性格。

  离光又羞又怒,却动弹不得。只觉得冷卓然的双唇与自己的紧紧黏合,辗转摩挲,渐渐地竟由粗暴变得缠绵起来,隐隐然有引诱之意。离光鼻端都是冷卓然的气息,惊怒之余只觉得头昏脑胀,忍不住轻轻战栗。冷卓然更是打定了一亲芳泽的注意,将双臂搂紧,微闭了眼睛,全心品尝怀里软玉温香的滋味。

  正在缠绵悱恻的之际,忽听得卡擦一声响,离光身后门由里打开,里面一人“咦”一声惊呼,把门口拥吻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离光惊醒过来,趁冷卓然松手的瞬间,不加思索地抬起手来,啪一声,给了冷卓然一个耳光。

  冷卓然感到脸上一阵火热,方才被扰了好事,又挨了一掌,禁不住怒上心头,方要发火,却觉头上又是一阵剧痛。

  原来是离光举起了手里的小坤包,劈头盖脸地打了三四下,想是额头被坤包的金属搭扣蹭破了。

  “住手!”冷卓然捉住离光的手腕,沉声喝。

  离光打了几下,心里的惊怒羞发泄了一大半,也冷静了下来,喘着气对冷卓然怒目而视。

  两个方才还抱在一起的人如今就跟仇人一般互相瞪视着,倒把门里面的女佣小萍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只是听见门外有异动,开门一看竟是这幅景象,其令人意外的程度无异于瞧见两个外星人来访。

  离光抬头瞪着冷卓然,忽然一愣:只见他左边的额头上流下细细的一条红线来。这、这是受伤流血了?马上转头看看被抓的手中握的坤包,不觉一阵心虚,不过又马上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看,一副“你自找的”的神情。

  冷卓然嘴唇抿成一条线,重重地放下冷光的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门里面的女佣瞪了瞪,转身风一般地走了。

  饶是他走得快,女仆小萍还是看清了冷二少爷的脸色,却不是气得雪白,反而是红红的一片羞色。

  离光怔怔地站了一会,转身进门去了。

  女佣小萍虽然脸上惊疑,手脚上却殷勤了许多,伸手接过离光手里的包,递上了家居的软拖鞋来。

  离光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只得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请了半个月假?”

  “家里事情办完了就回来,剩少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总不好。”小萍支吾。

  离光一时也懒得理会,心中对于方才冷卓然的轻薄之举愤恨不已。这个大少爷难道喝多了酒,又仗着长得好,对女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索求得这么直白大胆。本来看他虽然冷酷自大些,没想到这么轻佻,这就是富家子弟的本性。

  离光暗暗咬牙,下次不要见面了尚好,如果还敢有不规矩举动,定要下重手打他个头破血流才好。

  啐了一口,抬手打开电脑。《幻城》的画稿才是安生立命的正事,要赶紧完工交上去。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烦心确实不值得,既然打定了注意,以后必须垒高城墙,水来土掩。一时想起方才的吻,又脸红起来,只得恨恨地擦了擦嘴唇。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